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林為您講述《鋼琴家》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25日 18:50
楊大林,著名樂評人,現為北京人民廣播電臺音樂臺《樂海拾貝》主持人.
曾先後在中央電視臺第三套節目戲曲音樂部《音樂橋》欄目和北京電視臺國際部〈世紀之聲〉欄目中擔任嘉賓主持人,
為觀眾介紹電影音樂及電影中的古典音樂(和歌劇);擔任《當代電影》、《戲劇電影報》等雜誌的專欄作家。
當談到電影音樂時他會提起海涅的那句話:語言靜止的所在是音樂的開始,我拿什麼語言能説清楚那音樂,關鍵裏面有一種整體的情緒。帶著這種“情緒”,楊大林老師談起了他對這部電影的看法--演員行神具備的表演,導演腦海中畫面與文學作品的統一……影片中的悲劇性,時時刻刻存在的激動人心的因素,都隨著楊老師的講述為我們慢慢展現。
記 :影片一開始,年輕的鋼琴家在華沙電臺演奏肖邦的升C小調夜曲,突然演奏被德軍的炮火打斷,您認為導演在片中使用這首曲子有何用意?
楊 :升C小調夜曲,這個影片開始的時候,給人印象特別深的是,拍的很專業,鋼琴家正在錄音,外面有機房,裏面是錄音間,他正在隔著雙層玻璃往外看,或者是兩個空間裏面,他正在裏面錄音,這時候出現的是肖邦的升C小調夜曲,我記得按照一般的肖邦的夜曲集出版的順序來説,好像應該是第七首升C小調,我挺喜歡這首作品的。第一場景裏面這首夜曲的出現,之所以能給人特別深刻的印象,一個是旋律,另外一個是場景本身,是那個特定的歷史環境。爆炸了,他還不走,已經都爆炸了,外面有震動聲音,錄音師勸他趕緊出來,他還不走,起到玻璃碎片夾著濃煙衝進錄音間,這個場景給人印象很深。説到肖邦的夜曲的創作呢,肖邦是1810年生人,1849年去世,只活了39歲,在他1827年的時候,也就是17歲,屬於青年時期,他已經創作一首G小調夜曲了,直到他1846年,1849年去世,去世前三年,1846年有最後兩首,一個是B大調,一個是E大調,兩首最後的夜曲創作完畢,根據一般的統計肖邦的夜曲一共是19首,但我認為恐怕不止這些,可能後來還有後人發現手稿,再重新確認編號。那麼總體來講,肖邦的夜曲應該至少有19首,這首大概是在1834年到1835年創作的,他1836年認識了喬治桑,這首作品肯定是在他和喬治桑之前在巴黎寫的。説起來這個夜曲,大家恐怕會跟小夜曲混淆,它跟小夜曲沒有任何關係,法語那個詞本身指的是夜間的,所以這個詞被一個作曲家拿英文念,這個作曲家,肖邦同時帶人確認為一種曲式後,確實它是用來描繪一種夜間的情景的,右手有非常好聽的動人的旋律,左手有合聲的伴奏這種形式,但實際上在肖邦的整個夜曲創作中不全是這樣的,就只描繪了夜間的情緒,不是這樣的,儘管有憂鬱的沉思,大自然的夜間造型這種因素存在,是有點兒必然性,但是在肖邦的作品裏面,有一種悲劇性或者很深刻的激情,有的時候是一種激動人心的因素是時時刻刻都存在的,所以這是肖邦的夜曲的創作特徵,但是在布蘭斯基這部《鋼琴家》,他本身是個鋼琴家,不是一般的鋼琴師,我權且叫他鋼琴家,這部影片裏面,這部作品開始時候的出現,我認為是跟斯皮爾曼,這個鋼琴家原形,他本人的真實經歷實際相關的,我認為他的回憶錄中,會提到當時他正在演奏的是肖邦的這首小調夜曲,我覺得艾德林恩 布洛迪這個演員,把這個表現的非常非常到位,那種感覺非常好,他是作為一個純粹是個藝術家,他在這種大難臨頭,整個局勢面前他束手無策,相對來説他是柔弱,他只好把自己深深往音樂裏面埋,他不去看現實,實際上那聲爆炸粉碎了那個現實,所以開始了那個苦難,也開始了這部影片的整個的故事。是這樣的。
記:斯皮爾曼在一幢廢棄的樓房裏棲身時,躲避在閣樓內藏身,這是樓下的鋼琴裏卻傳來了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的旋律,請問此時用此曲有無特殊用意?
