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首頁 > 耶路撒冷連續發生自殺性爆炸事件

網站特稿:到巴以採訪領導人——一段難忘的經歷
12月14日 17:31

  (CCTV駐埃及記者 劉茁野12月13日報道)在中東地區,今年的12月份是一個多事之秋,自殺性爆炸和大規模報復事件接連不斷,而對埃及記者站來説,卻是一個頗有收穫的季節。我們在連續兩天之內,成功地對以色列總統卡察夫和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主席阿拉法特進行了專訪。

  千里“上訪 ”急行軍

  4日下午,獲得我國駐以色列大使館的緊急通知:以色列總統卡察夫已經接受了我們十多天前提出的申請,同意接受中央電視臺記者的專訪,時間就定在第二天早上。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採訪這樣一位特殊人物,我們自然十分高興,可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此時我們還在開羅,耶路撒冷遠在千里之外,而今天兩地間沒有航班。

  當我們辦理好各種手續之後,已經是晚上8點多。我們的汽車轟鳴著離開燈火通明的開羅城,衝進茫茫的夜幕中。在我們的前面,在開羅和耶路撒冷之間,是800多公里的沙漠和一個個的關卡。

  黑漆漆的隔壁沙漠中,見不到一個人,沒有一絲的亮光。我把油門踩到底,時速達到了150。不久我們穿越蘇伊士運河下面的隧道,進入西乃半島,然後緊貼著紅海岸邊一路北上。進入以色列的艾拉特城後,我們改乘出租車。司機得知我們要去耶路撒冷,給多少車錢也不幹,雙手還模倣射擊的姿勢,嘴中發出聲響:砰!砰!。我們寬慰他,不會有事情的,他倒也聰明:沒事情你們帶防彈衣和鋼盔幹什麼?好在我們早有準備,先把行李裝在了他的車上,賴著不走。可憐的老先生硬是拉著我們滿城跑,一個個詢問他所碰到的所有的出租司機,誰能帶我們去。司機們倒也熱情,招手即停,可一聽説是耶路撒冷,連忙搖頭。還好,終於他為我們物色到了一位司機。

  我們沿死海蜿蜒前行。這裡是地球上海拔最底的地方,在海平面以下400米左右。走到死海的盡頭,天色開始發亮。在陰雨連綿的早上,我們一身疲憊地進入了耶路撒冷。此時,距約定進入總統府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小時,勉強夠洗臉更衣的。若是以此時此刻的形象出現在總統府裏,人們肯定不會相信我們是來採訪的,倒會以為我們是來上訪的:沒睡覺、沒吃飯、沒休息,從頭到腳的塵土,沒遮沒攔地走在雨中。

  萬幸,採訪過程一切順利。卡察夫總統平和善談而且直率,我們很有收穫。

  約旦河西岸城市拉馬拉

  採訪阿拉法特的申請一直沒有得到答覆。傳來的消息十分不妙:阿拉法特已經被以色列軍隊困在拉馬拉的總統官邸中無法出行,甚至連官邸墻外的哨所也被直升飛機摧毀了。我國駐巴勒斯坦代表處的領導同志告訴我們:最後的努力已經宣告失敗,採訪工作看來只能放棄了。可是,既然採訪了以色列領導人,又怎麼能不採訪阿拉法特主席呢?

  置之死地而後生。採訪完卡察夫總統的第二天一早,我們從飯店退了房間,決定破釜沉舟,闖進拉馬拉,闖進總統府,採訪阿拉法特。

  約旦和西岸城市拉馬拉,一個報紙電視上讓人耳熟能詳的名字,一個以慘烈的短兵相接讓人不能忘懷的地方。此時,出租車正向這裡疾駛,我們懷著複雜的心情坐在車裏。

  由於工作關係,兩年來,我們幾次往返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出入加沙地帶和傑裏科,而到拉馬拉,還是第一次。從在旅館門口上車算起,沒有20分鐘的時間,我們已經從耶路撒冷的中心地帶來到了拉馬拉,阿拉伯語在這裡替代了希伯萊語,巴勒斯坦的旗幟取代了以色列的大衛星旗。我一時適應不了這個變化。如果在北京,也許就是從東城來到西城的工夫,還不要堵車。

