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説到潘長江,大家都知道,他會唱二人轉,知道他小品演得好,但是我們知道,你最開始學的不是二人轉,是評劇。
潘長江:對對,從幾歲開始學起,我屬於半路起家,我十八歲到二十歲那時候開始學的。
芳菲:學了幾年?
潘長江:學了能有個七八年差不多,當時學的是哪一個行當,當時想學小生,後來因為體格有限,五官有限,所以後來演得小丑,演的三花臉。
芳菲:我們《影視同期聲》的記者,拍攝到了你和你師傅的一段採訪,想不想看看。
潘長江:《影視同期聲》拍的,我和我師傅。
師父:潘長江這個學生呢,我當時收他來講呢,也是看到這個孩子,比較小巧玲瓏,多才多藝。這次我感覺導演呢,讓我演楊獵,原來我是演屠夫的,為什麼讓我演楊獵,因為師徒二人合演,一反一正,當年他的活兒是我演的,我這個活呢,我有點突破,我演的是一個反坐子,叫楊獵。
芳菲:有什麼樣的徒弟有什麼樣的師傅。
潘長江:其實我師傅長的比我還帥。
芳菲:後來為什麼不唱評劇了?
潘長江:到現在我也很喜歡評劇。因為那時候觀眾,欣賞水平越來越高,而且他追求越來越現代化,所以説那時候光是戲曲,可能滿足不了觀眾的需求,尤其那些老戲、古裝戲、上韻、層次化的東西很強,所以現在年輕觀眾根本看不懂,別説年輕觀眾,有時我是門內人我都看不懂,所以那時候觀眾越來越喜歡輕音樂,剛流行輕音樂的時候,有舞蹈有歌伴舞啊,有唱歌的那些東西,還有些霹靂舞,那時候特別火,所以那時候被逼無奈,那時候鐵嶺市,鐵嶺縣的時候,評劇就轉向了,就轉到二人轉。
芳菲:當時你師傅什麼意見。
潘長江:他説我非常理解,他説你無論幹什麼,無論你唱評劇也好,你唱二人轉也好,你就記住一點,你就記住一點,無論你演什麼,不要離開老百姓,不要離開老百姓的生活,要不斷的刻苦的練功,長能耐,能耐長在你自己身上,別人偷不去,就這樣的,我師傅是很開朗的一個老頭。
芳菲:我在想你拍評劇電視連續劇,《屠夫狀元》,是不是也有振興評劇的考慮。
潘長江:絕對絕對,因為我覺得我永遠,怎麼説,跟評劇這種感情,這種紐帶還是分不開,至時至終分不開,雖然説這麼多年,我二十多年沒唱評劇,但一提評劇,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興奮。可能從小學得是評劇,父母是評劇演員,所以對評劇事業,我有一種非常,既焦急又有勁使不上那種感覺,就是這樣,因為這個《屠夫狀元》,是我師傅曾經演過的一個評劇我就把這部戲,也為了完成我師傅一種志願吧,算願望也好,他就為有朝一日,把他演過的一個評劇,搬到屏幕上,讓廣大觀眾朋友們能夠看到,評劇是什麼味,是怎麼唱,能不能聽得懂,我就盡了自己最大能力,把《屠夫狀元》,分成了三集電視連續劇,評劇電視劇,搬上了熒屏。
芳菲:剛才潘長江也説了,一説到評劇就非常的激動,二十多年沒唱了,今天在這兒給我們唱一段好不好,評劇。
潘長江:那我就唱《屠夫狀元》的幾句吧,你們聽大概什麼意思就行了,我出門三天又兩晌,掙個豬大腸,扣的下水心肝肺,連毛帶草兩大框,雖然我老劉心歡暢,殺豬的賽過狀元郎,這是其中我這個屠夫,就這個。就練這個,其實就這個形象,當然不是光膀子,是穿著服裝,這是平時休息的時候,為了裝酷可能擺個造型,就這個形象演唱一個,他剛殺完豬回來,屠夫狀元,是殺豬的,後來當狀元了,這是其中的一段四句。
芳菲:這會兒我感覺潘長江,真的是多才多藝,又能唱歌,又能唱二人轉,還能唱評劇,我想問一下除了二人轉和評劇之外,你還會不會唱別的什麼戲?
潘長江:我啥都會,別害怕,別被我的才能給嚇倒。
芳菲:十八般武藝,黃梅戲?
潘長江:黃梅戲,會。請個人跟我一起演唱,演那個七仙女,我演董勇,誰行啊,誰,來來。真有膽大的我一看,多才多藝,多才多藝的比較多,是吧。
芳菲:可能很多觀眾朋友認識你,還是通過你的喜劇小品,我記得你第一次,上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是九二年吧。
潘長江:準確的應該是九二年。
芳菲:怎麼又從唱二人轉,改成演小品了呢?
潘長江:我是八二年轉向的,轉到鐵嶺縣劇團,那時我跟本山在一個團,後來八四年我由鐵嶺縣劇團,調到鐵嶺市民間藝術團,我是八四年年底調去的,本山是八六年調到,鐵嶺市民間藝術團,我跟本山八六年的時候,我們倆聯袂主演了,一個滑稽荒誕戲,叫《大觀燈》,本山在裏面演個盲人,我演個瘸子,還是個結巴,沒成想那個戲一炮走紅,紅遍東北三省,我們也沒想到,就在一個劇場裏不動窩,就是不動地方,就在那個劇場裏演了五百多場,場場爆滿。
芳菲:五百多場。
潘長江:對,一天六場,五場,天天的。我們早上七點鐘開始起來化粧,一直演到後半夜兩點鐘。
芳菲:真難想象。
潘長江:而且那個戲就在瀋陽大舞臺,瀋陽大舞臺演的,場場爆滿,而且經常有動手術的人,針縫著線沒拆線的人去看去,一笑開線了。
芳菲:真的?
