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疲憊而耗人的一天。

國際足聯第53屆大會繼昨天的開幕式後，今天在漢城繼續舉行，並將選舉出新一屆的國際足聯主席。

約好司機早上8：00在飯店門前接我們。從未遲到過的司機這次卻遲到了15分鐘。他説，路上太堵車了。上了車，就體會到堵車的程度了。一些地段，車速恐怕還不到平均每小時五公里。司機知道我們著急，打著雙蹦燈，闖紅燈，走緊急通道，一路緊趕。即便這樣，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還是花了一小時十分鐘的時間。

會議應該已經開始了，不過，讓我們意外的是，希爾頓飯店的大堂裏卻站了很多戴著會議代表證件的賓客。正奇怪呢，一眼看見參加會議的中國足協副主席張吉龍。一問，才知道：會議第一個程序是點名。按照會員組織所在國家和地區英文名進行排序，中國在前面，已經點完，所以張吉龍就先出來溜達一會兒。

點名這個我們覺得很簡單的程序，竟然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代表們被招回會議室正式開會。

進入會場的記者人數很有限。由於我們預約登記的時間稍玩，沒能取得進入會場的證件。好在會議提供電視信號，我們在IBC工作間的同事可以收錄到會議的全部進程。我們原本還為沒能得到進入會場的證件而遺憾，結果很快就發現“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困在會議室的記者無法接觸到會議室周邊的情況，而我們卻是什麼都沒落下。

拍攝了一些會議室周邊情況的鏡頭，接下來就是等待。

會議室外面的記者很多。遇到一家土耳其電視臺的記者，問我：“中國隊最有名的運動員是誰？”我想了想，比較了一下，回答説：“范志毅”。他又問：“是那個剛剛獲得亞洲足球先生的范志毅嗎？”我説是。他又向我打聽范志毅在哪個俱樂部踢球，我簡單介紹了范志毅的情況，然後問：“土耳其最有名的球員是蘇克嗎？”他點頭，並耐心的教我蘇克名字的土耳其語發音。我説：“很多人覺得土耳其隊的實力比中國隊強。”他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挺奇怪：“為什麼？”“因為土耳其的隊員在一起踢球的時間太短了，而足球是一個集體在比賽。”

中國的記者也來了不少，我看見的就大約有十個。

該拍的都拍了，閒著也是閒著，就四處溜達了一圈。在會議室門口碰上一個志願者，挂著西班牙語服務標誌的中年女子，用英語問我：“你是不是CCTV的？”點頭。她又問：“是不是在找你的搭檔王先生啊？”沒容我回答，就熱情的説：“我帶你去找他。”其實增栓就在十米開外，我早看見他了。但不能拂了這位韓國女士的好意，就跟著她走過去。女士告訴我們，會議要開很長的時間，這樣站著等的話，太累了，可以到大堂咖啡廳找個地方坐著等。見我們一點頭，她執意幫我們拎著攝像機，領我們到咖啡廳，專門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這裡能看見外面的風景。”她的熱情弄得我只能不斷的説謝謝。接著她又替我們要了茶和飲料，增栓要付帳，服務小姐卻説韓國女士已經付過了。我和增栓特不好意思，只能説：“什麼時候你來中國吧，我們請你喝咖啡。”一起聊了一會兒。女士自我介紹説，她在美國一家大公司工作，這次是專為世界盃而回韓國做志願者的。她説她在美國，一碰上亞洲面孔就覺得特別親切，可惜她家附近的亞洲人會英語的不多，語言溝通很困難。“但即使這樣，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覺得我們可以用‘心’來溝通，互相都是能明白的。現在遇上你們，在語言上也可以交流，就更開心了。”

