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面鑒定的發展和未來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21日 15:01

	王立軍

　　編導：楊紅葉 主持人：黃剛

　　嘉賓：國際顱面鑒定協會副主席

　　遼寧省錦州市公安局局長 王立軍

　　播出時間：2004年10月19 日21：40 CCTV-12《新聞夜話》首播

　　次日12：35、18：40 重播

　　記者：歡迎收看《新聞夜話》，這裡是大連。這幾天來自國內外的數百名刑偵法醫學方面的專家學者，匯聚在這裡。共同探討和交流顱面鑒定技術的發展和未來，以及刑事法庭證據的研究成果。這些成果將直接為司法鑒定提供更加科學的依據。同時對於公安機關偵破案件，打擊犯罪，也有著重大的價值。這也是國際顱面鑒定協會十多年來，在中國再次舉辦這樣的警界盛會。下面，我們將要專訪的就是這屆大會的執行主席，國際顱面鑒定協會的副主席，遼寧省錦州市公安局局長王立軍，他創辦了中國警方現在唯一的一所現場心理課題研究中心並擔任主任。王立軍是有名的警界英雄，同時他也是中國刑事警察學院等國內外十幾所大學的教授以及客座教授。

　　記者：坐在這裡做報告，聽報告的都是國際國內警界知名的專家學者嗎？

　　王：應該都是，因為本次會議就屬於一個國際的學術論壇，是代表著國際的學術水平。國際顱面鑒定學術會議它是世界醫學會所派生出來的一個針對我們司法建設，法庭科學和刑事偵查科學，刑事偵查科學的法醫學等其它的綜合科的學類而派生出來的這麼一個主導學科。

　　記者：它是哪一年成立的？

　　王：它是于1986年。

　　記者：中國跟它第一次合作是哪一年？

　　王：在1986年的時候，中國就已經融入了這個組織，併發起了這個組織

　　記者：聽説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有一些傳奇的經歷？

　　王：他們都是在世界的法醫理論領域當中，是有很深造詣的。也應該説參與了很多的國際事件。你比如説，像我們現在大家知道的布朗先生，他現在從事的整個頭顱的這種三維復原技術，在澳大利亞，整個的現場偵查和法庭證據方面，他是應該説為法醫建設、法庭建設、司法建設，當然了包括打擊犯罪，是很有震懾作用的。還有像海爾默先生，他在德國，以及在歐盟國家，他是非常具有名望的，這麼一位資深的法醫科學家。那麼他出具的一些鑒定，和他所參與的一些鑒定，應該都是具有國際法庭在審判之前和一些證據決定的時候，都找到這樣的專家。

　　記者：這次國際顱面鑒定學術會議，能夠在中國舉行。我聽説是因為國際顱面學術協會認為中國在國際顱面這方面，取得了非常突出的成績和影響，所以投票決定在中國舉辦，而且您又擔任這屆會議的執行主席。這個突出的貢獻是不是可以把它理解成中國在顱面鑒定方面，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王：中國的顱面鑒定學術，在事業走在了它的前列，而且具有主導地位

　　記者：主導地位？

　　王：對的，從這個學術組織開始的建立，到整個近20年的運行過程，中國始終是主導國。而且中國在這個組織當中，有上百人的刑事科學技術的法醫專家，當然包括其它的醫學工作者，也都參與了這項整個的運作過程，那麼本次會議能在中國召開，是我們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參與，也應該説這裡面不乏有一種競爭，才在中國召開的。因為他更看重的，不是你一個國家的大小，而是你這個國家的刑事科學技術，特別是法醫技術，在世界上是否有前瞻性，他要看你的載體，他要看你的人員的資質。作為中國和挪威，瑞典，土耳其等一些國家，是經過了一番競爭的，後期是因為會議上沒有定下來，只有是第十次會議上沒有定下來下一個國家，就是因為競爭太激烈，後來不得不在會後，各個主席回到各自的國家，重新進行評估和投票，才産生決定在中國召開。如果説可能是從一些硬體的平臺上，我們和他們有的國家有一些差距，但就其從我們人員的素質上，和我們現在所涉獵的研究課題上，和我們廣泛應用的程度上，和我們現在使用的頻率和數量上。包括我們出具的鑒定的質量上，他們是非常認同的。

　　記者：我知道顱面鑒定技術，咱們遼寧省公安系統做得還是非常突出的成績。而且被列為了國家重點的科技攻關項目，但是對於很多的普通的觀眾來説，大家對顱面鑒定技術還是比較陌生的，什麼是顱面鑒定技術？