潘長江:很多,包括我們倆正在臺上演,一看底下兩口子打起來了,兩口子掐起來了,那女的一看有意思,就拍那男的,擰那男的大腿,哎呀,太好玩了,給這男的掐得直擠眼,幹啥幹啥,開心你掐我幹什麼,男的起來就走,他倆就幹起來,曾經有一個笑流産的,真是的,這我一點都不撒謊,因為過去劇場的凳子,只要你一站起來,凳子自動的就上去了,其中有一個孕婦,就看我們倆《大觀燈》,她樂的不行了,她一下子站起來,沒成想那凳子就起來了,她不知道,一下坐地下了,一下摔流産了。這是真事。
芳菲:這門口得貼一個,孕婦、夫妻、還有剛動完手術者,不得入內,你現在想那個時候,應當算是你人生的一個轉捩點了,
潘長江:算。從二人轉轉到演《大觀燈》,我跟趙本山合作,演《大觀燈》的時候,這是一個小轉捩點,得到從《大觀燈》,接著到這小品《對縫》,這是個大轉捩點,從《對縫》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就開始衝擊北京,衝進中央電視臺。
芳菲:説到潘長江的轉捩點,大家可能還會想到一點,就是等於是你才藝上的一個轉捩點,大家原來不知道,潘長江歌唱得那麼好,是通過春節聯歡晚會的一個小品,九三年的《橋》。
潘長江:對。九三年我跟黃海鵑的一個《橋》,結尾這個小品最後是一個舞蹈,中間是一首歌,東邊有山,西邊有河,西邊有河,河東有你,河西有我,把詞給改了,這不知道這獨木橋能不能過,前思後想好幾年,沒想出一道轍。
芳菲:那個演完之後,收到很多觀眾朋友們來信,説潘長江你歌唱得挺好。
潘長江:我那時候才增加了我對歌曲的自信,我認為我能唱歌,我就喜歡唱,後來就有了九六年,就往歌壇上發展,後來以一個業餘歌手的身份,一不留神轱轆到歌壇裏來了,就這樣。
芳菲:説到轱轆到歌壇,大家一定會想到那首《過河》。
潘長江:對,而且後來還拍成了MTV。
芳菲:在中國音樂電視大賽上獲得了金獎,當時得獎你意外嗎?
潘長江:大賽得獎,其實挺意外的,因為那個時候,因為唱歌我畢竟是業餘的。
芳菲:我聽説你很喜歡劉歡唱的歌,比較喜歡,你跟他切磋過歌藝嗎?
潘長江:沒有,經常跟歡子在一塊演出的時候,一見他我就説,我説歡子,我現在模倣你歌呢,我特別喜歡你,我們家裏都喜歡他唱的歌。
芳菲:你的嗓音是不是跟他有點像?
潘長江:要説像也不能完全像,只能説模倣的程度可能是,我比較聰明,我的理解,我對他演唱那種技巧的理解,包括可能我嗓子,過去搞戲曲的,比較好一點,因為歡子的歌特別高,也特別難唱,所以説可能有點,好像給人感覺挺像,我比較喜歡,他的歌比較大氣,而且比較時尚。
芳菲:其實了解潘長江的人都知道,潘長江在影視方面的成績,也非常令人驕傲。
潘長江:比如《三女休夫》,那也是咱們國家、能第一部古裝喜劇片,而且是一種荒誕喜劇片,因為裏頭你可能看到,還有電腦什麼的,還有針灸,老太太叼個煙卷,針灸,像把子似的,那是一個,再有《明天我愛你》。
芳菲:那部片子,拿了一九九九年的百花最佳男演員,我記得當時還有一些人,對於一個小品演員得百花獎的影帝,有一些議論,你當時怎麼想?
潘長江:我覺得非常正常,太正常了,因為那幾年頻頻的都是小品演員,或者相聲演員拿百花獎,因為百花獎觀眾投票投的。
芳菲:你覺得自己很驕傲很欣慰,無論怎麼苦怎麼累,但是畢竟拿獎了,得到回報是很足以了,那有爭議我覺得非常正常,有爭議就説明你受到關注了。
潘長江:對。你受到關注了,無論壞的你也受關注了,或者你好的受人關注了,但我覺得這種東西,都非常非常正常,只要有爭議,我覺得是個好事。
芳菲:其實無論是在小品裏,還是在影視劇裏,潘長江都能給我們大家帶來笑聲,但是我知道生活當中,你是一個很安靜的人,是這樣的吧。
潘長江:不是一般的安靜,特別特別靜,剛才像這樣碎嘴子,不是太多的,其實生活之中的我,不是這個樣子,我很喜歡,只要沒我事,我可以躲一個犄角旮旯,一個地方,蹲在那地方,喝點水抽點煙,或者翻翻劇本看看劇本,分析分析這場戲,我應該怎麼樣去演,而且生活之中的我,回到家,就是看電視看書,看報紙抽煙喝茶水,也不説話,很少説話,我是個話比較少的一個人,我一般的情況下是比較,怎麼説,我的性格,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比較偉岸的一個東北小男人,但是其實我的性格是非常溫柔,非常內在的一個人,其實有的時候,溫柔得可以跟一個大姑娘相比。
芳菲:有具體實例嗎。
潘長江:你比如説別人要説點啥,或者不認識的一個女生跟我開一個玩笑,按理説我喜劇演員,我不怕開玩笑,你開得怎麼過都無所謂,但是一旦跟我開玩笑,我臉一下就紅了,我就自己感覺到一股熱血,就特別紅,我覺得這是很好的例子,説明我很靦腆,很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