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復活的僰人》 

央視國際 (2005年05月19日 17:26)

　　編導：馬威 攝像：劉學成

　　雲南省考古研究所的副研究員吉學平手中的頭骨是一個一千年前生活在雲南昭通地區的人，他的不同尋常在於，他所屬的民族僰人堅持將逝去的親人葬在萬仞絕壁之間。如今，懸棺葬的習俗早已不在，僰人這個民族也神秘的消失了。

　　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吉學平想知道，僰人是一個什麼樣的民族？他們為何要舉行這麼奇特的葬禮？他們真的完全消失了還是融合在了你我之中？吉學平正在想辦法讓這個千年前的僰人説出更多的秘密。

　　在整個世界的文明歷史中，已經消失了的民族有很多，但它們並不是都會引起世人的關注，而僰人的懸棺始終挂在頭頂，似乎在有意的提醒今天的人們他們曾經存在過。

　　這是當地人與僰人惟一的一種溝通方式，在他們的想象中，僰人便如同美國漫畫中的蜘蛛俠，是會飛的人，只有這樣才能將棺木放置在這高高的崖壁之上。

　　對於今天眾多的專家學者來説，要想接近這個神秘消失了的民族，懸棺與地面上百米的高度差是他們首先要逾越的障礙。兩年前，吉學平帶領著一支國際聯合考古隊來到了昭通威信，他們在沿著崖壁搭設了支架後，才得以接近了放置懸棺的崖洞。當他們深入到這個崖洞之中，這個千年前的僰人便出現在他們面前。

　　吉學平要做的就是揭開僰人神秘的面紗，這一切都要著落在這個已經逝去了千年的僰人身上。

　　在我們採訪吉學平期間，兩位瑞士的古人類專家剛好來到雲南省考古研究所訪問，吉學平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卻讓吉學平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啟發了他的思路。他找到了雲南省公安大學刑偵科的頭骨復原專家陳達敏，請他幫忙給這個僰人恢復本來的面貌。

　　在分析了頭骨的年齡、骨骼等基本特徵後，陳達敏首先要做的就是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為頭骨拍照，再將相機中的圖像輸入電腦，以作進一步的不同角度的平面分析。

　　在頭骨復原工作進行的同時，吉學平又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在世界範圍內，不同的人類族群都有著自身獨特的DNA遺傳特性，因此通過DNA的分析，就可以判斷僰人更為接近今天的哪個民族，這也是對僰人研究領域的最為重要的課題。首先，宿兵要做到的就是要成功的從這個一千年前的僰人的骨骼中提取DNA。

　　三月份的昭通地區，油菜花開得漫山遍野，在這片土地上，曾經生活著的僰人也如同這野菜花一般的繁盛。這個神秘的民族，他們是從哪來？又到了哪去了呢？這個問題一直在學術界存在著爭論。

　　李正清作為昭通地區民族學的專家，從民族演變的角度認為，僰人最早是來自中原的漢族人。

　　濮、僰、白，確有語音上的轉變規律，在李正清給出的民族演變軌跡中，僰人從中原一路走來，到達雲南滇池、洱海地區時，便演變成了今天的白族。然而我們在一本古籍《雲南志略》上查到一個叫做土僚蠻的民族，他們幾乎和僰人生活在一個地區，而且也將棺木置於萬仞絕壁之間，認為先放上去為吉祥。那麼這個土僚蠻與僰人是什麼關係？

　　雲南大學考古研究中心的李昆生主任從這樣的史料記載結合現代的考古成果提出了這樣的觀點。

　　採訪：雲南大學考古研究中心主任 李昆生

　　《雲南志略》中還記載了行懸棺葬的土僚蠻的另一個奇特習俗，男子成年要鑿去門齒，然而在昭通懸棺中出土的僰人頭骨卻沒有發現鑿齒的跡象，僰人與土僚蠻到底有什麼關係？如果是同一民族的話為何習俗不同呢？

　　採訪：雲南大學考古研究中心主任 李昆生

　　李昆生認為，僰人與土僚蠻以及仡佬族等都是古越人體系中的一支，他們帶著懸棺葬的奇特習俗從福建武夷山地區沿長江一路走來。關於僰人的一北一南的兩種學説相差甚遠，至今仍然沒有定論。

