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導:張焰 黑太明 攝像:木子
百團大戰紀念碑巍然屹立在太行山上,它由主碑、副碑、一座大型圓雕和烽火臺、“長城”等組成。主碑和3座副碑以及2座題字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石太鐵路,寓意當年百團大戰以破壞正太鐵路拉開序幕。百團大戰是八路軍在抗戰期間發動的規模最大的一次戰役,這場戰役打破了日軍對敵後根據地的封鎖,振奮全國人民抗日精神,影響了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
山西省武鄉縣的磚壁村,當年八路軍的總部就設在這裡,在總部外的墻上我們發現了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是當年八路軍繪製的地中海形式圖,該圖反映歐洲戰場的形勢。
1940年,德軍侵佔捷克、波蘭、荷蘭、比利時和法國。這年,日本軍國主義乘德意法西斯軍隊在西歐和北歐迅猛推進、美國的戰備尚未完成、英國又無力東顧之機,積極準備實行"南進"政策,攫取英、美、法、荷等國在東南亞和西南太平洋上的殖民地。在中國戰場上,以主要力量繼續進攻抗日根據地,特別是在華北加緊推行“囚籠政策”,企圖困死華北各抗日根據地,鞏固他們的佔領區,使中國成為 “南進”的後方基地。這時日本大本營制定了要在1940年年底前,迅速迫使國民黨蔣介石政權屈服的策略。根據這一策略,日軍雙管齊下,在政治上加緊對國民黨政府誘降,在軍事上加大對國民黨政府的壓力。這年的九月,日本與德、意簽訂共盟條約,兩個月以後簽署《中日基本關係條約》正式承認汪偽政權。而汪精衛的偽國民政府在日軍的操縱之下在南京成立。日本的軍事進攻、經濟封鎖和政治誘降,一時使中國大地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國民黨內一些人動搖了,妥協投降危機空前嚴重。
1940年7月下旬的一個夜晚,這裡的氣氛非同尋常,村民肖江河對這段歷史記憶猶新。
採訪:肖江河
“那天晚上,人們已經睡了,村裏頭人鳴馬叫,人們都起來了,是不是有情況,有的老百姓起來了,一開街門一看,門口站著一個兵,老鄉回去回去吧,沒有事,這是咱們的部隊在這裡住宿,你們不要怕.我們的首長就要來了,你們回去放心睡覺.這就回去睡覺了.到第二天清早起來,磚壁村這個操場上兵住的滿滿的。”
1939年12月,八路軍總司令朱德、副總司令彭德懷收到來自冀中軍區司令員呂正操等人發來的一份絕密電報。電報説:日軍正試圖通過修建封鎖溝和棋盤狀道路,把冀中根據地分割成不能相互聯絡支援的孤立小塊,使得八路軍和遊擊隊失去機動遊擊能力。
1903年正太鐵路動工興建,1907年正太鐵路全線通車。正太鐵路東起正定西至太原,全長 243公里,橫貫太行山脈。抗日戰爭中,正太鐵路是華北日軍重要戰略交通線,也是對抗日根據地進行破壞的重要封鎖線之一。在這條鐵路線上,有天險娘子關和日軍在華北的重要燃料基地陽泉、井陘煤礦。除太原與石家莊外,日軍以第四、第八、第九3個混成旅團,分佈在鐵路沿線的50個據點裏。