	國際顱面大會現場

　　王：顱面鑒定也就是針對現場，現場的偵查確定確立和最後鎖定犯罪嫌疑人，出具一些相關的證據。當然它最後進入司法程序，是為法庭而提供科學的鑒定依據。一個案件的發生，人的頭部所受的傷害是超過任何其它的肌體的死亡率和法律所涉及的度，是不一樣的。它應該站在首位，所以這個鑒定首先是以頭顱為中心進行延伸的，延伸到其它肢體的各個部位，其它各個器官來進行鑒定，所以説用頭顱來牽動其它方面的鑒定。同樣一個外力的作用和衝擊，如果放在其它肢體上，我們有迴旋的餘地可以搶救，承傷的程度我們可以承受，但是如果放在頭部的話，人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所以説無論從執法質量上，還是從現場的需求上，人們都是鎖定了頭部，所以説這個鑒定也是從頭顱開始的。

　　記者：這個頭顱的鑒定，是不是我所聽説的那種，如果説我拿出一個人的照片，和這個白骨，這個頭顱做比較，他就能夠鑒定出到底，是不是犯罪分子，是不是疑犯，是這樣的嗎？

　　王：它就是一種三維的影像技術，比如説有好多照片拿來，或者一個頭顱進行比對，他就可以比對出來，是哪張照片，和他有沒有關係，如果沒有他會排除。如果要是説有一張照片，和這個基本是一樣的，應該可能説這個頭顱和這個照片基本應該是一個人，你可以想象，對這個案件的推進是一個什麼概念。

　　記者：這種鑒定的成功率有多大？

　　王：是97％，這種成功率，是或不是，應該達到97％，沒有問題的。所以説它既然能被稱為是世界的，世界的學科，而且是作為世界的一門技術，當然它的成功率和準確率，是應該被世界所驗證過和認同的。看起來很簡單，就是這個是一張照片拿來，或者無數個照片拿來，那麼這裡有一個頭顱，這個頭顱基本上全面，我們把它修復，他可能是一個什麼人種，是黑人，是黃種人還是白種人，還是蒙古人種，都能，把它恢復之後，我們首先界定是哪一個人種，他的年齡段，是男是女，是什麼情況下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或者根據他的營養質量，還可以檢驗出來，他應該是什麼樣的人群，更趨於合理，或者這個人過去是從事體力勞動，或者什麼什麼腦力勞動，先把他人群上進行分類，當然我們縮小，有一個排他性，最後的時候我們確定，應該説這是這樣一個技術，但是除了這個單一的這項技術之外，正像剛才我想的，是融合更多的技術，像DNA，像我們現在的納米技術，像我們汽車相譜等等等等，各種技術都已經出來了。

　　記者：也就是説使這種技術更加地趨於科學合理？

　　王：對，就現在應該是一個複合型學科技術，來支撐這麼一個點，所以它的準確率是很高的。

　　記者：這些科學技術的研究，對於公安機關破案，是不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王：起著巨大的推進作用，應該説是輔助作用。那麼甚至説在法庭科學證據上，它具有決定性的作用，特別是這種鑒定鑒定出來，它所做的結果，是經過科技平臺所支撐的，它不受人的意志所左右，它不靠你的主觀臆斷，也不靠某一個行政領導，也不靠一個什麼原則性説法，它也排除你的法條性，它就必須拿到科技平臺上來，是或不是，在是和不是中間它的系數有多少，參謀作用和決定作用它都是有的。

　　記者：參加這次會議的一些國外的刑偵專家，和中國警界有著經常性的技術學術的交流還有合作，那這種國際間的合作是不是非常的必要？

　　王：外國專家和中國專家的交流是非常必要的。這種技術的互通有無和這種互補作用，是任何的情況下，任何的方式不可替代的。

　　記者：世界各國的法庭和機構他們之間也經常交往和來往嗎？

　　王：除了日常會議當中，都要拿來一些尖端學科在這裡討論和提供給大家之外，那麼日常的時候，也互相地在擔負著鑒定的一些結果。近20年的發展當中，應該説我們各個國家的這個方面的組織和專家，相互是承擔了無數的這方面的鑒定，包括對於鑒定結果，要承擔司法責任的。所以説，應該説這種成果和這種規則性，運轉的質量是非常的高的。現在不僅僅是我們中國在為其它的國家，一些欠發達國家，包括發達國家在擔負著更多的鑒定，當然我們有的解決不了的課題，我們也會向其它的國家，包括特別是副主席以上的會員國，由我們提出來，由他們給我們鑒定。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而且他認為這是一種責任，這種承諾大家都遵循得非常好。

　　記者：國際顱面鑒定協會的創始人，理查德海爾默博士，在這次大會的開幕式上，他説這次會議是中國警方和世界刑偵科學的一次很好的合作，你覺得這樣的合作會越來越多嗎?

