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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籍塔利班心路歷程揭秘
01月23日 17:06

  ■他曾是一個聰明、安靜的孩子

  ■他曾是一個沉迷于hip-hop音樂的男孩

  ■後來他成為一個為聖戰而戰的塔利班士兵

  約翰沃爾克林德的故事,無疑是“911”事件之後最具傳奇色彩和最令人困惑的故事之一。他在一個可能是整個美國最開明最有包容力的地方長大,但是最後他卻投身伊斯蘭教中最不開明最不具包容力的組織--塔利班。他告訴他的父母他轉而信仰伊斯蘭教是因為那是一種溫和仁慈愛好和平的信仰,但是最後他卻成了一個他自己所説的“jihadist”,一名聖戰戰士,他更告訴記者説他“支持”“911”恐怖襲擊事件。他的父母説他是一個“犧牲品”,他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這樣一個如此優秀的“好男孩”的話,他又是如何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呢?提前出版的12月17日的美國《新聞週刊》對此進行了詳細報道。

  ■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記誦《古蘭經》中那些晦澀難懂的句子

  對於馬德拉撒--這所位於巴基斯坦一個偏僻角落的伊斯蘭學校的其他學生來説,他的年紀稍微大了點兒。許多學生都不過是些剛剛到青春期的小男孩。但是這個個子高高、長著大鬍子的年輕人已經19歲,差不多是個成年人了。

  這個美國孩子對女生或者舞會或者世界大事都漠不關心,他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學習。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記誦《古蘭經》中那些晦澀難懂的句子,對於這部神聖之書裏的6666個句子,對於這部書裏提到的每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的生活、舉止方式還有人生哲學,他都瞭如指掌。晚上,他就睡在老師的書房裏那張破爛不堪的床上,沒有熱水,每天22點之後必須熄燈,因為停電。他學習認真虛心,曾向他的老師伊爾特馬斯提出無數問題:“我念這些經文的時候是應該大聲朗誦還是低聲默讀?我捧著古蘭經的手應該怎麼個姿勢才顯得更加虔誠?”

  約翰沃爾克林德在加利福尼亞一個中産階級家庭的富裕環境中長大,長大之後的他決定要去一所伊斯蘭學校讀書,他認為那裏的環境對他更為合適,最終他來到了巴基斯坦西北邊陲小鎮班努附近的一個小村莊。和那裏的伊斯蘭老師談話之後,林德對於美國人那種個人至上的人生觀更加深惡痛絕。他説,美國人只顧忙著追求個人的目標而忘掉了週遭的一切,他們沒有時間考慮他們的家庭和鄰人。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穆斯林的世界,他覺得自己生活在周圍每個人無微不至的關懷之中。“在美國我感到的只有孤獨,這裡我卻很快樂,就像回到了家中。”

  ■出現在阿富汗的監獄中

  儘管如此,這位當時改名為蘇裏曼阿爾法裏斯並沒有好好享受這種如同回到了家中般溫暖的感受,他顯得不那麼合群。他的老師伊爾特馬斯是當地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師之一,經常被人請去吃飯,他也總是會帶上自己的幾個門徒,但是蘇裏曼從來都是拒絕前往,他説那完全是“浪費時間”。也許他當時的感受並不如自己所宣稱的那麼舒適,雖然淳樸的村民對他很友好--肚子餓了立刻有人送上免費的食物,衣服臟了立刻有人送到洗衣店,但是當4月份之後天氣漸漸炎熱的時候,睡覺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床上的塵土和蜂擁而至的中東大個頭蚊子讓他無法忍受,身上的皮疹久久不願退去。最終,他決定找一處更涼爽的地方繼續自己的修行,就這樣,他消失了。

  整整7個月,他沒有露過面。當他再次露面的時候,已經是2001年的12月,美國《新聞週刊》的記者將他的故事首先在網上既而又在雜誌上披露了出來,此時他又回復了自己原來的身份--約翰沃爾克林德。在阿富汗的一所監獄的地下室中,人們發現他和塔利班的士兵呆在一起,蓬頭垢面,身上滿是塵土和斑斑血跡。在塔利班囚犯發動的暴亂中,他的腿受了槍傷,和其他八十來名戰俘躲到了地下室中,逃過了美軍炸彈的空襲。

  約翰沃爾克林德,當後來CNN的記者採訪他的時候,人們管他叫叛國者。脫口秀的主持人和各大報章的頭條將他描述成一隻“老鼠”,不約而同地建議美國政府應該一槍崩了他以撫慰那些在阿富汗戰役中犧牲的美軍官兵在天之靈。約翰沃爾克林德的父親,舊金山的一名律師弗蘭克林德和他已經離異的妻子瑪麗琳得知消息之後如五雷轟頂,他們的寶貝兒子是如此地“可愛”和“害羞”,他怎麼可能和一幫恐怖分子攪到一塊去的呢?

