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新娘

  愛看體育節目的觀眾一定很熟悉朱虹吧?她是中央電視臺《體育新聞》、《世界體育報道》等體育節目的主持人。
  朱虹的外表很文靜,像一片寧靜的不張揚的雨後彩虹。誰也看不出來,她其實很有勇氣,曾經到處考試,到處應聘;她其實不容易滿足,總是在尋找更適合自己的位置。
  從教師到導遊;從導遊到電視主持人;從河北臺到天津臺,最後一路“殺”進中央電視臺,這足以證明,在這競爭的年代,她是一個敢於實現自身價值的女孩。
  這個勇氣十足的女孩,在新千年的人間四月天,做了幸福的新娘。

  “小藥罐”變成了小體操隊員

  天氣轉涼,人們慶倖著暑熱的消退,盡情享受著涼爽。而一個小姑娘卻早早地戴上了口罩,她怕冷空氣,只要一呼吸冷空氣,就犯氣管炎哮喘病。冬天,病得更加厲害,是醫院的小常客。
  這個“小藥罐”,就是如今中央電視臺體育節目的主持人朱虹。
  朱虹的家譜,一直追朔到南宋理學家朱熹。她的祖輩從浙江紹興到天津經商。可惜,朱家的家譜,在“文革”中被嚇得膽戰心驚的奶奶燒掉了。
  朱虹的祖爺爺,是天津八大資本家之一。創造災難的“文化大革命”,豈能放過這樣一個家族!
  父親和叔叔們鬧著和家庭脫離關係,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父親到了河北,搞煤田勘探。母親則在石家莊。由於出身的影響,眼睜睜地瞅著人家一個個地解決了兩地分居,而父母,依舊牛郎織女。
  小朱虹生活在天津爺爺奶奶家,爺爺奶奶對朱虹非常好,她開始認字,就是爺爺教的。家裏訂了《人民日報》,爺爺教她從“人民日報”4個字開始認起。但是,小朱虹時刻提心吊膽,看著爺爺經常被揪去挨批鬥!爺爺被整得很慘,渾身是病,60多歲就辭世而去。
  生活在“文革”恐怖之中的朱虹,心中唯一的安慰就是,能夠看好多書。爺爺奶奶家有好多書,《三毛流浪記》、《十萬個為什麼》、《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那麼多好玩的書,還有好多好多畫報!可是奶奶把書燒了。朱虹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從火堆裏把書撿出來,偷偷看。她還偷偷地照著書上的插圖臨摹作畫。小朱虹養成了不出房門,在家看書畫畫的習慣。
  “我喜歡畫畫,大概就是從這時候開始。”
  朱虹是一個學習非常努力的孩子,90%多的時間全都放在學習上了,唯一的愛好就是畫畫。她覺得畫畫真的能放鬆思想,可以什麼都不想,是一種美妙的休息。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很想考美術專業呢。
  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少年宮體操隊來選拔小隊員,偏偏挑上了病弱的小朱虹。爺爺奶奶為了讓朱虹的身體好起來,特別支持她去學體操。於是,朱虹來到少年體校練體操。也怪,自從練了體操。慢慢地,病就好了,不治自愈。
  體操隊的訓練很苦,早上5點多起來跑步,上午半天課,下午全部是訓練。
  1976年,朱虹回到石家莊上學,她的戶口隨母親在石家莊。在石家莊,又訓練了半年多,因為河北省訓練條件比較差,並且學習也比較緊張,於是,朱虹停止了體操生涯。
  她從8歲開始練體操,練了4年半。也許,正是這4年半的體操訓練,使如今的朱虹與體育結下不解之緣,她説:“我覺得我對體育的熱愛是緣自於從小練體操的收益。一直到現在,我的身體都是吃那時候的老本兒。”

