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 理解萬歲


上午,照例是部門例會。自打搬出了臺本部辦公,例會就成了能見到諸多同事的最好機會。平時,各忙各的欄目,又不在一個樓裏辦公,坐在一起還真不容易。免不了一通噓寒問暖,胖了瘦了精神頭好不好之類,透著同志們之間真摯的情誼。

主任宣佈説:這次亞運會,為節省經費--因為要建新臺了,花消巨大--參加亞運會報道的人數要減少,但報道規模和質量不能變。一些已經列如報道名單的記者和編輯非常遺憾的不能去釜山前方了,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多虧我不在被裁減的名單之列,否則我的情緒會很受打擊的)。接著,主任開始表揚幾位知道自己已去不了亞運會,但依舊一如既往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戰鬥在自己工作崗位上的同志。同時,提醒亞運會的報道人員:珍惜機會,做好充分準備,以最佳狀態進入亞運報道。

開完會,便到機房合成今晚要播出的登山的節目。小熊和小朱妹妹一大早就去登山中心採訪了前天剛剛完成希夏邦馬山難救援工作從西藏回到北京的王勇峰,此時正在編輯機房趕編採訪內容,準備插在節目中。

錄製節目那天,現場交流很熱烈,臺上台下,觀點頻仍。可惜節目時長有限,不得不忍痛刪減。那天的嘉賓也是考慮到多方面因素而找來的典型。張志堅老師,曾經兩度攀登希夏邦馬峰,一次被雪崩打落500多米,死裏逃生,同行的兩位日本登山隊員不幸遇難;另一次,聽見雪崩聲音,快速撤離,與雪崩擦肩而過。張老師人到中年,體型微胖,總是笑瞇瞇的彌勒佛的樣子。我實在眼拙,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跟死神打過交道的。黑而結實的孫斌,原北大山鷹社隊員,本是學化學的,畢業後卻因其登山才能而進入中國登山隊成為登山隊員兼教練。瘦高個子的趙牧,曾以記者身份跟隨中國登山隊攀登珠穆朗瑪峰,有很多登山的朋友,其中的一些朋友已經永遠長眠在雪山。説起這些朋友的時候,趙牧的眼睛總是睜得格外的大,一肚子的故事要傾吐的樣子。對於登山,這三人的看法和理解,應該是最近距離的。

準備和操作這期節目的過程,也是我自己了解登山運動的一個過程。其實,到最後,我也無法真正體會他們充滿激情的描述中所流露出來的對登山的那種特殊感情。也許,許多事情都是這樣,沒有參與其中,沒有親身的經歷,即便再有天才的想象,也還是隔著一層的。各種爭論的聲音中,我更同意把登山者的行動視做一種完全個性化的選擇。被別人的故事所誘惑也好,被內心的聲音所召喚也好,被類似英雄主義之類的情結所驅動也好,一切的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去實踐自己的選擇了,並在這种經歷當中實實在在的得到了他們自己所在意、所追求的東西。旁人的理解和尊重,也許是面對這樣的個性化選擇時,一種理性的態度。趙牧眼裏那座美得令他不願離去的冰壁,在我眼中,只是一張照片中還算漂亮的沉默的風景,但這並不妨礙我理解他由衷的讚美和驚嘆。張志堅老師所説的在雪山刺骨寒風中搭好帳篷終於可以鑽到裏面自由呼吸的那種幸福感,我並不想去嘗試,但也不妨礙我理解他對那種幸福感的永生難忘。

世界越來越豐富,個人可以實踐的選擇越來越多。別人喜歡的,你可以不喜歡,但可以試著去理解。

策劃這期節目的時候,組裏同事對各種觀點也是爭得面紅耳赤。今天一邊合成節目,一邊又説起種種爭論,似乎都達成了共識,説到底還是那兩個字:"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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