  ■父母縱容兒子“對於學習的熱情和信仰的虔誠”

  約翰沃爾克林德一定是心理上遇到了麻煩,這與他未成年前所處的時代背景和文化背景有密切關係。他出生於1981年,而從1970年到1980年在美國是一個崇尚自我修養、自我認識的時代,被稱為“我的十年”,約翰顯然是受到這種文化背景的影響。他的青少年時代是在舊金山北部的馬林縣長大的。而馬林縣長期以來又被卡通片描繪成一個自負自大的“重災區”,一塊道德相對主義的溫床,在那裏離婚率幾乎和結婚率一樣高。沃爾克的名字約翰來自於甲殼蟲約翰列農。他的父親稱當自己的兩個兒子拒絕接受“天主教刻板的教育方式”時並不感到懊惱,而他那位出生於60年代的母親則篤信佛教,並把約翰放在家中自己教育了一段時間。後來,約翰被母親送到了一家貴族高中上學,據説那裏的學生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所學的課程,老師只是每週檢查一次功課。

  約翰沃爾克林德對於伊斯蘭教的熱情是從瀏覽“伊斯蘭在線”網站開始的。當時只有14歲的他和其他青少年一樣酷愛上網,一開始他上網也是為了找一些和流行音樂、性還有暴力有關的內容。但是等到他年紀再大些的時候他就對這些小孩子的把戲開始感到厭倦,他曾經在網上發過一個帖子稱hip-hop音樂不過是“毫無價值的垃圾”而已。他開始瀏覽一些伊斯蘭網站,詢問諸如“觀看卡通片或者電影是否正確”之類的問題。他的家人説他的人生轉捩點可能發生在他16歲的時候,那年他讀了一本叫做《馬爾科羅姆X自傳》的書,然後就下決心改信仰伊斯蘭教。《新聞週刊》檢查了一些當年他在網上發佈的帖子之後發現,他本人在此之後變得非常極端和好鬥。他賣掉了自己小時候珍藏的所有hip-hop音樂CD唱片,從此皈依伊斯蘭教。

  他開始穿著伊斯蘭服裝--白色的長袍外加頭頂上的圓箍,並稱自己為蘇裏曼。即使是在馬林縣這樣一個幾乎對所有自我表現形式寬容的地方,沃爾克的那身裝束還是引來人們異樣的眼光。他的一位老鄰居説,“那感覺就好像在大街上遇上了耶穌基督一樣。”剛開始沃爾克的父母也不能接受這一切,他們還是叫他“約翰”,還不是他的新名字“蘇裏曼”,他們説,“那不是馬林縣人的打扮,除非那袍子染成紫色。”不過這對夫婦對兒子的轉變還是表現出了巨大的寬容,他們沒有過分阻止他的行為,而是“為約翰新的精神追求深感驕傲”。甚至連兒子從學校逃學而只能參加高中文憑“同等學力”考試的事他們也未加指責。

  1998年年末,沃爾克的父母離異了。父親弗蘭克搬走與一位朋友比爾瓊斯住在了一起,而母親瑪麗琳則帶著小女兒勞米搬到了附近的一所公寓。十幾歲的沃爾克則沉迷于《古蘭經》和伊斯蘭教法,如癡如醉。他終於確信自己必須去也門學習,因為阿拉伯也門離傳説中説著“最純正”《古蘭經》語言的地方最靠近。此時,他的父母儘管因為離異手頭十分拮據,還是答應為兒子支付路費。父親弗蘭克後來在接受《新聞週刊》採訪時説,自己當時這樣做只是為了支持兒子“對於學習的熱情和信仰的虔誠”。

  ■伊斯蘭教並非如他想象的那般“純凈”

  但是約翰沃爾克林德不久之後開始感到困惑,因為伊斯蘭教並非如他想象的那般“純凈”。後來他對他的毛拉(伊斯蘭教國家對老師、先生、學者的敬稱)默罕穆德 伊爾特馬斯抱怨説,在也門的時候當他發現伊斯蘭教分成了遜尼派和什葉派還有別的很多宗派的時候他很失望,在他看來,所有的伊斯蘭教徒都應該只有一種信仰、遵從同一種教義--那就是《古蘭經》中所蘊涵的絕對真理。約翰沃爾克林德早已經把美國的法令忘得一乾二淨,但是他卻開始學習探索伊斯蘭教很激進的一些教義。 2000年10月,當自殺炸彈把停泊在也門亞丁港加充燃料的美國軍艦科爾號炸了一個大窟窿的時候,弗蘭克林德寫了封電子郵件給他的兒子,在信中他説他為那些在爆炸中死去的和兒子同齡的海軍戰士感到悲哀。但是約翰沃爾克林德在回復中卻寫道那艘美軍的驅逐艦開進也門亞丁港是對伊斯蘭教的一種“戰爭行為”。兒子的信讓老爸“開始感到擔憂”,弗蘭克後來對《新聞週刊》的記者説,“但是此時他已經長大,我也無法再對他施加什麼影響了。”

