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員的搖籃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16日 13:30

　　主持人：自從二次世界大戰，飛機以其他武器無法比擬的特點充分向人們展示了它的作用，伴隨著各國對飛機發展的重視，對飛行員的培養，就顯得十分重要了，在我面前整齊排列的是飛機家族中十分重要的成員——教練機。它是專門培養飛行員的飛機，飛行員最初的學習和飛行的本領，就是靠教練機來完成的，它被稱為是飛行員的搖籃。

　　在航空發展史上，教練機並不是在飛機一開始出現時就有的。自1903年，美國萊特兄弟駕駛載人動力飛機翱翔于藍天以來，在相當長的時間裏，並沒有普通飛機和教練機之分。直到20世紀20年代末，由於飛機的結構日趨複雜，技術性能越來越高，飛機訓練難度也隨之增加，飛行員直接上戰鬥機進行作戰訓練十分困難，因此，需要對飛行員進行訓練，因而教練機便應運而生。40年代，噴氣式飛機的問世，接著噴氣式教練機也設計出來。近年來，教練機與殲擊機、轟炸機結合的更加緊密了，當一種新型號的殲擊機、轟炸機設計製作成功後，立即就有改型製作出相應的教練機，以便飛行員掌握複雜的飛行技術，縮短飛行訓練時間。

　　主持人：從九十年代開始，我國新一代自主研製的K8教練機，在航空舞臺上嶄露頭角，它以優異的性能，引起的航空界的廣泛關注，石屏研究員時任K8教練機的總設計師，從技術員到飛機的總設計師，石屏先後參與和主持了多種飛機的研製的設計，他以勤奮者的腳步，追趕著翱翔藍天的夢想。石總設計師，歡迎您來到中國航空博物館。教練機是專門為了培養飛行員所研製的，那麼，教練機與戰鬥機的區別是什麼？

　　嘉賓：教練機的性能指標是根據戰鬥機的性能，而研製的，它可以分為幾個級別，這樣在培養飛行員的時候，讓他們從低級別到高級別的訓練……而戰鬥機的要求就比較高。戰鬥機的飛行時間短，它要用於作戰，就不能帶很多的油，要裝彈藥，而教練機要求飛行時間長，要學生掌握飛行技能。

　　主持人：那麼，就像人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先從比較簡單的學起，……

　　嘉賓：是呀，戰鬥機就像大學，你不上中學，就直接上大學就會很困難。從某種程度上説，沒有教練機就沒有“大學生”，沒有好的教練機就很難培養出好的飛行員。

　　主持人：我們聽説過這樣一種説法，一個飛行員的培養，相當於一千兩黃金，培養一個飛行員這麼不容易嗎？

　　嘉賓：飛行員的培養很不容易，而且淘很多人就容易被淘汰下來，培養了很長時間，結果不行，不是很可惜嗎？所以汰率非常的高，而飛行的學習一定要循序漸進，不能一開始就用戰鬥機飛行，所以最初的訓練一定要靠教練機來完成。

　　1950 年，朝鮮戰爭爆發，我國的志願軍跨過鴨路江，而這也是我國第一次自己的空軍，參加到戰鬥中來，涌現出了一批中國的戰鬥英雄，屢立戰功，充分證明了新中國年輕空軍的力量。然而，當時，新中國並沒有自己的飛機工業，所謂的飛機製造廠只能修理維護我國僅有的幾架舊飛機，為了新中國的航空事業，為了培養出我國更多的優秀飛行員，周恩來總理作出指示，中國的航空工業，要走先修理後製造的道路，當時蘇聯向中國提供了他們40年代用的飛機製造的圖紙和技術，我國的科技人員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開始了我國飛機的研製。

　　1954年7月3日，由中國人民自己製造出的第一架初級教練機，人們稱它為初教5，試飛成功。從那時開始，標誌著中國人開始自己製造飛機了。

　　從修理仿製到自行設計，事隔幾年之後，中國的科技工作者們嘔心瀝血，艱苦奮鬥，把新中國的自行研製、自行設計的飛機,初教6教練機送上了祖國的藍天。

　　主持人：這是我國最初的教練機，教練機最基本的特點是至少有兩個座位，按照座位排列的方式分為串列式和並列式，串列式教練機，學員在前，教練在後，而並列式教練機，教員與學員並坐，便於教員指導學員。

　　主持人：我們國家最早製造的教練機叫初教五，最早自行研製的教練機為初教六，為什麼叫初教幾呀？

　　嘉賓：我們國家的開始的教練機屬於初級教練機，它是螺旋式發動機，飛行速度慢，所以叫初教五，初教六……

　　主持人：也就是説，是飛行員最先開始學習飛行的飛機，就像小學一樣，是開始的起點。

　　嘉賓：是的，在進入七十年代以後，世界上各個國家都在研製更高性能的飛機，所以對於教練機來説，就提出了新的要求，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只有這樣的初級教練機就很難滿足訓練的要求。

　　主持人：我們知道，我們國家的很多研究事業，由於比發達國家起步晚，所以對於很多的項目來説，先購買國外先進的技術，然後我們在研究學習？

　　嘉賓：教練機是不能購買的，因為它需求量大，資金有困難，教練機要求使用時間長，一般戰鬥機使用2000小時，而教練機要用8000小時，而且，要適用於本國的戰鬥機才行。

