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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故事

別無選擇

發佈時間：2004年07月26日 10:49 作者：CCTV《紀事》

    2004年4月22日8點整，浙江寧波善高化學工業公司的一名員工，在正常作業的時候，因為疏忽，把一個通道的閥門關死，一場巨大的災難正悄悄地逼近這家重要的化工單位，逼近所有的人。四分鐘後，雙氧水車間一個小小的儲蓄罐突然發生了爆炸，爆炸所發生的碎片擊穿了旁邊一個更大的儲蓄罐。大量的易燃易爆液體，從破損的缺口流出。兩分鐘後，更大的爆炸發生了。在場的人員説“當時我是非常害怕，因為這個火勢太猛烈了，再一個因為，我們也沒有碰到過，相關的國外報道國內報道，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個沒法兒預期。”

    此時的寧波和往常一樣寧靜而忙碌，人們並不知道悄悄的陰影正悄悄向他們逼近。這一段日子正是寧波的雨季，對於烏雲滿天的現象，人們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化工廠爆炸所産生的濃煙，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當時天是陰的嘛，我開始以為是烏雲，我們還在開玩笑説，下午要下雨，別説你，我們車上好多人都在打賭呢，一個説是煙，一個説是雲，在那打賭，賭都打了。”“車子開機動車出發，不到三公里就看到濃煙。”“一開始的話很興奮，因為看到這種大火啊，説老實話，也是罕見的，這種大火！”但是當看見眼前的大火時，振奮立即變成了震驚。“老百姓都驚惶失措地跑出來，毛巾捂著嘴巴，有的抱著小孩子，拼命地跑出來。”“看到老百姓跑出來，自己心裏開始有壓力了。”

    面對這場寧波有史以來最大的化工火災，全寧波消防系統迅速啟動，20多輛消防車全副武裝向爆炸現場迅速進軍。寧波市消防支隊特警二中隊，因為離爆炸現場最近，在爆炸五分鐘後，第一個趕到了現場，此時廠門口已是一片灰煙。但是廠區內的情景卻截然不同。在爆炸現場的附近，消防員們找到惟一一名留守的技術人員付哉榮.“最怕的就是我們我們的萃取塔,假如萃取塔,可能凈化塔,因為溫度太高以後,雙氧水起了封結的話,卸壓來不及的話,或者炸氣的話,就是也不可預算。”

    畫面右邊的塔被稱為萃取塔，裏面裝有十噸的雙氧水，這是一種可用作發射火箭的燃料。一旦萃取塔報生爆炸幸運的話，它可能只會摧毀南邊的廠區和農田。而當爆炸引起西邊的化學裝置時，就會引起連鎖反應。鋼導致離他一墻之隔的另一家化工廠發生爆炸。而爆炸如果影響到北邊，導致那裏八十噸液氯發生洩露或者爆炸的話，則將輕而易舉的毀掉半個寧波城。了解到爆炸後果的嚴重性之後，消防隊員準備立即展開撲救，但是卻被留守的技術員付哉榮制止了。“正好官兵到了以後，他們大無畏精神馬上衝進去，所以説，當時我是非常害怕，我把消防隊的人拉住了，我説千萬不要進去，外圍要控制住。”這就是爆炸現場的模擬圖，前面三個矮的是不同的原料儲罐，後面三個高的依次是氧化塔、凈化塔和萃取塔，而技術人員的要求則是將這裡所有的一切全部放棄，直接去保護與這裡相距僅有八十米遠的液氯裝置，但是消防員們沒有予以採納。“外面有三座儲罐，這三座儲罐如果爆炸的話，威力是非常大的，如果説我不進去，如果説不進去爆炸的話，那等於説八十米的液氯的儲罐照樣保不了，所以當時我們只有選擇進去。”