  走進百年古廟,失落了“鄉村女教師”的感覺

  初一,有了外語課。朱虹喜歡上了英語,儘管學的英語特別簡單,是些“斧頭、鐮刀”之類。
  這時,業餘英語廣播講座開播。時值70年代,朱虹家與大多數中國百姓家一樣,家裏還沒有電視,她就跟著收音機學,學了第一冊和第二冊的一部分,進度比課本要快得多。暑假,朱虹到在大學教英語的一位親戚那裏去,親戚送給朱虹一套英國人編的《基礎英語》。
  啃這套書吧,哎,她覺得真有意思,書裏一個中文也沒有,居然也能看懂!朱虹感到一種樂趣。
  將來當一個翻譯,成了她最大的志向。
  高中時,她又想當記者,因為她的語文成績特別好。她寫的短篇小説,得到了語文老師的稱讚,她還想寫更長一點的小説,可是,自己沒有生活積累,寫什麼呀?她就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用5年的時間積累生活,寫小説!
  “哈,現在有了生活積累,反而覺得無從下手了。可能是激情不復存在了吧。”--今天的朱虹笑談。
  1983年, 朱虹考取了河北師範大學英語專業。
  曾經,朱虹所在的中學組織看蘇聯電影《鄉村女教師》,啊,那個鄉村女教師那麼漂亮,她的學生那麼有成就!特別容易被某一件事左右思維的朱虹,又立志到農村,而且是偏僻的,荒無人煙的農村,去做一名鄉村女教師!
  高考第一志願,報的就是河北師範大學。
  入學後,宿捨得6個同學,聊起天來,問朱虹為什麼要考師範大學?
  朱虹回答:“我就是想到農村當女教師!”
  同學們都笑話她。朱虹呢,感到特別奇怪“我這想法有什麼錯誤啊?你們為什麼嘲笑我呀?”
  實習開始了,朱虹來到河北省懷鹿縣的一所中學。懷鹿縣是一個貧困山區,在這落後的農村,廟是最好的,這一座廟大概有一二百年的歷史了吧,院子裏的大樹,起碼也有上百年的滄桑,這百年古廟,就是學校的高級會議室了。住的房子呀,別提了,更是四面透風。
  山裏的學生特別樸實,對朱虹特別好。但是,朱虹覺得迷茫了:“靠我一個人,要從這些學生中培養出成才的人,不太可能,能有一個出來就不錯了。”
  朱虹失望了,覺得滿腔的熱情並不似想象的那樣得到了什麼回報。

  誰跟朱虹陪團誰倒楣

  1986年,朱虹從河北師範大學畢業後,分配到石家莊的旅遊學校,做英語教師。
  朱虹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一種工作幹得熟了, 就喜歡換換另外一種工作。
  她通過考試,到國際旅行社做了導遊。
  一個星期,要去三次故宮,去三次頤和園。煩哪,一見故宮都頭疼!在故宮轉一圈,接著到景山,多累呀。其實,也有偷懶的途徑,從小路繞過去就行了,但朱虹是一個很盡職盡責的人,每個宮殿都得給遊客們講解。一天下來,躺在床上,一閉眼,馬上就睡著了,不像現在,還要看看報紙雜誌才能入睡。
  80年代,中國剛剛改革開放,國外的旅遊團接得比較多,帶著客人到有高回扣的免稅商店購物呀,很多導遊都是在這個時候致富了。司機當然也願意到帶客人到高回扣的商店去,拿了回扣,司機一份,導遊一份。
  每次,司機把客人拉到高回扣的商店去,朱虹卻對客人們説:“你們不要在這兒買東西,這兒的東西特別貴!”
  司機知道了,特別恨朱虹,以致有一種説法“誰跟朱虹陪團誰倒楣,誰跟朱虹陪團誰別想掙錢!”
  一次,朱虹帶團從故宮的午門進去,從後門出來,司機應該是把車開到後門等候。可是,出門一看,咦,怎麼車沒有了?那時候,沒有手機,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一大群客人撂在這兒沒有著落呢,朱虹急了,馬上“打”一個車,返回午門,一看,車還在午門呢!司機對朱虹有意見,故意對付她!朱虹就覺得呀,人心叵測,一片真誠不一定能夠換來別人的理解。
  為什麼朱虹不帶客人到有高回扣的店去?
  那時候,她特針鋒相對。她覺得這樣做不對。因為三令五申導遊不許拉客人到高回扣的商店去。
  如果説做導遊有什麼苦中有樂,就是單純的朱虹接觸了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他們給朱虹講了很多又新鮮又奇妙的故事。

  張宏民問她:“你為什麼要到中央電視臺來?”

