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網絡消息:“《國際時訊》本質上是一檔傳遞國際大文化信息的節目,人文性是它存在的理由,也是它避免讓自己流於媚俗的支撐點。人文性不是要求它作出一種悲天憫人的姿態,而是弘揚一種兼容並蓄、開放包容的理念。”——孫平
孫平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但孫平主創的《國際時訊》欄目,卻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鐵桿觀眾”。他們説《國際時訊》做的有滋有味,他們把《國際時訊》稱為中文版的百科全書。
孫平的手下告訴我們:孫老師沒有領導架子。沒有領導架子的孫平如何帶領自己的團隊創造了如此有魅力的新聞節目?正值《國際時訊》開播兩週年之際,我們走進《國際時訊》欄目組,見到了這位仰慕已久的製片人。
“《國際時訊》的名字是我提的,我也承認這個名字還是硬了點”
2000年,中央一套的新聞節目全面改版,整點新聞紛紛上馬,《東方時空》醞釀“變臉”,但在國際新聞領域,仿佛一切靜悄悄。其實不然。
“想法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在2000年年初,我們開始籌備這個節目。各個地方檯用我們的國際新聞,一般集中在兩頭,一個是國際時事報道,二是奇聞軼事和天災人禍。其實好多國際新聞背後有一定的政治含義和文化含義。”
孫平發現在國際新聞文化含義這一塊,新聞裏表現的很少。
“當時的國際新聞容易走2個極端,不是成了每日國際時事政治變動的流水賬,就是成了專門播發海外奇聞軼事的‘花邊小報’,許多國外稿源用不上。比如説,肯尼亞舉辦一場鄉村音樂會,這則新聞的背後是什麼,在《國際時訊》裏,我們想要展示的,觀眾想要了解的是地球的某個地方人們的生活狀態,鄉村音樂會反映當地人的一種生活,同時人們也願意了解他們的生活。”
“我們創辦《國際時訊》的初衷是想辦一檔集知識性、趣味性、時尚性于一體的國際新聞板塊,供地方檯無償使用,搭建起地方檯和中央臺良好合作的橋梁。”
下午5點,不是一個便於觀眾觀看的時間,但便於地方檯錄製節目。2年時間過去了,誰也沒有想過這個當初服務於地方檯的節目會火起來,收視率穩定上升,創了下午時段電視欄目的高峰。
一聽《國際時訊》這個名字,一般人會把它等同於新聞播報類節目,但看了《國際時訊》後又覺得它不像新聞。為什麼起這樣一個名字?
“想名字的過程真是搜腸刮肚,想了10多個名字。《國際時訊》是我提的,儘管主編們後來都不承認”,孫平説到這兒,兩手一擺,笑了起來,談話的氣氛中多了些對創業之初的懷念,“我當時説‘時訊’2字,大有文章:‘時’可以是紀實,可以是時尚,也指時時發生的事,與《國際時訊》的內容定位不謀而合。當然,我也承認這個名字還是硬了點。”
做了快10年的國際新聞,孫平在定位《國際時訊》欄目時,非常嚴謹,“我更願意把《國際時訊》稱為一個新聞專欄節目。專欄反映的是某一領域的集中報道,專欄還在於體現一種人文的關注。首先要看這人説了什麼,怎麼説的,説的話為什麼考慮?什麼因素讓他這麼説,表現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它從這個角度去挖掘,是區別於新聞播報的。”
同期聲+敘事化的播報方式使新聞的人文味道更濃了
“開始《國際時訊》的內容設計更豐富,有經典鏡頭、經典聲音等板塊。但由於《國際時訊》是日播的,長期下來,不一定保證每天都會有很經典的東西,考慮到節目的整體質量,我們只好‘忍痛割愛’。”
《國際時訊》從開播之初就倡導“大文化”的傳播理念,《國際時訊》的編導們在2年的製作時間裏也一直在思索,文化都包含哪些東西?
“文化是個大的概念,人們的衣食住行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國際時訊》本身有文化板塊,這個板塊的落腳點是尊重世界文化的多元性,包含對時尚、建築、戲劇、音樂等的追求和看法……不光是人的文化,還表現人和文化交融。”
“文化取決於你看問題的視角,在孤立的事實上要有歸納的能力。説穿了這是一個眼界的問題,也是一個節目好壞的評判標準。”
做了快10年的國際新聞,孫平承認國際新聞有它天然的弱項,“我們是拿別人的東西重新加工,有時候要看你的半成品怎麼樣?你的加工手段怎麼樣?我們可以在加工的手段和方式來探討。例如,做殘疾人使用電動車的新聞,這個編輯想到把許多關於關愛殘疾人的科技發明組合在一起,主題就變大了,不僅僅説明為殘疾人發明電動車的事,更説明了科技如何造福于殘疾人。”
強調原汁原味是《國際時訊》從開辦之初就堅持的原則,加強同期聲的運用是原汁原味很重要的體現。
孫平講起《國際時訊》的同期聲運用,帶著自豪的語氣,“新聞説到底是講人的事。同期聲的運用不僅是一種手段,更顯示了一種做新聞的態度。當所有的同期聲匯聚到一起,規模的放大效應出來了。再加上敘事化的播報方式,整個新聞人文的味道就更濃了。”
由於各個地方檯的競相模倣,同期聲的運用已經不是《國際時訊》的亮點。孫平説到這一點並不氣餒,“在國外,許多老牌的節目形式是不變的,它們發掘的是一種內容的變革。所以比較成熟的媒體,不會經常改版。對於《國際時訊》,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在內容上下功夫,如何把一個問題提升到更高的高度。”
無論怎樣被模倣,《國際時訊》在中央臺新聞裏仍是一枝獨秀。“獨秀”意味著《國際時訊》沒有成功的經驗可以借鑒,意味著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過程中會有許多曲折的經歷。談到《國際時訊》是否度過成長期進入成熟期,它還會有哪些改善時,孫平只説了一句話:“電視這個東西,始終在你播出之後,會發現一些遺憾。”
有一句話説的好——有憂患意識的欄目,才有長期生存的可能性。就像孫平所説“不滿足現狀,不斷改進,不斷完善,是《國際時訊》面對未來的態度。”
“我不是一個嚴厲的人”
做久了編輯工作可能會遇到一些尷尬,比如缺少現場親歷的經驗,比如工作比較程式化。孫平剛做編輯的時候遇到過這樣的困惑嗎?
