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朝鮮：劃時代的握手
（根據2000年6月13日中國報道整理）
新聞背景：朝鮮戰爭結束後的幾十年來，朝韓雙方舉行過多次各種級別的對話和接觸，也各自提出了一系列有關建議和方案。進入90年代以來，朝鮮相繼提出“祖國統一五項方針”、舉行民族統一政治協商會議、實現全民族大團結的十大綱領等統一方案和建議；而韓國也提出了建立“民族共同體統一方案”、以及實現半島和平的“四項原則”等。南北方自70年代起就開始舉行政治、軍事、經濟、體育以及紅十字會等多種渠道、各種級別的會談，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為了促成這次朝韓首腦會晤，韓國和朝鮮雙方進行了艱苦的談判。據參與秘密會談的韓國文化觀光部長官樸智元透露，為達成首腦會晤協議，雙方先後進行了三輪秘密會晤。第一輪是3月17日和18日，地點是中國的上海，雙方共舉行了4次會談；第二輪是3月23日，地點在北京；第三輪是4月8日，地點還是在北京。然而由於雙方高度的敵對狀態，此前的談判過程、時間、地點和人物都是高度保密的。
為了給朝韓峰會做準備，以一個嶄新的國際面貌出現在世界舞臺，朝鮮方面自今年年初以來，就展開一系列積極的外交攻勢。5月29日至31日，朝鮮勞動黨總書記金正日對中國進行了訪問，並和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舉行了會談。這是金正日自1994年成為朝鮮領導人以來的首次出國訪問。他還向俄羅斯總統普京發出了由他親筆簽名的邀請信，邀請普京於今年7月訪問朝鮮。朝鮮還與意大利及澳大利亞建立了外交關係，與英國、菲律賓以及歐盟的建交談判也在進行之中。近期，朝鮮宣佈希望與新西蘭建立外交關係。同時，朝鮮還申請加入東南亞國家聯盟的地區論壇。這一系列外交活動都大大推動了朝鮮和世界接軌的進程，為世界進一步認識朝鮮和促進朝鮮的對外開放作出了積極的努力。
儘管會晤前，各界對此次南北會談都抱有很高期望，但是金大中總統卻認為，此次雙方首腦會面本身就是“改變現狀”，是“重要的變化”。他認為，雙方在此次會議上應當就所有問題進行廣泛的、毫無保留地交流。一次峰會不可能解決雙方55年來懸而未決的所有問題。他準備在這次峰會上多討論一些雙方看法相近的問題，而將雙方存在分歧的問題留到第二次、第三次峰會上討論。 據悉，金大中總統對待這次首腦會晤的三項原則是：雙方首腦見面本身就是成果；南北首腦將開誠布公地交換意見；珍視意見一致的地方並達成協定。
按計劃，韓國總統金大中與朝鮮領導人金正日將舉行2～3次單獨會談；峰會結束後，金大中總統和代表團成員將分乘由韓國國産轎車組成的車隊由陸路跨越“三八線”經板門店返回漢城。峰會期間，金大中總統還將遊覽平壤部分公園，參觀寬闊整潔的平壤大街和宏偉的金日成紀念館。
13日早晨韓國總統金大中率領130人的代表團和50名隨行記者飛往平壤，開始了半個世紀以來的首次朝韓首腦會晤。代表團成員包括政府部長﹑軍方高層官員和商界首腦。朝鮮勞動黨總書記，國防委員會委員長金正日親自到機場迎接金大中總統。盛大的歡迎儀式和閱兵式之後，兩人乘坐一輛專車離開。下午，金大中總統還與金正日總書記舉行重要會談，就奠定南北和解、合作以及和平共存的基礎，坦誠交換了意見。據當地媒體事先透露，雙方還將討論一系列有關南北雙方和平統一的問題，包括分居親人的團聚問題、經濟合作與食品援助問題等。分析家稱，此次會談雖然意義重大，但要想在短短的三天內取得重大突破相當困難，估計朝鮮半島的和平統一將會經歷一個較長的過程。13日下午6點30分，中國報道記者電話採訪了新華社駐平壤記者。
新華社駐平壤記者姬新龍：“雙方在到了國賓館以後，進行了緊張的交談，然後又從11點45分開始到12點12分，進行了27分鐘的短暫的回晤，這是他們金大中抵達平壤以後的第一次朝韓間的首腦會晤。韓國與朝鮮兩方面都沒有對這些會談的內容做任何的透露，但是我們想這次會談的內容不外乎是探討如何緩和半島的局勢，如何加強雙方的信任和進一步開展合作與交流，以爭取民族大團結，以及最終實現朝鮮半島的統一。”
