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谷記事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8日 16:17
我所看到的紅河谷是一個張揚愛情與美麗的河谷
在哀牢山腹地的新平,我看到了我神往已久的河流——紅河。高原上的河流是神秘的,它猶如一道隱匿著高原所有秘密的地方,在遠處你是看不到它的,你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座座沉默的山峰和陽光下搖搖晃晃的花朵。河流在群峰之下、森林之下永遠不停地奔流。紅河是一條在高原上浪漫流淌的河流。這條河谷裏的所有風景都裸露在紅河兩岸。
漠沙是紅河谷邊的一個美麗的小鎮,隨處生長的棕櫚樹、檳榔樹使小鎮富於亞熱帶浪漫情調。紅河在小鎮下面溫柔有些神情慵懶地流淌著。“紅河”是地理教科書上的名字,在這裡人們把這條江叫做——漠沙江。即使在冬季仍然隨時可見穿著短衫的人們。在這樣的地方想象冬天是困難的。溫暖的紅河谷似乎極容易滋長生活在這裡的花腰傣人內心的浪漫。漠沙是一個花腰傣的故鄉,據説有68%的人口是花腰傣。
在紅河谷、在他們自己的故鄉,花腰傣按照他們自己的方式快樂地棲居。紅河谷裏的花腰傣自稱是古哀牢國的土著“濮人”的後裔。東漢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歸漢,他們仍然堅守著自己的土地與傳統,抵抗著哀牢“內附”之後的強大的漢文化。據稱他們至今仍然保持著古哀牢國的傳統與習俗,信奉原始宗教。在其他傣族地區廣泛流行的小乘佛教始終未能進入紅河谷花腰傣中。在紅河谷花腰傣的宗教中,自然是他們的最高的神祗。對於“哀牢歸漢”花腰傣與我們的歷史書籍有著截然不同的評價,“柳貌喪國”是花腰傣對這一歷史事件的基本看法。當年率部族55萬人歸附漢朝的哀牢國王柳貌,在花腰傣的歷史敘事中是以一個叛國之君出現的。前者是鮮明的民族立場,後者則是大一統的漢文化中心的立場。
與其他地區傣族的幹欄式建築不同的是,花腰傣民居是那種“土掌房”建築,房屋的四面都是用粘土夯成,屋頂鋪上圓木、樹枝,再鋪上粘土夯實。平整的屋頂可以晾曬糧食,或成為他們活動的場所,可以站在各家的屋頂上聊天。我所看到的花腰傣的村寨與大地渾然一色,猶如一座座在檳榔樹下起伏的丘陵,它的建築風格更類似于古代的北方部落。
在漠沙美麗的大沐浴村,我看到一群服飾艷麗的花腰傣婦女,腰間係一條繡花腰帶,每個人的腰上都挎著一個竹子編織的秧籮,頭戴一頂帽沿上翹,狀如雞的篾帽。花腰傣女人篾帽的戴法與我見過的德宏、西雙版納的傣族不同,一律向臉部傾斜,因而你看不到她的臉,只能通過她滿身的銀器飾物和猶如竹子那樣柔軟的腰肢,來判斷她的臉。這使我們注視每一個花腰傣女人的目光,都顯得有些不懷好意。花腰傣是一個非常注重服飾的民族,據説,每個花腰傣女人從7歲就開始學習繡花,並開始為自己縫製出嫁的新娘裝。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也是惟一的“作品”,據説一套出嫁的服裝加上銀器飾物,可價值萬元。每個花腰傣女人都是愛情至上者,從她們懂事後,最大的理想就是為自己未來的愛情做準備。
在一片檳榔林下,那些衣著艷麗頭戴雞帽的花腰傣女人們在翩翩起舞。你看不清她們的臉,只能看到滿身的銀飾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丁當作響。與所有我們熟悉的傣族一樣,她們的舞蹈猶如竹子那樣柔軟,強調手部的動作。我發現幾個只有六七歲的小姑娘也跟在狂歡的隊伍裏,表情認真地模倣,唱著情歌。猶如在學習一門很嚴肅的課程。現在,她們當然不可能理解歌詞的內容,然而,每一個花腰傣幾乎都是這樣成長起來的,她們對於愛情的最初的啟蒙,不是在所謂的書本裏,而是在檳榔樹林下的歡樂中完成的。
當青年男女在高大的檳榔樹下狂歡時,那些年老的花腰傣老人卻坐在不遠處的檳榔樹下,嚼著檳榔表情平靜地注視著年輕人的愛情。歲月使他們成為了一群愛情的旁觀者。一個面色黑黑的花腰傣青年並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説,愛情是不分年齡的,在這裡上年紀的人一樣可以有自己的情人。
與德宏、西雙版納的傣族不同,在這個崇尚愛情的河谷裏最重要的節日是“花街節”,這也是一個花腰傣小夥子擇偶的節日,我想象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小夥子們像蜜蜂一樣在突然怒放的花叢裏亂撞。每當有一對青年男女消失在檳榔樹林裏時,就意味著紅河谷裏的土掌房將出現一個新的家庭。一個花腰傣小夥子告訴我,他的父母也是在大沐浴村的“花街節”裏認識的。
我所看到的紅河谷是一個張揚愛情與美麗的河谷。現在,大沐浴村的“花街節”已經被炒作成“東方情人節”。我想肯定會有很多像我一樣心照不宣的人混跡於人群中。(周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