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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脫沮喪 音樂歷程 足球生活
  白岩松説,在人的一生中,幸福和痛苦都只佔5%,餘下的就是平淡的生活。他的平淡生活中包含著三大要素:一是音樂。他迷戀搖滾樂,喜歡“清醒”樂隊,因為他們“找回了旋律”。他也愛聽馬勒的交響作品,那樂聲讓他覺得“老馬”還在繼續痛苦,而他過得挺好。二是足球。戲稱自己畢業于北京廣播學院新聞系“足球專業”的白岩松,把足球比喻成擺在桌上的米飯,當然,現在這碗飯嚼起來沒有過去“香”了。三是心理調節。“特好的時候要有危機感,特差的時候也要能夠平靜下來,想想,前面還有好事等著我呢。”
足球生活

  我可以稱得上一個全方位的球迷,這全方位指的是:一來我自己踢了20多年的足球,二來我看了20多年的足球,三來每當重大足球比賽之後,我也經常有機會發出自己的評論。
  國際上有三支球隊是我的最愛:阿根廷國家隊,意大利的佛羅倫薩隊,英格蘭的曼聯隊,國內球隊挫子裏拔大個是國安與遼寧。每一個週末,我喜愛球隊的表現,直接影響到我週一週二的情緒。在這些球隊的勝負上,我因為投入太深,因而不是一個很放得開的人,不可能有無所謂的心態,自己的球隊贏了,週一週二神采飛揚,而輸了,下個星期不可能有好的心情並盼著週六週末贏回來。就這樣週而复始,因自己球隊成績的起起落落,我的心情也隨之起起伏伏。
  當然這都是常規日子裏的足球生活。一到世界盃大賽,那我就會早早地進入臨戰狀態。九四年世界盃,我提前一個月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在世界期間,一天班也沒上,每天按美國時間過日子,早上8點多開始睡覺,下午5點鐘起床。
  近兩屆世界盃,由於我成了家,收看起來容易得多。而我永遠忘不了的是,90年世界盃時,我從農村鍛鍊的地方進城到處打遊擊看完所有的比賽。其中最艱苦的一天,離比賽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我和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還沒有找到看比賽的地方,最後來到西直門火車站,任一個人領著走了很遠的路找了一家小旅館,幾個人湊錢包了一個房間,然後用小的黑白電視看了那一夜的比賽,由於第二天淩晨還有阿根廷對蘇聯的小組賽,我們三個人輪流睡,始終保持有一個醒著,免得錯過了比賽......
  那屆世界盃觀看過程中的艱苦,今日在回憶中都已變得美好。我相信這一生中不太可能再有那樣艱苦的收看經歷了,但也不會有那時年少純真的執著和對足球刻骨銘心的狂迷。因此當我舒適地坐在家中收看世界盃的時候,仍然時常回憶起那個小小的旅館和小小的電視,以及那種朝聖般地執著。
  在家中看球是舒服的,但矛盾也時常存在。因為我的夫人也是球迷,偏偏她喜歡的是意大利隊,阿根廷隊
  和意大利常常成為死對頭,於是爭吵便因為足球而起。我曾經開玩笑地説:我倆要離婚的話,直接原因一定是某一屆世界盃決賽,阿根廷和意大利相遇,在場上那是一場世界大戰,而我和夫人之間,恐怕也會是一場情感大戰,後果讓人不堪設想。為了避免這種局面出現,我把兒子的小名起為巴蒂,也就是阿根廷隊巴蒂斯圖塔的昵稱。兒子的墻上,從五個月起就貼著巴蒂的好多照片。這樣一來,我夫人便多小有些妥協。首先三人世界中,我和兒子都是阿根廷隊的球迷,少數服從多數,這有利於團結,二來所有的母親都愛兒子,一想自己的兒子和阿根廷隊緊密相連,做母親的自然和阿根廷隊的感情不同以往。實踐證明,我的策略起到了較好的效果,我的夫人已經基本接受了阿根廷隊並願意為之加油。
  在不停的看球過程中,我從來沒有停止過身體力行。20多年來,我一直在足球場上奔跑,大學四年和後來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工作的幾年中,我都是所在球隊的主力前鋒,隊中進的球幾乎有一半都是我踢進的。可以説正是足球和我所在的前鋒位置,我結識了太多的朋友,因足球而靠近的友誼,其牢固程度令人驚異。
  歲月不饒人,雖然在很多方面我一直“渴望年老”,但近來在足球場上卻日益“渴望年輕”。站在前鋒位置上,速度與反應都不似年輕時候迅捷靈敏,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經常體會。好的是,現在走上球場,對勝負的追求已不像年輕時那樣強烈,和好友一起在綠茵場上奔跑幾十分鐘,無論輸和贏都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對我來説,心中一直覺得,光看不練的球迷是不會全面感受足球魅力的。也因此雖然年事已高,但我依然沒有挂靴的打算,活到老踢到老,直到跑不動時我才打算言退,這一天到來的越晚越好。
  和足球打了20多年交道,經常體驗著足球帶給自己的快樂,卻很少有機會對足球説聲“謝謝”,這是自己一直覺得理虧的事兒。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20多年裏為足球哭過笑過悲傷過歡樂過,生命為此豐富而燦爛了許多。足球是一道美妙的風景,生命的路還很長,足球這道風景,沒有看到的美麗還有許多。一想到未來歲月裏,足球還會給我們那麼多精彩和美麗,就會感受到生命之路上的欣喜。雖然生命之路是艱辛而且難盡人意的,但有愛好相伴,終究不算苦差,於是就有了繼續前行的勇氣。看樣這一生也難以和足球説再見了。
  這算不算對足球的“涌泉相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