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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底,我結束了在青藏高原的工作,飛到廈門《台灣海峽》劇組。因為這個戲年代跨越長,劇組先拍的是後半部分,就是戲中我扮演的李子奇年老後、和兒女們長大後的故事。我到的時候劇組在完成後半部的掃尾工作,準確地説,我早來了十天。之所以早到組裏,當時心裏有兩個考慮,在《台灣海峽》劇中,我扮演的李子奇的青中年時代,老年時代由孫海英來演。我和我這個《激情燃燒的歲月》裏的“爹”還真是有緣,這是第三次合作了,同演一個人,性格既鮮明又複雜的——李子奇。早來呢?一是想看看孫海英怎麼演老年李子奇,這會對演李子奇的青年時代有幫助,二是想早些深入人物。可是不巧,我到那天孫海英剛走,本想見到我“爹”一通聊,對人物是有很大幫助的,給他打電話,電話也一直是關機,很可惜。 早來這幾天,我只做一項工作,人物創作的案頭。首先説:李子奇是全劇的中心人物,大部分矛盾。衝突都圍繞他展開,性格鮮明又複雜,多側面,不好解釋的形象,從本質上講:李子奇在政治上沒有什麼追求,極端厭惡戰爭,可命運總讓他在軍隊有理不清的瓜葛。他因饑餓而應徵參加國民黨抗日,保住了肚子。其餘時間都與山野裏的花花草草打交道,因為祖傳天資,他對草藥和中醫有著極高的悟性,藥箱總隨其身,丟了命也不能丟了藥箱。李子奇對自己沒有過高的期望,非常務實的估計著未來——開藥店,當醫生。打仗時他不願殺人,就對天開槍,一再企圖逃跑;國軍南逃時把隊伍帶得東倒西歪,偏巧讓他遇到了陳安,會按摩接骨的手加深了他和黨國的關係;東山抓丁,無比懊喪,因不敢回大陸,就再也沒有任何癡心妄想,老老實實地等著轉業。因偶然的英雄救美的事件發生,離開了部隊,這才如願以償地開起了藥店。憑著他的精明能幹,大膽冒險也成就了一番引以自豪的事業,總的來説,李子奇是被歷史被命運牽著走,他無力抗爭,只能在小範圍裏,通過努力,對自己的生活進行適當的調整。 李子奇性格外向,敢説敢做,不缺乏基本的正義感,對朋友仗義,但覺悟沒有高到容忍犧牲自身利益和安危的程度,他有自私的一面,有圓滑世故的一面,是一個可以稱之為好人的人,一個有局限的正常人。銅缽村抓丁,對阿五、龍七等充滿同情,又以長官自居拉開距離,退役後,讓龍七等為他走私藥材,既做成了買賣又接濟了兄弟,一舉兩得。他心中記挂與鐘浩全的結義之情,四處打聽鐘母下落,並接回家中奉為高堂,加上他自學成材的醫道確實消除過不少人痛苦,藥店在他的經營下蒸蒸日上,於是在軍隊裏,在社會中頗有頭有臉。可他的家庭感情生活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這得從李子奇獨特的感情觀談起,他本質認為女人沒有好壞的差別。不一樣的女人有不一樣的特點,就有一樣的動人之處,而他就理所應當被不一樣的女人吸引。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他都愛,情感上講都是真的,沒有欺騙。 鳳兒是他一生最愛的女人,戰場相識,戰場結合,共生死走過來的。既使他到台灣與天如結合,也沒有超過他對傾注的情重,鳳兒少女時的青春氣息和樸實善良的形象,讓他終生難忘,他時不時地想起鳳兒。幾十年來,鳳兒的形象在他腦海裏影影綽綽出現。因為兩岸隔離,常因不知鳳兒下落,常惦念,心中吊起一塊石頭,忐忑不安。看到一個傭人極像當年的鳳兒,他竟然招回家來服侍鐘母,錯將女傭當鳳兒愛,致使有所行為,此事使他變成了有我心的男人,成為天如離他而去的理由,從此不再有妻室。 在家族中,他不是一個好丈夫,自然成為一個受孩子們尊重的好父親也就勉為其難,所以和天如的兒子李瞳不重視他,和鳳兒在大陸生下的兒子鐘鳴不接受他,晚年李子奇,努力地想為他的女人和孩子們做點什麼,用金錢來縫合往事,他在兩個女人的天平上跳舞,搖擺不平。兩個女人都為他生下一子,而他終究沒有給她們幸福,償還這些良心債成為他最大的願望。 在朋友中,一是鐘浩全,他們的關係在全劇中具有象徵的意義,一個大陸人同一個台灣人命運的錯位,感情的糾葛,情義的交融,成為主線貫穿全劇。他倆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山洞逃避日本兵樂追擊)又是對立統一的雙方(集美之戰喊話,棺材中逃命)更是氣血一脈的親人(充當浩全養母)。 二是陳安、李子奇這一輩子經歷了數次的關係變化,從長官到朋友,從知己到情敵,從敵對到理解,從猜疑到溝通。陳安應該是最了解李子奇秉性的人,李子奇心裏最敬畏的也是他。即使後來,天如嫁給了陳安。可是老了,他倆還能舉杯對飲、笑談人生。 我想説作為演員我遇到了一個好角色,大家底下也聊,這是個戲保人的角色,這我同意,李子奇這個人物寫得好,能不能完成,完成到什麼程度。我要説,我盡力,我真誠的表達他,我是那個時代的人物,我是李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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