1940年,中國的抗日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敵我形勢犬牙交錯,八路軍和遊擊隊異常活躍,給華北地區的日軍製造了越來越多的麻煩。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多田駿採用“囚籠政策”來對付八路軍,具體做法是建立聯絡緊密的交通網,使村村有公路,路路有炮樓,以公路、鐵路為紐帶,欲將整個華北結成一張堅韌的大蜘蛛網,將八路軍和根據地困死在這張網裏。
採訪:羅煥章 同期聲
這樣進行一個囚籠作戰,企圖把敵後根據地呢,分隔開,斷絕他們的互相聯絡,而且意圖這個囚籠呢,來進一步的加強對根據地的進攻。
日軍這一陰謀,引起八路軍總部朱德、彭德懷的高度警惕。經過多方縝密研究和精心運籌,一個出奇制勝的作戰計劃産生了。1940年7月22日,由朱德、彭德懷、左權共同簽署的破襲正太鐵路戰役預備命令發向延安和八路軍各部。村民肖江河所看到的情景正是大戰前夜八路軍緊鑼密鼓地調兵遣將。
1940年8月20日晚上10點,八路軍所屬各部隊按統一規定全線發起攻擊。
採訪: 劉玉科
縣武委會主任叫趙野民傳達命令以後,趙野民帶了一幫武裝人員來了就説是今天晚上必須把陽泉到河底的路破斷,把電線割斷,他自己帶著一幫人要炸五渡橋,你知道那個五渡橋吧,五渡橋這是一條陽泉到娘子關的鐵路橋,他帶這些人去炸那個橋。
聶榮臻率晉察冀軍區進入攻擊狀態,預先埋伏在正太路旁的15個團的兵力,同時向鐵路線上的日軍據點猛撲。
也就在8月20日夜裏,第129師在師長劉伯承、政治委員鄧小平指揮下,以8個團(包括決死隊第1縱隊2個團)、8個獨立營的兵力,組成左翼破擊隊、右翼破擊隊和中央縱隊,于8月20日夜對正太鐵路西段日軍獨立混成第4旅大部和獨立混成第9旅一部展開攻擊;另以2個團會同平定、遼縣、榆社等地方武裝,分別對平遼、榆遼公路進行破擊,並牽制各點守敵,保障主力側後的安全。
採訪:殷悅書
大概不到四個小時,三個多小時,就把這一段處理完了,處理完以後呢,還炸了四個碉堡,炸了四個碉堡呢。
採訪:段凱
用挖地道的辦法從中心衝過來了,這才消滅了敵人,消滅了敵人,那時消滅了敵人200多人。
還是在這個夜裏,第120師在師長賀龍、政治委員關向應指揮下,以20個團的兵力破擊同蒲鐵路北段和鐵路以西一些主要公路,並攻佔陽方口、康家會、豐潤村等據點,切斷了同蒲鐵路北段和忻縣至靜樂、汾陽至離石等公路。
為配合正太鐵路和同蒲鐵路北段的破擊戰,第129師和晉察冀軍區還令所屬部隊出動50多個團的兵力,在遊擊隊和民兵的配合下,對平漢、平綏(今北京-包頭)、北寧、同蒲(南段)、白晉(白圭-晉城)、津浦、德石等鐵路線和一些主要公路,以及日軍佔領的許多據點,進行了廣泛的破擊和襲擊。
8月22日午後,彭德懷在八路軍總部作戰室聽作戰科長彙報戰況。當問到八路軍實際參戰兵力時,作戰科長報告説:
“正太線30個團,平漢線盧溝橋到邯鄲段15個團,同蒲線大 同至洪洞段12 個團,津浦線天津至德州4個團……參戰兵力共計 105個團。”
彭德懷一揮手説:“不管一百零幾個團,這次戰役,就叫做百團大戰好了。”
當天下午,彭德懷在給各兵團,並報中央軍委的電報中,最先使用了“ 百團大戰”這一名稱。
採訪:羅煥章
這個百團大戰,總兵力105個團,那就20多萬主力軍啊,除此以外呢,民兵、遊擊隊和群眾呢,自願配合參加作戰不下有40萬,就是説,軍隊和老百姓大概就在60萬人以上。
採訪:王濟剛
百團大戰在獅腦山可把敵人打的厲害了。那時咱們的部隊強呢,搞後勤,搞支援也能趕上,俺們的抗先隊都是年輕人,都是二十多歲,二十來歲。
