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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熱合曼同志
 
魂歸天山

發佈時間:2004年05月18日 13:34 作者:王建宏



    2000年1月22日凌晨零點10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新聞中心副主任張寧在電話中告訴我一個驚人的噩耗:兩個多小時前,正在日本採訪的熱合曼同志,因突發大面積腦溢血,不幸去世了……我頓時睡意全無,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幕幕往事像演電影一樣浮現在眼前……

    阿不都熱合曼同志是新中國從事電視新聞工作的第一位維吾爾族記者,1965年來臺,在電視新聞的崗位上整整奮鬥了35年,可以説,幾乎整整一代人是在《新聞聯播》中,看著“熱合曼”的大名長大的。平時,同志們都喜歡親熱地叫他“老熱”。年輕一代的記者中,知道“阿不都”的人並不多。

    1984年初,浙江秦山核電站一期工程竣工,我在工地採訪時第一次見到了老熱。當時我是浙江電視臺新聞部的記者,才剛剛走出大學校門一年多的時間。而中央電視臺記者“熱合曼”的名字早已如雷貫耳。這不僅是由於這個名字的特殊,容易給人留下較深的印象,更因為他的勤奮和發稿率高,在電視觀眾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那時,地方檯記者每月都有“上中央臺”的發稿任務,遇到與“皇家攝影隊”撞車,只能自認倒楣,而老熱則寬厚地笑着説:“沒關係,這條新聞算我們兩台合作。”那天晚上,本來東道主在海鹽縣準備了盛大的招待宴會。可我們採訪完畢,立即驅車100多公里趕回杭州,迅速把節目傳到北京,當晚的《新聞聯播》就作為重點節目播出了。這條新聞在1984年的全國電視新聞評比中獲得了新聞二等獎。

    老熱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純樸、善良、憨厚、寬容,像個勤勤懇懇的老黃牛。新聞中心的人幾乎從沒見過他和誰吵過架、紅過臉。我1986年調回中央電視臺新聞部,1988年提任文教組副組長,成了熱合曼的“領導”;1990年又擔任了新聞編輯部副主任。可老熱從來沒有因為我年輕、資歷淺而不把我放在眼裏。無論佈置他幹什麼工作,他從來不講二話,指出他稿件中的問題,他會立即去認真修改。以至於多年以後,當一些比我更年輕的同志成為我同級和上級的時候,我常常把老熱那種愛崗敬業、淡泊名利的精神當作一面鏡子來對照自己,心態便自然平和,身上便沒有包袱,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

    維吾爾語大概與中亞地區的語言是相通的。一次職稱外語考試填表,在填“掌握何種外語”一欄時,熱合曼鄭重地填上了烏茲別克語、土庫曼語、哈薩克語、吉爾吉斯語、塔吉克語等7門“外語”。幾個好事兒的小夥子起鬨讓老熱考“漢語”,老熱則鄭重地説:“新疆是我們祖國的領土,漢語可不能稱為‘外語’!”

    老熱是維吾爾人的驕傲。在新疆,人們把他當作天山上高飛的山鷹,“熱合曼”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

    1994年,我帶着熱合曼、馬赤後等同志赴新疆採制《民族自治區見聞》,無論走到哪,只要一聽説中央電視臺記者“熱合曼”來了,維吾爾族群眾都會圍攏過來看。吃飯的時候,也一定要請熱合曼坐在首席。

    那次採訪,為了突出民族特色,馬赤後專門注意搶拍維吾爾小帽、毛驢車、坎兒井、做葡萄幹的晾房等鏡頭,為此常常與熱合曼發生衝突。老熱認為,老馬總是拍維族“落後的東西”,應當多拍現代化的大樓等畫面。幾次協調未達成統一,我有些火了,對老熱説:“你要不願意幹明天就買飛機票回北京!”老熱一句話沒説,低着頭走開了……今天回想起來,我常常為自己當時的衝動、莽撞而懊悔和自責。

    老熱走了,帶着對新聞工作的熱愛和電視事業的不懈追求走了。他50歲時剛剛開始學習電腦,新聞稿都自己打。有人嘲笑他打電腦的方式為“一指禪”,他也只是淡淡地一笑。

    為了在飛速發展的電視革命中不落伍,他不斷學習新的知識。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可新聞中心的編輯機房裏經常深夜還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他兩次腦溢血被送進醫院緊急搶救,但他一齣院又馬上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多少人勸他“別太玩兒命了”,他也只是憨厚地一笑。令人痛心的是,這第三次腦溢血他終於沒能躲過去,客死他鄉……

    老熱走了,帶着對生活的無限眷戀走了。他上大學的兒子放寒假回到家剛剛第一天,就承受了這讓他無法接受的噩耗。全家人痛哭失聲。正在南方開會的國務委員司馬義艾買提聞訊,專程派秘書到北京協助料理熱合曼同志的後事。

    老熱走了,在迎接新千年的曙光中走了。他的遺體於1月24日下午從日本運往新疆,按照維吾爾族的傳統習俗下葬。巍巍天山作證,熱合曼同志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老熱走了,維吾爾人民失去了一個傑出的兒子,中央電視臺失去了一個優秀的記者,我們失去了一個好兄長、好同事、好同志。

    生命是如此脆弱,人生是如此短暫。我們這些還活着的電視人在想著什麼?做著什麼?曹玉春、李朝暉、熱合曼,一個個活生生的戰友在我們的身邊倒下了。他們手邊的工作還沒完成,他們未盡的事業還等着我們繼續去開拓,我們每一個電視人都能感受到肩頭上那沉甸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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