    消防員按照預定的計劃進入了火場，迎面看到的就是已經被大火烤得已經發黃的氧化物儲罐，而它如果爆炸的話，將直接影響到與它相鄰的氫化物儲罐。氧化物儲罐與它相鄰的氫化物儲罐，與它們相鄰萃取塔，像一顆顆定時的炸彈，擺在消防隊員面前，他們惟一的選擇，逐一消除隱患，制止任何一個爆炸的可能，而眼前就要爆炸的氫化物儲罐，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消防員用十公斤以上的壓力，以每秒25升的容量向氫化物儲罐直接噴水，但是剛一接觸到罐底，高壓水流馬上就變成了水蒸氣。在場官兵説“面對這麼一個火場的時候，它冒出來的白氣，火場所顯示出來的一切，讓我們有一種好像一去不復返，或者有一種悲壯的感覺。”現場的消防員一共有16人和兩支移動水炮，而他們所面對的就是他們有生以來，也是寧波有史以來最大的化工爆炸現場。僅僅過了兩分鐘，氧化物儲罐就突然發生了衝頂，現場的火勢再次猛增.“那時我心裏寒了一下，以為這個罐要爆炸了，拼命抱住水炮，擔心這個一爆炸的話，威脅它的後果，我們這麼多人。”明知道如果衝進火場，將要面臨的種種危險，現場指揮黃華還是做出了衝進去的決定。“當時沒辦法，當時作為指揮員來講，我也猶豫，一個就是説，這麼大的火場，其實我們進去的話，也是杯水車薪，但是假如説我們不進去，到增援隊全部大部隊到了以後再進去，那也可能後果就更加嚴重一點，對我們戰士生命來講，可能不是很保險，但是往往有些東西也需要冒險一下。”

    消防員們進一步靠近了火場，對氧化物和氫化物兩個儲罐同時噴水。以防止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再一次爆炸。兩三分鐘後，距離消防員們最近的大火，突然發生了異樣的情況.“它一開始的話，就是火焰變色了，變成白色的，然後發出這種聲音，就這種像吹哨子一樣，會叫的，我感覺到好像這個不對，肯定一次爆炸要發生，然後通過對講機向指揮員彙報，一邊向廠那邊跑過去。”“當時面對這麼大的火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小玩具一樣，在這麼巨大的火巨人的面前，感覺它非常大，而我們非常的小，但是我們要跟它去做鬥爭。”

    善高化工廠大爆炸十分鐘後，大量的濃煙開始遮蓋寧波城的天空。這意味著如果萃取塔也發生爆炸的話，八十噸劇毒氯氣的洩露，將會因為風向的緣故，飄向整個寧波市區。而就在剛剛三天前，重慶剛剛發生的十三噸氯氣洩露事件，在當時令十五萬人被緊急疏散。“液氯爆炸的話，就像類似重慶那個事故一樣，而且我們那個液氯車間，整個的容量都要比重慶那個事故要大得多。”

    寧波市區的安全取決於氯氣是否會洩露，而氯氣裝置的安全取決於萃取塔是否會爆炸，萃取塔的安全又取決於氫化物儲罐是否會發生爆炸。而在消防隊員們看來，氫化物儲罐的爆炸則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籠罩著現場每一個人。而這時在場的技術人員又告訴了大家令人震驚的消息，就是那個隨時有可能爆炸的氫化物儲罐內，裝滿了原料，而爆炸聲仍然此起彼伏。“我們大家跟指揮員説，是否還要再進去，我跟他説，可能會有個間隔，然後他説那就進去。”

    16名消防隊員再次衝進火場，面對更大的危險，指揮員黃華的心理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充滿矛盾。“指揮沒有到場之前，上級指揮還沒有到場之前，那只能靠我一個人指揮，我要對整個火場的一些狀況進行負責，另外一個戰士生命要進行負責，所以説，感覺那個時候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消防員們奮不顧身的行為，感動了在場的技術員付哉榮，當他又發現，消防員們所處的位置都相當危險，但是消防員自己對這種危險卻無從了解時，付哉榮也面臨著一次選擇。“專家也講，你少靠近一點，後來看到消防官兵，這麼勇敢的進去了，我想作為一名消防官兵，對具體的塔，那個塔危險性大不太清楚，我這個時候肯定有義務，也有責任配合消防隊。”

    在付哉榮強烈要求下，一部分消防員開始從極度危險的地帶往回撤退，就在這個時候。又一次大爆炸發生了，在清點現場的時候，消防員們發現，有三名戰友未能及時的撤離。隊友們立即返回現場尋找，但是濃煙遮住了一切，也撤離遮住了寧波城的天空，危險與災難離整個寧波城越來越近，寧波城市政府迅速啟動了緊急預案，所有的部門前都被調動了起來。“包括我們當時衛生，環保，氣象，按照我們預案，第一時間全部到達現場。”

