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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藏南行記最後的馬幫和貢山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14日 19:04

  離開知子羅,我們直奔福貢。

  福貢是座縣城,和內地的縣城相比,有些相同的味道,甚至比西北的一些縣城還要好。

  在夜幕中,四處尋找旅館,最近在汽車站斜對過的一個小招待所住下。招待所不大,有些破舊。我住在4樓,窗戶有的玻璃已經破裂,可以看見外面的山和奔騰不止的怒江。

  窗戶的下面是一個小池塘,裏面全是臭水。夜深的時候,雨開始下大,雨滴落在池塘,可以聽見聲響。

  我是在雨中和怒江的咆哮中入睡的。將要睡著的時候,我突然萌發了要去獨龍江的念頭。這一念頭來得可怕,有些突然。

  在來這裡之前,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所有的資料都在説,獨龍江是多麼的可怕。這一念頭冒出來以後,我再也睡不著。於是起床,給報社的領導打電話,告訴他們我想進獨龍江。我給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要尋找紋面女。

  尋找紋面女是我工作中重要的一部分,在我出來時候的計劃書裏是很重要的一個章節。本來我是打算到丙中洛後去尋找的,根據現在了解到的情況,我知道想在丙中洛找到紋面女,似乎是不可能的。

  報社領導開始沉默。隨後告訴我,一般不要節外生枝,儘量按計劃進行。實在不行,你再考慮,但是我不拍板。

  我明白領導的心情,我也知道這是默許。我真正興奮起來,爬起來上網,尋找關於獨龍江的詳細材料;電話聯絡朋友,打探關於獨龍江的消息。

  8月28日早晨。雨還沒停,顧不得吃早飯,就趕往貢山。

  貢山,位於雲南最西北,從這裡再走一段就要離開雲南,到達西藏。

  貢山縣城很小,整個縣城只有一條街,大白天的街上都見不到幾個人,十分冷清。

  下午的時候,又下起了雨,我一個人在貢山的大街上走著,思考怎麼進獨龍江。在了解到大馬幫可以前往的時候,我一放下行李就開始四處打探大馬幫的消息。關於大馬幫,有太多的故事;關於最後的馬幫有太多傳奇。

  這裡的馬幫是為獨龍江輸送物資産生的,已有幾百年的歷史。由於獨龍江鄉地處大山深處,交通十分不便,於是馬幫作為這裡最主要的運輸工具産生了。解放後,為了更好地為大山深處的獨龍族群眾提供更多的生活物資,國家組建了國家馬幫。從此國家馬幫成了獨龍族生活的一大依靠,馬幫路線也成了幾千獨龍族的生命線。但是隨著1999年通往獨龍江的道路的修通,國家馬幫也隨之解散。於是曾經一度在獨龍江地區熱鬧一時的馬幫消失了。(資料來源:貢山縣宣傳部)

國家馬幫解散後,馬匹成了山上居民自家的交通工具

  為了追尋國家馬幫最後趕馬人的身影,我在貢山開始了苦苦的尋找。就在感覺沒有希望的時候,在一家飼料店前,我看到了前來購買飼料的余福清。他曾經是國家馬幫的一員,但是在他加入不久馬幫就解散了。為了了解更多的情況,他帶我來到貢山縣芒孜辦事處查臘扒底村找到了李學信。李學信是國家馬幫的老成員,有幾十年的趕馬歷史,曾經多次趕馬前往獨龍江,路上曆盡艱險。

  “我們主要是往獨龍江地區運送生活物資和農用物資。比如食鹽、植物油、火柴和化肥等。那個時候我們一到獨龍江就會引來大批的群眾,因為他們知道,我們一到,他們需要的東西就來了。”李學信説。“我們一年一般能夠前往十次左右,因為只有半年的時間能夠進山,每年的12月到次年的5月,都是封山,是進不去的。路上有很多危險,我也有一些同事連人帶牲口都死了。”

  他們那個時候的工資就是運輸費。開始是一斤5毛錢,後來漲到一塊,最貴的時候到每斤1.8元。“這樣運送一次還是能賺到一些錢的。”

  採訪完李老先生以後,余福清和他的同伴過來了,他們的馬也上來了。余福清的家在山頂上的灑日木克小組,離查拉扒底村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余福清熱情地邀我前往他家,為了深入了解趕馬人的現狀,我們一起出發了。

  余福清現在還有3匹馬,一般下山的時候都會趕著它,用來馱東西。今天購買的兩大袋子飼料就在馬背上。一路上馬在山間小路上穿梭,清脆的銅鈴聲不時地響起。“現在馬幫解散了,我們就用這些馬匹為前來這裡旅遊的人服務,帶遊客走老路進入獨龍江。”余福清説。

  經過一個小時的跋涉,我們來到了位於海拔3000米以上的灑日木克,來到了余福清的家。這是一個典型的傈僳人的家,木制的房屋懸在山坡上,屋頂披著稻草。

  他家裏的東西非常簡單,除了生活必須的爐子和床外,就沒什麼別的傢具。在他已經讀初中的兒子的房間的門板上卻發現了“F4”的海報。

  我的到來讓這個小山村熱鬧起來,很多老人和孩子圍在余福清的房子下面,用傈僳語在談論著什麼。不一會兒余福清的孩子也來了,見到有生人,飛快地跑到他的房間,然後漆黑的屋子裏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吉他聲響。

  “現在馬幫解散了,我們也沒別的收入,只有靠山坡上的一點農田過日子。我們一家都沒出去過,你在的地方,我還真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剛才你説煙臺有大海,我們全家還真的都想看看大海的模樣。”余福清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説。

  晚上在余福清家裏吃的飯,清水燉排骨和大米飯。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天,我們談生活,談理想,談未來。余很想讓自己的孩子成材,他問我有沒有什麼好的書,可以寄一些給他。我答應了。在我回到煙臺的第二天,我買了一些學習資料寄到貢山,我知道,在貢山的一個山頂上有一個喜愛學習的孩子在等著我。

  吃完飯後,天黑了下來,余讓他的孩子帶上手電送我下山。山路很滑,我摔倒了多次。余的孩子在我的前面飛奔,而我則滿身泥濘狼狽地跟在後面。走到半路的時候,他把我的相機包接過去,然後問我:“你知道成龍嗎?”

  怒江流域的人們很少有比較普及的娛樂活動,看錄像也不是經常的事。由於語言問題,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武打片,於是成龍和李連杰成了這裡最受歡迎的人。

  狼狽地走下來。在山底下的小賣鋪我們等待出租車。這裡的出租車2元起價,不出縣城都是這個價錢。在等車的時候,我給他買了一瓶啤酒,他貪婪地喝著,沒幾分鐘,一瓶酒已經結束了。

  他把我送到我居住的貢山賓館,我讓他到我的房間裏,他怎麼也不去,似乎有些緊張和害怕。我讓他在大廳裏等候,隨後我給他帶了一些巧克力和方便麵,然後又給他一些藥品,並告訴他使用的方法。我又給了他50塊錢,讓他買學習用品,然後送他離開。

  他很高興地接下這些東西,並一再感謝。臨走的時候我們擁抱,告訴他,好好學習,然後到外面的世界去。

(編輯:青樸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