主持人：現在幾乎全世界的輿論把目光都集中在平壤韓朝會談方面了。今天我們的演播室請來了二位研究這方面的專家，一位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楊成緒先生；一位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研究員閻學通先生。楊所長，現在對於韓朝會談，全世界的輿論非常關注，而且有各種分析和評論，您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是什麼原因促成了韓朝在隔絕了50多年後的今天，能夠順利實現韓朝的首腦第一次舉行歷史性的回顧？
楊成緒：我想最關鍵的一條還是韓朝兩國最近幾年不管在政治上、在經濟上，形勢發展比較好。比如韓國，它是前兩年遭到了金融危機的打擊，去年它是作為第一個國家宣佈了已經克服危機影響。對朝鮮來講，前幾年有經濟困難，但這幾年可以説它是政治穩定，經濟問題也得到緩解。所以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內部條件，促使兩方面都願望來加強交流、探討如何實現統一的問題。
主持人：畢竟是隔絕了將近55年，為什麼選擇現在，以前是不是就從來沒有接觸過？
楊成緒：我想這跟人物也有關係，比如金大中總統在去年當選之後，可以説在朝鮮來講，是比較了解的一個人，我還記得在1972年的時候，朝鮮和韓國曾經達成了協議，發表了聯合聲明，表示要不在外來的勢力和外來的干預下，和平、自主的實現統一。在這聯合聲明發表之後，雙方就由於如何解釋外來的勢力産生了分歧，而沒有能夠進行下去，但也就是説在73年的時候，又發生了金大中，當時他在日本，被韓國的情報局的人給他逮捕了，給他押送回國，這時候朝鮮的舉國上下都堅持金大中，要求釋放他，這樣的話，朝鮮和韓國兩國的關係就急劇惡化。所以可以説十幾年來雙方沒有什麼往來，直到1985年的時候，兩國的交流又開始出現新的高潮。這個高潮，以後這種關係得到了發展。一直到1994年雙方都表示要實現領導人的會晤，可以也就是在這一年的7月，金日成因病逝世，這個會晤就沒有能夠實現。
主持人：韓朝會談實際上也是經過多年的磨難，今天終於實現了韓朝會談的目的。那麼閻先生，您覺得這個問題是不是這樣？
閻學通：要仔細分析説，這件事情能在現在發生，它必然有一定的近期的因素，如果不是近期因素的一個變化的話，它不會促成在今天，就是説為什麼不在以前。那麼從近期的情況看，我就想第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這件事很顯然，我自己覺得主要是在朝鮮方面，因為韓國方面這個要求已經很長時間了，等於是朝鮮同意的韓國這個想法。那麼這一點就要從韓國的角度分析，我覺得就是説這幾年金正日同志執政後，使國內的政治走向穩定，經濟得到一定的恢復，這樣他開展外交工作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國內的基礎，就是國內具備了一定的條件，使他才能夠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主持人：您是説最近朝鮮的外交，特別是2000年上半年明顯的表現出積極的勢態，也是由於這個原因。
閻學通：我覺得也是。就是為什麼前幾年我們看不到朝鮮在外交上非常活躍，非常主動出擊，而今年開始。所以我覺得南北會談恐怕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因為從整體看，這是朝鮮整個現在外交戰略的一招棋或者一步棋，它跟美國也在改善關係，跟日本改善關係，17年沒有訪問中國，然後到中國來訪問，現在又邀請普京到朝鮮來訪問。這一系列的活動，實際上這個首腦會談，我們應該看做是朝鮮整個大的外交戰略中的一步，而不是一個偶然、孤立的事件。所以這樣我們就容易比較理解，為什麼是現在發生，而不是去年、前年或者更早的時期。那麼另外一個因素我想也不能忽略就是一個大的客觀的國際環境。我們設想在冷戰的時候，不能想像金正日可以站在舷梯面前來迎接金大中，韓國總統的訪問，即使有首腦會談，也要在室內，不能表現的這麼熱情。我覺得這和冷戰後的大環境的變化有關係。當然也不能否認，自從金大中上臺之後，一直在推動和朝鮮接觸，而不是採取遏制政治的政策效果。所以説實際上是近期的一些比較重大的政策的變化，促使了這件事情的成功。