  弗蘭克雖然對兒子的信仰並不贊同,但是他沒有掐斷他的經濟來源。1999年年末,約翰沃爾克林德回家了,一多半是為了看望自己的母親,她非常為兒子擔心。但是,約翰沃爾克林德覺得呆在美國非常難受,他急不可待地要返回自己的伊斯蘭世界。在加利福尼亞的時候,他加入了一個大型的伊斯蘭傳教組織塔布裏珈馬特,根據美國情報機構透露,這是一個專門招募極端分子的組織。約翰沃爾克林德是由他在巴基斯坦認識的一位教友介紹加入這個組織的。

  至於後來約翰沃爾克林德是如何輾轉去到阿富汗並在那兒受傷的,目前還不是非常清楚。據他一個在舊金山的朋友對《新聞週刊》透露,約翰沃爾克林德在離開班努前的一個月曾經給他寫電子郵件説他5月份的時候打算搬到“一座氣候更清涼的山”上去。他的那位朋友説:“他一定是上了阿富汗的當,他説他很想到處走走,看看伊斯蘭教教法是如何實施的”(在班努,約翰沃爾克林德曾經拒絕了人們給他安裝一台空調的建議,説那是一種頹廢的表現,但是卻從父親那兒領了1200美元)。在他尋找純真的過程中,約翰沃爾克林德終於被伊斯蘭中最極端的組織--塔利班吸引過去了,“他希望在那裏,能夠作出自己生命中的終極決定--或者活著,或者死去。”

  ■他能否得到美國政府的寬恕

  弗蘭克和瑪麗琳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兒子會成為一名聖戰戰士。瑪麗琳説“他完全不是街上那種小混混”,父親弗蘭克也説“他壓根兒不是好戰的人”。可是,曾幾何時沃爾克在阿富汗的訓練營裏學會了使用AK-47衝鋒槍,還學會穿越本拉登的專用通道。當美國在“911”之後開始了反恐怖戰爭之後,沃爾克被送往昆都士與北方聯盟交戰。由於被首領出賣,他與其他幾百名塔利班士兵後被北方聯盟俘虜後押上密封的卡車送往馬扎裏沙裏夫附近的一座古堡看押了起來……

  弗蘭克林德最後看見了他的兒子受傷並送往醫院的錄像帶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開始不停地抽泣起來。第二天,當《新聞週刊》的記者採訪他的妻子瑪麗琳的時候,她似乎也深受打擊。她説,她的兒子肯定是被人“洗腦”過了。對於新聞機構的追蹤,她似乎已經不堪忍受,當電視臺的轉播車開到她們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她和她的女兒一起已經乘飛機飛到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地點躲了起來。他們最近還為兒子開脫説,他可能根本沒有機會觀看西方媒體關於“911”慘案的報道,他看到的只是塔利班宣傳機構的“911”版本,説出那樣的話也是情有可原。

  由於擔心美國政府可能不會寬恕他兒子的所作所為,弗蘭克林德為兒子聘請了美國當今最有名的大律師詹姆士布羅斯納漢為其辯護。他是前聯邦檢舉人之一,曾經負責過伊朗門事件的調查審理工作。儘管沃爾克的家人請求政府能給他們更多關於兒子的消息,政府依然沒有決定該如何處理沃爾克。有消息稱司法部長約翰阿什克羅夫特和其他最高司法官員都對沃爾克的行為非常“反感”,想拿他當”典型“,做反面教材。

  由於他是一名美國平民,所以他並不會被送上專門為審判基地組織和其他恐怖分子而設立的軍事法庭。他可能會因為叛國罪而被審判,但是要確定他的犯罪事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根據美國法律,除非有兩名或者以上的目擊證人證明,他的罪行才能成立,而他的塔利班戰友很顯然不會到庭作證。根據《新聞週刊》的民意測驗顯示,約有41%的美國人認為沃爾克應該被判叛國罪。另有42%的人認為,除非證據確鑿,否則不應該定他有罪。沃爾克也許還擁有一些珍貴的情報可以用來和美國政府討價還價。儘管他只是一名塔利班的下層士兵,但是CIA可能很想知道基地組織的招募情況。有消息説,沃爾克曾經非常自豪地向主審官説道,他不僅是塔利班戰士,而且還參與了拉登的基地組織。如果沃爾克能夠供出拉登這個恐怖組織的網絡,他也許會因為立功表現而減輕自己的罪行。


責編:李穎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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