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哈密有一個重要活動——告別廣東援疆幹部,告別的儀式盛大場面感人。這些援疆幹部已把哈密當作自己的第二故鄉,在這裡建功立業,短短幾年,他們幫助哈密把古老的回王府重建一新,還在哈密市中心建起了高大美觀的博物館。今天他們雖然告別哈密,卻留下了和新疆人民的深厚友誼。其實在哈密的發展史上,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人從中原西出陽關來到新疆的東大門哈密,他們中有中原帝王、有漢代將軍、有大唐高僧、還有清朝重臣,那麼他們在哈密又留下了怎樣的足跡與故事呢?
哈密自古以來出奇石,運氣好的話,今天也能碰上一塊。所以哈密的石材加工業一直到今天都非常發達。就是這些石頭在三千年前吸引來了一位中原的國王。他是誰呢?又是為什麼來到哈密呢?
據《穆天子傳》記載,周穆王西巡時,來到了一個叫“西膜”的地方,“西膜”是哈密的古稱。
周穆王通過採石祭天等行為,表示了對周王朝版圖的確認,顯示了中原王權在這片土地的確立。
在哈密蘭州灣子出土的陶器、青銅器和鐵器的年代與中原三千多年前的青銅時代跨度相吻合,説明中原文化與西域遊牧文化在3000年前就有了交往。
這些銅刀,造型獨特,帶著遊牧民族特徵。 刀是少數民族部落權力的象徵。《穆天子傳》中有“昆吾獻赤刀”的記載,印證了西域少數民族部落首領對中原王權的尊重,以及願意友好交往的意願。遠古時代,哈密的居民特點就是多民族聚集、他們對中原王朝發達的經濟,先進的農耕文化多少有一點了解,也渴望和中原友好交往。那時這裡就是一個交匯之地和商貿要道。
周穆王西巡規模龐大,往返2萬5千里,歷時2年。他是有歷史記載以來中原帝王對哈密的最早視察與訪問。同時也為哈密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留下了珍貴而傳奇的一頁。
班超是在周穆王西巡之後,又過了一千多年來到哈密的。他是騎著戰馬來的,他為什麼來打仗呢?
一千多年前的東漢王朝,西北邊患十分嚴重, 匈奴經常發兵騷擾漢朝邊境,阻塞中西交通要道,使絲綢古道很不安寧,漢朝的社會經濟遭到極嚴重破壞。
漢明帝派大將竇固率軍抗擊匈奴,在出征的將士中有一位小軍官叫班超。
當時班超僅是漢軍中一名小軍官,但因作戰勇敢,足智多謀深得大將竇固賞識,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流血戰爭,竇固命令班超帶領一支36人組成的小分隊順天山南麓西行收復失地。班超以其卓越的政治、軍事家才幹,在西域各地人民的大力幫助下,南征北戰,使各地歸屬漢朝,為中央政府恢復對西域各地的統治立下汗馬功勞。
為解決漢軍糧食補給,減少長途運輸的毀損,班超在哈密首創屯田,讓士兵自己種地。從此這裡第一次出現了成規模的農耕文化,漢族居民也在這裡紮下了根。一直到今天,歷代的屯田有效穩固了邊疆的安定與發展。
班超在哈密修建了伊吾盧城,使這裡第一次出現城堡,也使哈密這座城市具有了最初的雛形。
從班超奉旨隨竇固出征,一直到他以71歲高齡榮歸故里,班超在這裡整整渡過了31個春秋。他以其卓絕出眾的政治、軍事、外交才能,為恢復漢朝對西域的管轄,為絲綢之路的暢通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公元1959年普通的一個早晨,天山鄉板房溝村的牧民牙黑牙熱衣木像平常一樣,揣上一個馕餅,早早就去山上放羊。他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將會有一件重大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他靠著大樹吃馕餅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樹洞。從樹洞中掏出一個羊皮卷,打開一看裏面寫滿他不認識的字。後來經專家鑒定,原來是用古回鶻文抄寫的佛教大型劇本,《彌勒會見記》它取材于佛經中救世主彌勒成佛及解救眾生的故事。
