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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故事

我想做女人

發佈時間：2004年07月22日 09:41 作者：CCTV《走近科學》

    2004年5月11日的上午10點鐘，120急救車為福建省人民醫院送來了一位睪丸自殘的病人，在聽完病人家屬介紹病人自殘的經過後，在場所有的醫護人員目瞪口呆，急救中心立即通知泌尿科的張醫生為這位病人做詳細的檢查。

    這時候張醫生發現這位貌似女人的病人已經陰囊血腫很厲害，陰囊的皮膚已經裂開了十幾厘米並且外翻了。原來，這個叫趙小興的男孩子為了變成女人居然用刮鬍刀片割掉了自己的一個睪丸。

    雖然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趙小興脫離了危險，只剩下的一個睪丸也不會影響他以後的生育能力，但是清醒後的小興依然極力要求醫生切掉自己的另一個睪丸。原來小興做女人的心意已決，堅持要變成一個女兒身。

    由於媒體的介入，趙小興自殘的事件立即在福州市引起了轟動，海峽都市報的記者還特意請來福州市精神病醫院的張仁川教授為趙小興進行心理輔導，通過檢查，張教授認為，小興的這種在常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舉動都是因為小興患上了一種叫異性症的心理疾病。

    異性症在醫學上叫做性心理障礙或者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性身份自我識別出現異常。簡單地説就是男人想做女人，女人想做男人。心理性別和生理性別不相符合。通常情況下，異性症的患者在三歲時開始有自己是異性的想法，到了青少年期開始顯現出來並表現的尤為突出，對自己生理上的性別不滿意，討厭自己的身體，強烈地要求改變自己的性別，在日常生活中還會異性裝束，言談舉止如同異性一樣。

    通過交談，張教授了解到趙小興想做女人的想法由來已久，在上小學的時候，小興就表現出了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舉動，不喜歡和太多的同學接觸，常常一個人呆在家裏，尤其羨慕穿女孩子漂亮的衣服。

    後來，在趙小興輟學到姑姑的理髮店工作時，想做女孩子的想法更是突出地表現出來，常常按照女孩子的模樣打扮自己，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留長頭髮，涂口紅，甚至舉止言行都和女孩子一樣，以至於周圍的很多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女孩子。但是當人們知道趙小興是個男孩子的事實後，就開始像看怪物一樣看待他。但是作為長輩的姑姑看到小興這種怪異的行為後，意識到小興是不是得了病，便將小興的情況告訴了小興的家人。但是小興的家人以為小興只是愛美，並沒有多加理睬。

    2004年4月當趙小興在網上看到四川變性人章琳，在男人變女人後並舉行了婚禮的報道，備受心理折磨的小興似乎看到了希望，但是想到自己家庭在福建的農村，傳統的思想比較嚴重，他擔心父母和親友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變性的想法，於是在5月10日的夜晚喝了很多酒的趙小興為向家人表示自己變性的決心，讓家人接受已成的事實，以達到自己變性的目的，毅然地用刮鬍子刀片割掉了一半的睪丸。

    雖然這種自殘的行為差點使自己送命，但是趙小興並沒有覺得後悔，相反卻很興奮，認為自己離女人更近了一步，但是趙家人卻為此傷透了心。

    儘管在日常的生活中我們很少遇見患有異性症的病人，但是異性症現象普遍存在於世界各個地方，他們從事着各種職業，屬於不同的種族。根據資料顯示異性症一般的發病率為女性1/100000，男性4/100000，也就是説在我國每13500人到27000人中就會有一個是異性病患者。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異性病的形成呢？

    其實，人們對易性病的注意和觀察很早以前就有，但對其進行深入了解和具體研究也只在這些年才進行。因此形成的病因到今天也沒有一個定論，儘管有多種學説試圖解釋這種現象，但目前比較公認的還是心理學上提法，也就是後天因素——環境的影響。

    説比如家裏很喜歡女孩，結果生了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都是男孩子，那怎麼辦？就把一個男孩當做女孩去打扮，給他穿女孩的衣服，玩布娃娃，或者起個女人名字，這樣的話他很容易出現一個誤導，他覺得他應該是女的。有一些孩子從小是母性的社會中長大，周圍接觸的人群常常以女性為主，媽媽，姐妹，保姆，還有幼兒園的阿姨，而通常幼兒在3歲左右就已經有了性別識別的能力，這樣長期和女性生活在一起也有可能導致孩子在某些方面和女性的生活習慣接近，從而形成女性的心理，這也是男性異性症患者通常會比女性多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遺傳的因素，如果在家族中曾經出現過異性症的歷史，那麼在後代中出現病症的幾率就會增多，因為孩子在這種環境中長大，難免要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這些因素是不是引起小興得病的原因呢？

    在對趙家情況進行了解後，張教授發現這兩種原因對趙小興並不適用，在趙家有3個小孩，小興有個比他大2歲的哥哥和有一個小10歲的妹妹。小興是排行老二，儘管小興從小身體不好，家人在生活上相應照顧一些，但在傳宗接代思想嚴重的農村絕對不可能按女孩子的標準來要求小興。另外，在趙家的親戚朋友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病的人，甚至連聽説這種病都是第一次。

    既然以上原因都不是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小興得病呢？通過進一步的交談，張教授知道了發生在小興童年的一件事，在小興5，6歲的時候，曾經穿過叔叔家女兒的一條裙子，覺得非常的漂亮，從那以後小興固執地認為自己天生就應該是個女孩子。只是上帝給他安錯了性別。