    此時距離第一次大爆炸過去了十二分鐘。而增援的消防隊因為路途較遠，仍然在趕來的路上。這時三名沒能及時撤離的消防員出現在了濃煙之中，對於剛剛面對的危險，他們仍然心有餘悸。“當時爆了以後，感覺到整個地都顫了一下，然後我一回頭，那時我們還來不及跑，就開始爆炸了。”“我就感覺自己和戰友，一起趴下來了，當時我趴下來的時候，有一個爆炸物碎片，就這樣，呼嘯著過來。”“假如我不趴下來的話，有可能碰到我身上，假如砸在我們身上的話，那不是一個洞的問題，那就是一個骷髏的問題。”

    這就是那塊從隊員身邊飛過的碎片，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將它扭曲變形後，落在的地方離隊員身後，僅僅不到五米。“當時的話，沒有在我們這一側，在另外一側，有一塊碎片是擊碎了一塊鋼板，然後擊碎了集裝箱，穿透集裝箱，落到了遠在八十米遠處的，液氯塔下面有一塊碎片。”

    此時火災的情況，更加危險，已經不再需要氫化物儲罐的爆炸，或者萃取塔的爆炸，僅僅是其他普通裝置的爆炸，它産生的碎片也有可能擊穿液氯儲罐，導致氯氣洩露，在場的每一個消防員都被巨大的危險層層保圍著。“當時可以説，很多東西都沒去想，沒去看，眼睛裏面也就是只有三個儲罐，還有整個著火的生産裝置。”連續的爆炸使消防員的撲救一次次被延緩，濃煙在毫不留情的向整個寧波城擴散著，而更大的爆炸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爆炸肯定是一定的，那是絕對沒有什麼停留的，爆炸是肯定要爆炸的，我們消防隊不出動的話，肯定要爆炸的，離爆炸還有二十多分鐘左右，一爆炸，整個廠區都會夷為平地”三天前剛剛發生的重慶氯氣洩露，導致的是15萬人進行了大規模的疏散，而那場洩露的氯氣，只有十三噸，疏散的時間卻是整整三天，此刻八十噸的氯氣，卻即將在20分鐘內爆炸，周圍的人完全沒有可能在這短短的20分鐘內疏散，這將是一場不可收拾的災難，所有的人面臨的惟一選擇，就是制止這場災難的發生。在增援部隊還沒有到來之前，這兒的重任就壓在了特勤二中隊16個人、兩門水炮的身上。“當時在前面，我特別希望增援部隊早點到達，來協助我們一起把火勢趕快撲滅下去。”“不知道增援部隊確定時間是多少，我們覺得火災上面，也時間比較長，確實覺得這個時間過得很慢。”

    200多米的火爐迅速的燃料，與16人組成的消防中隊引起強烈的抗爭，因為路程的原因，仍然沒有任何增援部隊到達。但這時，僅有的兩門水炮，卻已經因為水壓不足、水源空乏、泡沫緊缺，已將不能正常的工作。距離第一次大爆炸15分鐘後，增援部隊終於陸續到達了火災現場。“他們到的話，自己一個肯定挺高興的，也可以説挺激動吧，看到他們，好像看到親人來了一樣。還有一個，就是他們到了以後，我們力量增強了，可以更加有效的把火勢控制下來。”

    增援部隊立即成立了臨時指揮部，開始了在現場的協調和控制工作。得知現場缺少水源和泡沫，位於善高隔壁另一家化工廠立即派出專人進行增援。同一時刻，寧波港口的海上消防艇也緊急出動，開進了善高化工廠旁邊的永江，準備直接從江中抽水保證水源。距離第一次大爆炸18分鐘後，一輛企業所有的大功率高噴車開進了火災現場，在高噴車到達之前，普通消防車的水炮無法達到火焰的高度，而高噴車的到來使在場束手無策的消防員們終於看到了希望。幾分鐘後，高噴車開始在高處用大量泡沫壓制現場火勢。所有的一切都在最短的時間到位，並開始相互配合，並有條不紊的展開了。事實上，在爆炸真正的發生之前，浙江消防總隊和寧波市政府，都針對過這種情況進行過實戰演習.“那麼上高市政府正好是發生在我們2002年10月份，演習的周邊，同時我們也是針對化工，化學事故爆炸事故來處置的，以這個相定來做演練的，正好就是跟我們這次的演練，跟這次發生火災的情況，爆炸火災事故的情況比較相似。“而且在這個事故發生之前，一個星期，我們剛剛搞了一個大型的院演練，這個演練就在那天派上用場了，整個調動的程序也好，整個調動的部隊也好，調動的部門也好，完全是按照那些演練的預案來進行的。”