説實話，很感動。

韓國女士坐了一會兒，又接著忙去了。我和增栓繼續等待。多虧我有“先見之明”，帶了本張路老師主編的《世界盃指南》，等待中的時間才算不那麼枯燥。

增栓拍了我一下：“那邊坐著的好像是霍震庭。”一看，果然。去年在莫斯科報道申奧表決的時候採訪過他，算是有一面之交。過去跟他問了個好。過了會兒，霍震庭走過來，坐下，開始説國際足聯的會議。他講：如果不了解太多的背景，你會覺得這樣的會議很單調。但其實這中間有很多的故事，每個官員的舉動，都有很多的前因後果在裏面。看起來是一個主席職位的競選，但實際上包含了很多的因素。投票者，有的是代表其所在協會甚至是國家的利益，有些就只代表個人的想法。我問：“現在來看，誰贏的可能性大？”他講：不好説。誰投了誰的票，是保密的。這些投票人中，有好幾十個，對投誰的票還沒有確定的選擇，隨時可能改變主意。

會議出奇的長，本來一相情願的以為下午1：00左右能結束，到了這時候卻一點看不出結束的跡象。時不常的有代表出來溜達、聊天。

三點過，會議倒數第二個程序結束了。代表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出來稍事休息。咖啡廳和大堂一下子擠滿了人。看得出不少人已經顯出了疲憊。

最後一個程序是主席選舉的投票。電話裏聽負責收錄的同事説：這個程序也進行得很慢。過了會兒，看見張吉龍，和霍震庭，還有另外兩個代表坐在一起。過去問他裏面投票的情況，順便聊了會兒。據説，以前阿維蘭熱當主席的時候，投票相對簡單，大家都寫阿維蘭熱，結果很快就出來了。1998年的主席選舉就進行了兩輪。第一輪，布拉特領先，但得票沒有達到三分之二多數。第二輪，剛進行了一會兒，約翰松就主動宣佈放棄了。因為那些投票選擇不堅定的代表看見第一輪的結果後，就會在第二輪把票投給領先的人。

接下來，仍舊是等待。早上7點過吃的飯，這時早就消耗一空了。增栓吃了點他帶的牛肉乾。我嘗了一片，太硬，就沒再吃第二片。

這樣的等待，誇張一點，真有些“望穿雙眼”的意思了。

跟旁邊的一個黑人記者聊了幾句，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告訴我：“布拉特贏了。得了139票。”“支持率挺高啊！”“是啊，可能好多人沒想到。”羅剛從IBC打來電話，也是告訴我選舉結果揭曉的事情。我看了看表，是下午5點。這個會開了8個小時啊！

增栓拿起機器，跟一大群記者擠在一起，拍代表們走出會場。一些記者開始進行採訪。我們採訪了六個代表：張吉龍、霍震庭，還有澳大利亞、德國、約旦，以及一位非洲國家的代表。問張吉龍可否透露他投了誰的票。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説：他相信布拉特能夠領導國際足聯，在將來的日子裏，為世界足球、亞洲足球和中國足球的發展提供更多的幫助。約旦代表直言：他將選票投給了布拉特。他認為，絕大多數亞洲代表都投了布拉特的票。德國和澳大利亞代表也都贊同布拉特的當選。那位非洲國家的代表則認為，布拉特不少做法並不讓人滿意，他在新的任期內要解決的問題和矛盾很多。

晚上6點，布拉特出席新聞發佈會，國際足聯負責宣傳與聯絡的官員庫珀主持會議。布拉特首先表示：他和哈亞圖之間，不是敵人，而僅僅是競爭對手。還説，在新的任期中，他講選擇那些跟他同心同德的人為國際足聯工作。看來，跟他有公開矛盾的國際足聯秘書長魯非南，恐怕不會在他的職位上呆得太久了。

IBC可以收錄到發佈會的電視信號。看看時間不早，還要趕做報道，只聽了一會兒會，就匆匆往IBC趕。這次，交通情況好多了，大約40分鐘，回到了工作間。

仍是分頭開幹。我寫配音稿，寫完一段，增栓編一段，我同時再寫下面的。多虧羅剛和李瑞已經將收錄到的會議情況粗編了一版，大大減輕了我們的負荷，更關鍵的是節省了時間。負責後勤的李坤，英語很棒，也被我臨時請來幫忙翻譯新聞發佈會的內容。

沒太堵車，趕到傳送地點，是晚上的9點過5分，離傳送時間還有25分鐘。在這段空隙裏，大家商量到哪吃飯。離上頓飯已經快12個小時了，已經餓得不覺得餓了。

今天的活兒，按説不算重，但的確是很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