　　主持人：這麼説，看來只有我們自己搞才行，您是我國K8教練機的總設計師，為什麼叫K8教練機？它屬於什麼級別的？

　　嘉賓：K8飛機是屬於中、高級教練機。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戰鬥機的發展引發了世界各國教練機的更新換代，而我國自有的教練機以不能滿足我國對於飛行員培養的要求，教練機對於每個國家的空軍都至關重要，沒有高性能的教練機，就不可能培養出高水平的戰鬥機飛行員，為了及早填補我國的空白，國家提出要研製新型教練機的要求。1982年，我國的南昌飛機製造廠洪都集團開始了新一代教練機的研製，很多科技工作者瞄準了國際航空科技的最前沿，潛心研製國外的各種，為研製開發新一代教練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1986年，我國決定與巴基斯坦合作研製新一代噴氣式教練機。石屏代表中方前往巴基斯坦進行談判，由此，揭開了新一代教練機，立項研製的序幕，迎來了我國K8教練機誕生的起點。

　　主持人：飛機的發展涉及到一個國家的國防科技水平，很多技術不是都是保密的嗎？為什麼要和國外合作搞教練機？

　　嘉賓：當時，我們必須要了解世界教練機的動向，還有一種全新的機型，需要大量的資金，所以要走國際化合作的道路……

　　主持人：我們在採訪中了解到，當時的合作談判的時候，由於您的答辯非常精彩，為談判的成功奠定了基礎？

　　嘉賓：主要是我們的準備比較充分，就是説到底要搞什麼樣的飛機。

　　主持人：當時，您心裏有把握嗎？

　　嘉賓：應該説，我們是有信心的，我們所提出的方案，達到了他們的要求。所以最終就成功了。

　　主持人：在採訪中我們了解到，在一次驗證設計是否合理的實驗中，K8飛機出了一些問題，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嘉賓：那是在1989年，飛機做全機強度實驗的時候，這是驗證飛機的結構是否合理的重要實驗，機翼在實驗的時候，翅膀斷了，打擊比較大，當時以為結構不合理……

　　主持人：當時您壓力大嗎?

　　嘉賓：有壓力，如果是結構不合理，那麼所有的設計都白費了，這不是小問題。問題出了，就要找到問題的解決辦法。

　　主持人：我聽説，當時再做實驗的時候，很多人都緊張的不敢看了，生怕在出什麼事情。

　　嘉賓：K8飛機很多的設計都是全新的，所以這一些問題我們也沒有碰到過。

　　主持人：據説在做飛機設計的時候，你的一個設計讓一位老設計師很不放心，説您這個方案會冒很大的風險，也許會因此而失敗。

　　嘉賓：有這一段事，那是對於飛機氣動實驗的時候。

　　主持人：您為什麼會堅持下來呢？沒有聽老前輩的建議？

　　嘉賓：當時心理還是比較擔心的，但是反復進行了比較以後，還是堅持了下來。最終成功之後，老專家也肯定了我的想法。

　　K8教練機的研製，這是我國航空工業第一種利用外資，走國際合作道路研製的飛機，這是我國航空工業第一種走國際合作道路研製的飛機，沒有原準機，研製週期短，技術要求高，合同規定，三年必須實現首飛，這一系列的難題擺在了這些設計者的面前。飛機研製從總體方案開始，在設計、試驗、試製、生産、試飛的全過程中，都面臨著許多新的矛盾，新的風險，甚至失敗的挑戰，特別是其中的很多設計方案和試驗方案，突破常規。有的試驗在我國從沒有做過。1000多個日日夜夜，在無數的困難、挫折甚至是失敗的考驗面前，石憑和他的同事們先後攻克了一個個難關。1990年11月21日，一架剛剛面世的K8教練機，靜靜地停在起跑線上，伴隨著指揮員的一聲令下，K8飛機帶著希望，騰空而起，飛上藍天。六項技術創新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十多項技術為國內首創，形成了K8教練機的十大特點，一項項創新構成了K8飛機獨特的優勢。1992年12月，填補了我國基礎教練機空白的K8飛機通過了設計鑒定。

　　主持人：在43界巴黎國際航展上，K8教練機與幾十個國家、50多種類型的飛機同場競技，進行了高難度的特技表演，一位國外的特技飛行員在駕駛K8飛機之後説，這是他飛過的世界上最好的教練機之一。K8教練機以它優異的性能，引起了國際航空界的關注。

　　主持人：我們聽説您的同事把您稱為“拼命三郎”？由此可見，您工作起來十分勤奮的

　　嘉賓：是因為我姓石，“拼命三郎”不是叫石秀嗎？

　　主持人：我們還聽説這樣的一個關於您的故事，説您有一天上班下雨，您上班一隻腳穿著球鞋、一隻腳穿著布鞋，就這樣到班上來了？

　　嘉賓：主要是當時確實腦子裏想的都是飛機的事情……

　　主持人：您為了飛機，陪孩子的時間都非常短，孩子對你沒有意見嗎？

　　嘉賓：有意見，但是他們比較理解……

　　主持人：看來大家都比較理解你，支持你，我們知道，在K8教練機設計定型完成之後，由此獲得國家科學技術一等獎，這是很高的榮譽，但當時，您的愛人卻在這個時候去世了？

　　嘉賓：這是我最大的遺憾…工作太忙，沒時間陪她…

　　主持人：您現在依然思念著她

　　嘉賓：以前我愛人在世的時候，我們喜歡聽聽古典音樂，唱唱歌，跳跳舞，從她走了以後，我也沒有什麼興趣了。

　　主持人：我們為您準備了一件小小的禮物，一套柴可夫斯基的古典音樂，我們希望您能夠有空聽聽。

　　主持人：1992年以來，K8教練機先後參加了9次國內外航展，它以優異的性能引起了世界的矚目。如今，K8飛機已經銷售到8個國家，改寫了五十多年來一直由我們引進國外飛機和生産線的歷史。而且，它廣泛裝備于部隊，為我國培養優秀的飛行員，貢獻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