楊:可以這麼理解,我覺得這也應該是根據事實來的,我認為是根據事實來的,因為當然我們可以,讓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就是這個慢板,一般的奏鳴曲,作為一種題材,是三個樂章,一般是快慢快,第一樂章是快,但是第14號,編號第14號這首鋼琴奏鳴曲是著名的慢板,就是從小調主和弦開始,著名的旋律,那麼實際上,這麼動聽的旋律,它在電影中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但是一般情況下,還有可能是作為一個比如説,電影中的外界元素,就是外來元素,不是屬於作曲家創作的,借用的古典音樂元素,這是很常見的。但是這首作品的的具體形象,一個蔽日説,一個熒幕形象,一個熒幕上的貝多芬演奏,在這個片子之前八年,1994南,一個英國導演伯那德羅絲,這個青年導演他拍的《不休的情侶》,是一個傳記體的影片,那裏面有一個鏡頭,是貝多芬,由於英國蓋瑞奧德曼彈得不錯,是個流行樂手,鋼琴不錯,藝術抨擊確實不淺,是那個片子追求的是,不完全是形似是神似那種感覺非常好。當時有一個情節,是他在意大利的貴族,朱麗葉他的家裏面彈這個曲子,當時已經聾了把他耳朵,沒有全聾貼在鋼琴那個琴板上來聽自己演奏這首曲子,後來被打斷了,這是1994年版的有關貝多芬的影片裏面的出現這首月光奏鳴曲。那麼月光奏鳴曲呢,實際上是貝多芬是1770年生人,1827年去世57歲他,也就是説在他31歲的時候,1801年他創作了這首月光奏鳴曲,1801年前後,恰巧他生命中的確出現了這個他的學生,出生貴族的意大利的少女,這首作品編號14號的月光奏鳴曲,叫幻想曲風的奏鳴曲,的確是獻給貴族少女朱麗葉。
剛才我談到這部著名作品,在其他電影中的出現,在月光奏鳴曲裏面。
記:請談一下《第一敘事曲》的創作背景、內容和特色。
楊:在鋼琴家這部影片中出現,我個人認為,他本身的敘事功能並不強,因為我是搞研究,所以我經常強調音樂元素對一個影片的敘事,它參與了敘事,但是我認為月光奏鳴曲在這個鋼琴家這部影片中的敘事功能並不強,也不影響,影片給人印象最深是,是他抽象的那幅畫,那幅畫片,特別黯淡的,特別冷的月光的照耀下,是整個城市的廢墟,那幅畫片給的很突出,因為我記得斯皮爾曼儘管這部小説我沒看過,但是這個斯皮爾曼這個原著1946齣版的時候叫《死亡的城市》,我覺得這一瞬間,我認為在導演布蘭斯基的腦海中,肯定這一畫面本身它是希望和具有代表性的這個文學作品,整個內涵或者是名字,或者書名能夠出現一定程度的重合的,因為我印象特別深,只是那個場景本身,剛才你所説那個非常有意思,他正在試圖撬開一聽罐頭,實際上這個時候,我覺得演員演的非常好,一個是化粧,整個美工,做的都很棒。真實感極強,一個餓了很久的人,無意中發現了一聽罐頭他試圖把它撬開,我認為這個時候他的確聽到了月光,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不是在音樂上,而是出於本能他想活下來,他撬罐頭,所以我認為月光奏鳴曲,有一部分含義是布蘭斯基這個音樂的設置,我覺得具有電影感和鏡頭感,另外我覺得月光奏鳴曲,在這裡面,它首先是作為一個銜接,作為後來的G小調第一敘事曲的出現,起到了一個銜接作用,另外我們不能不説這個月光奏鳴曲,對於影片中實際上第二人物,儘管他出現時間非常短但是他在鋼琴家斯皮爾曼中的真實生活中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人,沒有這個德國人他就死了,這是很重要的一個事情,也許你活下不來了,這是非常突出的一點。
記:影片結尾,鋼琴家在德國軍官的幫助下活了下來,而那個軍官則在戰後客死異鄉。他再次走上舞臺,演奏的仍然是肖邦的曲子,此時在演奏風格和情感梳理上有什麼樣細微的處理?
