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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1年,王希季出生在雲南昆明一個殷實的商人家庭,跟爸爸去看戲,聽媽媽講故鄉大理的美麗景色和神奇的歷史傳説,構成了他童年生活中最美好的記憶。1931年,罕見的長江大水使父親的生意毀於一旦,全家很快就陷入了負債纍纍的困境中。自小聰穎過人的王希季小學畢業會考時考了全市第一,高一就考取了人才輩出的西南聯大,這讓王希季一時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主持人:您高一就能夠考進當時人才輩出的西南聯大,一下子就成為這個學校的新聞人物,你當時有沒有特別得意?

  王希季:我當時還是挺惶恐的。

  主持人:怎麼會惶恐呢?

  王希季:我只是高一的底子,西南聯大的規定很清楚,不補考的。你如果是先修課,如果讀不完,你第二年讀,那就是説五年畢業,甚至六年、八年、十年也不算很稀奇,確實有八年畢業的。

  主持人:您等於是跳級進去的,那您功課怎麼能跟得上呢?

  王希季:所以我一年級是很苦的,一年級的目標就是爭取能夠升級,升到二年級,沒有其他更高的目標。

  主持人:那你一天得學習多少個小時才夠?

  王希季:晚上七點鐘、八點多鐘我就睡覺,然後睡到晚上一點多鐘起來,那個時候在昆明,燈到了晚上一二點鐘就特別亮,因為沒有人用了。到四五點鐘這一段時間,讀完了之後,我就睡一覺,白天基本就是上課。那麼那個時候,在西南聯大天天都有人做報告、做演講,各種各類的大家, 各種各類的學者都有,那些東西我有時候也不放棄,下午往往去聽那些東西。

  抗戰時期,為了維持國家的教育事業,北方的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南開大學三所名校聯合組成西南聯大。因此這裡聚集了一大批國內一流的大師級學者,如陳寅恪、朱自清、聞一多、趙九章、陳岱孫、潘光旦、陳省身等等。學校以“剛毅堅卓”為校訓,80%以上的教授都到歐美留過學,因此學風開放,教授們學術觀點雜陳,治學傳統各異,講授方法也各有韆鞦。雖然時值烽火狼煙的戰亂時期,雖然只存在了短短的八年時間,但西南聯大卻成為了中華民族近代教育史上一顆璀璨的明珠,不僅培養出了大批革命志士和科技人才,更以宏放包容的學術風氣為後人留下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主持人:您覺得當年西南聯大給您最深的影響是什麼?

  王希季:對人的素質的培養,而且打基礎,都是這些名教授。聞一多先生,朱自清先生,大一都是教我們國文,所以我進西南聯大應該説是我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捩點,進了那麼一個好的學校。我看現在所謂第一流的什麼學校,再有西南聯大這樣的學校,恐怕很也難。

  主持人:您覺得為什麼現在第一流的學校和西南聯大比都是有差距的?

  王希季:它最大的問題是在哪兒?它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大師級的教授,它不單是的人文科學,社會科學,還有自然科學,還有技術方面,都是大師級的,那麼多人會聚在一起,這種學校現在恐怕還很難找,太難得了。不單是中國很難找,國外也沒有那麼多,也是個歷史的機遇了,對我們也是一種機遇。

  主持人:王老,後來您的學習成績還像您在小學或者高中時,在班裏是名列前茅嗎?

  王希季:沒有,平平而已,就是正好能夠四年畢業沒有問題。因為我覺得學能夠掌握,但是呢,你必須要四年畢業,多一年划不來,是吧。所以,但是我及格總可以及格,總可以達到要求。

  主持人:聽説有這麼一件事,當時您的主課老師是劉先洲先生,是吧?

  王希季:劉先洲先生是我們國家機械學的大師。

  主持人:但是這位大師當年給了您一個零蛋,是吧?

  王希季:這個事給我學到的東西還是比較多。那次為什麼得零分呢?就是他題目裏邊很清楚,要準確到小數點下三位,第三位數字。那麼我們一般那個時候算,都是用計算尺了,因為計算尺它是個模擬的,一看你只能估計出它的數字來,小數點下三位準確是不可能的,算不出來,小數點三位必須要用手算才算的出來。那麼我就恰恰忽略了這一點,就是嘩嘩一算,什麼都是對的,就是小數點下三位,第三位是錯的。

  主持人:就這麼一點錯,他就給你零分嗎?

  王希季:劉先生就給我個零分,但是這個零分給我認識了一個道理,就是説搞工程的人必須要堅持零缺陷。我這個小數點下三位就是一個缺陷,如果有缺陷了,你的工程就會變成零,你動不起來。特別對我搞衛星非常有幫助,不能有一丁點兒的差錯,你應該是零缺陷的,你才能夠在上邊自動運轉,你有缺陷你不可能去修,這個鴨蛋使我終身受益。

  在劉先生的課堂上,他從來都是用自己編寫的中文教材,不用外國的。老師們身體力行的愛國行為和科學嚴謹的治學態度,給王希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國難當頭,國家支離破碎的年月,聯大師生滿腔熱血,共赴國難,正如他們在校歌裏所唱的,“韆鞦恥終當雪!”濃厚的愛國氣氛籠罩著整個西南聯大。大學畢業後,他毅然選擇去兵工廠工作。

  王希季:所以我説西南聯大它就是有這個風氣,這些人都想報效祖國,雪國恥,然後都有這個想法,所以那個時候,到兵工廠那是打日本。

  主持人:抗戰一結束,當時其實您在兵工廠已經是工程師,但是您走了,又回到電廠了。那是不是也是為了完成一個工業救國的夢想?

  王希季:對呀,我就是想。因為你看,在雲南電力非常匱乏,所以我們現在不是叫千瓦,以前常常叫馬力了,好像多少馬力,多少馬力,實際上那麼多電能就相當於一匹馬。

  主持人:聽起來,您無論是去不對口的兵工廠,還是又從兵工廠回來去電廠,其實跟您個人的興趣已經關係不大了,基本都是國家需要什麼你去做什麼。

  王希季:對對對,而且我自己覺得做這個好像對得起老百姓,比較好。

  主持人:是不是也是為了這樣一種夢想,後來您到美國弗吉尼亞學動力學和燃料學,是吧?

  王希季:動力及燃料。實際上美國只有這麼一個專業,只有這個弗吉尼亞理工學院。我們這個專業也是個應用方面的,不是一個科學研究方面的。

  主持人:是不是也是因為應用,聽説你當時也每隔一天就要去附近的工廠實習,那麼當時您也從一個鍋爐工,很快就升為領班,來負責整個電廠的運轉。

  王希季:找事情非常好找,還沒有畢業公司就來招了,待遇也很好,如果按照現在美國的待遇,他一齣去,一年五六萬美金根本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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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栗原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