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拉薩名片——大昭寺》9月10日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10日 14:07
對於西藏首府拉薩來説,坐落在舊城中心八廓街上的大昭寺是一張無與倫比的名片。千百年來,這裡不僅是藏區重要佛事活動的中心舞臺,也是廣大佛教徒心目中永恒的聖殿。
大昭寺是西藏最早的佛教建築,它始建於公元647年,坐東朝西,基本為木石結構。全寺的建築風格以藏式為主,兼有唐朝和尼泊爾等國的某些特色。它初建的時候規模並不大,僅有八個殿堂。後經歷朝歷代的多次修葺和擴建,才形成了今天這樣一個殿高四層、上覆金頂、佔地面積達25100平方米的大型佛教建築群。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以來,國家和西藏自治區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人力和物力,對大昭寺進行了多次維護整修。2000年自治區政府又投資2900萬元人民幣,對其進行了大規模的環境整治。同年11月,大昭寺作為布達拉宮的擴展項目被批准列入《世界遺産名錄》。
大昭寺內存有大量的稀世珍寶,其中最著名的文物是公元641年大唐文成公主帶到西藏的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金像。這是歷史上進入雪域高原的第一尊佛像,藏族人稱它為覺臥佛。它不僅是全藏區最為珍貴的文物,同時也是佛教信徒心目中最至尊、至上、至愛的佛。絡繹不絕的朝聖者,餐風宿露的香客,蜂擁而至的遊人,他們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趕往拉薩,多半是為這尊光彩奪目的覺阿佛而來。
大昭寺的主體是由門廊、庭院、神殿和分佈于四週的僧舍庫房等四部分組成,庭院天井內是平日做法的主要場所。回廊下點燃著上萬盞酥油燈,所用的酥油全部由進香的信徒們供奉,這些終年不滅的長明燈是大昭寺裏第一道風景線。
轉經回廊是每天早晨寺裏最熱鬧的地方。回廊的墻壁上繪有上千尊佛像,所以這裡也被稱為千佛廊。有人説,轉經是藏族人最放鬆的時候,因為此時這些口誦經文步履匆匆的人們,正走在六道輪迴的路上。
主供大殿是大昭寺裏最古老的主體建築,它也是整座寺院的精華所在。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金像就供奉在這座大殿的中央。殿堂的梁架、鬥拱的結構採用了漢族古典建築技法;初檐與重檐之間排列著108個木雕伏獸和獅身人面泥質半圓塑雕,它們體現了尼泊爾的建築特色;所有柱頭檐部的裝飾,則是典型的藏族傳統風格。這種不同風格兼容並蓄的特點,與大昭寺的建造背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1300多年以前,這一帶被人們稱做吉雪臥塘,它其實是一片長滿了水草的沼澤,在沼澤的中央有一個不大的湖泊叫臥塘湖。這裡雖然土地肥沃牧草豐腴,但卻是一個人煙稀少野羊出沒荒野之地。據説它當時屬於實力雄厚的蘇毗部落,藏王松讚幹布的祖先——吐蕃部落的勢力還沒有伸展到這裡。公元七世紀初,雄踞山南一帶的吐蕃部落日漸崛起。到第三十代讚普、松讚幹布的祖父達日聶司的時候,便開始了統一西藏的宏圖大業。松讚幹布的父親朗日倫讚繼位後,繼續進行艱苦的征戰,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朗日倫讚被離心謀反的大臣投毒害死,年僅十三的少年王子松讚幹布即位,成為吐蕃第三十二代讚普。在那動亂的年代裏松讚幹布不負眾望,他勇敢地接受舊貴族勢力的挑戰,很快穩住局勢平息了叛亂,為繼續完成統一大業,他又開始在整個藏區南征北討風雨兼程。
相傳有一年夏天,奔波在討伐途中的松讚幹布路過吉雪臥塘一帶,為消除鞍馬勞頓,他來到當時的吉曲河也就是現在的拉薩河中沐浴。當他抬頭向遠處眺望時,只見離岸邊不遠有一處不大的平原,平原的外圍四面環山,中央有兩座小山巍然對峙突兀而起。松讚幹布意識到,吉雪臥塘這個地方不僅綠草茵茵水土肥美,更是一處易守難攻的戰略要地,他暗中下定決心:待完成統一大業之後,一定要把王都從山南遷至吉雪臥塘。其後不久,這位雄心勃勃的吐蕃王就統一了全藏。