《彌勒會見記》,它的臺詞非常優美,我們如果對照莎士比亞的一些語言來看的話,發現我們這個戲劇語言也是非常的優美,一點都不遜色莎翁的筆下,所以它的藝術價值非常的高,那麼,從哈密的交匯點上來講,他處於中西文化的一個對稱點,所以它的佛教文化表現的非常的優美和完整。
作為古代人類精神文化的一部分,佛教最初也是由絲綢之路,從印度傳播到中國的,當時在哈密佛教非常盛行,用手抄寫佛經的人很多,《彌勒會見記》就是用古老的維文抄寫的。哈密作為絲綢之路之路上的重要驛站,每天過往的人群中,除了商人還有不少西行取經求法者,他們有的為搜尋經書,有的為親耳聆聽高僧講學,還有的為親眼目睹聖跡,長途跋涉在茫茫沙海中,儘管他們目的不同,但都有一共同特徵,那就是對宗教文化的傳播與交流充滿了虔誠。在這一時期的西行求法的佛僧隊伍裏有一個來自大唐長安叫玄奘的僧人。
唐玄奘,他曆盡千辛萬苦,從長安出發,然後渡過流沙河,八百里的莫賀延賾?,來到了哈密,他的第一站就是來到了廟兒溝,當時這裡的主持是個老和尚,聽見唐玄奘來以後,特別高興,因為他三年沒有聽見中土的口音了,所以當聽説玄奘來以後,連鞋都沒有穿,光著腳就跑出來了,摟著玄奘大哭了一場,當然從我們這個規模來看的話,可以想象當時佛教在哈密已經落地生根了,氣勢看到也很大。
今天殘存的白楊溝、廟爾溝佛教建築遺址,是唐玄奘講經的地方,也是哈密佛教輝煌歲月的見證。這裡的佛教寺院遺址,由洞窟、大殿、僧房及附屬寺院構成,當時入寺憎侶人數眾多。
玄奘西行取經歷時近20年,行程五萬餘裏,但在哈密只停留了短短的十幾天,許多史實今天已無法考證,但是作為宗教名人,可以説唐玄奘給哈密帶來了重要的中原佛教文化信息。也給哈密留下了不同佛教文化的交流與融合。
雖然唐僧在哈密只停留了十幾天,但在哈密的文明史冊中留下了重要的一頁。
在哈密的農田中這些渠被當地百姓稱作“林公渠”。林公是誰,他又是為什麼要在哈密修水渠呢?
公元1840年,鴉片戰爭暴發後,喪權辱國的清政府,割地賠款,下旨將禁煙英雄林則徐革職,從重發往新疆,效力贖罪。
那時林則徐雖有罪臣之名,但卻受到駐疆官員的尊重,並委派他勘查土地。在哈密他體察民情,一路看到由於封建王朝和當地王公貴族的殘酷壓榨,哈密各族人民生産落後,生活貧困,林則徐心情更加沉重。
為了使哈密和內地一樣的安定富足,林則徐勘察屯田後,認為哈密是重要的戰略基地,應擴大糧食種植,但此地乾旱缺水。他發現,為了避免在強烈的日照下水份蒸發,新疆各族勞動人民 創造了用坎兒井相連的地下渠道——坎兒井工程。非常實用科學。
林則徐就大力推廣坎兒井,,“每隔丈余淘挖一口,連環導引水田,井水通流。”哈密人民感激林則徐推廣坎兒井,就把它稱為“林公井”。
我們進入一個坎兒井,像一條小小的地下河,裏面很涼爽,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原來裏面堆著許多哈密瓜,坎兒井被當地維族老鄉當做天然大冰箱。
買買提.阿赫莫拉(維族 哈密二堡村)
坎兒井我們農民比較合適的,坎兒井沒有嗎,我們農民嗎不行。300年來年年一點一點挖下的,現在五百多年挖這樣了。一千多畝地,三百多人喝這個水。哈密瓜坎兒井裏面放下的,夏天嗎涼涼的,吃下嗎好吃的很。
林則徐還發現每年一到春季,就有許多山水下來,他想若能泉水和山水調節灌溉農田,效果會更好。就修河渠,凡艱巨的修渠工程,多由駐軍承擔。這些渠就被哈密百姓稱作“林公渠”。今天“林公渠”仍在灌溉著大片農田。
林則徐勘查新疆屯田的過程中,對各地軍臺兵卡的管理和佈防也十分留心。作為屯墾戍邊的一老兵,林則徐是當之無愧的。
1850年1月3日,長沙岳麓山下,湘江水畔拋泊了一 條小船,船中是準備回福建老家養病的林則徐。他在這裡停留是要見一位年輕人,一位日後和新疆、哈密有重大關係的人,他是誰呢?他就是當年僅有三十七歲的左宗棠。左宗棠在二十多年後抬著棺材來到哈密,他為什麼如此悲壯的來呢?和這次湘江會見有什麼關係嗎?
