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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湖《李鴻章與蕪湖米市》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3月29日 17:31 來源:CCTV.com

  安徽蕪湖是一座美麗的江城,在中國近代史上,它不僅是安徽省最早對外開放的通商口岸,也曾經是中國近代著名的四大米市之一。

  但是,又有誰知道,蕪湖米市的形成和興衰不僅和一個清朝的大臣有著密切的關係,也曾經成為清朝官府間互相角力的舞臺。那麼,曾經的蕪湖米市究竟上演過什麼故事?它又為什麼會退出蕪湖歷史舞臺呢?

  公元1882年三月,一艘小火輪從武昌出發,順長江而下,在青弋江的交匯口逆流拐入蕪湖。緩緩停靠在了中江塔下。岸上,蕪湖的地方官和當地的鄉紳幾乎傾巢而出。他們迎接的是護送母親靈柩回安徽老家的清廷重臣李鴻章。走水路,必然要從離蕪湖不遠的榆溪口入巢湖水系,然後經運河直達李鴻章的合肥老家。李鴻章將在蕪湖作短暫的停留和休整。他在親戚家設了靈堂,進行了盛大的祭拜儀式。

  李鴻章在蕪湖停留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許多親戚都在蕪湖。其中老四李昭慶、老五李鳳章幾乎全家都在蕪湖。他們在在這買地建房,開設典當行、錢莊,壟斷運輸業,成為當地富甲一方的有錢人,蕪湖儼然就是“李氏家族的第二故鄉”。作為清朝的督府大員,到蕪湖來作停留祭拜母親,這本身也是向朝野作一個姿態,那就是説,蕪湖有我李家的利益在這裡。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當時蕪湖米市剛剛從鎮江遷來,許多米商對官府的強制搬遷還有不少微詞。那麼,清政府為什麼要把米市遷到蕪湖呢?

  1876年,雲南發生了“馬嘉理教案”,英國揚言要用武力解決。清政府迫於壓力,指派李鴻章出面談判。談判中,英國公使威妥瑪要清政府開放宜昌、溫州和北海等三個口岸。而正當李鴻章準備簽字時,一個意外情況出現了。原來,一個英國傳教士發現了蕪湖獨特優越的地理位置,非常適合做通商口岸。於是他立刻知會了當時正在談判的英國公使威托瑪。接到這個信息以後,韋托瑪就把蕪湖作為一個籌碼壓上去。

  對於洋人的無理要求,李鴻章極力反對。因為皖南不僅是李鴻章淮軍的大本營,更是他家族的勢力範圍,他不希望大英帝國的黑手直接伸到他的家門口。

  但是,英國人並不給李鴻章討價還價的餘地,絕交開戰成為最後通牒。鴻章最終無奈地在《中英煙臺條約》上簽了字,同意將宜昌、蕪湖、溫州、北海等四個城市開放為通商口岸。這是英國人在蕪湖設立的海關大樓,1876年四月一號蕪湖正式開埠。一位英國醫生拍攝了這樣一張照片,許多蕪湖百姓站在青弋江邊,他們吃驚地看著冒著黑煙的巨輪駛入青弋江,在此之前,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巨輪。

  蕪湖開埠以後,大量洋貨通過蕪湖口岸向皖南地區傾銷,市場逐漸繁榮。但是,這個市場卻完全掌控在洋人的手裏。李鴻章不甘心就這樣把蕪湖拱手讓給洋人,他決定和洋人搏一把。那麼,又該怎麼來抗衡洋人對皖南市場的壟斷和掠奪呢?

  在清朝光緒年前,主要有無錫、鎮江、長沙、九江等四大米市。早在咸豐八年,鎮江已成為對外開放口岸,七浩口米市也已成為長江下游一帶重要的米糧集散地。

  鎮江比蕪湖早開埠,早了大概15年。所以鎮江一開埠以後,兩廣的,廣東、廣西的,寧波的、還有煙臺的,那些米商就到了鎮江,設立了米號,進行採運。所以他已經定在那裏。

  1877年的一個晚上,一心想和洋人搏一把的李鴻章準備給朝廷上一道奏折,為了這道奏折,他已經斟酌了好久,顯然這不是一道普通的奏折。

  這道奏折的內容竟是要把七浩口的米市,遷到安徽蕪湖來。依據李鴻章在朝廷裏的地位,要讓朝廷準奏,自然不是件難事。但是,單憑一紙奏章,就要讓鎮江的米商自願遷移,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時鎮江的米商已經成團成幫,他們在鎮江的生意已經做穩,自然不願遷移,於是暗中就和官府抵制。在朝廷下達命令後的前五年裏,七浩口米市的搬遷幾乎成了僵局。

  向來辦事謹慎的李鴻章,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被人説他照顧鄉里和家族利益。那麼,他有什麼辦法能讓鎮江米市順利遷移,而米商又都是自願的呢?