    按理説，相關部門如此有效的配合，火勢將會很快的得到控制，危險也將隨時降低，然而新的意外又發生了。原來高噴車強有力的壓制，把火勢推到的東面，而那裏卻正是萃取塔所在的位置。技術員付哉榮決定去那裏看看究竟。“我當時走的過程中，我也在想，萬一這個塔正在我走過去的時候炸了，那這個事情也可能就掉了，當時，確實這樣想，所以走的過程中，也是非常小心的，根據火勢啊聲響啊，都是有貫徹的，貫徹過去的，消防官兵前面他可能比我走得快，水槍拿著比我還走得快，我確實感覺到，他們對我的影響確實大的，後來在消防官兵的影響下，心裏一點點放鬆了，有的東西，可能對個人的生命考慮得比較少了.“

    在東面，付哉榮發現，大量的流團火，被高噴車壓制後，已經流到了萃取塔的周圍，萃取塔連同裏面的十頓雙氧水，早已被烈火撤離包圍，而雙氧水發生劇變，而産生的溫度，只需要80度，付哉榮決定立即將這一緊急情況，告訴現場指揮。

    巨大的危險迫在眉睫，現場所有的人的生命危在旦夕。指揮部立即決定，由寧波支隊特勤一中隊組成敢死隊進行火場東側，誓死保住萃取塔。“我們隊長還在跟我們開玩笑呢，他説，同志們，黨和人民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我們説堅決完成任務。剛開始的時候，確實給嚇倒了，想到什麼，幾個人開玩笑，沒女朋友啊，沒結婚，真的交代掉了，我説完了。”

    第一次大爆炸一個小時後，敢死隊開進火場東北側，在他們還沒有完全到位的時候，張陽突然發現一團，模糊的影子，正迅速向他逼近。經過撲救，火焰、噴灑下來的水流以及殘留的原料混合在一起，流進了下水道，表面看來，地面上的流團火開始明顯減少，但是隱含的危險卻又出其不意的發生了。“我們車剛進去以後，因為下水道的氣體，可燃氣體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們車剛剛開進去，等於在我們腳邊上，下水道一米的地方全部爆炸，全部炸開了，剛剛走進去，炸出來了。“我們感覺到的就是一陣白光，然後整個地面向下一沉，感覺就好像，被後面有個人在推了你一把，等我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大爆炸已經發生了，耳朵裏聽到的，就是很多人在喊撤退的聲音。”令所有的人感到恐懼的是，下水道發生的爆炸僅僅是一個徵兆，它意味著下水道中具體的火焰已經到達了極限，而整個廠區甚至臨近化工廠的下水道都是彼此相連，下水道可以把火焰帶到任何一個角落，其中也包括儲存的八十噸氯氣的裝置下方，所有在場的人所有的化工裝置，都如同站在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上面，而火場裏每一個細小的變化，都直接影響著寧波郊區乃至市區百姓的生死安危，面對隨時有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寧波市政府開始計劃疏散部分群眾。“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們認為疏散老百姓，對整個社會是一個非常大的震動，所以我們一般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疏散。”

    距離第一個大爆炸一個半小時後，與現場臨近的村民開始了集體疏散，而此時在火災現場，指揮部決定，為了盡可能的避免發生人員傷亡，除仍在其他地方撲救的消防隊員外，在最危險的萃取塔附近，只留在兩到三人的敢死隊堅守。“特勤就是敢死隊，當時領導也知道危險的，當時人員不多，就兩三個人，就我們兩三個人在裏面，兩三人在裏面，兩門水炮，不管用什麼代價，就是要把這個塔要保護住。”

    而留在了萃取塔附近的敢死隊員們，則面臨著他們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的一次挑戰，他們不僅要撲救包圍萃取塔熊熊烈火，同時還要頂住被高配車壓制過來的火焰，更為重要的是還要去制止，火焰在下水道中的流淌，並且這一切只能成功，只要任何一個環節稍微出現一點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心裏很恐慌的，沒辦法，心裏是很恐慌的，當時包括我們在座人員，也是接受命令，我們幾十個人在這兒，不冷卻，可能後果更加嚴重，我們不能放棄，能夠堅守就堅守，我們不能放棄。”