　　無論怎樣，關於僰人有一點是可以達成共識的，那就是他們是一個一直在遷徙的民族，而且很有可能，他們最終消失在了雲南的昭通地區。那麼他們為何被稱為僰人，這個奇怪的僰字又有著怎樣的含義呢？採訪：昭通民族學專家 李正清

　　僰人被評價為“夷中最仁”，是因為他們同身邊的其他的少數民族相比較，更早地進入了農耕文明。他們來到昭通後，在崇山峻嶺中開墾田地，推廣農耕技術，然而先進的文明與勤勞給僰人帶來的卻是災難。有古籍中記載，説僰字通常與童字連寫，作僰童，成為一個專有名詞。僰童同牦牛一樣成為搶手的商品，巴蜀人甚至通過販賣僰童來賺取財富。

　　逐步了解過後，僰人在人們的頭腦中形成了這樣一種處於尷尬境地的印象，在中原漢族人的眼中，他們是山林中的蠻夷，同身邊民族比較，他們又有著較為先進的文化，這讓僰人在他們生活的地區與其他族群的人顯得格格不入，進而受到鄙視甚至排擠。在古籍中多有這樣的記載，稱他們為矮人，面目醜陋。

　　僰人真的是記載中的矮人嗎？在威信的文物所中保存有僰人的骨骼，這裡也許可以讓我們找到答案。

　　一米六五到一米七的身高在古人中並不算矮。這個僰人告訴了我們這樣一個真像。而他的頭骨目前正在陳達敏的手中進行著面部復原工作，他，也許可以告訴我們更多。陳達敏目前做的工作是在分析這個僰人的面部肌肉的厚度。

　　為了更加科學地掌握這個頭骨的面部特徵，陳達敏又找來了吉學平，以作進一步的分析。分析中，他卻在這個僰人的右側的眉骨處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是刀傷還是劍傷不敢肯定，但我們可以猜測，這個僰人也許是一名戰士，在某次戰爭中負傷身亡。

　　有史料記載，文化領先一時的僰人也有著強悍的一面，甚至對中原政權在西南地區的統治構成了威脅。戰國後期，他們曾經佔領四川，建立了自己的政權。採訪：昭通民族學專家 李正清

　　依靠先進的農耕文明，僰人並沒有在四川站穩腳跟。僅僅幾年後，他們就不得不退出四川回到了昭通。那麼，曾經強大一時的僰人是什麼時候，又是為什麼就消失在了昭通的崇山峻嶺之中的呢？

　　採訪：昭通民俗專家

　　僰人真的在明王朝的鎮壓之下完全消亡了嗎？昭通地方誌中記載，説僰人的族群中姓阿的居多，為躲避明朝的屠殺，倖存的僰人將阿字的耳刀旁改為單人旁，變為姓何，隱藏起自己僰人的身份。這種説法是真實的嗎？我們還能找到何姓的僰人嗎？我們在昭通的民間進行了走訪。 我們找到了一個何姓人聚居的村落，在老鄉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位據説可能了解這方面事情的老人。我們不知道老人家為什麼要刻意回避這個話題，無奈之下只好請他拿出自家的家譜，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在這本何姓的家譜中我們驚奇的發現，從時間和當時記載的事件似乎都與傳説中僰人的滅亡有著一定程度的吻和，這難道只是巧合嗎？還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也許是一個神秘民族的後裔。

　　陳達敏的頭骨復原工作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依據對這個僰人面部特徵的分析，為他拼接合適的五官。再經過細微的修補後，這個一千年前的僰人勇士浮現出了他本來的面貌。

　　他會是那個村落中何姓人的祖先嗎？還是更接近今天雲南的某個少數民族呢？僅憑這張面孔我們無法得知。DNA的鑒定也許會有更明確的答案。DNA的鑒定也許會給我們更明確的答案。宿兵已經成功地從這個僰人的骨骼中提取到了DNA，在分析過後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雖然目前還無法得出確切的結論，但這次的嘗試讓宿兵看到了希望，他已經成立了一個專門的科研小組，下決心日後一定要揭開僰人神秘的面紗。

　　僰人，這個消失了的神秘民族，留給今天的人們太多的未解之謎。也許今後我們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僰人了，但始終高聳著的懸棺延續著他們的生命，這條路，僰人遠沒有走到盡頭。

責編：紅立 　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