  1987年,河北臺籌拍對外宣傳片《外國專家在河北》,需要找一個英語主持人,他們到河北大學、河北師大,在英語系選來選去,都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朱虹的一個老師,無意中認識了片子的導演,於是就推薦了朱虹。這時,朱虹剛剛到旅遊學校工作。
  朱虹做了這個英語節目的主持人,用英語採訪,用英語播音。從來沒有接觸過電視的朱虹,做得特別輕鬆,就連導演也出乎意料!
  “也許是那時候沒有任何條條框框,我覺得比現在做得都好。現在播音時間長了,有一種播音腔,那時候完全沒有。”
  導演們非常滿意,之後,又邀請朱虹主持了幾個節目。
  此時的朱虹,雖然走進了熒屏,卻從來沒有想到要做專職的電視主持人,只不過,更喜歡看電視了。
  1988年的一天,正在做導遊的朱虹,忽然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河北省電視臺面向全省招編採播合一的主持人。
  朱虹的心又動了。
  跑去應聘,她講了自己的經歷,講了自己參加拍攝的電視節目,負責招聘的老師説:“你就不用參加初試了,直接來復試吧。”
  好幾百人應試哪,最後留下來4個人,朱虹是其中的一個。
  當時,外貿公司也看好朱虹。
  是去外貿公司做翻譯,還是去電視臺做播音員?
  朱虹最後還是選擇了電視臺。
  經過幾個月的培訓,朱虹做了河北電視臺新聞聯播的播音員,兼做國際部“了望”欄目的主持人和英文編輯。
  剛剛做電視,朱虹的心情特別好,覺得天更藍,更高。
  她説:“這個工作特別適合我。因為,只有電視這個工作,才是每天的工作內容不同,不像教書,每天就是這套東西,教了幾年,熟得都不用備課。可是,搞電視就不一樣,每天都要接觸新的東西,提出新的問題,還要不斷地去學習,不斷地豐富自己的知識,所以這個工作我更喜歡。”
  1992年,朱虹到天津出差,天津的朋友對她透露:“我們天津要換播音員了!”
  新聞聯播的播音員,代表了市的形象,因此市人大、政協專門列入議題並做了提案,市政府也非常重視,不惜一切代價在全國招聘。
  朱虹是天津長大的嘛,對天津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特別想去天津工作。於是,趕緊把自己的錄像帶送到天津。
  很快,通過了。一個星期以後,就辦妥了屬於特殊人才的調動。
到了天津電視臺以後,朱虹在新聞部播音。從市裏到廣播電視局,對她的工作都非常重視。朱虹以自己的認真和實力,得到了市政府的嘉獎。
遺憾的是,在她調到天津臺之前,一直住在天津、愛她的奶奶去世了。
1995年,朱虹正在看中央電視臺的晚間新聞,海霞播了一條消息:中央電視臺招聘晚間新聞和早間新聞的播音員。
  她想,哎,這是個機會。
  又一次,她參加了考試。
  面試時,老師是李瑞英、張宏民,還有中央臺的領導。張宏民問:“你為什麼要到中央臺來?”
  “既然幹了電視這一行,就要像上了發條的鐘一樣,不停地走,在省級臺在地方檯,最大的願望是能到中央臺來工作,這是衡量播音員業務水平的一個標準。就像一個運動員,進國家隊是最大的願望。 不管從哪方面講,中央臺都是代表電視製作最高水平的一個機構,我能到中央電視臺工作,是我的最大願望。”
朱虹如此回答。
  在600多個應聘人當中,中央電視臺留下了5個人,其中,又有朱虹。
  朱虹一次又一次地闖進電視臺的招聘場,並且從地方檯一路勇敢地“殺”進中央電視臺,真是勇氣十足。朱虹,你每次應聘都覺得自己能考得上?
  “當時覺得自己有挺大把握的,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工作對我來説是個負擔,從做電視第一天起,我就能夠得心應手,應付自如,所以我心裏把握性還是比較大的。”
  朱虹你每次都能幾百里挑一地被選中,是什麼原因?
  “我覺得應該是自己平時的積累,而不是幸運。只有把自己方方面面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迎接機會,如果沒有積累,即使機會到了,也不行。”
  其實,朱虹實在不是那種莽莽撞撞,不管不顧的衝鋒型女孩,她的內心很羞澀。比如,她的第一個片子《外國人在河北》,在外國專家招待會上,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主持,説話之前心怦怦直跳!即便是現在,幾個朋友約著到卡拉OK歌舞廳,快到朱虹唱歌之前,準是心跳,手腳冰涼,表情一切都不自然。
  但是,令人不得不服氣的是,不論如何羞澀,朱虹在把握自己命運的時刻,很勇敢。