楊: 那麼我們可以説,這個現實生活中存在的這個,他是德國人,他叫威爾曼霍森非而德,這個德國軍官我認為,這個上尉應該是一個有著人道主義精神一個德國人,因為提起納粹來,全世界都憤恨不已,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德國人都是那樣的,我們可以從達觀一點的角度來想,我覺得從德國人的角度來拍影片,有時候他們會把自己不一統的我們要拍抗日題材的影片,鬼子都是一樣的,蘇聯要拍德國人的影片也是,德國人全是壞蛋,但是有些歐洲國家拍攝的涉及納粹題材的時候,他們有時候是比較真實的,從一個人性的角度,至少是從人和人有別的角度來拍攝德國人的,那麼這個上尉呢,我覺得他就是這個波蘭人,或者這個小説家,或者鋼琴家斯皮爾曼筆下的一個真實人物,以這個形象來出現的,那麼我覺得,月光奏鳴曲本身能夠表現出來,因為無論如何貝多芬這首作品,沒法跟殺人,跟涂炭生靈聯絡在一起,那麼能演奏這首作品的人,我覺得多少是一種理性的形象,或者是一個酷愛藝術的人,那麼這樣呢,我覺得充其量,貝多芬這首作品在這個影片中的出現,能夠起到這幾方面的作用,在我看來,它起到了一種往下傳承的作用,這個時候我們看到的是,斯皮爾曼他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來到了他在開罐頭這個空間,那個鏡頭給的比較有意思,雖然是長鏡頭的手法,但是用的非常合適。我們看見的是罐頭落在地下,滾動,那個汁已經流了出來,那麼珍貴的汁液已經流了出來,但是沒有人上去把它拾起來保存好他,鏡頭上搖一雙锃亮皮靴,一個德國軍官,所以這個情節,應該説使用月光奏鳴曲,我認為我覺得不可能有更深的真正含義了。至少如果你真實生活,生活經歷為依據的話,我覺得不可能再有特別特別深刻的含義。
記:導演在影片中大量使用了肖邦的作品,除了因為肖邦是波蘭作曲家,是否還有其他更深層的內在原因?
楊:因為提起肖邦的作品來説,一般我們泛泛聽覺得好聽,比如説你根本無須擔心你是不是會把他一首圓舞曲,突然確定為一首前奏曲,或者你把肖邦的一首前奏曲,你覺得這是不是夜曲你會猶豫,有的時候呢,肖邦的作品我個人體會,因為我本人稍稍研究了那麼一點點肖邦,因為我喜歡他,鋼琴世人的東西,沒有人不喜歡他,我研究了一點,要想真正理解他的內涵,他的每一部作品內涵,還真得把它的曲名,他的曲式結構搞清楚,你才能記住,否則記不住,我們要這麼一般的泛泛來談,談肖邦第一敘事曲我覺得特別困難,就是覺得説,談敘事曲這種題材,或者是談他的創作背景,我覺得特複雜,一般人也聽不進去,我覺得從簡單的角度上進入一下,我覺得更言簡意賅一點,在我看來,肖邦這首鋼琴作品,G小調第一敘事曲,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19世紀40年代中期,也就是36年前後創作的。這首作品的它主要表現的我覺得那裏面蘊含的東西太多了。每到一説音樂的時候,我覺得我老想起海涅那句話,語言靜止的所在是音樂的開始,我拿什麼語言能説清楚那音樂,關鍵裏面有一種整體的情緒是你我,隨便一個觀眾是任何一個看過電影的觀眾都會深切地感覺到,那裏面首先一種戲劇性一種衝突,一種悲劇性的因素隱藏在裏面。和一種愛國主義一種隱藏在裏面,尤其這部作品,是在肖邦聽到他的祖國華沙起義那個消息,失敗的消息以後創作的這個作品,肯定這裡面有相當,有一種激昂的一種心態和剛才我談到的愛國主義的熱情在裏面,同時整體上講他的戲劇性和它的悲劇性是不言而喻的。
