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 友情,也會讓人傷感

    昨晚,為看完一本亦舒的小説,熬到2點過才睡。大學時,開始看亦舒的東西,説不上特別的喜歡,但那些基本脫離現實極富想象力的情節,看來有歡快之感,而語言的乾脆利落也讓人心喜。一份十幾萬字的東西,她可以演繹十多年的人生變幻,明知那是編造的傳奇,卻也有打動人心的地方。每次,拿到手裏,都是要看完的。

    因為晚睡,今天的懶覺就更懶。大約接近中午,電話將我叫醒。迷迷糊糊中,聽到熟悉而久違的聲音,馬上清醒。朝霞的聲音。她説下午就要飛成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朝霞,女曲的隊長,剛剛在澳大利亞參加完世界盃,拿了銅牌回來,那是她們在世界盃上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那些天,一直在新聞上關心她們在澳大利亞比賽。幾經跌宕起伏,幾乎是死裏逃生一般進了前四,又得了第三。對俄羅斯一戰,臨近終場最後一秒時,兩隊還打平。最後一秒中國隊靠著一個短角球破門得分,戰勝對手,而那個金子一般的進球,便是朝霞的作品。現在想起來,仍是那樣驚險:倘若真是平局的話,女曲便鐵定不能小組出線,只能去爭5到8名了。什麼叫比賽結束前最後一秒鐘也不放棄,這就是最好的注解。

    朝霞她們是禮拜三回來的,知道她們滿身疲憊,回來後又有總結和活動安排,便沒去打擾。以為她們還要在北京多呆兩天,等她們忙完,約個時間見面不遲,想不到卻是今天又要走。電話裏問朝霞:“成都的比賽不是23號才開始嗎?怎麼這麼忙趕過去?”朝霞説:“所有隊伍都已到了成都,必須回隊準備比賽了。”“幾點飛機?”“傍晚5點。”“什麼時候到機場?我去見你們。”朝霞婉拒:“你也好不容易歇個星期天,就別折騰了,聽見你的聲音就好。”鼻子有點酸。得去呀,亞運會她們來演播室做節目見過一面,未及多談,她們就匆匆回隊了。下一次,誰知道又要多久之後?

    下午2點過,朝霞的電話來了,説是已經裝好行李,馬上開車了。於是出門。半路,突然想起給朝霞和楊紅兵的小禮物忘了帶,趕緊折回家。

    進了機場大廳,給朝霞打電話,她們正在托運行李。找過去,遠遠看見身穿紅色運動大衣的女曲隊員們,在人群中分外顯眼。朝霞跑過來,笑得那般燦爛。比起亞運會的時候,似乎更加黑了瘦了,額頭上,有明顯的陽光曬傷的痕跡。“快要累死了,到了成都,還得打呢。”朝霞笑著説。我聽著,卻有一點難過。

    楊紅兵辦完登機手續,也走過來。這個中國女曲第一撥的老隊員,34歲的時候還作為主力打了悉尼奧運會,現在是助理教練。她就比我大兩歲,但長期的艱苦訓練,臉上風雨打磨過的痕跡,比我明顯很多。三個人絮絮叨叨的説著,就站在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的人群中。挺不容易的見上一面,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安安心心的聊。

    説的都是開開心心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有一絲沉重。成都,是她們倆的家,但是回了家,也依舊是訓練和比賽。比賽完短暫調整之後,就又是異鄉的封閉式集訓。我不知道,如果換了我,會不會有她們那樣的毅力和堅韌去承受那日復一日的艱辛。再親的人,都無力為她們分擔。能夠做的,也只是多一些關心,多一些祝福。

    很快,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登機的時間到了。楊紅兵説:“擁抱一下吧。”每次見面和告別,都是這樣。親熱的拍著對方的後背,趴在耳朵旁邊説幾句祝福。朝霞取出一瓶包裝精美的法國紅酒送我,是她在澳大利亞機場買的。兩年前的一次聊天,説到我挺喜歡紅酒,她就一直記得。

    送朝霞和楊紅兵到安檢通道,站在黃線外,看著她們辦完手續。楊紅兵揮揮手先進去了,朝霞卻又跑回來,再次的擁抱。兩個人,説的,都是同樣的話:“保重。”

    一直看著她們越來越遠,一直看著她們消失在人群中。下一次,會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再看見她們的笑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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