    在我們小的時候可能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就是小男孩穿着女孩子的衣服，在常人看來這可能是孩子頑皮，淘氣的舉動，但就是這個舉動卻成為小興一生的轉捩點，為什麼呢？事實上，科學研究表明第一印像是非常重要的，科學家們曾經遇到到這樣一件事，在非洲，一輛吉普車把正要生産的長頸鹿媽媽給撞死了，就在這個撞擊的過程當中，小的長頸鹿竟然出生了，在它出生後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撞死它媽媽的這輛吉普車，這個長頸鹿寶寶也就本能地把吉普車看做是自己的媽媽，不論吉普車走到哪兒，它就會跟到那兒，固執地認為和吉普車是親子關係。這也就説明，第一個印象産生了以後，它就永遠會牢記這樣一個印象，趙小興在穿上女孩的衣服以後，他可能有某種潛意識的那種性的衝動，覺得很漂亮，很興奮，那麼他就把這個事情牢牢地等於記在他腦子裏面。

    趙小興的病因似乎已經找到了，但是很多異性症的病人在後天影響中是找不到病因的，因此一些專家推斷除了心理因素，異性症應該還有生理變異上的原因。

    例如有些生物學家認為易性症可能是由於在腦分化的一個關鍵時期內核性別與性激素水平相互脫節所致。因為一些科研人員從動物的實驗中發現在動物未成年的時候，體內存在的雌雄激素都是處在一種動態的平衡狀態，而到性成熟的時候，男性體內的雄性激素佔比例高，而女性是雌性激素佔的比例高。但是在幼年的時候，如果體內的某一種激素處於比較多的時候，或者是暫時性升高的時候，那麼他的性取向，或者性興奮，就會有所改變。這些已經從動物實驗中顯現出這種問題。但是現在作為從人的身上，目前還不是證據還不是很確鑿。

    另外還有一些專家堅持腦學説，他們推測在易性症患者的大腦中可能存在着一個不受正常皮質控制而放電的中樞，那麼會是什麼中樞呢？

    事實上人決定性別的中樞在下丘腦。當人到青春期，下丘腦就會發出指令，使人的第二性特徵發育成熟。而整個下丘腦的功能受制於染色體上的性基因，性基因的啟動，才是表現性別的真正原因，而性基因的選擇，應該是在卵子受精的瞬間已決定。在胚胎發育過程當中，人的器官都要進行要分化，大腦也在分化，而性慾中樞，就是與性別有關的器官也會隨之分化，那麼異性症患者會不會在這個分化過程當中出現了問題呢？當然這還有待於科研人員的研究了。

    福州市羅源縣西蘭鄉是遠近聞名的石條産地，除了農業，生産石條就是這裡居民惟一的經濟來源，而趙家就世代生活在這裡，儘管這裡民風淳樸，但是思想卻依然守舊，在聽説趙小興的事情後，村裏人都説他是着了魔，各種流言接踵而來。

    鄉里鄉親的那種怪異的眼光和私下的一些議論，讓趙家人覺得在眾人面前無法抬的起頭來，於是他們寄希望於醫生，希望能夠通過治療使小興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來。但是醫生卻告訴趙家人目前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好辦法來治療易性症，除了心理治療就是接受變性手術，但是從以往的事例表明儘管一些異性症患者經過長期的考慮接受了變性手術，選擇了異性身份，但是變性後的生活也並不是當初自己想象的那樣。

    因此從病人決定進行變性手術到最後手術實施，醫生都會讓病人進行兩年的思想準備，並要求病人按照異性的身份進行生活，和周圍人群接觸，在這段時間裏，醫生都會進行病人採取心理治療，幫助病人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引導他們將內心的痛苦傾吐出來，並給予他們精神上理解、關心和支持，儘量改變病人要求變性的想法。

    但是心理治療也只能緩解病人的一時衝動，卻不能改變他們變性的想法，因為他們不會對心理治療産生任何答應，所以對於真正的異性症患者來説任何心理治療都是徒勞。

    儘管趙家人依然反對小興變性的想法，但小興似乎心意已決，還悄悄地買來雌性激素進行服用，決定傷好以後打工掙錢為自己做變性手術。擔心小興再做傻事的趙家人也只能默默地注視着小興所做的一切，但他們依然希望能通過時間推移來慢慢改變小興的決定。

    儘管目前醫學上並沒有好的方法來治療異性症，但是我們卻可以預防這種悲劇的發生，在這裡我們提醒那些已經做了父母的家長，在孩子的小的時候，千萬不要把兒童的裝扮當作兒戲，讓孩子産生異性的心理。如果發現孩子出現了異性的表現，一定要及時地帶孩子去看心理醫生，及早糾正，趕緊治療，同時，鋻於男性異性症患者比例較高的現狀，在這裡我們也建議教育界是不是可以在幼兒教育時加入一些男性的成分，比如説幼兒園可以多一些男老師，等等。

    從最初醫學上把異性症歸為精神病，後到歸為心理疾病，再到稱謂上把異性癖改為異性症，人們對異性症的認識和理解也在逐步的深入，對於異性症患者也不再以前那麼排斥。在2003年的10月份，我國重新頒佈的婚姻法中提到了這樣的一條，對於進行性改變，重新獲得身份證的人，可以登記結婚，這也就説明了我國在法律上給予的肯定，也是人性的一種體現，但是這也只是國家政策上的寬容，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面對異性症患者接受起來還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只是我們希望這個過程不會太長。

    趙小興畢竟是幸運的，因為他的家人儘管不理解還是同意了他做變性手術，在我們採訪結束的時候趙小興告訴我們他已經在練習女聲，希望傷好後開一家自己的美發店掙錢給自己進行變性手術，儘快的實現自己做女人的夢想，我們也祝願趙小興能夠早日的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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