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一些比賽,很多選手是住在自己選擇的駐地,自己解決交通問題。到了比賽的時間,呼啦啦從四面八方聚到賽場。我這次參賽,就像他們一樣,很是獨立自主自力更生。
上海太大,住的地方離位於浦東的賽場很遠,於是在比賽時間前兩個小時就出發了。來上海多次,但那些如同蜘蛛網一樣複雜的交通路線,我是從來搞不明白。早早的就將最省時間的線路詢問清楚,記在心裏,出了門,就上了一輛出租車。紅燈多得沒耐心去數,走走停停的耗了半個小時,司機大哥才將我運送到中山公園地鐵口。
背著裝了一身擊劍行頭的大包,裹在上班的人群中擠地鐵。從沒坐過上海地鐵的我很是老土,看見自動售票機便走上前去,在旁邊地圖上查到目的地的票價,很是自以為是的掏出三枚一元的鋼蹦兒塞進機器。只聽劈裏啪啦一陣清脆的響動——票沒出來,鋼蹦們倒是掉到了下面的小槽子裏。揀起鋼蹦,不大明白,心想:這現代化的機器不該恰好在這時候出毛病啊?多虧身後的熱心人及時指點迷津,原來應該在塞鋼蹦前先按旁邊選擇票價的按鈕。
取了票,三步並做兩步衝向自動檢票口,將車票塞進去,頭也不回的繼續前進。後面一聲大喊:“你的票不要啦?!”哦……,原來那車票檢過之後是要從另一個出口吐出來的。到了目的地,憑藉20分鐘前剛剛學到的經驗,將車票塞進檢票機,等著它吐票票。被我擋在身後的人急了,不止一個聲音喊著同樣一句話:“你走不走啊?”啊?感情我又出了錯,感情出站的時候車票就被自動收繳了。不好意思啦,上海的朋友,誰沒有過第一次呢。
進了張德英乒乓球中心,也就是這次全國大學生擊劍錦標賽的賽場,只見人頭攢動,男子組的比賽已經開打了。東張西望了半天,才在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穿著雪白擊劍服的劍客們中間發現了丸子和小寶她們。催我趕緊換衣服。“更衣室在哪兒呢?”“去,衛生間!”衛生間好冷,沒有暖氣,換鞋換襪子的時候只能赤腳站在冰冷的地上……忙活了半天,終於也像一個職業的劍客一樣裝扮整齊的出現在館裏了。跑步、壓腿、做準備活動。看見旁邊兩個姑娘很眼熟,年紀小的一個,分明是年初國家青年隊在老山集訓時一起聊過天的袁萍嘛。另一個成熟些的,不是前國家隊主力選手袁力嗎?打了招呼,一聊,原來袁力也是參賽選手,而且,而且跟我分在一個小組。她現在的身份,是復旦大學的學生。
這次是大學生比賽,分成“普通院校”、“專業院校”、“新開展院校”三個大組。像我一樣的業餘俱樂部選手,被分在專業組。呵呵,那裏面可是有不少前專業和半專業選手的啊。不少業餘選手對此頗有意見:這不是明擺著不讓咱業餘的拿好成績嗎?不過,我倒滿開心,畢竟,平時跟專業選手對陣的機會不多。業餘選手參賽,原本就不是為了贏什麼,重在享受過程嘛。
女花個人,一共12人,數了數,專業和半專業的共計7人。行,我的目標也很清楚了,那就是奮力挺進前八名!
小組賽情況不錯,結果簡直超過自己的預想。輸給袁力太正常了,輸給前廣東隊專業選手也太正常了。可我把別的人都贏了,其中包括成都體院和上海體院兩位半專業的MM。一邊擦汗,一邊偷著樂:哈哈,很賺嘛。我的法寶,不是技術,而是兇和狠,趁著人家還沒適應過來,先搶下幾分,等人家摸清了我的三腳貓招數,可5劍的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了,來不及追了。
淘汰賽在下午。中午,一行人冒著小雨找了家小店填肚子。我們俱樂部還來了個老外劍客,也跟在一起。那個扎了一頭小辮子的大個子選手,自我介紹説得過挪威的全國男子重劍亞軍和季軍。不過,知情的師傅説了,北歐那邊,就是瑞典強,其他國家擊劍水平比較業餘。
小組賽結束,我在全部12名選手中排位第五。一看淘汰賽的對陣形勢,心裏很清楚了——要進前四,是不可能的啦。16進8,遇上海體院選手。悄悄去跟知根知底的老師打聽情況,老師鼓勵業餘選手:“好好打,有一拼。她的專項是重劍,打花劍缺經驗。”這一戰,還真是艱難,先以大比分領先,又被人家連追幾劍。對手畢竟比我功底深,那速度和出劍的準確性,都比我強。我跑,我躲,我瞅見空檔就出手……來來往往N次之後,我終於以15:12拿下。觀戰的劍友道:“你跑得還挺快。”不快行嗎?不快就成人家的活靶子啦!
回到本俱樂部休息的地方,見挪威大個子正坐在墊子上鬱悶。他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輸給了青島一個練了一年劍的年輕小夥兒。師傅跟挪威選手做分析,劍友清風當翻譯。師傅説他輸的原因是打的時候想得太複雜,老琢磨著這一劍後面該接什麼樣的招法。而對手小夥是新手,才不考慮那麼多戰術問題,上來就是進攻。“你要是就照著簡單打,恐怕就贏了。”挪威大個子連連點頭。
這邊,我又上場了。8進4的比賽,毫無懸念。汗還沒出呢,前廣東隊選手乾脆利落就切了我個15:4。後面的比賽,業餘選手帶著第五名的好成績,退居二線,滿場子亂轉,悠哉尤哉當觀眾去了。很多在網上見過的劍友,這次都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互相喊著奇奇怪怪的網名,像是某個地下組織的暗號。丸子給這種見面想出個詞兒,叫“擊壇劍友大聚會”,笑死我。
晚上,自然是飯桌上的聚會。黃酒啤酒換著喝,慶祝業餘選手們生動的體現了奧林匹克的宗旨“重在參與”的精神。喝完酒,吃完一桌子的美味飯菜,一起殺向卡拉OK,練嗓子去了。一直練到滿腦袋的瞌睡蟲,方踩著晃晃悠悠的步子,在上海冬天刺骨的寒風中相互作別,各自回到溫暖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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