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崔永元是在中央電視臺臺裏面的美發室,我躺在椅子上衝頭髮,崔永元就躺在旁邊那張椅子上,我從側躺著的角度和特殊的聲音識別出了當時火得一塌糊塗的崔永元,那時候我還是剛到臺裏的是實習生,《藝術人生》還沒有開播,《實話實説》是我每週固定收看的節目之一。
第一次面對崔永元是在《藝術人生溫暖2004》的元旦特別節目中,我們來到《電影傳奇》的辦公室,在審看間裏搭起了一個簡單的採訪環境,與他暢談2004年的心得。
第一次寫他就是現在,在我們的主持人特別節目《2005理想》的最後一集終於順利的播出之後,在接到了無數的各種同行外行觀眾對節目的評價之後,開始想想我這個特殊的嘉賓,一個有些許距離的同行,一個比較敬佩而無法接近的朋友……
在這些與崔永元接觸的一面之交之間,我聽到和看到了各種的關於崔永元出書,離開,失眠,生病,好轉,吵架等等的傳説,待我真正的以同事的身份認識了他之後,才知道了很多原來道聽途説的真相, 才明白他的自傳中“不過如此”的意義。
節目的製片人王崢也是對崔永元情有獨鍾的人之一, 那句我們寫在宣傳片的解説詞“走了那麼久小崔到底變了沒有?”就是王崢在節目的策劃會上重復了N遍的肺腑之言,在圈子裏面大家對崔永元並不崇拜的, 面對這個天天在電梯和食堂裏面碰見的同事,卻總覺得有一種尊重,和尊老愛幼的“尊重”還不一樣……
崔永元説他最喜歡的主持人是鞠萍姐姐,見到她就覺得快樂得不得了,似乎鞠萍姐姐從來沒有那麼多發愁的事情一樣,而他就不一樣了,在節目中是個“笑星”,在生活中卻是個憂愁到失眠的人,崔永元不愛笑,在《溫暖2004》節目我對他長達一個小時的採訪中,幾乎沒有看見他的笑臉,那是我最最長時間一次的注視著他的臉,深深的溝壑般的紋理讓人 恍惚覺得這已經不是電視上崔永元了,他的笑已經不是我們印象中的廉價的資源了,而成了千金難求的珍品,白岩松講了一個關於崔永元的段子,那會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當記者的時候,他們都住在小平房宿舍裏面,都失眠的哥倆閒聊,小崔説,這回我更加的睡不著了,前一段時間我花時間將全世界各個國家的事都琢磨明白了,這回蘇聯一解體麻煩了,又多出來十幾個國家,這回怎麼辦啊?白岩松也曾經坦白自己年少的時候也經常因為憂國憂民而寢食難安,也曾有“地球離開我即將不轉”的使命感,而今當成了節目中的笑談,聽此言我不知應該驕傲還是羞愧,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憂國憂民,也從來認為地球的轉動不缺少我的推波助瀾,不知道等我到了不惑之年拿什麼 “嘲笑和祭奠”自己的年少時間,似乎年紀小于他們的人直接的學會了現實主義的觀點,而缺失了六十年代生人的那種理想主義的追求,甚至聽説比我還年輕的年輕人拿崔永元和白岩松的節目當娛樂節目看待,他們還在匪夷所思的琢磨年近中年,長得不帥的他們如何擁有這樣的知名度?
好在我還能聽懂白岩松和崔永元的段子,也知道他們鋒利的嘴下面那種該繼承和發揚的責任感,那天在上海的深夜,王崢給白岩松打電話,給我們的節目求個名字,我沒有聽電話那邊的人怎麼的解讀主持人的含義,只是王崢放下電話就打給做噴繪的公司,要他們連夜將節目的名字改寫成“理想2005”,聲色的堅毅既帶著領導的權威又帶著一個創意者靈感泉涌時的激動,噴繪的工人抱怨製片人的多變,險些耽誤了進度,而王崢卻帶著堅定的信心,似乎找到了策劃過程中的迷津,一語道破機關的白岩松已經在夜色中酣睡了,隔天在沒有全晾幹的“理想2005”的字符之下,崔永元,白岩松,張越,楊瀾等一乾人的講述忽然變得理直而氣壯,與那紅色的字符交相輝映……
第二天錄製後的深夜,在慶功的酒宴上,一幹嘉賓與劇組的朋友觥躊交錯,也見了少有酒後“箴言”,那天崔永元沒在,不知失眠的崔永元如何打發出差在外的時光?之後,很久了,包括治抑鬱症的大夫在內的人都要節目的光盤,説小崔在節目中説的話對抑鬱症患者和正常人來説,都是身心的良藥……
那麼多人以不同的方式理解著他,我想崔永元他們應該欣慰的……文/馬寧
責編: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