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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人生

  主持人:從您從小到大的學習經歷來看,您的成就和您的學習成績是不相吻合的。一般來説,有了像您今天這樣成就的人,他從小到大的學習成績應該也都是非常優秀的,可是您卻正好相反,那您是怎麼看待您的學習成績和您的成就之間的這種反差呢?


  謝學錦:也許我選擇的這一門學科是一門非常年輕的科學,在我開始進入這門科學的時候,我都找不到文獻,我只找到了40多篇文獻,所以這一門科學,你是不可能去很用功地去讀一大堆的書,沒有這麼多東西給你讀,你必須去創造新的知識,所以這就正合我意,因為我就喜歡原創性的東西,我不喜歡循規蹈矩地在那唸書,喜歡原創性的東西。

  主持人:我老記得愛因斯坦的一句話,“想像力比知識更重要”,您今天能夠走上地質學這條路,恐怕與您父親有著直接的關係,那麼您覺得小的時候父親哪一件事情給您的印象最深?

  謝學錦:小時候印象沒什麼深的,小時候就是我母親要責備我,因為考不好,我父親幫我説話,我很高興,也就這一點,沒什麼。大了以後,很重要的就是他那一句話,他是用英文跟我説的,不要迷失在細節中,這句話是我一生信奉的教條。他説許多科學家都是迷失在細節中不能自拔,就是有一些循規蹈矩的,死啃書的,陷在裏頭拔不出來,所以這句話跟我從小培養成的戰略家的氣質一拍就合,所以我開始搞化探的時候,我開始做分析,我就不滿意于做重重分析,我就需要大規模地去幹。化探開始也是作為一個輔助的工具,我當時就心裏不高興,我就發誓要把這樣一個方法變成一個戰略性的方法,實際上我這一生奮鬥的目標就是要把地球化學方法,從一種戰術性的方法轉化成一種戰略性的方法。

  主持人:當時您父親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給您説的這句話呢?

  謝學錦:就是在我開始搞化探的時候,他就跟我説這句話。我曾經跟他説,我説我是學化學的,我説我搞了這樣的一個科學,這是一個地質的科學,地質我沒有學過,我搞不下去,我就很擔心,所以當時我就跟我父親説這個事情,他説你用不著懂地質,你認識哪一個岩石,哪一個礦物,都沒有必要,你應該從更高的地方來看這個科學,對於地質來説,你只需要紙上談兵就行了,你用不著有實際的經驗,你用不著,你應該發揮你在化學上的所長,所以他説,你不要迷失在細節中,你要讓你這個科學從更高的高度去發展,所以他是跟我這麼談的,如果沒有父親這樣一個思路的話,有可能你還是陷在原來的那種小打小鬧。

  主持人:您一直在強調説,父親跟你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特別是學術上,因為他有一個非常強烈的要解決實際問題的這樣一種心態,一種觀點。

  謝學錦:要解決國家的重大問題,他的這個觀點非常強烈,我就是受他的熏染很重,所以我寧願搞應用地球化學,我不願意搞那些象牙之塔裏頭學院式的那種理論研究,我願意搞應用地球化學,要讓地球化學能夠解決國民經濟中的重大問題。

  主持人:那麼我聽説不光是學術上,你們在美食上也有很多相通,是吧?都是美食家。

  謝學錦:他是喜歡吃好東西,我看他寫的日記裏頭沒有什麼內容,就是今日在哪吃了什麼東西,味甚美,凈是這些東西。

  主持人:他每天都記下好吃的,是嗎?你們都愛吃些什麼呀?説是荷包蛋也是你們倆共同的愛好,是嗎?

  謝學錦:就是説荷包蛋,他是噴了醬油來吃的,我也學了他,別人不會這麼做的。荷包蛋要麼就是撒一些鹽,或者是煎老了,或者是嫩的荷包蛋,但是他吃荷包蛋,他要求用鍋鏟把黃壓碎,然後把火一滅,馬上噴上醬油,這些都不足以説。

  主持人:那父親在您的腦海裏面,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您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

  謝學錦:他跟一般的地質學家一個很大的不同就是,地質隊也跟我這麼説,他説其他的老先生來了聽了我們的彙報,都説你這個地層可能是定的還有問題,或者是你們還應該磨個片子看一看,我父親去了以後,聽了兩天彙報以後,馬上就説你哪個地方有希望,最有希望是在哪,你現在就應該布鑽,他都是提這些,別的人這些話都不敢説,説了以後出了事他受得了嗎?所以他都是回避。那些地質隊的人都希望這些專家來幫他們出主意,哪能找到礦,但大家一般都回避。

  主持人:就是您父親單刀直入,就告訴你哪有礦,哪有希望。那麼你在工作當中,您覺得有什麼地方是受父親影響最大的?

  謝學錦:我最難忘的事情就是他的一生的遭遇。我覺得他應該為新中國能夠發揮大得作用,就可惜沒有發揮出來,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遺憾,這是我一生難忘的事情。所以每當我取得一些進展的時候,我總會想到他,另外在我工作的中間,我也老想到他,如果我能夠跟他合作,我這項工作不是現在這樣子,會有更大的進展。

  主持人:謝老,您剛才也説到了這件事,這件事也是我並不願意提,可又不得不提的那就是您父親的自殺。

  謝學錦:很難説什麼事情對我打擊特別大,反正這件事情使我心情非常憂鬱了很長時間。我遇到事情,我遇到我所經歷的事情的時候,事情越大我越不慌張,什麼時候動感情呢,看書才動感情,就是聽評書掉淚,替古人擔憂。我對我自己的現實生活,我一般都是比較鎮靜的,沒有動大的感情。

  主持人:父親的自殺它可以用大事情來形容了,你也能那麼平靜嗎?

  謝學錦:不是平靜,説不出來,反正心裏頭非常憂鬱,如此而已。那我還得活下去啊。

  主持人:這個憂鬱伴隨了您多久?

  謝學錦:這種憂鬱一直伴隨到現在,所以我老記得Long Fellow那首詩,好像他們都很欣賞那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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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栗原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