    “後來感覺腿是有的，但是蹲時間長了，腿就這樣了，連在這裡了，你伸也伸不直，能休息的話，蹲在那裏，休息的話，就稍微舉起來，讓腳活動一下，然後再蹲回去。來的時候，

    想手撐起的話，起不來的，腳腕這裡沒有力量，起不來，要人把你扶著，整個人這樣站起來

    才有力量，活動一下才能走路。“就感覺到這個臉上裂開來了，臉上火燒火辣的感覺，臉上熱了，上面液體掉下來，那個雙氧水，它是有氧化作用的，在臉上全部裂開了。”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距離大爆炸四個小時候，火勢終於有了明顯的減弱。

    “中午大概十二點鐘多的時候，配電房這邊控制下來，左邊的儲罐保護了，前面的生産裝置，火星全部消滅掉，就是説大火全部都撲滅，還有零星的火點。在這個時候，人們感覺到火勢已經全部被我們控制了，心才放下來。在場所有的人和余中林一樣，有了明顯的放鬆，大家都認為力氣儲罐和萃取塔不再有可能發生危險了。

    巨響來自萃取塔旁邊的凈化塔，在大爆炸發生後整整四個小時時間裏，凈化塔和萃取塔同時都處在火焰的包圍中，因為只有萃取塔一直是被重點看護著，這也就意味著凈化塔幾乎是被烈火踏踏實實烤了四個小時。“不停地烤烤烤，就看著塔上支撐的那個架子和支架彎，一點點彎，彎過來，一爆炸，那個架子從頂上飛下來，飛到我背後的位置，然後一看到那個塔這樣，嘭一下，砸到另外一面塔上去，然後我再一轉頭，它不是已經倒掉一截，第四層倒了，第三層已經開始踏了，這個時候我們指導員開始喊了，趕快撤趕快撤，我準備往後跑，可是我眼角正好看到我們，吹水槍那個同志，新同志，沒有遇到這種大火，確實反映不是太？他還低著頭在那，已經倒下來了，當時也沒有辦法。上去以後，拖著他的空氣呼吸器，我背著，再兩個手拉著他沒問題，人也輕，我塊頭比他大一點，連拖帶拉，拖了十幾米，一直拖到外面去，我剛轉身拉的話，背帶開始往外拖，那邊轟一下倒了，出來可能事情是沒有，那個碎片飛下來一點，當時所有人臉上嚇得一身冷汗。我們指戰員過來，臉都嚇青掉。“這就是張陽等人，當時所在的位置，他們的身後是堆積著工業用鹽的地方，也就是説，一旦發生了意外，他們連撤離的退路都沒有了。

    “到後來我們一看，包括我們總指揮部，包括技術人員看的時候，一個説我們運氣是相當好，沒有往右邊倒，往右邊倒這個後果就相當相當嚴重。”

    如果凈化塔倒向右邊的萃取塔，即使不帶火星也足以引發萃取塔的爆炸，因為雙氧水碰到一點雜質，同樣會發生劇烈的劇變，從而引發爆炸，那會將整個廠區全部夷為平地。“人不靜下來的時候，在火場裏面人不靜下來的時候不會胡思亂想，一旦靜下來的時候，東看看西看看，特別煙很大，什麼都看不到，是有點害怕，想都不願意去想啊。看到那個幾個罐，我頭皮都發麻，想都不想去想，太恐怖了。”“當時體力消耗是非常得大，一個是溫度烘烤，第二個身上負重比較多，第三個的話，心裏壓力有一點，一旦這個火完全給我們控制，我們放鬆下來，很多人坐下來，往草地上一躺，他自己也不知道，就這樣睡著了。”“整個火救完了，正好太陽出來了，我説這個意境真好。太陽正對著那個，我們幾個在樓頂上，等於是跟他們工作人員交接，就看著下空方向，整個鎮海區。那我們要問，什麼感覺？我兩個字形容一下，慷慨呀！真的慷慨！你要稍微或者動作慢一點，或者有點什麼意外，這一片的話，我説可能就不是那個樣子了，田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這麼大火。

    距離第一次大爆炸發生八個小時後，一場足以引發整個城市災難火災制止了，在寧波城裏，人們一如既往的工作著生活著，他們中的許多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在幾個小時，他們剛剛與一場巨大的災難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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