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導:馬翔宇 攝影:孫烽
清晨,當陽光在扎龍濕地升起的時候,濕地裏,最先響起的就是這清脆的鳥叫聲,在這片有著21萬公頃的濕地裏,生存著幾萬隻鳥兒,三百年前,這裡只有極少數的北方少數民族在這塊土地上遊獵捕魚。
到了康熙年間,清朝的水師開始在齊齊哈爾安營紮寨,這片濕地才有了村落。1999年6月20號,一具沒有腐爛的清代女屍在濕地裏出土,從而打破了濕地的寧靜,一時間成為轟動齊齊哈爾的新聞。
就這崗子,這就看著了,就這高的一個土堆,就這一個土堆,這是原始的一個大崗子,村民用這個墊的宅基地,挖這塊土,把後半拉這崗子已經挖沒了,挖到這個地步,發現這兒有青磚,發現這個洞穴,跟當地政府一聯絡,説證明它是古墓。
古墓的主人為什麼要安葬在濕地裏呢?走近墓地,我們看到這是一座典型的滿族墓穴,墓穴是用青磚砌成,面積並不是很大,揭開蓋在棺木上的黃布,我們看到眼前的這具三百年的古屍保存的非常完好。據專家考證,這是一具年齡在28歲的女屍,全身的皮膚沒有一點腐爛的痕跡。三百年了,就在這到處是水的濕地裏,這具女屍卻沒有腐爛,而它的丈夫比它晚30年下葬,卻已經全身腐爛了,為什麼這具屍體卻在這濕地裏三百多年長久不腐爛呢?
松遼平原上的濕地並不是人們生活的理想場所,早在三百多年前,齊齊哈爾只有很少的少數民族部落在這裡生活,康熙三十八年,清政府在齊齊哈爾建城以後,大批的清軍來到這裡駐軍,守護邊疆,當時,就在這嫩江邊上安營紮寨。
濕地裏最大的村落叫扎龍村,女屍就是在扎龍村邊上發現的,我們來到村裏,想找出滿族人在濕地裏的生存軌跡。
村裏的老鄉挺熱情,但問起古墓的事,卻都回避著不想説。
一個上午,我們問遍了村裏的老人,老人們好像有難言之隱,但是對濕地裏的生活,他們倒是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懷。
歷史記載,三千年前的肅慎人就已經是滿族人的先祖,那時他們就過著遊獵生活,村裏的老人説,在濕地裏過日子,要有特殊的本領,這蘆葦蕩裏,除了水就是每天都在腐爛的蘆葦,人在濕地裏生活是非常困難的,這具沒有腐爛的女屍,又是怎樣保存下來的呢?站在古墓的土堆上,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除了飛翔的丹頂鶴,只是多了幾個割草的村民。
辛建是第一個發現古墓的人,那具女屍就是他從墓地裏抱出來的。
被辛建抱出的女屍究竟是什麼人呢?村裏的老輩人説:在清初,扎龍還是蒙古族的遊牧地,只是清代水師營來到齊齊哈爾以後,滿族人才來到扎龍安家落戶,當時滿族的大戶人家,都選擇在了嫩江邊上安家,那具女屍看著像是大戶人家的媳婦,並沒有幹過體力活兒,來到扎龍安家的多數是兵丁的家屬。不分男女,世代以打魚和狩獵為生,這樣的習俗一直延續到今天。
老人的説法讓我們不由聯想到清東陵,清東陵就是按老人的説法選定的,滿族人選墓地對風水特別講究。扎龍村東臨烏裕爾河,三面環水,放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蘆葦塘。這裡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
走在扎龍濕地裏,要看到一個村落幾乎要走半天,走進村落裏,也很少看到下地幹活的百姓,偶爾會看到幾個全副武裝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打草的村民,因為草地裏到處都是蚊子,在這廣闊的濕地裏,拖拉機成了孩子們的玩具,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祖祖輩輩靠打魚和割蘆葦為生,幾百年裏,一代代傳承著祖輩留下來的生活習俗,到今天都沒有絲毫改變。
傍晚時分,村落旁,濕地裏寧靜而又安詳,人們説這濕地是大自然的腎。按今天的眼光,這曠野的濕地並不是人們生活的最好地方,然而,三百多年了,人們為什麼對這塊濕地情有獨鍾,難捨難分呢。
在齊齊哈爾這條幽靜的大街上,有一個五教合一的院落,它的名字叫道德院,從扎龍村裏挖出來的兩具古棺就放在這座院落裏。