山西陽泉的獅腦山,是當年正太鐵路的咽喉要地。1940年8月21日,八路軍129師為了牽制駐陽泉的日軍,掩護正太路西段軍民破路,命令該師385 旅主力團14團,在旅長陳錫聯帶領下直撲獅腦山搶佔高地,猶如一把利劍直插敵人咽喉。惱羞成怒的日軍,立即調集重兵,企圖奪回獅腦山。令敵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不到一夜的時間,獅腦山這座荒山,已被我軍修築成為堅強的戰鬥堡壘。巍峨的獅腦山,像一隻張開大口的雄獅,隨時等待著膽敢來犯的侵略者。
採訪: 劉玉科
頭天晚上我們破了路,把它的電線都割斷了,他都聯絡不上了,他也不知道我們破路的有多少人啊,是八路軍還不是八路軍,整個部隊嘛,他也不知道,是吧,反正他電話都不通了,路也斷了,汽車也不能來回了。
接下來的7天7夜異常的艱苦卓絕。從23日起,陽泉日軍在飛機支援下,並使用化學武器,不斷向獅垴山猛攻。
採訪:郭慶豐
在獅腦山上犧牲可多了。打掃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方毒氣的時候許多人中毒,都不知道如何防毒,就爬在地下在雨水裏把那個手巾捂住鼻子,這樣防止中毒,衛生員是相當忙的。
採訪:郭慶豐
在獅腦山上犧牲可多了。打掃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方毒氣的時候許多人中毒,都不知道如何防毒,就爬在地下在雨水裏把那個手巾捂住鼻子,這樣防止中毒,衛生員是相當忙的。
連日的秋雨使戰壕變得泥濘不堪,浸泡在泥水中的八路軍官兵,奮力抗擊強敵。炸彈在戰壕邊爆炸,他們毫不畏懼;鮮血染紅了黃泥。
採訪:馬學良
負了傷,在傷口當時在四週用這個碘酒擦一下擦,把那個血口粘一粘,用繃一捆,捆起來,就算完了。再用那個夾板裹起來,不打麻藥。
日軍在八路軍的強大攻勢面前,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戰鬥進展非常順利,主動權一直掌握在八路軍手中。
百團大戰的戰略目的,是要打破敵人對根據地的封鎖,因此破路、拔據點十分重要。參戰的八路軍各部隊抓緊破路,他們提出“不留一根鐵軌,不留一根枕木,不留一個車站,不留一個碉堡,不留一座橋梁,不留一根電桿”,動員組織民眾,爭取鐵路員工,採取搬拆、爆破、火燒、水淹等方法,大力破壞鐵路、車站及其附屬設施。
採訪:殷悅書
我是負責斷電,電線,線路的這個,算是一個副總指揮吧,我就管這一個項目啊。
採訪:劉玉科
這林平同志就把這個民兵分了兩部分,一部分光幹電線,一部分是破路。
採訪:郭慶平
從鄭太路,從正定到這個石家莊到太原沿線有40多萬群眾參加破路,最重要的當時在鄭太路上破壞金溪煤礦。
戰士們用鍘草刀軋斷鐵絲網,衝進車站,破擊了機器房和水塔,然後開始破路,三四千參戰民眾中,每16個人組成一個班,加進一個戰士,破路時分工明確,有下螺絲的、有拔道釘的、有打架板的、有搬枕木的、有抬鐵軌的。
採訪:王四小
割電線,村裏的民兵,部隊一來,跟那個修圍墻,白天修起來,黑夜民兵就把他挖掉了。
採訪:段凱
那是772團的事,這個破襲戰破了一天一夜,大概情況一天一樣,打小橋梁啊,打小區地啊,大概這兒東西哨槍了,把那個鐵軌啊,都翻起來,都拿回去。
採訪:高國璽
鐵路那鐵軌裏,就抬走了,就煉鋼鐵了,木頭呢,老鄉就燒了,就這樣子破壞 。
就這樣,他們一面打仗,一面破路,僅由邢臺到內丘60里的鐵路,不出幾天就被剝光。一條被日軍視為命脈的“鋼鐵封鎖線”就這樣癱瘓了。
採訪:郭慶平