電影中這一場景我確實非常欣賞,我們看見德國人,非常禮貌的把他請進了,沒想到還偶然保存一間客廳,居然鋼琴沒有被炸,我們就會聯想到,剛才的月光奏鳴曲肯定是那位德國人演奏的,這給後來他能彈出聲音來,在戰爭中一個隱藏著的一個猶太人,一個為自己的生命,整天東走西藏的猶太人,他居然能彈鋼琴這一切都順理成章。那麼等在外面的那個德國軍官的司機,也可能認為裏面還是他的上司在彈琴,這一個段落,確實是影片的高潮,我覺得與其我們用很多篇幅來談肖邦的G小調第一敘事曲本身,還不如來談談這個場景表演的到位,我最欣賞這個美國的青年演員,叫愛德里安布羅帝他的表演到位,我確實是欣賞備至,因為談那個影子的時候,我們看他的手指還活動一下,很臟的手,我們還看到他聲色的感覺,當他進入這個旋律的時候,進入整個作品的時候,一氣呵成的感覺,一種大師風範,他不但説是感動了你我他,隨便一個觀眾,關鍵是確認讓人信服的讓人感覺到征服了那個德國人,如果他這場景演出不到位,表演不到位,就是彈鋼琴這個動作不到位的話,什麼也不是,我們現在不去,暫且不去管他,比如説難道真的是他彈的,或者説是不是合成的,因為現在的電影手段可以做到這一點,你像上一個裏面,就像我談到96年《閃光的風采》裏面,那個男演員,他就是彈過鋼琴的不過是青年時代,但是他演這個片子的時候,確實給他造成了極大的方便,就像93年那部鋼琴課一樣,鋼琴課裏面是演員在場景中自己彈,錄音很難,雖然出CD的時候,換了另外一個鋼琴家來彈著名曲子,但是場景裏面是他彈,真出聲音。這個演員彈過八年鋼琴,在拍片的時候,已經對他彈這些小作品,他根本無所謂了,那麼在上一個裏面,實際上他絕大部分也是靠合成的,據我了解也是靠合成的,但是演員至少能在,你不管這琴鍵出不出聲音,在我們看的場景當中,他真的彈了夜風飛舞,但是其他那些不是,我注意看了一下,他的動作非常真實,但是我們遠遠看起來,那幾把和聲抓的是那個位置,但是近景不能看,因為他畢竟是個電影演員,他不是什麼鋼琴家,能把一個動作,一個表現,演奏某一部古典作品的具體的演奏動作,把它搞的惟妙惟肖很難了,但是夜風飛舞靠合成,但是我認為,這個在這個場景中演奏的肖邦的敘事曲是真實的,是他自己彈的,據我所知他苦練了好幾個月,我們這個電影中實際上是,只出現了四分鐘不到。
實際上這個原作有10分鐘,將近10分鐘,我看過一個整個大師級人物演這部作品至少10分鐘,這個段落本身它是苦練那麼多個月,而且確實做到了表演的到位,我覺得在這一點上講,我們的演員真是該好好學一學他,就是説,因為經常有這樣的,比如説我曾經也談到過的,這是題外話,叫來自心靈的音樂拉琴的時候那個放鬆的感覺,弓子和弦的垂直以及聲音都能聽,錄音是他自己的聲音,太難了,他練好了幾個月,半年之久,結果他這兒疼,手指頭疼,肩膀這兒疼,但是人家確實做到了,這一點我覺得談起來非常非常有意思,是這個場景之所以真的讓人真是感性,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個德國人,一個德國軍官,至少也是個,不是國防軍他即使不是納粹,也是國防軍,我看他不像黨衛軍系列裏面的,他是德國的國防軍,這個軍官也要冒著生命危險,你包庇猶太人,給抓起來,這種情況下能夠征服德國人,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把他給救下來,我覺得這個場景本身的表演,確實是非常非常精彩。
記者:你覺得是原著寫到這個音樂,也可能是導演考慮的,用這個音樂烘托這個氣氛。