林則徐和左宗棠在江風吹浪的湘江之夜,相逢暢飲,放懷今昔。林則徐對這位三十七歲的布衣,一見傾倒。而左宗棠對這位六十五歲的前輩名臣極其景仰與尊崇。共同的經世抱負和情趣,填補了他們年齡和身份懸殊的鴻溝。
林則徐談到哈密邊疆的建設時力主富邊強邊,他談到沙俄最終會成為西北邊疆最大的威脅。這些話給左宗棠留下深刻的印象,二十餘年後,果然被林則徐言中,新疆分裂勢力勾結沙俄強佔我國領土,左宗棠以68歲高齡,受命于國家危難之時,他把大本營設在了哈密。為了表示誓死保衛西北邊疆的決心,他將棺材隨軍帶來。天山腳下的“棺材溝”就與這些征戰有關。“煥彩溝,舊名棺材溝。因此溝隱蔽氣溫低,常作為暫存邊關陣亡將士屍體的地方,所以叫“棺材溝”,後被認為名字不吉利。就改叫“煥彩溝”刻于石碑上,原碑文是新疆為數不多的漢碑之一。
沙俄在強大的壓力下,最後同清政府簽訂了《中俄伊犁條約》,沙俄軍隊撤出侵佔的土地,當時的中國在極貧極弱的形勢下,能讓列強從口中吐出已吞併的土地,實在不易。左宗棠為了保衛國家領土的完整立下汗馬功勞。
哈密有個著名的清真寺叫“陜西大寺”,周圍居民的先祖都是隨左宗棠出征的陜西回民。多數都是當年健銳軍的後裔,有的已是第四代或第五代傳人。
陜西大寺從落成之日起至今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重溫這段歷史,我們不能不對那些在一百多年前背井離鄉,為保衛邊疆,建設邊疆曾做出巨大貢獻的陜西將士表示深深的敬意。
左宗棠在哈密也意識到了農耕的重要,林則徐曾在“湘江夜話”中,向他全面分析、介紹了有關新疆的一切。左宗棠認為坎井不如明渠效益高,就挖了大量引水明渠,更大規模地興建了渠網。開荒1.9萬畝,獲得豐收,減輕了長途運送軍糧的負擔和壓力,清朝是新中國建立前歷史上在新疆屯田時間最長、規模最大、效益最顯著的時期,僅哈密儲糧就達到過1000萬公斤。
左宗棠的部下大多是湖湘子弟,喜愛樹木,進軍途中,凡到有水有耕地的地方,路旁、渠旁,總要栽上一些榆樹、柳樹,表達對祖國山河,西北邊疆的眷戀之情。當年哈密到處都有左宗棠部屬栽下的柳樹。這些柳樹被後人稱作“左公柳”。已經成為哈密百姓身邊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作為新疆的東大門,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驛站,今天的西部名城哈密,三千年前這裡駛過周穆王的馬車;一千多年前這裡奔馳過班超的戰馬;茫茫沙海中留下過唐僧西行取經的足跡;林公渠中,依然流淌著清澈的渠水;左公柳下依然回蕩著乘涼人的歡聲笑語;他們和這些即將告別離去的援疆幹部一樣,都留下了和各族人民共同保衛邊疆建設邊疆的一段段千古佳話。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