主持人：楊所長，是不是可以這麼説，就是從朝鮮方面來看，朝鮮的外交政策整個會出現一個大的變化，從目前的韓朝首腦會談也好，從他最近整個的外交積極的勢態也好，能不能看出朝鮮的外交政策的一個轉變？
楊成緒：我認為是一轉變。因為要講這個問題，我先講一講就是前幾年韓國實際上調整了它的政策，比如在90年代，先和匈牙利，後來和蘇聯，直到92年和中國建立了外交關係。從朝鮮這方面，他也想改變這種狀況，它也想發展和西方國家的關係，可以説這幾年朝鮮在這方面做出的努力，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比如説和美國建立了一定的關係。今年年初，意大利和它正式建立了外交關係，還和澳大利亞恢復了停止了25年之久的外交關係，最近大家都知道，金正日總書記來訪問中國，剛剛閻學通先生也講到了，普京總統下個月訪問朝鮮。那麼朝美之間還要進一步改善它們的關係，朝日之間關於建交的談判也正在進行當中。我覺得從這些可以看出來，朝鮮是致力於進一步推動它的全方位的外交，來改善和各方面的關係。
主持人：那麼對於韓朝會談，特別對於朝鮮外交的整個姿態，全世界，特別是一些大國，對朝鮮都表示了一種歡迎的姿態，是不是這樣？
楊成緒：朝鮮半島在過去幾年當中，我們大家都知道，時而出現了緊的局勢，這是大多數國家所不願意看到的。隨著冷戰的結束，應該説在冷戰期間，大國對抗的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就是大國相互之間既有分爭的一面，也有相互合作的一面，和過去的那種絕然的對抗是有所不同的。這種大的局面是必也對朝鮮半島的形勢産生了影響。所以我覺得朝鮮和韓國出自它們本身的利益的考慮，他們也需要相互接近，來尋求改善相互之間的關係。我覺得他們這種作風是有利於朝鮮半島的和平與穩定。
主持人：但是過去有分析説，説事實上在解決朝鮮半島的問題，一些大國恐怕不會很積極的態度，因為有各自的利益。
楊成緒：我想中國的態度很明確的，就是説我們始終支持南北雙方應該接近，朝鮮和韓國兩國應該接近，通過協商來解決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
主持人：閻先生，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閻學通：我覺得就是説大國在這個地區的態度到目前為止仍然是不一樣的。並不是説是因為韓國和朝鮮的首腦進行會晤了，然後各方都覺得很高興，比如説像美國就非常明確，但韓國和朝鮮宣佈，首腦會晤將舉行的時候，第二天美國就宣佈了，不管會不會晤，美國都不會從這裡撤軍。所以就從這個事情來説明什麼呢？確實按照傳統的國際關係理論，都認為大國希望自己的周邊國家處於分歧狀況，越小越好，這樣不至於對自己的地位進行挑戰。但實際上我們要客觀的分析一下，並不是所有大國都採取相同的政策。首先我們要説利益不一樣，比如對中國來講，我們如果有一個穩定的、團結的或者是經濟發達的朝鮮半島，對我們國家，不管是經濟出口來講、進口來講，引入資源，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從安全上來講，如果這個地區越穩定，那麼我們受到這個地區軍事對抗威脅和美國駐軍構成的威脅越小，我們當然和那麼希望讓這個地區保持一定的動亂，和這樣的國家的利益是不一樣的。第二個來講，這個地區現在出現了緩和，從總整上來講，為我們國家的安全環境帶來了好處。
主持人：那您覺得對俄羅斯呢？
閻學通：我想這次就我們看出來，俄國在這次首腦會談的問題上的態度，也明顯是比和美國、日本要積極，也因為客觀利益對它來講，也是應該説還是利大於弊的。另外從政策來講，剛才楊大使已經談了，就是我們國家外交政策有兩個原則，在這個問題上，我想決定了我們必須支持它的首腦會談，第一，我們的原則是不要干涉內政。所以我們一直堅持朝鮮半島的問題首先要解決是朝鮮和韓國，它們兩家的立場，而不要由大國來包辦。而有的大國就不一樣，它就想來包辦這個，搞幾個大國，我們包辦朝鮮半島的事務，這是和我們不干涉內政原則是不一致的。第二個，我們和其它大國政策不一樣的原則，就是説我們在地區事務上，我們認為不應該所有的事務都由大國主導，我們覺得應該是一個國家有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
