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西藏見聞     美麗的西藏     西藏巨變      走近西藏    

兩世班禪活佛採訪記
  時光飛逝,轉眼間第十世班禪大師圓寂已經10個年頭了,回想起1989年1月28日,敬愛的第十世班禪大師永遠離開我們的時刻,我終身難以忘懷。今年也是第十一世班禪年滿10周歲的時候,第十一世班禪活佛是按歷史定制,經金瓶掣簽認定坐床的,如今已有3年多。作為《民族畫報》的記者,我有幸參加了從1988年到1998年10 年間許多重要活動的採訪,成為這些歷史事件的目擊者和見證人,同時用照相機記錄了那些難忘的瞬間。

  1988年第十世班禪大師50歲生日時,在北京西黃寺和人民大會堂舉行了祝壽活動;1989年1月,十世班禪大師進藏參加為五世至九世班禪遺體合葬而舉行的班禪東陵扎什南捷靈塔開光儀式,儀式活動圓滿結束後,班禪大師因心臟病突發而圓寂;1993年國務委員羅幹一行赴藏參加中央政府撥鉅款6000多萬元為十世班禪大師修建的靈塔釋松南捷開光活動;1995年11月19日和12月8日,中央政府代表羅幹、李鐵映赴藏主持第十一世班禪轉世靈童金瓶掣簽、坐床這一歷史性的佛門盛事;1996年1月12日,國家主席江澤民接受第十一世班禪喇嘛進京拜見;1996年6月1日,在扎什倫布寺隆重舉行了第十一世班禪受戒儀式;1998年6月1日,為十一世班禪接受藏傳佛教密宗灌頂而舉行的法會。

  最後一次跟隨大師進藏

  回想起10年前,我跟隨班禪大師最後一次進藏。記得元旦剛過,班禪大師就開始做進藏的準備,他此行是為主持五世至九世班禪合葬靈塔扎什南捷開光典禮。當時正值冬天,是高原氣候最惡劣的時候,許多人勸大師另找時間去。但他説開光的日子是唸經占卜算出來的,不能改。不知為什麼,這次他帶的東西特別多,甚至將他心愛的純種狗“黑貝”也帶了去。進藏後,整整20天裏,大師每天幾乎一刻不停頓地忙碌著,聽彙報、檢查工作、開座談會、視察農村、為信眾摸頂……隨行醫生每次要為大師檢查身體時,都被大師拒絕了,他拍著自己的胸膛笑著對醫生説,你們看,我身體好得很。

  記得1月18日那天,大師在百忙中接受了我們的採訪。他給我們談了藏傳佛教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談了歷世班禪愛國愛教的光榮傳統,談了落實宗教政策,還談了他對藏傳佛教發揚光大的種種設想……誰想到,這竟是他生前最後一次接受記者採訪。至今我還保留著那天採訪的錄音帶,聆聽大師那渾厚有力的聲音,是那麼親切,他仿佛還在我們身邊。

  “我們重新來一次”

  就在十世班禪大師圓滿主持了扎什南捷靈塔開光之後,參加慶典活動的有關領導同志紛紛向大師贈禮以示祝賀,他們特請我拍照留念。拍完之後,房間裏只剩幾個人了,望著大師那慈祥的面容,我突然覺得,我也應向大師表示一下敬意。但此時,我除了照相機,兩手空空。環顧大師寢室,滿屋的哈達,我靈機一動,順手拿起一條哈達,笑著對大師説:“大師,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就從您這兒借條哈達獻給您吧。”我順手把相機交給在場的一位同志,請他為我拍一張照片。當我恭敬地雙手將哈達獻到大師面前時,班禪大師用手拍了一下我的頭,笑著説:“你最辛苦,哈達送給你。”他將哈達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但這時閃光燈卻沒有閃,原來相機快門的鎖沒有打開。我望著大師説:“完了,好鏡頭沒有了。”這時,大師卻出乎意料地對我説:“沒關係,來,我們重新來一次。”就這樣,我高興地咧嘴笑了,閃光燈一亮,留下了一張我與班禪大師在一起的珍貴照片。誰曾想,3天后,大師突然圓寂。從此,我隨時都帶著這張照片,以示懷念。

