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言《延安頌》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15日 10:27

　　                                                            編劇：王朝柱

　　為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週年，中央電視臺斥鉅資拍攝的四十集電視連續劇《延安頌》播出以後，受到觀眾的好評。大家一致認為：《延安頌》不僅形象地再現了延安精神，重塑了偉大的中華民族的魂靈，而且在文化、思想內涵等方面超越了《長征》。就整體藝術創作所求得的成就而言，在《長征》的基礎上又前進了一步。

　　與此同時，不少朋友、觀眾問我：你為什麼要寫電視連續劇《延安頌》？這部電視連續劇《延安頌》為什麼能取得這樣大的成功？……為此，我把寫作《延安頌》前後的一些思考和情況寫如下，請同志們批評。

　　（一） 創 作 緣 起

　　在我創作《延安頌》的前言中曾寫下這樣三段話：

　　第一段：

　　延安，一度曾是革命的聖地！

　　延安，的確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的搖籃！

　　延安，既是生成毛澤東思想的策源地，也是中國共産黨以毛澤東為首的第一代領導核心形成的地方！

　　延安，有著無數美麗、動人的傳説，也有著驚心動魄的史詩般的畫卷！戰爭的硝煙逝去了，激戰的槍炮聲凝聚在了歷史長河中的瞬間——且逐漸地化做了永恒的詩篇！

　　上述這段話説明：中國共産黨在延安的歲月是文藝創作的富礦。作為藝術家應當拿起手中的筆去開採這座富礦，創作出無愧於偉大的延安歲月的力作，高昂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激勵今人和後人去譜寫新的篇章。

　　第二段：

　　我在幼小的童年，就知道有個延安，因為那裏有毛澤東主席，還有朱德總司令！那時，我雖然不知道主席和總司令是什麼？但一種莫名的嚮往永駐在我童年的心田！

　　解放戰爭打響了，我天天唱著《東方紅》和《南泥灣》……那時不知這些歌曲是出自作曲家之手還是民間？但我知道這些歌曲都來自延安！因此，我下定決心考取了中央音樂學院。我相繼在附中、作曲係攻讀八年，就是想把延安譜成恢宏的交響史篇！

　　隨著歷史的變遷，譜寫延安交響樂的夢想化為泡影，隨即又萌生了用文學讚美延安的宏願。

　　這就是我最初想寫《延安頌》的蒙動之念！

　　這段話説明：我生在抗日戰爭的初期，是中國共産黨養育成人的，有著一種自發地想再現延安歲月的衝動。對於藝術家來説，有沒有這種創作衝動是不一樣的。因為這種創作衝動是熱愛延安歲月的集中體現啊！

　　第三段：

　　正當我在構思上百萬字的史傳文學《延安頌》的時候，我開始為慶祝周恩來百年誕辰寫作長篇電視連續劇《周恩來在上海》。就在為建國五十週年趕寫長篇電視連續劇《開國領袖毛澤東》的時候，逄先知、何靜修、黃允升等領導、專家就希望我考慮寫長篇電視連續劇《延安頌》；在為慶祝建黨八十週年寫長篇電視連續劇《長征》之前，正式議定用《延安頌》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週年，繼宣揚長征精神之後再高昂偉大的延安精神！

　　電視連續劇《長征》播出之後，中央電視臺臺長趙化勇同志明確對我説：“下一部寫《延安頌》！”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創作領導小組組長楊偉光、李準、仲呈祥等同志也鼓勵我創作《延安頌》。接著，二○○一年“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創作領導小組”在北戴河召開會議，前中央宣傳部部長丁關根同志當著徐光春、楊偉光、趙化勇等同志的面議定：為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週年，由我執筆寫《延安頌》，由中央電視台獨家投資拍攝。

　　這段話説明：電視連續劇《延安頌》佔天時：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週年；佔地利：由中央電視臺斥鉅資拍攝、播出；佔人和：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創作領導小組等單位的領導、專家和朋友積極支持。

　　（二） 創 作 原 則

　　毛澤東率領中國工農紅軍到達陜北並結束長征之後，以延安為中國革命最高的指揮中心，前後歷經十年的征戰和磨難，迎來了中國共産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共同喊出了在毛澤東的旗幟下勝利前進。

