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醫生》導演闡述 |
謝曉嵋
這是一部標準的主旋律電視劇,它具備了主旋律作品的諸種要素。但它能否成為一部好看的電視劇?這是我們這個攝製組要面對和解決的課題。很多接觸到這個題材的年輕人,都問我一個共同的問題:“這可信嗎?他為什麼在帕米爾高原呆三十多年不走?”可見他們對那個年代,對被宣傳出來人物已經不輕易相信了。而這也是當初我對自己的發問。經過採訪和去烏恰選景並體驗生活,我相信他是真的了,我理解他為什麼不走,我看到了他對一個個生命的珍愛和尊重,我被他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醫生的品格打動了。我曾經説,如果我們這劇只是五十歲以上的人喜歡,而四十歲以下的人覺得和他們沒關係,只是個宣傳品的話,那我們這次的創作就是失敗的。現代年輕人最時髦的一句話就是:“實現自我價值”。為了這個目標,他們出國、奮鬥、拼搏,就是要找到一個能施展自己才華,適合自己生存和發展的地方,從這個意義上出,吳登雲是最好的範例。他在祖國的邊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周圍各族人民的擁戴中找到了滋養自己的土壤;在大漠孤煙的蠻荒之地,找到了白手起家、創造生活的自豪和樂趣;他救治了不計其數的病人;他培養了大批柯爾克孜族的醫生,建起了新的醫院大樓;他為了實現把江南搬到帕米爾高原來的理想,在醫院周圍的戈壁灘上種了幾萬棵樹;在醫院門前建起具有揚州特色的蓮花噴泉。所有這些不就是他自我價值的實現嗎?每個人都種下過許多理想的種子,但有多少人能像吳登雲一樣,收穫那麼理想的果實呢?雖然呈登雲去新疆的時候還沒有我們,但我們可以用我們這一代人的眼光去反觀那個時代,並從前人們印刻在逝去歲月裏的生命足跡中找到其跨越時空的內涵。同時我們要避開對六七十年代的人生活模式化的表現。那是一個崇尚共性、淹沒個性的年代,而我們則要還原於人的本性,把時代共性下人的個性,貼切、真實地表現出來,塑造出一個個生動、可信的人物形象。
這是一部以真人真事為素材的電視劇。通過媒體近兩年多的宣傳,主人公吳登雲的事跡已經在社會上廣為流傳。把一個觀眾十分熟悉的故事拍成電視劇,能否吸引他們往下看,能否讓他們感動,這的確是一個考驗。而且這是一部散文化結構的電視劇,它沒有強烈的戲劇衝突和人物糾葛。因此,我們必須在“真”上下功夫,真實的魅力往往超過編織的效果。萬不能把真事拍假了,這是我們這部電視劇的生命。在這部劇中每一場戲都是一個珠子,而每個珠子的成色決定著整個項鏈的質量。必須從每場戲中挖掘好看、感人的因素,使事件更牽動人心,使細節更耐人尋味。
人物分析
吳天雲——性格偏內向,言辭不多,但執著、真誠,有一顆仁愛、悲憫之心。
這是他作為一個醫生的天然素質,也是他始終沒有離開帕米爾高原的性格基礎。我們並不是從塑造一個英雄入手,而是平實地去表現一個普通平凡醫生的人生經歷。在他幾十年的生命歷程中,他付出了,他得到了,正因為他得到了,他又加倍地付出。他做到了凡人的極限,因此使他的生命呈現出不平凡的光彩。他外表沒有多大起伏,但內心的波瀾卻是巨大的,而這種波瀾的曲線,正是他感悟生命、認識自我,以至把自己和帕米爾高原緊緊連在一起的生命軌跡。所以,對這個人物,演員與其説如何去演他,不如説如何去體味他。你體味越深入、越豐富,才能表現得越到位。演員要在這種散文結構中,在事件以及對事件的感受和大量細節的積累中完成人物的塑造。
王成林——性格與吳天雲形成反差,熱情、健談,激情來得快走得快。最終他離開了帕米爾。但對這個人物我們絕對不持貶斥的態度,應該尊重每個人對生活的選擇。
史華——這是全劇虛構成分最多的人物。年輕時與吳天雲的感情擦肩而過,中年時對吳天雲淡淡地表述深深的回憶,老年時重返烏恰與吳天雲無言地相扶相伴。雖然史華的戲不很多,但卻濃縮了人物用大半生來完成情感歷程,它含蓄、深沉、真切。
民族演員——我們所選擇的民族演員沒有一個是專業的,而這種選擇比他們自身的演技更重要。把他們放到劇中環境裏真實可信,這就是最佳效果。他們是主人公最主要的交流對象,同時也是這部片了營造環境氛圍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對職能部門的要求
攝像——我們所選擇的環境是中國的最西部。要突出大漠戈壁的荒蠻和嚴酷,以反襯生命的無助與頑強。色彩的過渡要有層次。前兩集中要盡可能避免艷色,紅色也只在第二集産婦死的那場戲中,用血和蓋屍體的紅布突出出來。第四集以後色彩逐漸豐富。
民族節日、婚禮是最具民族特色的部分,要把它強化出來。吳天雲回到家鄉,南方的青山碧水和帕米爾高原形成強烈反差。鏡頭感覺要樸素,鏡頭運用要與敘事、抒情和展現人物心人貼在一起,讓觀眾忽略技巧的存在。
美術——這次我們作出的一個最重要的決定就是在戈壁灘上褡一座六十年代醫院的景。之所以下這麼大工夫,就是要創造個還原于那個時代的真實環境。環境的真實感是一部片子整體真實效果的基礎。我們選擇了荒漠,選擇了用一塊塊土坯壘起一座醫院,就是要找到極具特色的視覺材料。在這幾乎與生命無緣的極地,居然還有人們在頑強地活著,居然還有人——醫生在看護著他們的生存。本片時間跨度十多年,空間橫跨中國版圖,這樣大的時空距離體現在八集的篇幅中,景的變化是很多的,因此年代的把握要準確,地域特點要突出。
服化道——本片大部分篇幅是反映八十年代以前的。那個年代人們的裝束基本上無個性而言,因此服、化、道以符合年代及地域為準。民族演員的服裝、頭飾、髮型要認真考究。不同年齡、婚前婚後都是有講究的,要符合民族習俗。這次道具的量很大,要選擇有特點的道具。全劇要想達到真實的效果,必須從每一件道具入手。無數小的、局部的真實才能構成整體的真實。
燈光——帕米爾高原白天日照過強,反差極大,不利於拍攝。我們多利用早十一點以前和下午四、五點以後的時間拍攝外景。室內布光不宜雕琢,注意層次,追求自然。五集以前室內夜景都是油燈、汽燈的效果,要把握好光效與照度之間的比例關係。
錄音——我一直在猶豫是否採用同期錄音?因為讓這些民族演員説普通話,那將會出現一個很可怕的結果,就是漢族和柯族的觀眾都聽不懂。但最後我還是決定用同期錄音,在柯族與漢族交流時用普通話,柯族人之間用柯語。所有這些還是為了要達到真實的效果。寧可全篇打字幕,也要保留這種原汁原味的效來。除了節日、婚禮的音樂外,還要錄一些柯族的民歌和民間音樂,以備後期使用。
這次的拍攝有兩個關鍵性的東西需要引起大家的重視。一是民族政策、民族習俗;二是醫療過程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拍攝前要認真考證,拍攝過程中要請民俗專家和有關醫生到現場給予指導,以防出現偏差。
總之,我們此次的拍攝是集難度和艱苦於一身的一次考驗。我相信只要我們報以真誠、投以努力,我們的付出將會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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