  心中的一大憾事

  在十世班禪大師最後西藏之行的20多天的繁忙活動中,他為了滿足廣大信眾的願望,經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為數萬等候的信眾摸頂祝福。1月26日,他在行宮最後一次為排成長龍的群眾摸頂。傍晚時分,班禪行宮德欽頗章披上了美麗的晚霞,大師高大魁梧的身軀,身著金色的藏裝,在霞光映照下光彩照人。此刻,我盼望著人流早點散去,能單獨為大師拍一張他的英姿。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大師,他同意了。可是那天排隊摸頂的人不知為什麼那麼多,等大師為最後一個人摸完頂,太陽已經西下。大師站起來伸伸腰問我還拍不拍,我不無遺憾地説,光線不好了,以後再找時間吧。可是兩天后大師永遠地離開了我們,這張沒有拍成的肖像,成了我心中的一大憾事。

  就在大師圓寂的頭一天晚上,他還與經師一起在自己行宮的院子裏觀看工作人員舉行的篝火晚會。當時看到大師高興的樣子,我拿起相機抓拍了幾張,誰能想到,這竟是大師生前最後的照片。

  為了搶救班禪大師

  1989年1月28日臨晨,班禪大師突發心臟病,為了搶救他,我半夜摸黑四處尋找,終於將睡夢中的日喀則八一醫院院長找到大師當時下榻的德欽頗章宮進行救治;1月28日下午,中央派出的搶救小組也抵達了扎什倫布寺附近,幾位專家剛從海拔較低處飛上高原,一時不能適應。當時我也在場,我從直升飛機旁,將因高原反應劇烈而不能行走的一位醫療專家,一口氣背進班禪行宮,並爬上二樓……

  1993年十世班禪大師年已70多歲的母親堯西索朗卓瑪,在參加大師靈塔開光之後,代表十世班禪和她本人特將白色和米黃色的兩條特大絲織哈達送給我,以表示我多年跟隨大師採訪的感謝之情。班禪大師的弟弟還多次拍著我的肩頭對我伸出大拇指比劃著,我明白,他這是對我多年跟隨大師採訪表示讚許。



  “你拍的照片‘亞古都’”

  班禪大師圓寂後的第三天,國務院作出了《關於第十世班禪大師治喪和轉世問題的決定》。從那時起,藏傳佛教的高僧嚴格按照藏傳佛教儀軌和歷史定制,經過6年多的艱苦、細緻的尋訪,終於在1995年的11月29日,經金瓶掣簽,順利完成了班禪轉世這一佛門盛事,而我又有幸成為對金瓶掣簽和坐床典禮這一歷史事件現場採訪的幾位電視、攝影記者之一。

  從1995年11月,第十一世班禪經過金瓶掣簽認定、坐床,至今已3年多了,這位出生在藏北牧區的轉世活佛,個兒長高了許多,在老師和經師的嚴格教授下,學會了不少文化知識和佛經。1996年,他按照藏傳佛教儀軌,受了沙彌戒;1998年,他又接受了藏傳佛教密宗灌頂。3年中,我參加了十一世班禪喇嘛的各項活動的採訪,拍攝了大量照片。在許多活動中,他正經自若的主持宗教儀式,領經頌經時發音準確,吐字清晰,音調抑揚頓錯,很有大師風度。他在拜見國家主席江澤民時,雙手高舉哈達,雙目仰視,十分準確地將哈達獻至江澤民主席手上,爾後又伸出細嫩地雙手緊緊人握住江主席的手。入座後,他面向江主席,雙手合十,使在場的人無不暗暗稱奇。那一年,十一世班禪喇嘛剛剛7歲。在我的多次採訪接觸中,我感到十一世班禪活佛的確很聰明,很有靈氣,記憶力也很好。有一次,我將自己名字告訴了他一遍,他就記住了,而且發音很準。有時我將選好的照片送給他,他愛不釋手,舉著照片向我點頭。有時我將相機拿到他面前,教他拍照,他漸漸對我熟悉起來,見了面,他都用漢語説:“成衛東,你好!”我高興地回答:“仁布欽(藏語對活佛的尊稱),您好。”1998年7月的一天,他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用藏文在我拍攝的《佛門盛事棗第十一世班禪尋訪、認定、坐床紀實》畫冊上寫下了“成衛東,你拍的照片‘亞古都’(很好)”,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流暢而工整的名字,顯示出他很好的教養和智慧。作為一名記者,能有機會跟著兩世班禪採訪,是歷史的機遇,也是我的緣份。我深深地懷念十世班禪大師,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我也衷心祝願第十一世班禪繼承和發揚十世班禪的大德宏願,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