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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增旺傑:中國行政待遇最高的鄉幹部 |
年屆67高齡,卻不言退休,依然在山溝溝裏奔波;享受副省級待遇,卻偏要當個七品以下的鄉黨委書記,為2200多人的大事小事操心。
他,就是現任西藏隆子縣列麥鄉黨委書記的仁增旺傑,中國目前行政待遇最高、年齡最大的鄉幹部。
農奴出身的仁增旺傑是西藏和平解放50年滄桑巨變的直接見證人。“以前的日子和現在沒法比,”仁增旺傑説。西藏和平解放前,他一直是列麥鄉大農奴主的奴隸,每年要背著五六十公斤重的糌粑徒步到數百公里外的拉薩送貨二三次,其餘時間則為主人放牛羊和種田,幹些粗重的雜活。“那時候,我們奴隸是會説話的牲口,主人怎麼説就得怎麼做,吃的還不如牲口。我住的房子更是小得可憐,剛好可以夠我躺下。有時幾個人到屋子裏聊天,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後,仁增旺傑的生活開始有了變化。1954年和1956年,仍然是奴隸身份的仁增旺傑被派去修築川藏公路。在高寒缺氧的高原築路,其艱辛可想而知,但仁增旺傑卻認為這兩年是他當奴隸以來最快樂的日子。“一天有四塊大洋拿哪,幹活給工資,還有很多吃的,怎麼會苦?”仁增旺傑瞇起眼睛,笑容浮在臉上,仿佛昔日的快樂時光重又回到眼前。
1959年4月17日是仁增旺傑永遠忘不了的日子, “當時我因為長期跑拉薩腿壞了,臥病在床。其他的奴隸勸我一起逃走,説解放軍如何如何可怕。可築路時我和解放軍打過交道,我知道他們是好人。”仁增旺傑第一次見到了平叛的解放軍,一位和藹的戰士居然請他這個“會説話的牲口”喝茶,他心裏涌起陣陣暖流,從此下決心一輩子跟定了共産黨。
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後,仁增旺傑在列麥任農會主席,1962年入黨後任黨支部書記,從此開始了他40多年的從政生涯。他擔任過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當選過中央候補委員和兩屆全國人大代表,參加過中央第一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此外,他還在隆子縣、山南地區和自治區擔任過領導職務。然而,在所有這些大大小小的“官” 中,他最難以割捨、任職時間最長的還是列麥鄉黨委書記這一頭銜。1992年,離開列麥鄉6年後,時在山南地區任要職的仁增旺傑再一次要求到列麥鄉當書記,他説: “按我的知識水平只能當個鄉幹部,還是讓我回鄉里吧,當什麼都行。”從那時起,這位僅離開列麥6年的老人懷著改變列麥、發展列麥的雄心,樂滋滋地回到了鄉里,再也沒有離開過。
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仁增旺傑守在列麥鄉的“根據地”。他每天早晨5點鐘起床,吃點糌粑,喝上一壺酥油茶,就開始走家串戶,看看群眾新的一天有什麼要求、希望,有沒有不如意的事情需要鄉里解決。
“列麥發展既缺錢又缺人,但最關鍵的還是缺人才。” 仁增旺傑説。為此,他把發展教育當作頭等大事來抓。目前全鄉有5所小學,適齡兒童入學率達97%。他在鄉里時三天兩頭都要往學校走走,看看學生、老師或講講課。 “和平解放前,列麥全鄉僅有25人識字,都是貴族或喇嘛,勞動人民識字的一人都沒有。現在全鄉18歲至40歲的80%以上有文化,”仁增旺傑説,“西藏的發展關鍵也在培養人才,不抓好教育,西藏將永遠處於落後狀態。 ”
列麥山高溝深,地處偏僻,長期以來缺糧缺水又缺草。仁增旺傑卻認為“山高溝深是列麥發展的好條件,”他説, “溝深所以氣候好,野桃多,可以嫁接水蜜桃,發展經濟林木。可以搞蔬菜基地,我準備請內地農民到這裡種大棚蔬菜,農民增收又多了一條途徑。”
多年來,在仁增旺傑的帶領下,列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去年,列麥鄉農民的人均收入超過2000元,農民手頭現金有三四百塊錢。做木匠的巴桑有20間房子,妻子織氆氌,孩子跑運輸,光存款就有20多萬元,他家的存糧可以吃五六年。強巴是個牧民,有200多頭牦牛,13萬元存款,5000克(1克等於14公斤)存糧…… 説起這些,仁增旺傑顯得異常興奮,而在舊西藏,列麥只有800頭牲畜,除了農奴主,沒有不靠借債過日子的。在和平解放前的20到30年時間裏,列麥逃跑的奴隸有55個,餓死的有28個,而當時列麥全部人口只有667人。
對於列麥鄉的數字,仁增旺傑如數家珍。談到列麥未來發展,仁增旺傑雙目炯炯有神,一隻手有力地在空中比劃著列麥未來的宏圖。“石頭多,可以辦石材加工廠,成立自己的基建隊呀。我們山上有藥材,貝母、蟲草、紅景天、雪蓮花,哪樣不是寶?再説,山裏的礦也很多,銻礦、鉛鋅礦……我們還有自己的水電站,老百姓用電解決了,還可以賣一些出去。”
在拉薩,仁增旺傑有西藏自治區政府分配的一套很舒適的住宅樓,但他很少在拉薩住,最多每個月回來一次,呆不了幾天又走了。今年藏曆年間,他還拖著他那不太靈便的雙腳,奔波在列麥的地頭田間,訪貧問苦。“黨和人民給了我這麼高的待遇,我只有多做工作來報答,”他説, “我在鄉下吃得香、睡得好,與老百姓打交道最舒服。”
至於什麼時候退休,仁增旺傑笑笑説:“再貢獻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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