  播音時, 小飛蟲飛到氣管裏去了

  到了中央電視臺的體育中心,對朱虹來説,是一個非常嚴峻的挑戰。
  以前在地方檯,她播的是普通新聞。體育新聞與普通新聞相比,無論是播音的語音、語調還是感覺,都完全不同。雖然她以前練過體操,但是顯然,體育播音要求對專業了解得更多更全,而不是單單就是體操一項。
  怎麼辦?學吧!
  體育部的領導、同事,借給她好多書,朱虹使勁地看。比如意大利足球甲級聯賽,有哪些俱樂部,有哪些球員,她都拿個小本認認真真地記下來。
  朱虹在小本上記呀記呀,同事説:“你記下來有多大用?今年他在這兒踢球,明年他轉會到別處去了。”
  可是,朱虹還是使勁記,沒事就念。即便如此努力,朱虹還是埋怨自己“我覺得自己不如上中學的時候努力了,我經常想,我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努力呢?”
  現在,朱虹再看小本,直樂,覺得哎呀,那時怎麼連這些都不懂啊。
  一天,10點31分播體育新聞,朱虹掐著表,提前5分鐘候播。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推遲播出,而且前面賀紅梅播的國際新聞部分,才做了5分鐘,沒有播滿。朱虹在隔壁看電視,哎,怎麼國際新聞沒有播滿,就放了體育新聞的片頭?
  “咣咣咣”,她跑過來一看,賀紅梅已經走出播音室。
  朱虹趕快進去,心想怎麼這麼倉促啊,弄得挺緊張。剛一坐在播音臺上就有一個小飛蟲在眼前飛,她拿手把小飛蟲撥拉開。
  不料,播音的時候,一吸氣,小飛蟲跑到氣管裏了,哎——呀!一千個播音員也不一定有一個遇到這種事!
  一下子,她説不出話來了,想劇烈咳嗽一大番!導播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朱虹只好把一篇文章,在不改變內容的情況下,匆匆變成了三句話播出,然後,忍不住,就咳嗽出來,她咳嗽的鏡頭出來了!
  後來,導播把朱虹咳嗽的片子切了。
  “播音中誰都沒有遇到過的事情,我怎麼就遇到了呢?”
  今年的一天,一個年輕的編輯在臨播出之前,讓朱虹改一個配音。體育新聞與前面的新聞間隔只有1分半鐘的時間,這時,前面的播音員已經出播音室了!
  朱虹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辦公室,抓起稿子,又飛快地跑到播音室,氣喘吁吁,心噗通噗通直跳!馬上,體育新聞的片頭出來了。第一條新聞還特別長,朱虹上氣不接下氣,播一句喘一口大氣,同事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出來後,都問:“你病了吧?”
  朱虹説:“是跑步跑得心跳!”
  真玄,如果趕不到的話,是播音事故。當時特別緊張啊,把導播嚇出一身冷汗來!

  正在直播,忽然想去洗手間

  每次播音之前,朱虹都把稿子編好了號,可是有一次,丟了一張稿,她沒有發現,就進了播音室!
  坐在播音臺前,一數,1、2、3、4、5、咦,怎麼沒有第6頁?她馬上就對講:“壞了,我怎麼少了一頁稿?”再找也來不及了呀,好在大概內容還記得,就臨時編了幾句話播出。從此以後,每次播音之前,她都要反復核對稿件。
  1999年1月份,孫正平帶著朱虹去長春第9屆冬季運動會主持開幕式,現場解説啊,這是朱虹第一次做解説。她把很多的資料整整齊齊地擺好,説著説著,資料就亂了,該下一頁了,可是找不著了!急了的朱虹順手就從孫正平面前把他的資料拽過來。
  父親看了電視,對朱虹説:”小虹,你怎麼又粗枝大葉,我看著你把人家孫正平的稿子拿過來播!”
  一場解説有時候要2個小時,中間不能去洗手間,這怎麼辦?開始特傻,怕渴,喝好多水,結果,正在播音,朱虹忍不住説:“哎呀,孫老師,你盯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後來,孫正平説:“朱虹,下次你可要注意這一點。”從這次,她才知道,直播之前不能喝很多的水,要多吃水果,少喝水。
  朱虹笑著説:“我覺得總是在使用自己的短處,沒有學過播音,就偏要播音;播新聞是對播音要求最嚴格最專業的,就偏要播新聞;幹的工作是要求最仔細的,但我是最粗心的。人家都是揚長避短,我總是用短處來迎接挑戰。所以,如履薄冰一般。”