　　這就是電視連續劇《延安頌》所選取的時間段。換句話説，《延安頌》是繼《長征》之後更為宏大的續篇，讓觀眾看後必須認同：這就是延安精神！

　　但是，由於歷史等方面的原因，延安這偉大的十年被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至今尚沒有一部謳歌延安這十年的史詩問世。説它神秘，有兩層意思：一是在延安這十年之中各種矛盾並舉，而且所演出的政治、軍事等重大歷史事件異常紛繁，實在是難以駕馭；二是延安這偉大的十年曆史雖已蓋棺，尚未完全定論。有些重大的歷史事件在黨史、軍史各界中至今也未取得共識。加之極其少數別有用心的人出於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有意歪曲延安這偉大十年的歷史真相，在人們心中造成了混亂。為了比較正確而又藝術地再現延安這偉大的十年，我和上述領導、專家經過多次論證，最後確定電視連續劇《延安頌》必須遵循如下的創作原則：

　　一、以歷史唯物主義的史學觀詮釋歷史。

　　首先，這部《延安頌》是以毛澤東在陜北窯洞的特殊視角，縱觀第二次世界大戰，並親自指揮中華民族偉大的抗日戰爭，逐漸形成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中國共産黨第一代領導集體以及確立黨的指導思想為毛澤東思想。同時，為新中國的誕生在政治、軍事、思想、組織等方面打下了基礎。

　　其次，《延安頌》所描寫的時代是錯綜複雜的。為此，我有意選取以中國共産黨領導全民族抗戰為主線，進而較為全面地反映中華民族那段波瀾壯闊的救亡抗日的歷史。顯然，這就要求《延安頌》必須很好地處理如下三組矛盾：民族矛盾為主，國共矛盾為次，黨內矛盾再次。接著，我以這三組矛盾為經線，以鮮活、生動的歷史事件、人物為緯線，通過各種藝術手段，織出偉大的抗日戰爭的史詩畫卷。讓今天的觀眾看後，不僅得到了偉大的延安精神的陶冶，而且還感到這部《延安頌》有意重鑄中華民族永不屈服的偉大的靈魂。如：

　　《延安頌》為了突現民族矛盾，不僅歷史地寫出了國民黨的正面戰場：上海保衛戰、南京大屠殺、保衛大武漢等，而且還重筆寫了我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有力地配合國民黨友軍的正面戰場，特別是開進敵佔區發動群眾，廣泛開展遊擊戰爭，建立根據地。同時，還生動地寫出了八路軍第一一五師、一二○師、一二九師進行的平型關戰役、火燒陽明堡、廣陽戰鬥、冀中平原遊擊戰和百團大戰等戰爭場景。

　　《延安頌》為了表現中國共産黨以民族大業為重以及力主抗戰的決心，還真實地揭露了蔣介石假借抗日之名發動的三次反共高潮。在此過程中，我黨在周恩來等同志的努力下，贏得了國統區——尤其是山城重慶各界人民的支持，充分再現了黨的統戰工作的偉力。

　　《延安頌》為了再現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的形成，不僅很好地反映了黨內關係、黨群關係、軍民關係，而且還實事求是地寫出了王明等教條主義者對黨造成的危害，以及毛澤東同志通過偉大的延安整風運動解決黨內各種分歧，最終達到團結全黨的過程。同時，還著力刻畫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任弼時“五大書記”的形象。

　　《延安頌》為了藝術地反映毛澤東思想達到成熟並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還忠實地再現了毛澤東同志在解決張國燾問題的前後，寫下了《矛盾論》、《實踐論》等哲學著作；為解決抗日戰爭的戰略問題，寫下了《論持久戰》等軍事著作；為整頓黨的三風，寫下了一系列的整風雄文以及《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等；為指出中國向何處去，寫下了《新民主主義論》、《論聯合政府》等劃時代的著作。與此同時，全劇還生動地展現了我黨在各個方面開創的新局面，由始至終貫穿著實事求是、群眾路線、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和艱苦奮鬥的延安精神。

　　二、 客觀而又藝術化地再現這段歷史。

　　《延安頌》是史，但它更是詩。

　　説到史，《延安頌》必須做到大事不虛，基本忠誠于歷史。由於這一段歷史實在是複雜、太豐富了，不可能面面俱到。再加上某些史實已經被有關的影視作品所反映，就更需要認真剪裁。

　　《延安頌》，我們更希望是詩。那就是我們寫的歷史事件、歷史人物都是根據藝術創作規律進行藝術加工的。換言之，我們這部《延安頌》中的歷史事件變成了典型環境，所寫的歷史人物是藝術典型。希望它具有藝術所獨有的打動心魄的藝術感染力。

