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晚上二套都有比賽轉播,跟二套共用一個演播室的我們的“明星會客室”就只能抓緊上午和中午的時間做錄製了。三個節目,趕場一樣,中間的準備時間很少,腦子裏裝了一堆嘉賓名字,直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把這些名字張冠李戴。
先是馮敬,這一次他只參加了團體賽,在人才濟濟的中國體操男隊中並不是發揮最出色的選手。但這位只有17歲的年輕隊員去年在世錦賽上戰勝了眾多世界名將,獲得了全能冠軍,並一鳴驚人,還獲得了首屆中國體育獎年度最佳新人獎。亞運會拿成績是一方面,練新人是另一方面,所以選馮敬做嘉賓。小夥兒翻來覆去就是強調自己實力還不高,但謹慎中又分明流露著躊躇滿志。
接著做女子沙灘排球冠軍田佳和王菲。這倆姑娘是目前國內的一號組合,世界排名第八。田佳外向、急脾氣;王菲卻是個柔和的慢性子,兩人在賽場下也是極合拍的好朋友,性格互補,互相誇獎起對方來都毫不吝嗇辭藻。
第三個節目的嘉賓是男子移動靶的楊淩和牛志遠。兩人分別是悉尼奧運會的冠軍和第三名,這次的個人賽,名次恰好換了個個兒。哥兒倆都是北京人,在我們部有著眾多好友,做完節目,回北京之後的飯局也順便約上了好幾個。第一頓飯,就約在了我們下飛機的當天。呵呵,到時候不用回家自己做飯吃了。
下午有空,還有陽光燦爛的好天氣,浪費了實在可惜,於是去游泳,享受緊張工作間隙奢侈的陽光海水浴。飯店到沙灘,走著去就十幾分鐘。人可真多,游泳的卻不多,仔細一看,下海的人還全都是外國人——我們當然也是外國人。初秋的海水還有著夏日的溫度,海灘很平緩,遊出去好幾十米,一起身,海水還只沒到胸部。這樣好,給我這個業餘游泳選手很強的安全感。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如果非要挑點遺憾的話,那就是秋天的陽光遠不如夏天般有威力,曬了半天,皮膚一點顏色沒變。去年夏天在希臘海灘曬了一下午太陽,游泳衣的印子就清清楚楚的留在了身上,那種感覺,什麼時候想起來都覺得特美。
曬著太陽吹著微風,舒服得直想就這麼睡過去。不覺感嘆:“這樣的日子不能多享受,整個兒就是在消磨意志。”兩個小時後,自覺起身,洗澡換衣服,繼續革命工作。
終於逮著有空去趟游泳館了。今天是游泳比賽最後一天,今晚的“釜山夜話”請的就是游泳隊嘉賓。讓小何歇著,我自告奮勇去游泳館接嘉賓,順便現場看比賽,這叫工作和享受兩不誤。
見到各位教練,均批評我不在賽場露面。分別寒暄一番,坐進中國隊運動員、教練員席。晚飯沒顧上吃,捂著唱歌的肚子,分隊員的牛肉乾吃。跑過多年游泳,這還是第一次在比賽中打入運動隊內部。以前每次大賽,都是以記者身份去,必須呆在記者區,這次終於可以跟他們實實在在的共享一回比賽了。
根據賽前雙方一年來遊出的成績對比,中國隊只有7個項目有優勢,因此這次是低調出征,目標定為十面金牌左右。沒想到除了第一天以金牌數1:4落後於日本,從第二天起,就沒讓日本隊在金牌數上佔過先。尤其是第二天,竟然剔了日本隊一個5:0!到昨天為止,中國隊已經拿了16塊金牌,大大超過原定計劃,今天肯定更是放開了比。其實倒不是中國隊成績飛躍,而是隊員鬥志旺盛充分發揮,而日本隊員卻普遍比他們國內錦標賽退了成績,這樣一來,勝利的天平就改變了傾斜方向。
第一項比賽,女子800米自由泳,陳樺就贏了她前兩天在400自中輸過的對手,山田沙知子。陳樺一齣場,這邊就齊聲大喊:“猛女!加油!加油!猛女!”陳樺一邊遊,隊員和教練都一齊向她遊進的方向揮動手臂,整齊而有節奏的大聲呼喊。看著看著陳樺就從落後逐漸變成了領先,到了最後階段,更是一鼓作氣擴大優勢,到邊一看,成績破了亞洲紀錄。
如此這般,今天的五個項目又拿了四項,男子50自的金牌被韓國和烏茲別克斯坦選手以相同成績共享,這也是這兩個隊伍在游泳賽上的唯一金牌。
説是金牌比日本多的那兩天,都有花樣游泳隊的姑娘在場,一起舞動腰身,邊跳邊加油。昨天她們完成比賽回北京了,今天特意打電話來説:“今晚我們會在電視機前為你們跳舞。”把游泳隊給感動壞了。總教練趙戈總結出一個規律:“第一天輸日本,就是沒有外單位女同志跟我們隊伍在一起。後來花遊隊來了,我們就贏了。今天花遊雖不在,可羅宏頂上了,所以又贏了。”哈哈,我心裏那個得意啊,感情這金牌裏面也有我的功勞呢。
隊員入場領獎,正好從我們坐席前面經過。趙導又有了新創意:指揮大家站成兩行,高舉手臂搭成一條通道,手裏還舉著一面面國旗。領獎隊員就踩著音樂的節奏,從國旗通道裏穿過。旁邊日本隊學我們,也搭“山洞”,等陳樺和張艷穿過去了,那邊突然東張西望叫成一團,原來山田沙知子沒走“山洞”,而是從旁邊繞過去了,日本隊員的“山洞”結果成了給中國隊員搭的了。
比賽緊張,場下各隊拉拉隊也跟較勁兒似的,此起彼伏的比嗓門兒,外加跺腳和揮手。較勁兒的同時,卻又共享喜悅。運動員領獎經過我們面前,不管是哪個國家的,這邊看比賽的隊員和教練全都涌上去,一一擊掌相慶,那叫一個熱烈。
這一晚上,簡直就是過節的感覺,不知道喊了多少次,也不知道笑了多少回。開始還提醒自己呢:“別喊太響,要不嗓子啞了,明天沒法主持節目了。”可真到了喊起來,就什麼都忘了。還好,我的嗓子比較皮實,稍微有一點點啞而已。
比賽結束,等隊員開完新聞發佈會,做完放鬆,換好衣服,拉著趙導、羅雪娟、吳鵬、劉禹,緊趕慢趕回IBC。路上,隊員們還根據親身體會,跟趙導一通熱烈總結,答案是:鬥志能調動出狀態。趙導感嘆:“看來我們以前真的是低估了精神的力量了。”
演播室裏,主持人張虹問拿了三項個人冠軍的吳鵬:“現在有人把你比做中國的索普,你自己怎麼看?”16歲的吳鵬語出驚人:“我比索普全面。因為他只遊自由泳,我自由泳、蝶泳和仰泳全能遊!”好久沒感受到中國游泳如此旺盛的士氣了,儘管中國游泳真正的翻身要到世界大賽上才能真正驗證,但亞運會的收穫無疑給中國游泳注入了難得的勇氣和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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