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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通《扎西往事》 

央視國際 (2005年05月19日 17:30)

  編導:張玉潔 攝像: 郭浩

  這是1949年的開國大典,當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次以陸、海、空三軍的陣容展現在世人面前時,毛澤東主席也許沒有忘記他在14年前説過的一句話“不要捨不得,將來革命勝利了什麼都會有的。”他的這句話是與紅軍長征中留下的發電機、X光機和重機槍這樣的物品有關。那當時正在發生什麼呢?

  2005年的春節跟以往任何一個年關一樣熱鬧、喜慶,而對陳壽瓊一家來説,過年卻與新中國的建立有著不解之緣。她聽婆婆説,70年前的那個年關,他們家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採訪:雲南昭通市威信縣莊子上村民 陳壽瓊

  當時來的有坐滑竿的,有騎馬的。騎馬、坐滑竿的都住在那半邊,廂房中間的那個大房間,是我婆婆在的時候住的,正是過年的時候。   在那個戰火不斷的年代,這些陌生人的到來打破了他們原本喜慶的春節氣氛。

  採訪:雲南昭通市威信縣莊子上村民 陳壽瓊

  也不曉得是什麼人,這些房子的人基本上是跑光了,沒有一個人在,都從門後邊跑到別人家裏去了。

  陳家人不會想到在他們家住下的是長征路上的中央紅軍,他們更不會想到的是,對中國革命勝利起關鍵作用的《遵義會議決議》就是在他們家的這個普通民宅裏通過的。

  遵義會議本是在17天前召開的,那為什麼會議決議卻是在莊子上通過呢?

  當時紅軍長征已三個多月了,領導層是由共産國際組成的“李德、博古、周恩來”三人團。紅軍剛戰略轉移時,雖然傷亡已很大,但革命熱情依然很高漲,博古、李德因此過高估計了紅軍的軍事力量,這使得湘江一戰損失慘重,短短三個月內,紅軍便由長征時的八萬人銳減到三萬多。此時的蔣介石又在湖南西部布好了“口袋”企圖將紅軍一舉消滅。就是在這樣的危急關頭,中共中央接受了當時只是負責偵察工作的毛澤東的主張,放棄原定進入湘西的計劃,才改向遵義前進,使紅軍避免了覆亡的危險,並在遵義召開了對中國革命具有轉折性意義的《遵義會議》。

  採訪:威信縣黨史研究辦公室主任 胡志平

  遵義會議當時曾決定紅軍要北渡長江到成都地區去建立革命根據地。由於到了土城這個地方和國民黨的軍隊打了一仗,結果紅軍損失三、四千人。再加上蔣介石和川軍在長江沿岸布有重兵,要再渡長江到成都地區去建立革命根據地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在這樣的前提下,黨中央決定紅軍集結川、滇、黔邊區,也就是我們扎西一帶。然而在前有敵人後有追兵的形勢下,這次歷史性會議只形成了口頭議案,而沒來得落實的決議文件則由當時任代總書記的洛甫在行軍中起草,等到了扎西的莊子上時,紅軍才有了歇息的時間。

  採訪:威信縣莊子上村民 陳壽瓊

  當年這間屋子這裡挂的有爆竹,有匾,紅軍來的時候開會就在這間大堂屋裏開。那個年關的經歷對陳壽瓊一家是偶然的,而對中國革命來説卻是生死攸關的轉捩點,遵義會議終於在這裡做出了關鍵性的抉擇。但這裡卻並不是紅軍進入雲南扎西的第一站。

  紅軍軍委總部是從四川的石廂子來到雲南威信的,第一個落腳點是水田寨。周恩來在《黨的歷史教訓》中曾寫道:“有個莊子名字很特別,叫‘雞鳴三省’,雞一叫三省都能聽到,就在那個地方,洛甫才做了書記,換下了博古。”“雞鳴三省”説的就是威信縣水田寨的花房子。《遵義會議》雖然作出了領導權的轉移決議,但由於強敵進逼領導權並沒有在《遵義會議》上完成交接,等到十幾天后的1935年2 月5日,紅軍集結紮西時,中央政治局才緊急召開了政治局常委會議,會上落實了遵義會議的決定,由張聞天代替博古做黨的總負責人。

  這表面看來普普通通的箱子,在長征途中它卻是權力的象徵,因為它裏面裝的是中央的印信、文件和機要材料,也正因為如此這很不起眼的竹扁擔也變得不普通,因為它挑起的是中國革命的命運和前途。它在長征中緊緊跟隨在領導人的身邊,並一直伴隨到新中國成立。