“我自認為自我調節能力比較強,乏味的時候,我會換一些有意思的工作方式和內容。比如今天我編新聞採用內容綜述的方式,明天我可以搞一些連線。這樣,編輯處理的內容就很多樣。”
時代過去快10年,孫平這套擺脫枯燥的方法,傳授給屬下,是否有效?
“我的手下處理起來比我那時要好,她們不會把工作看成生活的全部,而是看成生活的一部分,她們會嚴肅認真的對待生活中的這一部分(工作),但工作是工作,處理完了,業餘生活非常豐富,像聽音樂會,買衣服等等。職業感的體現不在熱愛工作到忘我的程度,不會因為工作忘了自己生活中該享受到的事情。”遇到這樣一位開明的領導,《國際時訊》的編導們很幸運。
談到自己的工作作風,孫平説:“我不是一個嚴厲的人,但《國際時訊》主編尹春生很嚴厲,他的脾氣比較急,急脾氣有急脾氣的好處,趕著大家做,工作效率高。”最後孫平不忘笑呵呵的補一句:“他手下的承受能力都比較強。”
“我一般不介入日常的工作,給主編充分的自由,在自由的狀態下主編的積極性和創造力都很大。他們説我工作中是比較和靄的。但誰偷懶,我決不客氣!”
問起這位和藹的製片人平時有什麼愛好,孫平不假思索地説——踢球。“高中到現在,沒停過。”
提起球,孫平一直強調“我是身體力行去踢球,而不是評球,評球是一個文化現象,不是體育運動。”
孫平每週末都會踢上一場,不踢腳就發癢。作為中央臺足球隊的一員,孫平是前衛,當前衛的球員有共性的地方,傳球好,能射門,技術全面。“現在體力不行了,已經由前衛降到‘絕對板凳’啦,但仍癡心不該!”孫平的話,透著堅定。
提起足球,像提起《國際時訊》的欄目一樣,孫平侃侃而談,“中國人球迷太多了,大家都坐而論道,只有踢過球的人才知道,在球場上,在那種狀態下為什麼踢不好。比如説世界盃中國對巴西那一場,其實中國隊踢的已經很好了。兩隊的水平差距就在那裏,所以有些球,人家可以傳過去,你卻傳不過去。沒提過球的人都心存幻想,心存奢望。中國足球瞎摻和的人多。”
三句話不理本行,講著講著球,孫平又扯到電視上,“電視也是這樣,中央臺國際新聞代表的是政府喉舌,你要明白,哪些話該説不該説,你的自由是被別人眼光束縛的。作為國際新聞的編輯,你不代表你自己,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態度。既然我們生活在中國的土壤上,就不但要有新聞的眼光還要有政治的眼光”。
“我還在進行時,還沒有讓人評價的東西”
孫平1981年來到北京讀大學,當問到為什麼選擇世界歷史專業時,他無奈的説:“因為沒有選擇的餘地。”
當時北京師範大學只在新疆招收2名學生,孫平考上了。
“其實,我上中學的時候歷史成績最差,我不是不喜歡歷史,而是不喜歡歷史學,咱們的歷史學不敢恭維。”已經工作10多年了,孫平的性子依然很直,依然帶著文人的桀驁不馴。
“研究生畢業後,我還是一副沒有長大的樣子。因為北師大有一幫踢球的哥們,導師也想留我。不用去找工作,所以選擇做老師,那時候知道做老師不是長遠之計”。
在北京求學的7年中,孫平除了固守自己的足球愛好外,還對新聞産生了濃厚興趣。“喜歡看電視,特別喜歡看新聞,現在我對新聞的熱情還是很高,在這個熱情沒消退前,我會一直做下去。”
孫平告訴我“人不做選擇永遠長不大”,1993年3月,在孫平的日曆上是個值得紀念的時間,他選擇了人生另一片廣闊的天地——進入中央電視臺新聞編輯部。“涉及到節目也是這樣,觀眾想知道的是有選擇的。你選擇的東西反映了你的眼光,把這個空間發揮好的人,就是一個成功的人。”
採訪的最後,我問孫平,知不知道家人和同事是如何評價他的,孫平淡淡的説:“還不到需要人們評價的時候,我還在進行時,還沒有讓人評價的東西。”
孫平檔案:
孫平,男,生於1963年,新疆人。1981年考入北京師範大學世界歷史專業。碩士畢業後,留校任教。1993年3月調入中央電視臺,從事國際新聞編輯工作。歷任國際新聞組副組長、組長,現為國際新聞製片人。國際新聞欄目《世界報道》主創人員之一;2000年主創國際新聞專欄《國際時訊》。2002年主創國際時事談話節目《午夜國際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