底子刷的硃砂紅,然後由這個棺箱,風板和棺材蓋子三部分組成,表面是什麼呢,描金的,這都是,福啊,福代表什麼呢,福壽祿的那個意思,而且是在這個棺材蓋的前端,都有一個什麼呢,壽字和一個桃型的木托盤, 這具女屍出土的時候,全身披金戴銀,在外層褲腰的素帶上,垂著三個做工精細形狀各異的香荷包,這是典型的滿族官方的喪葬形式。然而,它的名字卻讓學者們頗為費解。
在滿族的六百多個姓氏裏並沒有墨爾根覺羅氏這個姓。然而,古墓裏的主人,為什麼要叫做墨爾根覺羅氏呢?專家們猜測説,它取名叫做墨爾根覺羅氏,也許是女真部落的一支,或者是主人賜給的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為了祭祀祖先。在這片廣闊的濕地裏,三百多年來,蒙古族、滿族、達斡爾族等許多少數民族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留給了後人太多的傳奇故事。
在一望無際的扎龍濕地裏,仍然生活著幾千戶百姓。為了了解當年人們的生存和分佈狀態,我們去了濕地中的小島,它的名字叫趙凱屯,從陸地走到趙凱屯,全靠划船,要走四十幾裏的蘆葦蕩。沿途只見蘆葦和撲面而來的蚊子,根本看不見路。
在沼澤地裏,除了望不到邊的蘆葦蕩,就是這到處都是的浮萍和荷花,經過六個小時的艱難劃行,我們終於登上了趙凱島,這是一座幾乎看不見人的滿族村落,和濕地裏的其他部落一樣,村裏人也是靠割葦子和捕魚為生,三百多年來這樣的生存狀態幾乎沒有改變過,從古墓出土的這具女屍在她的下身有一個孩子的胎盤,從容貌和身材看得出來,生前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孩子生出來了,胎盤為什麼還留在身上呢?從屍體上看得出來,這個女子在生孩子的時候經歷過非常痛苦的過程,三百年前的一次磨難,在濕地裏留下了一段傳奇的故事,沒有人知道她生下來的孩子是否活著,如果真的活著,或許,今天就生活在濕地裏的村落裏。在島上的這座學校裏,只有一個老師和五個孩子,並且是三個年級。
儘管只有五名學生,但是開學的儀式卻是一樣的莊嚴,就是在這濕地裏,三百年裏代代相傳,依然保留著最原始的生活狀態,孤島上的孩子們,在這蘆葦蕩裏快樂的生活著。
孤島上的小學校和都市裏的學校相比條件是非常簡陋的,但是在這裡聽老師講課每節文化課一個年級只能講十三分鐘,一節課老師要從一年級講到五年級,只有自然課是三個年級一起上的,老師給孩子們講保護濕地的知識,在這蘆葦蕩裏的島上,老師講的繪聲繪色,孩子們聽的聚精會神,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傍晚的時候,除了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個打草的老鄉,村子裏是一片寧靜,到今天村子裏仍然沒有電,祖祖輩輩他們就是靠點油燈和蠟燭過日子。村裏的老人説,在我們這片濕地裏,還真沒有姓孟的人家,孟姓如果是真的姓孟,它就不應該在濕地裏,而是應該住在嫩江邊,我們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十幾代人了。
剛來那時候這地方就葦塘,那葦子長的好,那個鶴也多,各個鳥類吧,大雁,鴨子,咱們站這地方全都是鴨子,都是雁,春天那時候上這兒來吃食來,啃青,它吃這青草,那時候一收割,這青草就嫩呀,那都成幫呀,那都趕上羊群了,遠一瞅像羊群一樣,一幫雁裏頭有好幾百隻,有的一千來只的,你像天鵝呀,這泡子裏都有,那時候人少。
孟姓的女屍下葬的時候頭是朝西南方向的,從黑龍江向著遙遠的故鄉,村裏的老人説,歷史上滿族就是部落民族,相互融合發展起來的,三百年裏,在這濕地留下了太多傳奇故事,這具在濕地裏沒有腐爛的古屍謎底到今天還沒有解開,千百年裏,這塊本是鳥兒們生存的地方,卻在人來到這裡安營紮寨以後,慢慢的改變了,當地人説,他們早晚會不住在濕地裏,重新把扎龍變成一個沒有人煙的鳥的樂園。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