  當博古把這幾副沉甸甸的擔子交給張聞天的時候,“左傾路線”對黨中央的統治就徹底終結了。洛甫的任職,保證了毛澤東的思想主張在全黨和紅軍中得以貫徹,這時毛澤東開始成為紅軍實際上的最高軍事統帥。

  《水田寨會議》後,新的中央軍委下令各部隊向扎西集結,準備作戰。兩合岩是中央紅軍進入扎西的必經之路,這裡懸崖陡峭,河水湍急,陳雲在《隨軍西行見聞錄》中這樣描述:“為紅軍西行以來湘黔兩省從未經過之小路,尤以‘兩合岩’為最險要。”這樣的地勢對夜晚行軍又不熟悉環境的紅軍隊伍來説舉步維艱。在時間刻不容緩的緊要關頭,一個少年的出現,給紅軍前進的道路帶來了一線光明。當年的少年如今已經87歲高齡了。

  採訪:帶路人 戴承香

  我當時住的是這個地方,現在改修了,但是這個老房子還在。我站在這個地方,紅軍同志就從“銅馬樹”院子上來,就把我喊住,“老鄉,老鄉。”我就站住。“你可以帶我們到扎西?這條路你應該走過。”我説差不多每場我都要去趕場。“好,那你就帶我們上扎西。”他們究竟是個什麼單位我還是搞不清楚,就拿起兩把火把,“老鄉,來,拿緊”我就把這兩把火把拿著,我就走前頭,隊伍就走後頭。

  面對這支陌生的隊伍,生性膽大的戴承香沒有跟其他村民一起逃跑,相反還答應給紅軍帶路,但是漆黑的夜色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恐懼和不安,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紅軍竟然還給他銅板作為回報。

  採訪:帶路人 戴承香

  可能有十五公里,從大河到這個地方,他們就按兩個銅板一里路,就給我三十個銅板,説不得的歡喜。你天天喊我帶路。帶個五六十、七十里路,我要得十幾吊銅板,那還不好嘛。

  當年年僅17歲的戴承香不會想到自己在無意中參與了一個如此重大的事件。正是有了他的帶路,中央紅軍才順利通過了這條崎嶇險要的小路,順利到達了集結地。

  中央紅軍大隊人馬進駐紮西的那天是陰曆的除夕,據一些老人回憶,那天鵝毛大雪紛紛颺颺地覆蓋了這個當時只有兩百多戶人家的小鎮。長途跋涉後早已疲憊不堪的紅軍戰士找不到房子落腳,為了維護群眾紀律,他們只好在冰天雪地的街道上露營。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至今還記得紅軍進入扎西時的情形。

  當紅軍部隊在老街上休整待命的時候,此刻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正在與老街一墻之隔的江西會館裏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這也是中央紅軍進入扎西後的第三次會議。在會館東面的這間屋子裏至今依然保留著70年前那次紅軍統帥開會時的原樣。這次會議由當時黨的負責人張聞天主持,經過一夜的討論,首先解決的是紅軍精簡縮編的問題。

  紅軍長征初期,戰略轉移被當成了大搬家,沒有炮彈的機槍大炮、笨重的需要幾十人抬的印刷機也隨隊前行。拖著龐大的後勤隊伍作戰,紅軍經常是被動挨打。毛澤東形容這是“叫花子打狗,邊打邊走”,它嚴重影響了紅軍的行軍速度。為適應大規模運動戰的需要,中央軍委決定對紅軍進行整編。除一軍團外,各軍團均取消了師一級編制,三萬多紅軍主力編成十七個團。同時,還在扎西做動員,丟掉自重,輕裝上陣。採訪:威信縣文物所所長 于騰松

  當時在70年代組織了很多調查組,在我們縣的各鄉鎮老百姓的家中,搞扎西會議史料的調查,在調查史料的過程當中,收集到了當年紅軍留下來的軍用物品以及一些武器和生活物資,其中包括X光機、紅軍的發電機以及電臺和一些重武器等等。

  在扎西陳列館裏,我們見到了這臺在眾多老紅軍的回憶錄中提到過的“照病機”。撥開這儀錶盤上沉積的灰土,暗紅的血跡還清晰可見,今天,我們無從得知這上面的血跡來自那位戰士,也無法考證這精密的儀器是在怎樣的努力下得來的,但顯然這臺X光機對挽救槍林彈雨中的紅軍戰士的生命是極為重要,然而,它卻在紅軍走時被留在了扎西。