  今天,可不能説是美國網球明星最高興的日子

  做電視,是一個群體的活動,如果一個環節有疏漏,最終反映到播音員身上。所以,做播音,每個環節都與之有關,尤其是新聞播音,一定要謹慎。體育新聞,是與前面的晚間新聞連在一起的,當然,就要受政治約束。北約轟炸我駐南使館的那一天,朱虹拿到的體育新聞稿中有一段話:
  “今天是美國網球明星最為高興歡樂的日子……”
  臨播出了,朱虹才發現這段話,馬上就機智地改了:“今天在網球比賽中以幾比幾戰勝了對手。”
  改了,觀眾沒有人知道,可是,如果播出去錯了,就是播音員的責任。
  電視播音員、主持人,除了熒屏上的風光之外,更重要的是責任重大!
  朱虹隨時崩著這根弦。
  既然幹了電視主持人這份工作,就是永無止境,如果不如此,就撤,就退。因為主持人要出鏡,無論是感冒了,還是心情不愉快,都必須精神飽滿地出現在熒屏上,在一切細節之處儘量做到完美。觀眾要品頭論足的啊。
  挺累的。
  朱虹喜歡經常掉換自己的位置,做熟了一個工作又想換換另外一個工作。如今,在中央電視臺工作的朱虹,想沒有想過再“動一動”呢?
她説:“做電視,中央電視臺是最好的單位了,我在這兒還做不到十全十美,還到哪兒去呢?我這個工作還沒有幹好呢。以前在地方檯,很輕鬆就能把工作做得特別好,沒有什麼可競爭的,自己是最好的,可是在中央電視臺,我不是最好的。而且主持人是競爭比較厲害的行當,我只能一天比一天做得好,根本沒有精力去考慮換別的工作!”

  新娘子,沒有時間度蜜月

  上大學時,宿捨得女孩們喜歡議論婚嫁。朱虹宣佈:我打算30歲結婚。
  沒有想到的是,電視主持人的生活接觸面比較窄。儘管與之打交道的人很多,可是總不能接觸一下就有什麼目的性吧。
  所以陰差陽錯,朱虹沒有能實現這個願望。
  她單身的時候,病了,發燒了,自己躺在宿舍裏,渾身疼啊,起不來床,看不了病,心想——
  “呀,我死在宿舍裏也沒有人知道。我真的死了,好幾天不去上班,人家來敲門,才知道,噢,朱虹死了。”
真慘。
  這時候,朱虹強烈地感覺:我要是有個家多好啊。
  不過,不是想有家就能有的,一切都是緣分。
  一晃,幾年的時間過去了。終於,緣分來了,一個親戚,給朱虹介紹了她的白馬王子——一位政府機構的工作人員。
  原來,朱虹的朦朧設想是找個從事文化工作的人,但是事情往往不按照預想的去發生。她開始也覺得跟一個背景、工作完全不同的人怎麼生活在一起呢?
  接觸時間長了,朱虹覺得,他對自己挺好。
  “我的先生特別體貼人,無論是大事還是細節,對我特別關心,我覺得自己需要這樣一個人。要是幾年以前,我不會做這樣的選擇,我會覺得獨身適合我,但是現在我覺得有家的感覺很好,比較現實一些吧。”
  2000年的四月天,朱虹成了幸福的新娘。
  五一前夕,朱虹又發燒。這次生病,就有人照顧啦。“正好他休假。陪著我輸液,啊,還是有人照顧比較好。”
  當然,朱虹從此又多了一位忠實的觀眾。他以前根本沒有看過朱虹的電視節目,認識朱虹以後,他才發展到看朱虹乃至其他主持人的節目,什麼表情好不好呀,播音好不好呀之類,經常評論一番。
  成家的感覺?
  現在還找不著北呢。
  剛剛做了新娘的朱虹,還沒有進入“束縛”或者“圍城”當中,不必急著到時候回家買菜做飯,因為兩位都不經常在家吃飯。
  新娘表態:“儘管我現在的生活還處於比較浪漫的階段,但我有這種心理準備,即生活對兩個人來説,並不是成天充滿了浪漫色彩,我覺得成家就是兩個人互相關心、互相體貼。”
  小倆口住在臺裏的平房單身宿舍,屋子不大。買了臺電視機,已經交了錢,還在商場放著呢,搬回來?屋子小沒有地方擱啊。朱虹想跟商場説説,能不能替自己保存兩個月電視機?可是,倆人誰也不敢去跟商場講。朱虹對先生説:“要不你去商場跟人家説説,咱們申請把電視機放在商場裏兩個月吧。”先生不好意思去説,朱虹也不好意思去説。怎麼辦?不提貨,就在商場賴著吧。
  這一對新郎新娘沒有時間舉行婚禮。本來,朱虹和先生打算到教堂去舉行婚禮,已經跟大主教説好了,大主教親自主持婚禮。其實,小倆口都不信基督教,就是覺得這樣的婚禮挺有意思。但是,終究沒有時間。
  主持人的生活看似豐富多采,其實並不完全如此,工作十多年來,朱虹幾乎沒有休過什麼假,哪怕是順理成章的假期。好像根本沒有時間來安排自己的生活,“哎呀,休假又要耽誤工作,還是先工作吧,不休假了。”朱虹總是這樣想,到現在還沒有休假。
  業餘生活,都是以工作為中心。朱虹買一個東單游泳館的游泳卡,花了將近500元錢,從買一直到作廢,她才遊了3次。她把游泳卡拿給同事:“你們趕快遊,要不就作廢了!”當然,也不是一天不休息,休息時就恨不得睡覺。總覺得呀,特別缺覺!
  “五一”的7天長假,本來朱虹和先生計劃要去南方玩,哎,還是沒有時間!5月3日,河北省大學生運動會,朱虹要去主持開幕式;9月份,她又要去悉尼奧運會做報道,在這之前,還要做些準備工作,比如到運動隊去熟悉情況啦等等,這些事情都在她心裏沉甸甸地裝著,自己的事情嘛,沒有心思做啦!
  即使如此,朱虹對自己還是不大滿意:“憑心而論,我覺得我努力得還不夠,我要是努力,應該做得比現在更好。因為我周圍的同事們,出色的太多了。”