公元641年,松讚幹布迎娶唐皇宗室女文成公主進藏。當時佛教已從印度傳入內地並日益興盛。篤信佛教的文成公主,隨行嫁奩裏有一尊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鍍金銅像。據史料記載,這尊佛像由漢力士賈拉伽和魯伽兄弟二人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從唐都城長安運抵藏區。在進入拉薩時運送嫁粧的隊伍車陷城北,人們只好四面立柱,將佛像蓋以白綢供養。聰明智慧的文成公主通過歷算,得知陷車之處恰好是西海龍王的宮殿,便決定將佛像就地安放建寺供奉,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小昭寺。千百年來,小昭寺已經成為藏漢民族團結友好的歷史見證。
在文成公主到來之前,松讚幹布就已經娶了鄰國尼泊爾的赤尊公主為妃。小昭寺的開工也激起了赤尊公主建寺供佛的想法。她便在城東南選擇一塊寺基,並親自指揮工匠開始營建。事情説來也怪,白天建好的部分,到了夜晚便紛紛傾倒,而且是屢建屢傾,她只好求助於諳熟星象歷算和五行之説的文成公主。文成公主欣然應承,她日察地形夜觀天象,發現吐蕃的地形酷似一個仰臥的魔女,不利於藏王建國立業,必須在指定的位置修建寺廟以震懾魔女的淫威,而吉雪臥塘一帶本來是魔女的心臟,臥塘湖的湖水便是她的血液,應該在臥塘湖上修建一座寺院,填湖造寺堵塞魔女的血道。文成公主又根據五行相承相剋的原理,向松讚幹布獻策,用白山羊背土填湖。於是,浩浩蕩蕩的填湖建寺工程就這樣開始了。
三年之後大昭寺和小昭寺同期竣工了,二位公主帶來的佛像也被請進了各自修建的佛殿。這尊覺臥佛最初放在小昭寺裏供養,公元710年金城公主進藏之後,才把它迎請到大昭寺,而把赤尊公主帶來的釋迦牟尼八歲等身金像移到了小昭寺,從此兩尊佛像便易寺而居。
公元七世紀末,大昭寺的周圍逐漸出現了朝佛人的臨時宿地、旅舍和民居,而以大昭為中心的八廓街,便也伴隨著寺院裏綿延不斷的香火逐步形成了它王都商業第一街的規模。拉薩,這座高原上的王都從那時起就已經初具雛形了。當時,拉薩被人們稱做“惹薩”。 漢文史書上譯為“邏娑”或“羅些”。在藏語裏“山羊”被稱作“惹”,而“土”被稱為“薩”,“惹薩”的本意就是山羊背土,這其實是大昭寺最初的名稱。因為大昭寺是吉雪臥塘這個地方最早的建築,並且它也是王都的象徵。所以,久而久之人們便把以大昭寺為中心的這座王城也稱做了“惹薩”,而吉雪臥塘這個名字就漸漸的被人們遺忘了。
在大昭寺主供大殿的門前,等候朝拜覺臥佛的人們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從著裝上看他們當中有不少是遠道而來的外鄉人,但大多數還是本地的民眾。平日裏來大昭寺拜佛的香客每天可達數百人,但如果趕上節日或是每月的藏曆十五人就會更多。拜佛是有時間限制的,通常只在上午進行,下午1點鐘以後是觀光遊客們的時間。這些內心充滿了虔誠與期待的人們,有的時候等待一個上午也難朝“佛面”。
人們朝覲的形式很簡單,他們將自己的額頭在佛像的蓮花座上輕輕地碰一下,然後再將手中的哈達或錢幣放到佛像前,就算表達了自己的心願,整個過程十分短暫,最多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一千多年以來,大昭寺的聖火裊裊不斷,香客絡繹不絕,然而就像世上萬物都曾有過它們的榮辱興衰一樣,這座被信徒們稱作藏區的“麥加卡巴”的寺廟,歷史上也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難歲月。
公元九世紀中葉,松讚幹布建立起來的吐蕃王室在延續了二百多年之後漸漸走向分裂,各部落不服管轄,王權和奴隸制也面臨著全面崩潰的危機。公元841年,朗達瑪登上了吐蕃讚普的王位,時逢乾旱無雨瘟疫蔓延,僧眾們求佛無濟,社會生産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而更大的悲哀在於朗達瑪聽信身邊大臣之言,將這些自然災害全部説成是信奉佛法上天遷怒的結果,他借此頒布法令,開始大肆毀滅佛教,強行關閉寺院,驅趕僧人娶妻還俗,焚燒佛教經典。公元842年,大昭寺建立以來最黑暗的時期到來了,寺前廣場變成了污血成河的牛羊屠宰場,僧人們驚恐萬狀四處逃散,昔日大殿裏的香火也已經不復存在了。然而世事有時會演繹出讓人難以置信的因果淵源。就在同一年裏,就在大昭寺的門前,對佛教趕盡殺絕的藏王朗達瑪,被僧人拉龍貝多吉借進獻宗教舞蹈之際用弓箭射死,從此,藏王對各部落的統治開始慢慢的解體,全盛一時的吐蕃王朝在隨後發生的平民起義中土崩瓦解了。
