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的美麗

------音樂教育家蔣英做客《音樂人生》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12日 15:16

　　1947年，上海蘭心大劇院，一位飄搖國外數載的女士學成歸來在這裡舉辦了一場個人獨唱音樂會，場面極為轟動。2004年，7月4日，北京保利劇院，57年前的這位女士端坐席間，默默傾聽那些曾經受之教誨的旅美華人歌唱家向“執教40年”的恩師的彙報表演，人們紛紛評説，這是一場國際頂級的音樂表演。《音樂人生》適時將這位女士——著名音樂教育家蔣英教授請進演播室來，講述一位音樂旅途中人的一生的美麗瞬間。

　　蔣先生40年執教生涯，弟子三千，如今散落在海內外的各大舞臺。吳雁澤作為開門弟子無處不表現出對於恩師的感激和尊敬。早已謝頂的他正身為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和常務副主席，40多年過去了，吳雁澤將自己與恩師的感情歸納為三種：“第一是師生情，蔣先生是我的恩師；第二是親情，蔣先生把我們這些孩子當作他自己的孩子；第三就是友情，我們是很好的朋友。”趙登營1993年師從蔣先生，10年之中趙登營並不知曉先生有嚴重的頭疼病，他只知道每每課堂之上先生總是精神煥發，如同女神一樣，那麼漂亮，卻並不知曉在他們轉身離去的時候先生被頭疼折磨的痛苦。

　　蔣英出生在一個將門之家，父親蔣百里是舊中國一位聞名遐邇的軍事將領。16歲那年，女兒隨父親遊歷歐洲，後被安置在柏林一家女子中學開始讀書。半年學會了德文，一年半後便考上了柏林大學音樂學院。正當一切都順利進展的時候，一封家信告知父親去世的消息，為了回報父親，她決定留在德國堅持讀書。二戰末期，戰火燒到柏林，無奈之下蔣英和朋友逃亡到了德國南方幾近瑞士的邊界。在那裏，她繼續學習卻失去了與戰火中同樣逃亡的國內家人的聯絡。從最初的隨父遊歷到最後的完成學業，蔣英把最青春的十載年華留在了萊茵河畔。

　　二戰之後，蔣英回到國內，1947年的個人演唱會成為她德國留學的彙報表演。這一年，蔣英邂逅了同樣學成歸來的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錢學森。因為兩家曾為世交，兩人也曾經青梅竹馬，一見如故，就這樣婚禮在見面一個禮拜之後進行。婚禮之後，蔣英即隨夫君前往美國，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身為人婦，開始學習家務。1949年，女兒出生恰值新中國成立，錢學森夫婦打算回來報效祖國。但是受麥卡錫主義迫害，錢學森被美國政府軟禁。5年之中，錢學森並沒有放棄學習和工作，完成了個人著作的撰寫，不善表達愛意的他在醒目位置標注了“獻給英”。蔣英也學會了家務中的種種活兒，女兒在健康中長到了5歲多，收穫也頗豐。

　　1955年，在周總理的關懷下錢學森夫婦獲准回國，他們商定：以自己的所學所知報效新生的祖國……歸來的蔣英最初被分配到中國歌劇院，不久，被調往中央音樂學院從事音樂專職教育工作，她服從了領導的安排。不久到來的便是那場以文化界為主的批鬥運動，雖然蔣英因為丈夫的威望而免受了上山下鄉的痛苦，但是蔣英還是被貼了大字報。為此，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那段時間，她主動到鄉下勞動，每天早出晚歸。後來，她又主動報名做了音樂學院“託管班”的阿姨。幾十個孩子聚在一起，生活、學習、思想和前途無一不在蔣英的悉心照顧中。

　　60歲，該是退休的年齡了，蔣英仍然在繼續著她的忙忙碌碌。學生沒少收，成績沒少出，但是學費仍然是從來不收。學生傅海靜説最牽掛的人不是父母、愛人，卻是恩師——蔣先生。祝愛蘭與蔣先生之間有“不打不成交”的經歷，之後蔣英卻愈發愛護這個頗具潛力的學生，建議她去國外深造，主動幫助聯絡學校包括後來機票的預訂。多吉次仁是一名藏族學生，先生依然是免費教授。學生在法國獲得了第一名的當時老師正躺在醫院接受心臟的手術。如此無私付出，無怨無悔，女兒卻説，母親無私的背後卻是她的艱苦樸素。一段時間，父母還向兒女收過生活費。

　　女兒説，父親前天在病床上向母親提起：“你出了那麼大的成績，今天我不能陪你，我獲獎的時候你總在我身邊，實在對不起。”事實上，錢老並不是一個不懂浪漫的人，他對於音樂的喜愛，曾經吹笛時的那般自如，以及如上那段歉意的話能夠表明他的用情。

　　80歲的蔣英因為愛而格外美麗。（文：周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