  幸運極了,杆兒上的“電子眼”被風刮壞啦

  朱虹一直沒有學開車。 因為親戚朋友都對她説:“朱虹,我們都愛惜你,你不要到駕校學車,你要想死,就去學車吧。”
  可是,漸漸地,朱虹覺得天天坐車主動性太差了,還是自己學車吧!
  沒有時間度蜜月的新娘,現在正在老山駕校學車。
  學車,她也是跟教練説:“我今天有班兒,明天有班兒……”教練無可奈何地説:“你哪天沒有班兒吧?”
  學鑽桿,她總共才去了兩天。
  考鑽桿了,朱虹對教練説:“反正我是你最差的學生,我也不去考了。省得給你丟人。等他們考完了,我再補考得了。”教練急了:“不行,你無論如何得來!”
  考試的那天,北京沙塵暴肆虐,朱虹發著燒,去醫院看了看病,來不及輸液,就趕去考試。
  她是第8個——最後一個考。她趕到考場的時候,第6名已經在考了,第7名準備上場。
  緊張啊。
  第一次鑽桿,她沒有成功。
  還有一次機會!
  朱虹正緊張地操作,突然一陣風,把桿上的“電子眼”刮壞了!
  朱虹拐彎出來時,車速快點兒,壓了線。但是“電子眼”壞了,沒有看見。教練説:“你看,我讓你今天來好吧?你是最幸運的人,比你練得好的人都考不過。”哈哈,大風救了朱虹。
  人家都説:“那麼多人考,大風沒有把‘電子眼’刮壞,就到朱虹這兒,‘電子眼’壞了!”
  鑽桿考試,朱虹矇混過關。等待她的,是過些日子的路考,不知朱虹還有沒有幸運?


  採訪後記:
  我很被朱虹曾經的到處考試,到處應聘的勇氣所折服,被她經常打破安穩,尋找自己最佳位置的精神所感動,她今天的一切,是自己爭取得來的。
  朱虹是一個很知恩的人,因為她再三説:“我們體育部的同事們都是特別誠懇,特別互相幫助的。到目前為止,我的工作得到過每一位同事的幫助。”
  朱虹又是一個很自信的人。我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中央電視臺的很多主持人都是北京廣播學院畢業的,你覺得自己與廣院畢業的主持人有什麼區別?
  朱虹的回答是:“我覺得我更有優勢。我在綜合大學所學的東西是他們所沒有的,而他們在校4年所學的東西,我基本上能夠掌握。但是,在某些方面,比如發音技巧,人家畢竟學了4年,一畢業就會,我則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摸索。我覺得做一個優秀的主持人,上不上廣院不是很重要,知識的積累和生活閱歷的積累會使我的播音更加完善和成熟。”
  以前的朱虹,喜歡結識不同的人,喜歡嘗試,喜歡冒險;現在呢,好像變得內向了,不喜歡跟生人説話了。這大概就是“女大十八變”吧。
  令我高興的是,朱虹邀請我,待她從悉尼奧運會歸來,去參加她的教堂婚禮。



  劉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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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月
 
四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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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津
 
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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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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