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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早餐跟哈爾濱這個名字一樣與其他地方不同 |
02月01日 15: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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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適人生因為我的到來而變得忙碌,帶著寒氣進屋的我放下行李就開始早餐。這種早餐是我平時不會嘗試的。麵包不是平時我們在超市或小區麵包房買的很鬆軟的那種,這種很硬,俄式的,當地人叫它“塞克”,背上有個深槽,需要用刀切片。桌子上除了哈爾濱紅腸和風乾腸以外,閒適還拿來了奶酪和白糖。他告訴我在“塞克”上抹奶酪撒白糖一起吃,牛奶雖然是我常喝的那種,卻被加了速融咖啡。對這麼高熱量的早餐我有些害怕,閒適説:“必須吃下去,我們要在外面逛一天,否則熱量不夠。”這裡的早餐跟哈爾濱這個名字一樣與其他地方不同。
這些熱量果然管用,也可能因為今年哈爾濱輪上個暖冬,再次出門沒有覺得很冷。
撩開夜色的哈爾濱並沒有因白天的忙碌而變得清晰,一如所有的北方大城市,冬日的陽光大部分時間被城市上空由各種煙塵升騰成的“鍋蓋”濾掉,城市是灰白的,缺少激動的色彩。遠處高樓的景象讓我誤為是視覺錯位,明顯挺拔于四週的兩座高樓在頭頂冒煙,我原以為是樓後的高煙囪作怪,轉了幾個方向才確認真的是樓頂在冒煙——可能是供暖煙囪的出口在樓頂吧。但我依然很奇怪,如果北京的國貿或上海的金貿出現這種場景,人們肯定會懷疑又來了場9 11吧。
街道旁的工人和巨大的冰塊預示著哈爾濱一年一度的旅遊旺季即將到來。紅博廣場一角,電動切冰機在茲茲作響,隨著刀口飛揚的冰屑撒滿了推冰工人的衣服,剛剛從松花江拉來的新鮮冰塊被陸續從卡車上卸下,每塊都幾近1米見方,尚未經過城市灰塵玷污的冰塊泛著青光,晶瑩剔透,偶有細密的氣泡被凍結在冰體裏,讓人忍不住脫掉手套去觸摸。涼——指尖一股寒氣貫臂而入,但那種冰火交融的刺激讓你不忍撒手。
頤園街1號現在是“國家領導人來哈爾濱視察紀念館”,好像是這麼個意思的名字,正在維修。這原來是個外國商人的大宅子,外表華美,門窗通道錯落複雜。我並不懂建築,閒適人生給我的關於風格和特點的現場講解現在已經片鱗難尋。隔壁的3號院現在是“老幹部活動中心”,與1號院的灰綠色調不同,這處建築是亮黃色的,在下午偶露的陽光照射下顯得尊貴氣派。
這兩處宅子都是哈爾濱的一類保護建築,尊美華貴自不待言,可是內裏都不得而入,只能在外面感慨的同時想象一下當時主人的奢靡,在1號院那個帶有環型樓梯的大舞池裏夜夜笙歌輕飄漫步暗目傳情的是些怎麼的人呢?
如果説像頤園街1號、索非亞教堂這樣的建築是先聲奪人給你以整體的美感打動,那隱藏在衰敗建築裏的動人細節足以讓你琢磨良久。我不記得那是什麼路,離大直街不遠,是老"哈工大"正門旁側的一條小道,面街的墻面依然很破舊,昔日開闔不停的厚重木門也已塵封經年。閒適説:“你抬頭看。”
語言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乏味,我沒有合適的詞彙表達我看到的夕陽下的那些細節。我只能試著跟你描述一下,斷然已是個敗筆。窗戶很高,中間被石條間隔著,但我要説的不是窗戶本身,是窗戶兩側或頂上的浮雕。兩側的浮雕是半身人型,頭戴頂冠,雙臂交叉護肩,上衣下垂,在腰口的位置收攏成一塊方磚這麼大。窗頂的浮雕只是一個頂冠頭像,額頭、兩耳、腮下被流暢的髮型包圍。造型本身也就是這樣了,讓我感動的是那浮雕的面龐——回想一下,我們經歷過的無數個讓人振奮、讓人哀傷、讓人淚涌的場景不都是由一幕幕鮮活的面龐組成的嗎?她的面龐豐滿寬厚,細膩朗俊,唇線清晰,鼻梁高挺但不誇張,雙目深邃卻又能看出平淡,明明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你卻能察出喜怒哀樂。她已經在這矗立了七、八十年,歷經多少風雲變幻,與她朝夕相伴的只有墻根的雜草與窗邊的枯樹,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哪怕是抿一抿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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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何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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