被問:我是這麼認為地,我認為這都是事實,這全是真實經歷,因為肖邦的作品比如説找一首革命練習曲,C小調革命練習曲可以馬上拿來用,或者説是他的一首著名的曲子電影裏也出現了,也可以出現啊,他都有這種,比如説特別激昂的一種革命性等等,但是我覺得,與其這樣做,這本身就是個波蘭裔的猶太人是個鋼琴家,演奏的又是他自己的祖國的,也是他的一個同胞的一個作品,我覺得這是真的,因為據我所了解的布蘭斯基這個導演,他似乎不偏愛肖邦,比如説60年代作品,比如説62年一個叫水中刀,66年左右有一個法國女演員,他主演的叫什麼叛逆之類的意思吧,至少是一種逆向的一個含義,還有比如説,他的70年代作品,就是唐人街,或者像後來的作品,就是説,我們看他60年代70年代80年代的一些作品,還包括比如他60年代末期最著名的一首叫羅絲馬林的寶貝,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出現過肖邦,事後他的作品也沒有出現過肖邦,據我所知他不太願意,他至少不像庫比克林那樣大量借用古典音樂,他對肖邦一點不偏愛,我覺得影片裏面的3首肖邦,也就是一首G小調第一敘事曲升C小調,還有一首是E大調華麗的菠蘿柰子,最後的演奏,這幾首作品,還包括以片斷形式出現的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曲一個段落,一個拉提琴的女士拉的,還出現了月光,這幾首作品,我認為三首肖邦,一首貝多芬一首巴赫,全部出自鋼琴家本人真實的經歷,這一點我希望沒説錯,這個沒有必要再去借用其他的更多的什麼因素,小説裏肯定的對一個以鋼琴演奏為職業的人來説,他的一生中肯定涉及大量的,如果你要想把它拍成影片的話,他必然會出現大量的音樂作品,都是非常具體的,真實的音樂作品,好像無須再借用什麼了。
記:談一下您對布蘭斯基這位導演的認識。
楊:我覺得要是這裡面,布蘭斯基即便他不是大師,我覺得他可能,他是一個已經進入爐火純青一個大導演,但是我不認為他會和世界上那些被稱為大師級那些人物齊名,那麼我認為他使用,他把這個場景拍的如此到位,他也讓場景裏面,就是真實的出現了這首敘事曲,這個場景本身到位,我認為和他本人的藝術修養相關,剛才我們談到這部作品的時候,因為去仔細地分析一部音樂作品,有時候確實很麻煩,我説這種感覺很麻煩,這裡面要涉及曲式結構,有時候涉及他的主題,他的副主題,他的發展再現等等結構本身,因為從整體上講,作為斯皮爾曼,他從嚇的戰戰兢兢,膽怯的,都不相信還能活幾分鐘的情況下,走進那間客廳,坐在鋼琴前,讓自己氣息定下來,活動手指,克服他種恐懼感直接進入,這個作品本身,我認為這個作品,就是説如果熟悉音樂,我們首先要設想的是,德國人,這個德國軍官,他是非常喜歡音樂,戰前他肯定彈過肖邦的作品,或者説他非常熟悉這個作品,這個作品中表現出來的那種剛才我談到的那種豪邁的英雄氣概,他那種,他到的愛國主義熱情,這其中從那種抒情性向一種悲劇性一種轉化的內在因素,等等這一切對一個音樂的愛好者來説,尤其是作為德國人,他彈過鋼琴的人來説,他會清清楚楚地聽到,樂曲裏面的含義到底是什麼,那麼剛才我所説的這一切,我認為這個德國人,他是很清楚的。這個時候呢,如果我們把音樂看成是一個上帝的話,那麼這個時候,兩個人的精神上,出現了平等,那麼正是這種由音樂所引發出來的這種人道主義情懷,這種胸懷呢使他能夠讓這個猶太人活下來。
我覺得布蘭斯基這麼用的是準確的,是因為這個,我所説的把這個第一敘事曲作為影片的真正意義上的主題,但不是結構上的主題,因為他開始並沒有出現,嚴格地説,升C小調那首夜曲也並不是主題,因為我説的主題,是一般常規情況下,至少我們已經習慣的,或者歐美的影片,當今中國電影也是這樣的,伴隨片中字模那段器樂主題,那才叫真正意義上的影片的主題那麼但是我覺得,正是由於布蘭斯基使用了,他讓這個G小調第一敘事曲在這個影片裏成為一個亮點,一下就把它整個作品的檔次和內涵,和藝術品位提高了一大塊,所以有人才拿這部影片,跟將近10年前的辛德勒名單相提並論,我覺得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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