　　誠如前文所述，延安的十年是極其多彩的。長期以來，由於一些重大的歷史事件有的被塵封著，有的被人為地篡改了，在一般的讀者、觀眾心目中，延安的十年只有大生産和搶救運動。因此，《延安頌》第一任務就是讓今天的觀眾知道上述歷史事件的真相。事實上未來觀眾的所謂可視點也大都集中在這些方面。作為編劇，我敢説《延安頌》對一些重大的歷史事件以及有爭議的歷史人物都作了藝術地再現。請看如下的幾個例子：

　　（一）紅軍到達陜北之後，立即轉入了準備全面抗日的階段。為此，中央召開了瓦窯堡會議。《延安頌》不僅客觀地寫出了瓦窯堡會議的爭論，而且還真實地寫出了未來紅軍在發展方針上的嚴重分歧：中央多數領導同志主張在鞏固中求發展，而毛澤東等少數同志力主在發展中求鞏固。毛澤東力排眾議，親自率部東渡黃河，取得了東征的勝利。為未來把山西當做抗日的戰略中心打下了基礎；

　　（二）在準備全面抗日階段的中心任務是建立民族抗日統一戰線。換言之，中國共産黨必須由抗日反蔣的路線改為逼蔣抗日和聯蔣抗日的路線。對此，世人有著各種議論。《延安頌》以可靠的史料為基礎，不僅正確地寫出了這段歷史的內幕真情，而且還以藝術的形式第一次寫了周恩來與張學良第二次膚施（即延安）會談的內幕。同時，還首次披露了張學良要求加入中國共産黨的史實；

　　（三）中國共産黨在延安十年中曾召開過許多極其重要的會議，由於歷史等方面的原因，即使是黨史著作也有意回避。《延安頌》比較客觀地寫了瓦窯堡會議、洛川會議、十二月會議、六中全會以及兩個九月整風會議等。就説關係中國命運的六中全會吧，《延安頌》也如實地寫出了王明等人妄圖通過開會地點的選擇、無理要求作政治報告等手段達到奪取黨中央權力目的的內幕。同時，還對王明把持的長江局在工作中所犯的錯誤作了公正的評價，對數度對抗中央指示，拒絕在《新華日報》上連載毛澤東同志的《論持久戰》等問題也作了嚴肅的評説；

　　（四）延安時代的搶救運動的確是擴大化了，作為黨中央的主要負責人毛澤東同志也有著難以辭其咎的責任。但是，搶救運動是如何發動起來的？它有著哪些內部、外部的原因？毛澤東又是如何制止搶救運動，並多次向被搶救的同志脫帽賠禮？由於人的立場不同，把本來並不複雜的搶救運動複雜化了。我寫的這部《延安頌》以史實為依據，比較真實地還原了這段歷史；

　　（五）延安整風運動是一次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學習運動，為中國共産黨召開第七次代表大會統一了思想。但是，隨著時代的推移，對這樣一次偉大的整風運動也産生了各種各樣的看法和議論。《延安頌》運用了大量可靠的史料，較為全面地寫出了整風運動的始末。其中，對兩個九月會議的地位作了藝術的再現。同時，對整風運動中的某些非主流的行為也作了適當的表現；

　　（六）延安文藝座談會是延安整風運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文藝界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延安頌》不僅生動地寫出講話的起因和過程，而且還鮮活地再現了參加延安文藝座談會的藝術家的形象。更為重要的是，還首次寫出在召開座談會的期間，毛澤東、朱德等同志還指揮了冀中五一反掃蕩、太行山八路軍總部突圍以及左權將軍的犧牲，充分表現了毛澤東、朱德等極其複雜的內心情感；

　　三、 以情動人，寫出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

　　《延安頌》與《開國領袖毛澤東》、《長征》相較，它是全方位地再現了延安的十年，寫出了領袖和人民、領袖和戰友的真情，進而在延安特定的典型環境中塑造出了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劉少奇等一大批領袖人物，以及數十個紅軍指戰員、陜北農民的藝術形象。讓今天的觀眾看後感受到這樣一個真理：那時的中國共産黨為什麼會受到廣大人民的擁護和愛戴，並一定會成為新中國的締造者。為此，《延安頌》有意安排了如下以情動人的戲劇情節：