主持人：這跟中國的外交政策是一貫的。
閻學通：所以這兩項原則也決定了我們肯定在韓國和朝鮮的首腦會談上，我們會比其它大國積極。
主持人：日本選擇是自由參半。
閻學通：日本應該説它有它的顧慮，它主要是一個長期的政治顧慮，如果朝鮮和韓國統一之後，它擔心統一後的這個半島，國家用什麼名稱，我們不知道，就是説它一政治上會採取親華的政策。所以這是它不願意看到的。
主持人：這次談判我們注意到，金大中在朝韓會談之前提出了三項原則，一個就是雙方首腦會見本身就是成果；再一個是南北首腦開誠不公的交換意見；再一個就是真是意見一致的地方，並達成協定。這個我感覺，他在朝韓會談問題上，三項原則還是比較保險。
閻學通：就是説這三條肯定做得到。就是説我會談完了，回去以後我肯定能交待，你看我説這三條我都做到了。咱們説第一條，就是全世界的輿論都盯著，大家都是實況報道，24小時轉播，這本身就是個成功。特別是對他對朝鮮的接觸政策是一個支持，因為他國內有些人反對他的接觸政策，説是隨敬政策，那麼現在説明這個政策成功了，這是第一個成功。第二條，他講到的真誠的對話，只要兩國的領導人坐在一起，他們既然決定坐在一起，我想他們之間肯定是都希望使這次討論能夠使對方了解自己，能夠達成一定的協議，這是一點。
主持人：至少帶著一種誠意。
閻學通：表現了我願意跟你對話，這是和原來對抗明顯不一樣的，第二條能做到。第三條，就是無論如何都會能達成一些協議，特別是經濟方面肯定能達成一些協議。關鍵問題就是這個協議的成果的大小，這一點可能會和預想的是不是一樣就難説，比如説就是有一個大家比較關注的，就是關於人員往來，就是離散家屬的見面問題，這是長期談論一直不能夠得到解決的。這次這一點是不是能達成協定，現在誰也很難預測，但是經濟方面，大家都知道，肯定會能達成一些協議。所以我想他這個是非常保險的三個原則。
主持人：楊所長，從您的角度來看，您覺得朝韓實現了雙方領導人的會晤，能不能夠真正的實現兩邊，朝韓之間將近50多年的這種冷戰的對峙。
楊成緒：我覺得這次可以説是萬事開頭難，這是走向第一步。這次會談無疑就像剛剛所講的，是會取得了一些基本的成就的，但是要進一步探討雙方的關係，我相信還有很多障礙，因為雙方已經離絕了50年，不僅是有國內的因素，同樣也有外來的因素，這種種都需要雙方做出努力，來消除這些障礙，才能夠使得雙方的關係能夠順利的發展。
主持人：那您覺得主要障礙是哪些呢？
楊成緒：主要障礙是雙方不了解，在韓國來講，怎麼樣來對待朝鮮，是不是要想推動朝鮮更多的改革和開放，從朝鮮來講，怎麼來對待韓國的這些願望，怎麼來理解這種願望，是真誠的呢？還是懷有別外一種目的的呢？這種種都可能會産生一些問題。
閻學通：我想有一個很重要的成果，就是這次的首腦會談。我認為這次的首腦會談一個最實質性的成果，就是韓朝雙方在近發生大規模軍事戰爭的可能性恐怕是極低極低，以前是比較高，今後這可能會變成極低。為什麼呢？我們可以想到，當初五幾年戴維營的美蘇首腦會談，美蘇首腦是使得，雖然美蘇仍然進行冷戰，但是雙方進行直接面臨軍事戰爭的可能性後來證明就不再了，現在也是。這次首腦會談之後，我覺得變得很難想像雙方有任何一方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和別一方進行戰爭。韓朝首腦會談，我認為就是雙方進行大規模戰爭，就是戰爭水平上的不會再有了，小規模軍事磨擦，這個我想有時候難免就是邊界問題一些。這個和我們現在大家所擔心的一個朝鮮半島發生戰爭的威脅是兩個概念上的事情。
主持人：現在人們普遍擔心的就是韓朝會談，或者朝鮮半島的問題一步一步得到解決，是不是會帶來整個亞太地區戰略格局的一個變化，這個問題您怎麼看？