打的非常艱苦,死亡非常大,後來敵人把陽泉市的日本僑民,聯絡起來,他們好互相支援消滅八路軍,破壞我們的這個破路運動。
百團大戰歷時3個半月,其中經歷了兩個主動進攻階段和一個反“掃蕩”階段。
????第一階段從1940年8月20日至9月10日,八路軍在正太、同蒲、平漢、津浦等主要交通線發動總攻擊,重點破壞了正太鐵路。
第二階段從9月22日至10月上旬,任務是繼續擴大戰果,摧毀交通線兩側和深入各抗日根據地的敵偽據點。
第三階段從10月6日至12月4日,主要任務是反擊日偽軍的報復掃蕩,八路軍先後粉碎了日偽軍對太行、太岳、平西、北嶽、晉西北等抗日根據地的大規模掃蕩。
百團大戰在當時就極大的鼓舞了廣大軍民,戰鬥的事跡迅速在太行山區流傳。當年參加過百團大戰的老兵健在的已經不多了,説起百團大戰他們總是那麼興奮,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記憶,都有自己記憶中的百團大戰。
採訪:張恒才
給我了5發彈,發了槍了,得了5發彈,這5發彈,我沒有隨身帶,裝在了口袋裏,一天就拿出來看啊,這是命根子啊,命根子啊這是,可不能把它丟了啊,班長説到時候我叫你放,你給我放,我看著,你打不到敵人,回來就處分你。
採訪:高國璽
虱子知道吧,就是咬著,怎麼看呢,然後燒點水,弄點火藥什麼的,把你的褲子解開,一噴,就這麼一撰,你在一脫,就聽見地下“響”,燙虱子.
採訪:段凱
一個臉盆也是很寶貴的,這個臉盆是怎麼辦了,洗腳用的是這個臉盆,打飯用的是這個臉盆,洗臉也用這個臉盆,有時候燒水也用的這個臉盆,所以這個臉盆是個寶貝了。
當年八路軍戰地記者徐肖冰拍攝的這張照片,記錄了彭德懷在百團大戰前線指揮作戰的一瞬間。正像毛澤東曾經誇讚的“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當時正在前線採訪的記者徐肖冰,冒著頭頂呼嘯的炮火按下了快門。60多年後,徐肖冰對當時的情景依舊記憶猶新:
採訪:徐肖冰
彭德懷就坐在那個戰壕上面指揮工作,那個子彈都從他的身邊、頭上飛過去。我在那裏拍照片。
從1940年8月20日到12月5日的3個半月中,八路軍共進行大小戰鬥1824次,共計斃、傷、俘和投誠日偽軍達46480人,破壞鐵路474公里,公路1502公里還繳獲和破壞了其他大量軍用物資。
八路軍發動百團大戰後,從華北敵後到大後方的報刊都在不斷刊登勝利消息,祝捷電文、信件從四面八方飛向延安。毛澤東深受感染,這位有著強烈詩人氣質的領袖,用這樣一封電報表達了他喜悅的心情:
百團大戰真是令人興奮,像這樣的戰鬥是否還可以再組織一兩次?
蔣介石在給朱德、彭德懷發來的“嘉獎電”中誇讚説,八路軍“斷然出擊,予敵甚大打擊”
百團大戰將大量日軍牽制在華北敵後戰場,遲滯了日軍南進步伐,不僅如此,百團大戰還策應了歐洲戰場的抗德戰爭,同時也提高了中國共産黨和八路軍的國際聲譽,百團大戰在中國抗日戰爭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1987年6月30日,山西陽泉獅垴山,這個英雄戰鬥過的地方,百團大戰紀念碑豎立起來。
1993年,洪河槽村的六個村民在當年聶榮臻指揮所的舊址,辦起了百團大戰紀念館,李景堂老人仍在向前來參觀的人們講述著流傳在太行山區的戰爭往事。
百團大戰過去60多年了,太行山永遠銘記著中國人民抗日戰爭中那場偉大的戰鬥。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