　　（一）為了重筆寫出毛澤東和陜北人民的深厚情誼，濃墨重彩地寫了毛澤東在劉志丹犧牲之後，他認自稱是劉志丹乾娘的瞎大娘為乾娘。他不僅關心瞎大娘的生活，還請蘇聯醫生幫著瞎大娘治好了雙眼。接著，雙眼復明的大娘聽説毛澤東因寫《論持久戰》燒了棉鞋，她就主動地幫著毛澤東趕做了一雙棉鞋。當她聽説毛澤東拿不出像樣的東西招待華僑領袖陳嘉庚，她又主動地送來自己養的老母雞，親手煮了一鍋雞湯請毛澤東招待陳嘉庚；為了展現毛澤東深愛基層百姓的本質，有意組織了伍家婆姨因不堪忍受上級徵糧，罵出了雷公為什麼不劈死毛澤東的話。他聽後內心深受觸動，立即下令不準處分伍家婆姨，送到延安，要親自處理此事。當他了解了起因之後，不僅幫著伍家婆姨解決困難，而且還下調了陜甘寧邊區的徵糧計劃；

　　（二）為了再現領袖和紅軍指戰員的戰友之情，《延安頌》重筆寫了槍斃黃克功的戲。黃克功是老井岡，自然也是毛澤東親自培養的一員戰將。由於戀愛問題，黃克功開槍打死了女朋友，在延安、在國統區引起了極為強烈的反響。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為了給大批涌向延安的革命青年一個説法，毛澤東不聽戰友為黃克功講情，毅然決定召開審判大會，槍斃黃克功。但是，當揮淚斬馬謖的戲就要上演了，毛澤東又淌下了極為複雜的淚水；同樣，為了解除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的思想顧慮，毛澤東力排眾議，冒著極大的風險召見了被關押的許世友。由此，紅軍不僅實現了真正的統一，而且還感動了許世友，終生跟毛澤東幹革命；

　　（三）時下的讀者——乃至未來的電視觀眾，對毛澤東與賀子珍離異以及和江青結婚都感興趣，都希望《延安頌》能給一個符和歷史的答案。我可以鄭重地説：《延安頌》做到了！

　　毛澤東與賀子珍在井岡山時期結婚的。十多年來，尤其是在毛澤東受到打擊、迫害的時候，賀子珍從未想過離開毛澤東。但是，當毛澤東在黨內取得指揮大權之後，她為什麼要堅決離開毛澤東呢？《延安頌》真實地寫出了他們離異的原因和始末：

　　十年內戰時期，為了革命隊伍的發展和壯大，毛澤東必須遠離國內外的敵人。從某種意義上説，毛澤東是與世隔絕的。紅軍到達陜北之後，毛澤東正確地預見到全面抗戰即將到來。為完成救亡抗戰的歷史重任，毛澤東必須儘快了解世界。換言之，他要求全黨必須完成從與世隔絕向面向世界的過渡。由於斯諾訪問陜北後寫成的報告文學《紅星照耀著中國》在中外産生的巨大反響，因此毛澤東越發主動地接近來訪的中外男女記者。

　　但是，賀子珍對此卻沒有思想準備，尤其她對毛澤東過分地與史沫特萊等外國女記者接觸更是難以理解，甚至以傳統的文化觀念來要求毛澤東。由於他們之間存在著這種思想認識上的差距和文化觀念等方面的差異，遂引起了他們夫妻情感逐漸破裂。最後導致賀子珍丟下不滿周歲的女兒離開延安，鑄成了他們的愛情悲劇。《延安頌》力圖從歷史俱進和文化視角解剖毛澤東與賀子珍愛情破裂的內在原因，真實地寫出了他們各自不同的愴然情懷。同時，也寫出了他們不同的性格，也是造成他們愛情悲劇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

　　自然，《延安頌》的內容是十分豐富多彩的，它帶給人們的思索也是多種多樣的。應當説明的是：沒有中央文獻領導、專家的指導，沒有重大革命歷史影視創作領導小組的幫助，沒有中央電視臺的支持，我是寫不出《延安頌》劇本的。

　　大型電視連續劇《延安頌》取得成功還有其它重要的因素：一是有一個以長征精神拍攝《長征》、以延安精神拍攝《延安頌》的戰鬥集體；二是以唐國強、劉勁、王伍福、鄭強、馬曉偉等為代表的表演藝術家不畏“非典”，在極其艱苦的環境中進行藝術再創作，確保了《延安頌》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藝術效果。由於不屬本文所及範圍，自當另文專述。

　　作為《延安頌》的編劇，我深信未來不同的觀眾看後一定會得出屬於他自己的結論。同時，我還堅信：《延安頌》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週年播出，一定會激勵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奮鬥！

　　                                                       二○○三年歲末于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