朗達瑪滅佛後數百年的時間裏,雖然也有虔誠的信徒前來燒香朝拜,但是大昭寺的香火較之以前減少了許多。到了公元1409年,宗喀巴大師在拉薩首創格魯派的傳昭法會之後,隨著僧人不斷的聚集,大昭寺的香火才又一次興旺了起來。
一尊新佛像在沒有裝藏之前只是一件工藝品,只有在裝藏之後它才具有了生命,這是藏傳佛教獨有的觀念。裝藏是很有講究的,首先要用硃砂水洗凈佛像的空腹,然後趁濕蘸上帶有香味的藏藥用以防腐、防蟲、防蛀,最後再依次裝入珍珠、五寶、聖土、貝葉、經書等等。這些裝藏的材料大部分來自於印度和尼泊爾,還有一些是取自藏區的各大寺院。裝藏所用的經書必鬚根據佛像的大小專門印製,這些經書內容龐雜種類繁多,不同佛像所裝的經書是不一樣的,而佛像不同部位所裝的經書也各有不同。另外,大昭寺的僧人們還可以根據客人們的要求和所付錢幣的多少,給佛像裝入一些特殊的材料,比如天然珍珠、黃金白銀、寶石、佛舍利等等。
這些裝藏完畢的佛像只是有了生命而已,它必須等到在主供大殿的覺臥佛前由高僧開光加持之後,才能具有靈魂和靈性,才可以成為人們用來供養的佛。為信徒、遊人或一些寺院的新佛像裝藏,已經成為大昭寺一項很重要的經營之道。
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進程和現代文明的發展,觀光旅遊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時尚和潮流。西藏有著十分豐富的旅遊資源,山川地貌得天獨厚,人文歷史獨具一格,藏傳佛教又為這片雪域高原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這裡的一切無不令人神往。而旅遊業的迅猛發展不僅使古老的大昭寺煥發出青春並得以向世人敞開心扉,它也賦予這裡的喇嘛們除了打坐、誦經、做法之外的一種新興職業,於是,喇嘛導遊應運而生了。
大昭寺北側的二樓是僧舍區,年輕的僧人尼瑪次仁就住在這裡,他是西藏第一個身穿絳紅色僧衣的喇嘛導遊。尼瑪次仁原本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子弟,他的老家林周縣彭波與拉薩僅有一山之隔。尼瑪次仁從小的夢想就是能成為一名大格西。格西是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學位名稱,共有四個等級,這些格西通常是在大昭寺每年一度的藏傳佛教大法會的辯經中産生。為圓兒時的夢,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只有十五歲的尼瑪次仁從家鄉搭乘一輛過路的卡車來到了大昭寺,削發剃度做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少年喇嘛。他立志高遠,發奮學習,不僅刻苦鑽研佛法,還報考了當時的漢語、英語學習班。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就從大昭寺眾多的僧人中脫穎而出。尼瑪次仁雖然沒有成為通常意義上的格西,但他卻成了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學者,成了大昭寺的棟樑之材。
大昭寺的喇嘛導遊每接待一個旅遊團收取導遊講解費50元,這些收入並不歸他們個人所有而是全部上交寺裏,然後這些喇嘛們每月再從寺裏領取幾百元的固定工資。大昭寺的門票從最初的5元錢逐年增長,到現在已經是每張80元了,而門票是大昭寺的主要經濟來源。這項收入每年高達六百多萬元,再加上信徒的佈施、國內外團體機構或私人的捐贈,以及寺內製作佛像和給佛像裝藏等項業務的經營收入,全年贏利可達1000萬元以上,這些款項基本可以滿足僧人們的用度和大昭寺本身的維修開銷。
作為喇嘛導遊尼瑪次仁的名字很響,對他的讚譽也很多,這些讚譽都是遊客們給的。有人曾問尼瑪次仁,講解大昭寺有多少次了,幾千次,還是上萬次?尼瑪次仁自己也無法回答。他只是説每一次講解自己都非常投入。尼瑪次仁總是面帶笑容,微微地彎著身軀,用恭敬而優雅的手勢,指著某處壁畫,某尊佛像,或是雕梁畫棟,或是門楣柱頭,用流利而準確的藏語、漢語或英語滔滔不絕地講著,深入淺出地講著,妙趣橫生地講著,講過去,講現在,講歷史,也講未來。無數人就這樣在他的引領下,穿越上千年的時空隧道,細細的領略著西藏,領略著藏傳佛教,同時也領略著大昭寺耐人尋味的古往今來,歲月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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