  這裡就是當年紅軍過扎西時衛生部的所在地,紅軍走後,那部X光機就被留在這裡一位叫楊保和的農民家。

  採訪:楊保和的孫子 楊仕喜

  當年的X光機就是一個看病機,傷員都是背到我們這裡治傷。就是説肉體裏面有子彈,可以照的出來,根據我們祖父説,X光機就是一個金娃娃,就是金屬的。當年的房子就是這種樣式,我們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X光機就放在這樓上的。當年X光機就放在這個地點,紅軍走了以後就留了一張紙條給我們祖公,這張紙條所説的是,我們有很多東西放在你家,我們現在要走了,看多少年之內我們可以來拿,我們以條子見證,你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們。

  在文物所的這次走訪調查中,隨X光機一起浮出水面的還有一件在當時紅軍的武器裝備中很少見的重型武器。

  採訪:威信縣文物管理所管理員 林慶明

  當時我們徵集組的同志到全縣進行調查,找了好多老同志走訪。我們當時問了國民黨最後一任縣長,他説1952年在挖運動場的時候挖出了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他説當時紅軍來的時候他是二十多歲,看見紅軍用過這種槍。

  對於當時的武器裝備還只是大刀加步槍的紅軍來説,這樣的重武器主要是從敵人手中繳獲而來,但由於缺乏彈藥,這來之不易的機槍卻不得不在輕裝上陣時埋在了扎西。

  除整編外,在這裡舉行的政治局擴大會上,中央軍委還做出了一個具有轉折性意義的決定,那就是讓紅軍主力回師貴州北部,抽調部分幹部留在當地成立川南特委,並組建中國工農紅軍川南遊擊縱隊。縱隊成立時,周恩來親自到江西會館的戲樓裏做動員,在“走是為了革命,留也是為了革命”的號召下,當時任紅三軍團五師政委的徐策接受了黨中央和軍委交給的使命,率領遊擊縱隊在當地開展遊擊鬥爭。

  縱隊在徐策的帶領下,與國民黨川滇軍閥數萬人週旋作戰。蔣介石視縱隊為紅軍的一支主力,調兵遣將 “會剿”縱隊,不敢貿然追擊中央紅軍。此時中央紅軍趁機迅速打下婁山關和遵義之後,三渡、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跳出了數百萬敵軍圍追堵截的圈子,取得了長征以來軍事上的第一個重大勝利。徐策則率縱隊完成了掩護紅軍主力轉移的光榮任務。

  但想不到的是在主力離開五個月後,在一場敵我力量相差懸殊的戰役中,徐策受傷被害,這一年他僅33歲。當地百姓悄悄地收殮並安葬了他的遺體。這位住在徐策墓地旁的老人,曾親眼目睹了當時掩埋的情形。

  採訪:羅布村村民 李萬清

  高,不高,那個人粗是粗得很。矮,不高。我看到他死的時候是穿一條花花布的短褲,穿一件襯衣,襯衣和短褲的顏色是一樣的。就是一條汗褲和一件襯衣穿起。

  對於很多人來説,徐策這個名字是陌生的,我們甚至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他的照片資料,只能從老人的描述中去更多地了解這位英雄。很多當地人都為徐策感到惋惜,他們認為徐策當年如果不是留在扎西,而是隨大部隊轉移,他很可能也會成為共和國的開國元勳。徐策犧牲後長征在這裡播下的革命火種並沒有因此而熄滅,由殷祿才和陳華久帶領的川南遊擊縱隊雲南支隊在與紅軍主力失去聯絡的情況下依然在川、滇、黔邊區堅持革命鬥爭,直到1947年。

  縱隊雖然沒有堅持到新中國的成立就失敗了,但是他們卻為紅軍大部隊的轉移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他們留下的這些標語也一直激勵著這裡的人們。

  這裡是威信縣的白水廟,至今它還保留著當年遊擊隊員寫下的宣傳標語:“只有蘇維埃才能救中國”,“只有革命才能救中國”。歲月的流逝已使得木板上的字跡模糊不清,不好辨認,但字裏行間所洋溢的對革命的熱情卻是清晰而強烈。有人在這間屋子另一側的墻壁上還貼了兩張這樣的掛曆,月份剛好也是當年紅軍長征過扎西時的二月。或許當地百姓是想讓這些為革命而犧牲的先烈們能夠看到他們為之奮鬥的新中國的強大和繁榮。

  二月紅軍到扎西,部隊整編好整齊。發展川南遊擊隊,擴充紅軍三千幾。

  當年,中央紅軍在扎西只停留了11天,這在萬里長征中雖然只是一小段,但從此以後紅軍的命運出現了轉機,中國未來的方向和路線也清晰和明朗起來,很多人的命運也從此被改變。

責編:紅立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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