  絞盡腦汁的李鴻章最終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當時擔任皖南兵備道兼任蕪湖關監督的張陰桓。張陰桓是廣東人,而鎮江七浩口米市的勢力,以廣幫和潮幫為主,只要能説通廣潮兩幫的米商來蕪湖,米市的搬遷就算成功了一半了!作為洋務運動的大員,張陰桓一直為李鴻章馬首是瞻。他立即趕到鎮江,利用他同鄉的關係,説動他那些經營米市生意的同鄉和親友遷往蕪湖。張陰桓主要有廣東這個背景,他就通過同鄉關係,經過三四年的陸陸續續的努力,也就是張陰桓在當蕪湖道臺這一任的基礎上,蕪湖米市得以形成。

  儒林街48號是現在的蕪湖市環城南路幼兒園,這裡被當地的老百姓稱為“小天朝”。“小天朝”的房屋建築屬於三開三進兩層的標準建築模式,內部用料和結構也完全符合官宦人家的身份,雖然歲月已經磨滅了它往日的奢華,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從殘留的古跡當中尋找到當日的豪華。就在蕪湖米市開市後不久,一場盛大的婚禮吸引了蕪湖的百姓。在慶婚的人群裏,不僅本地的達官貴人一個不少,甚至還有江南一帶趕來的官員和士紳,這麼多地位顯赫的人物齊聚蕪湖不為別的,他們是來參加李鴻章的侄女、老四李昭慶女兒的結婚慶典的。李鴻章送給這對新人的陪嫁就是這個被稱為“小天朝”的深宅大院。李鴻章是否出席了這場婚禮我們已無法考證。但是,我們從李鴻章送給這對新人的陪嫁當中,卻也可以看出他對這個侄女的偏愛。盛大的婚禮不僅讓蕪湖的百姓知道了李家的權勢到底有多大,也傳達給各地的官紳和米老闆一個信號,那就是李鴻章眷顧著蕪湖,軍糧採辦、稅銀定制等都可能左右蕪湖米市的興衰,顯現出蕪湖對於李氏家族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蕪湖的老城區,有一條因米市而得名的米市街,米市興旺的時候,江邊米糧運輸日益繁忙,來往客商日漸增多,作為米市的重要交易場所,米市街自然熱鬧不凡。據蕪湖縣誌記載當時的米市街是:“百物翔集,市聲若潮,至夕不得休”。

  這裡是馬塘區的南街和西街,早在蕪湖開埠之前就已經是當地重要的米糧集散地。南街和西街是兩條緊挨著青弋江的小街,街道雖然只有兩米來寬,延綿卻有100多米。

  馬塘區的西街是當時最早,也是礱坊最集中的地方,所謂礱坊就是專門加工稻米的地方。西街25號的胡礱記,是當時整條街上最大的礱坊之一。那麼,礱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呢?《現代漢語字典》中是這樣注解的:礱,去掉稻殼的工具,形狀略像磨,多用木料製成。

  在蕪湖市的南陵縣的一個小鄉村,我們發現了一種叫做“兌窩子”的稻米加工工具,在用礱將稻米分開以後,就要用這種石臼把稻米表面的雜質去掉,在蕪湖,現在已經很少能見到這種完全手工的稻米加工方式。

  今年94歲的郭老伯,是出生在南街的老斛工。他給我們展示的是一種叫做斛的量米工具。斛,是一種舊量器,呈方形或桶形,容量本為十斗,後改為五斗左右。而斛行就像現現在的計量所,更是米市舉足輕重的一個行當。

  一個好的斛工,還會用斛玩出許多花樣,黑心的斛行的老闆往往指使斛工用玩斛的技巧對付來往的客商,不露痕跡地就讓他們吃了虧。

  煙雨墩是古木蓊鬱、鳥語花香的湖邊半島,島上有一處獨立的歐式小樓,環境優美,風景宜人。現在是蕪湖市圖書館的一部分。

  在蕪湖市房産局的檔案庫裏,我們發現了一張民國期間督軍府承租煙雨墩的憑證。而煙雨墩的主人的,正是李鴻章的繼子李經方。 “李漱蘭堂”是李經方一支的稱號。而光這一處房産,一年的租金就高達1000圓大洋。這是一張和米市相關的承租憑證,一位姓夏的米商花三百元大洋租賃了李漱蘭堂名下的一處米鋪。在蕪湖米市沒有形成以前,他用很低廉的價格,把土地都先盤下來,然後,他又開典當行,誰要來做生意,他要來抵押啊!你商幫過來。當時銀行業也沒有那麼發展,這是一種財富積累手段。

  隨著蕪湖開埠和米市的形成,不僅七浩口的米商逐漸遷到了蕪湖,同時也促進了周圍的米商到這來開店設廠。這麼龐大的人群齊聚蕪湖,自然會帶動蕪湖的經濟繁榮。房地産業、金融、倉儲、運輸等行業逐漸興旺。這其中,李氏家族幾乎壟斷了和米市相關的各個行業。