  由於最近不斷出現的爆炸事件,以色列加緊了對拉馬拉的封鎖。進出拉馬拉的路口被封鎖,車輛不得進出,行人要出示證件,接受檢查。累起的沙袋後面是頭戴鋼盔、身穿防彈衣、肩挎衝鋒槍的軍人,旁邊是3米多高的鐵絲網,四週的土坡上,有隱蔽在偽裝網下的哨所,機槍正對著往來的人們。大批的汽車在這裡擠成了一鍋粥,一輛集裝箱車碰撞了小卡車,司機被打得頭破血流,乘救護車趕來的醫生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剛剛下過雨,到處泥一灘,水一片的,汽車駛過,泥水四濺,人們叫罵著躲閃。我們就在這裡下了車,卸了設備:攝象機、三腳架、電瓶燈、錄音機、話筒、電池和磁帶,當然還有沉重的防彈背心和鋼盔,加上行李,攤開了一大片。艱難地過了檢查哨,穿過百米長的隔離區,就進入了真正的巴勒斯坦地區,在那邊還可以重新雇出租車。我們邊接受檢查,邊拍攝。進出這裡的電視記者還真不在少數,大家就互相對著拍。我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電影:高高的城墻下,進出城門的百姓接受檢查。這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故事,還是抗日戰爭中真實的回憶?下午登記旅館,服務員説,他們剛剛在電視上看到我們接受檢查的鏡頭了。原來到了這年頭,還會有這樣的鏡頭。然後服務員又説了句繞口令:所有的記者都住在我這裡,住在我這裡的都是記者。是啊,不是記者,誰會來拉馬拉?

  租車進入拉馬拉城裏不久,寬敞筆直的道路突然被新堆的土堆阻斷。以色列軍隊突入拉馬拉,封鎖了這一地區。我扛著攝象機跨過土堆,朝對面走去。前面是以色列的坦克,黑洞洞的炮口,一大一小兩挺機槍。這時候,我的腿開始發軟,手有些發抖,因為我分明聽到坦克開始有了動靜,炮管正隨著我轉動。我開始後悔沒有穿防彈衣,隨後又想,這時候穿上防彈衣又管什麼用呢。我緊張地向坦克裏的士兵揮手示意,只想告訴他們,我是良民,肩上扛的只是攝象機而已。

  街道兩側都是樓房,但早已經人去樓空,街道上也見不到一個人影,安靜得讓人發怵。此時我站在路的中間,左側是坦克,右側是一幢很漂亮的別墅房。司機告訴我們,這是巴勒斯坦一位高級官員的家,大約是內政部長一般的人物。大門緊鎖,陽臺上還盛開著鮮花。

  專訪阿拉法特:“老朋友 ”初次相聚

  我們幾經努力,又得到駐巴辦事處的大力幫助,真就如願已償,採訪了阿拉法特。

  將近20年前在學校學習國際政治,就熟知了阿拉法特。他的奮鬥精神讓人們欽佩,他的傳奇故事人人皆知。班上甚至有女生把他作為偶像。在開羅兩年多,又數十次採訪他與穆巴拉克總統的會見。他的綠軍裝、方格頭巾、稀疏的鬍鬚、厚厚的嘴唇更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熟悉他就像熟悉一位老朋友。

  走過被直升飛機摧毀的哨所,路過一片建築工地和幾輛廢棄的破汽車,再經過簡單的安全檢查,我們進入了阿拉法特主席的辦公大樓。

  辦公室裏,阿拉法特主席正在伏案工作,我走上前去,用阿拉伯語向他問候:“真主保祐你 ”。這是我發自內心的祝願。當我學會這句話的那天起,我就打算當面向他説。願上蒼保祐這位畢生奮鬥的老人和他的人民。

  他抬起頭,轉過身來,滿臉是燦爛的微笑,那幾根我早已熟悉的稀疏的鬍鬚微微顫抖:“嗨! ”,他這樣説,隨後他用力把粗糙有力的大手重重擊在我伸過去的手上,我們的手握在了一起。當時我在想:毫無疑問,我們是老朋友。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相聚。

  採訪十分成功。阿拉法特侃侃而談,還有著豐富的表情和手勢。採訪超過了預定的時間,助手們幾次想中斷也沒有得逞。

  在和阿拉法特肩並肩地合影時,我才發現,原來老人其實很矮,而我心目中的老人要高大的多。

  從拉馬拉出來,我們要走三百多公里趕到以色列的邊境城市艾拉特,然後進入埃及。艾拉特是著名的紅海旅遊城市,可如今已經是冷冷清清。出租車司機幫我們抬東西時,有幾個同行過來打招呼,問他去哪。他很得意地説了。但別人都不相信,一臉的鄙夷。路上,司機告訴我們,以前從耶路撒冷、特拉維夫等各城市去艾拉特的遊客很多,他們每週都至少要跑一個來回,掙幾百美元。巴以衝突爆發後,他們再也撈不到這種美差了。再要有誰説拉客人去那裏,那肯定是在開玩笑了。

  我真搞不清楚,這時候的司機是真的很得意,還是十分的無奈?


責編:栗原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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