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城市，因為時間變得衰敗，有些城市，在時間中洗盡鉛華。漫天冰雪下的哈爾濱，是需要塵埃來襯托的，抽去它們，便抽去了審美的核心。東方莫斯科，應該是低音鋼琴和銅管的協奏曲，加上俄羅斯的嫵媚，便有了更深沉的美。

　　在哈爾濱徜徉時，你會發現，這裡到處是俄國的痕跡，讓人不由得動情。那天，自己在街道上走著，突然發現腳下的路，名叫“果戈裏大街”。一時間沉浸于這個富有詩意的名字中。我在肅穆與深沉中，想像著莫斯科的廣場，人們都説它寒冷又殘酷，其實，那才是它最嫵媚的地方。“遠東”這個概念，聽起來便覺得浪漫，它應該是多情的，像朴樹歌聲中的白樺林，絕美而憂傷。

　　哈爾濱的西洋建築，主要集中在南崗區和道裏區，你會感嘆這城市，把俄羅斯風情演繹到了極致。可惜道外區的老房子終於還是拆了，看來那些回憶無論如何都是留不住的。

　　果戈裏大街的旁邊，便是秋林百貨，這座古老的百貨公司是哈爾濱的標誌之一。在周圍的現代建築中，那墨綠色的樓體，始終顯得高貴，它有一種簡潔的典雅，而這些，也是這個城市的靈魂所在。對於秋林，我非常喜愛，那裏有正宗的哈爾濱紅腸，還有大列巴。在秋林老店，排隊最長的地方，就是賣紅腸的舖子，紅腸在俄語裏叫作“裏道斯”，它肥而不膩，蒜味飄香。比起北京超市賣的紅腸，秋林的要更耐嚼些，而且這樣的美味在冰城才有氣氛。

　　秋林百貨的旁邊，是哈爾濱最大的洋貨市場，那裏有幾十家小店，專賣俄羅斯的貨品，有黑海艦隊的軍用品，還有郵票、紀念章，我最喜歡的是伏特加，可以買回去作基酒。在所有的商品裏，最有特色的是套娃，這種傳統的工藝品再不古板，描繪的人物已經變成了布什、普京、薩達姆或拉登，以此來迎合年輕人的口味。

　　哈爾濱有正宗的俄餐，紅菜湯、罐燜牛肉、白菜卷這樣傳統的俄式菜肴味道極佳。中央大街上的華梅，始建於1925年，是老字號的俄式餐廳。而哈爾濱本地人，更喜歡新開的波特曼，這家餐廳有不少分店，在冰城很受歡迎。

　　我在冰城度過的最美好時光，是在中央大街的“露西亞”，或許它是這座城市最愜意的餐廳。露西亞的門口，挂著俄羅斯國旗，它的名字來源於“Russia”的音譯。餐廳的主人是一個旅日建築師。餐廳露西亞同時也是一個私人博物館，它原封不動地記錄了俄僑在哈爾濱的生活。露西亞裏面有很多資料，全部與一個女孩有關。這個女孩是俄羅斯人，名叫妮娜，她常年寓居中國，墻上的老照片，都是她送給店主的。

　　那個下午，我坐在窗邊，墻上的擺鐘會按時響起，仿佛在講述著妮娜的故事。在俄羅斯音樂的陪伴下，我點了杯伏特加，兌上些冰塊和橙汁，開始享受這洋溢俄羅斯風情的北國黃昏。（李晉）

責編：青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