楊成緒：我想從整個的亞太地區，我們都知道，當前講起來，朝鮮半島始終是一個熱點，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個潛在的危險點，過去幾年來，這個半島經常發生這個事和那個事。但總的來講，隨著朝鮮半島這個地區的緩和，我覺得亞太地區儘管會出現這個問題，那個問題，我覺得是可以控制的，不要拿世界的危機點放在亞太地區，我不同意這樣的看法。世界的危機點還很多，亞太也有一些，但是並不是像人們所宣染的這樣，好象亞太就不得了的，我是這樣看。
主持人：閻先生，您覺得韓朝的會談以及未來朝鮮半島會發生一系列的進展，對亞太地區會産生一個什麼樣的影響？
閻學通：我覺得影響比較大。首先是東北亞地區，在東北亞地區長期以來，美國、日本和韓國，都是以朝鮮作為靶子，説是由於朝鮮的存在，朝鮮對別人構成威脅了，所以我們要怎麼樣怎樣，要部署什麼樣的先進武器，甚至現在美國的戰區反導系統，都是以這個為理由。現在韓國和朝鮮緩和了，如果韓國都不認為朝鮮對韓國構成威脅，那麼美國和日本沒有理由，人家自己都不覺得威脅，你覺得什麼威脅呀。所以我覺得這肯定影響，首先影響它們在這個地區的軍事部署，第二個就影響了東北亞地區的安全合作，長期以來這個地區的安全合作除了北方四島會談之外，絕大多數的安全合作機構中間，都沒有朝鮮參加。所以在這裡面，形成了一個什麼呢？朝鮮的不參加，使得這些一方面有些人拿朝鮮做靶子，好象組織這個地區安全，就是衝朝鮮去的。另外一個朝鮮不參加，使得這個討論沒有意義。所以現在我想今後朝鮮和韓國關係的緩和，朝鮮加入國際社會的活動越來越增加，會參加東北亞地區的多邊會談，會使這個地區的安全合作發生變化。那麼在大一點，就是整個東亞，不僅僅是東北亞，對整個東亞。對東亞的影響，我想首先一個影響就是説，也是在這個地區原來一直把朝鮮作為這個地區的熱點，如果這個地區不成為熱點了，那麼這個地區整個從東亞來講，地區熱點可能會發生轉移。那麼從全球來講，我現在還看不到對全球會構成什麼重大的影響，但是對大國關係會有一定的影響，特別是在東北亞地區的四大國，美國、日本、中國和俄國，現在認為美日同盟是針對中國的，中國和俄國的戰略夥伴關係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認為我們是針對日美同盟的。在朝鮮半島問題上，現在就是説，如果朝鮮半島得到緩和，這個時候這四大國都調整自己在這個地區的政策，而且還要增加它們之間的合作，而不是加劇它們之間的對抗，因為這個是雙方對抗的一個理由之一，現在減少了一個對抗的理由。所以我想對四大國關係的影響，恐怕也是正面的。
主持人：韓朝會談提出了一個比較引人矚目的，就是説朝鮮半島人希望由自己自主朝鮮半島的事務，那麼這種局面，您覺得會不會很容易的或者在一段時間之內，可以實現？
閻學通：我首先説它的政治意義非常重要，就是説它給中小國家提供了一個啟示，就是説我們中小國家可以靠自己來解決我們的問題，不一定所有的問題都靠大國來，好象沒有大國捲入這個問題就不能解決，那麼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啟示。第二個就是説我認為根據現在朝鮮和韓國它們自己的力量，它們逐漸加強由它們雙方自己主導它們之間的事務，由韓朝的合作來主導朝鮮地區事務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能説是沒有大國的介入，它們兩國就無法解決自己的問題，我認為事情不是這樣。
主持人：楊所長，您覺得這個問題是不是很樂觀，它們可以自己主導解決朝鮮半島問題？
楊成緒：我想它們從原則上或者從我們中國的政策上，我們希望它們能夠自主地解決朝鮮半島的問題。但是我們也知道，要實現這個願望還是困難重重，因為從世界來講，還有大國存在，還有的國家要主導著世界的領導地位，那麼它可能就不願望看到，這兩個國家能夠主導朝鮮半島的事務，它可能要干預，也許它覺得這個半島的緩和的進展和發展不一定符合它的利益，總會有的國家會出來反對，或者以不同的方式來反對。
主持人：那麼説到這，兩位的觀點給我感覺韓朝會談事實上前景雖然是樂觀，給全球帶來積極意義，但是對它們的這種發展前景，還是應該抱著謹慎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