  1895年,蕪湖米市正式搬遷13年後。從蕪湖出發的運糧船在經過江蘇段時,米商突然發現,在靠近安徽的大勝關、大河口、瓜洲等地方突然冒出了官方設立的關卡,對過境的運糧船隻徵收關稅。在這三關完稅的話,就等於是要二次完稅,這樣的話,沉重的賦稅使得米商不願意到蕪湖集散。他們往往就直接到這三關完稅,然後順江而下。蕪湖米市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那麼,為什麼十三年後,江蘇省竟會對過境的糧船突然開徵米捐稅了呢?按照清朝的吏治,兩江總督管轄範圍包括江蘇、安徽和江西三省。之前,兩江一直是李鴻章的勢力範圍。那麼,究竟是誰那麼大膽,竟敢和李鴻章唱起了對臺戲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政見上和李鴻章有著巨大分歧的張之洞。從1884年二月到1885年不到兩年的時間裏,長期擔任兩廣總督的張之洞臨時兼任兩江總督,而正是他,以為朝廷增加稅銀的名義,奏請朝廷在江蘇設立關卡,對過境糧船徵收米捐,而這竟然也得到了朝廷的支持。在這個過程當中,兩個人的關係是比較差,這也可以體現在李鴻章1895年,《馬關條約》以後,基本上大權旁落。張之洞從湖廣到兩江過程當中呢,對蕪湖米市也採取了一個要分肥的辦法。當年的米銷量急劇下降,降到了只有80萬擔,一般正常的年份都在兩、三百萬擔,到了1895年設關以後,降到了最低點80萬擔。米市的低迷不僅損害了安徽官府和米商的利益,同時也令李氏家族的産業受到極大影響。這種官、商、民俱損的局面,引起了蕪湖各界的強烈不滿。要維持蕪湖米市的繁榮,江蘇的稅卡就必須撤掉。

  雙方誰也不肯讓步,事情會有轉機嗎?

  1895年,張之洞臨時署理兩江總督的任務完成,原來的兩江總督劉坤一,參加完甲午戰爭後繼續留任兩江總督。劉坤一和張之洞一樣,雖然也與李鴻章政見不合,但當時的劉坤一在朝廷的影響還遠不如張之洞。因此,劉坤一的態度自然不會像張之洞那樣強硬。那麼怎樣才能既保持蕪湖米市的繁榮,又不損害江蘇省的利益呢?

  一番密謀之後,兩個利益集團終於達成協定。由江蘇省在安徽蕪湖設立米捐局,代收大勝關、大河口、瓜洲這個三關的捐銀。

  在一個省內同設江蘇、安徽兩個米捐局,這在中國歷史上可説是十分罕見。但是對於蕪湖米市來説,流失的米商回來了,米市又恢復了往日的繁榮。

  在江蘇設立米捐局的第二年,米市的交易量就恢復到了313萬擔。此後,由於過境安徽、江蘇的米糧都要到蕪湖完稅,蕪湖成了過往米商必須停靠的地方,米市達到了空前的發展,鼎盛時期,蕪湖米市的年交易量達到過1000萬擔,成為了四大米市之首。就在這段時期,李氏家族在蕪湖的資産也隨著米市的發展達到了頂峰。根據蕪湖縣誌的記載,當時李經方的房産達到了空前程度,總資本已不下40萬兩白銀。李瀚章之子李仲浩則開了典當鋪,錢莊,幾乎包攬了米商借貸、匯兌的所有業務。李仲浩還是蕪湖招商局總辦,壟斷了漕運。在八百里皖江地區,尤其是江北一帶,李氏家族還擁有數以百萬畝計的莊田。

  隨著清政府的滅亡和李氏家族政治舞臺的謝幕,蕪湖米市經歷了一段興盛期後開始逐漸走向衰敗。1936年,粵漢鐵路全線通車,依靠水路運輸糧食的年代宣告結束,廣東不再依靠安徽的稻米,廣潮兩幫的米商全線撤退。而此時,已在蕪湖米市撈不到什麼好處的李氏家族,也開始撤出蕪湖,其中大多遷往了上海。在蕪湖米市積聚了大量財富的李氏家族開始在上海創業,成為中國近代資本市場的重要力量。40年代末,最後一批米商撤出蕪湖,曾經輝煌一時的蕪湖米市正式退出歷史舞臺。

  時光荏苒,百年後的今天,米市早已成為蕪湖人民心中永久的記憶。今天的蕪湖新興的商業街、經濟開發區一片繁榮。商業、旅遊帶動這座美麗的江城進一步騰飛,已成為安徽乃至全國重要的沿江開放口岸。

責編: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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