　　王：在本次會議上，像海爾默先生，剛剛在兩個小時以前，在會議中間，他和我提出來，他説現在看來是越多的國家，更多的國家掌握了這門技術，現在是需要劃分出等級的時候了，就在兩個小時以前他和我説，要求我作為執行主席，由我在會上宣佈，要每個國家拿出你的技術參數和你的鑒定平臺，讓世界再一次共享，向本次會議提交你的整個的資料，這樣的話，在會後，我們向世界進行通報，哪一個平臺會更好，而且他提出一個非常重要的觀點，叫免費鑒定。不管是哪一個國家做，都是應該是免費的。不應該有經濟系數跟著。就是這種資源共享，讓大家感受到，這個學術確實是世界人民的，為世界人民所服務的。

　　記者：以前是不免費的嗎？

　　王：以前我們有的國家是不免費的。而且這個鑒定費用也是非常昂貴的，各個國家的收費標準也不一樣，根據案件的質量，或者説案件的程度，包括所送交的，提交單位鑒定的送交方也不一樣，你比如説有的是軍方，有的甚至是國會，那麼有的是法院，法院的級別還不同，有的是國家法院，有的是國際的法院，國際法庭提供的，他根據這個質量，他收費的都是不一樣的。那麼這次就是為了，應該説本協會為了照顧一些欠發達國家，和為了推進這種科技建設，我們這次動議在世界的範圍內，搭建一個更大的平臺，一個組合式平臺，而且把鑒定的質量能力和水平的資質整個向世界公開。

　　記者：在這次會議上，有些警官把他們的案件直接帶到了會議上？

　　王：一些特殊的案件，也會提交這個會議的有關方面的專家來進行鑒別和討論。

　　記者：那這次會議所討論的話題，所討論的問題，是否能夠代表世界法醫專業的發展方向？

　　王：應該説本次會議包括我們前10次會議所討論的所有的刑事現場法醫的課題，包括法庭證據的課題，應該是代表世界學術的主導地位和前瞻性。

　　記者：我知道您個人的經歷很特殊，您從警20多年，可以説是出生入死，但是也獲得了很多的榮譽，您是公安戰線的一級英模，十四大，十六大的代表，而且你的經歷被寫成了小説，編成了電視連續劇，可以説你是警界英雄，其實今天我跟你坐在一塊，我感覺你更像是一個學者，更像是一位教授。

　　王：不管是榮譽怎麼樣，那只是過去，或者是那是警方的一個隊伍建設的需求，與我個人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可能大家過去報道當中，都是鎖定案子，那屬於社會的焦點和熱點，大家很難知道，我們能夠之所以取得一些成績甚至是榮譽，背後的更大的平臺是什麼，還是靠我們的科技辦案，還是靠我們現場的分析判斷，還是靠我們能夠走入更深的一些現場的犯罪心理的研究，這樣提高我們的執法質量，才有社會的效益，被大家所認同，實際上應該更多地看到我們這一面，也就是現在我們所強調的叫文化育警，科技強警。

　　記者：其實説到科技強警，我知道你主持了各種的科研項目，在錦州就創辦了現場心理課題研究中心，而且還開發了爆炸物現場重建的課題研究，而且這都是你一手創辦的，實際從這當中，我們能夠感受到你對科技研究是非常重視的，那為什麼要在這方面下這麼大的功夫，這麼大的力氣？

　　王：作為公安機關，它是我們國家執法的前沿陣地，也是我們整個鏈條當中的第一個把關點，它直接面對社會，直接面對當事人，而且再轉回身來，它是面對著其它的司法機關。它是它的前沿鉗制過程，那麼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的科技含量不夠，我們如何去搞法制建設，如何去面對社會執法。我們靠那種粗放型的東西是不能符合時代的發展，也不能符合老百姓的需求，我覺得科學就是什麼，就是相信證據，證據來自於哪，來自於現場，我想更科學的東西是來自於現場，那麼更嚴肅的證據是來自於科學，這樣我們的執法質量才能形成一個鏈條。

　　記者：那是不是公安局長都得像你這樣，成為刑偵專家？

　　王：我想的話，作為司法戰線，有它的專業性，僅僅憑激情，僅僅説憑我這人很有，或者某一個人很有政治頭腦，帶著政治觀點去執法，這是不全面的。我想首先應該是懂得法律，懂得法律當中的一些具體的業務。還要懂得這些業務的科技含量和它的整個業務結構，就是通常我們説的叫行家裏手。應該由這樣的人來在我們的實戰，特別是在我們省級以下的公安機關，來擔當這樣的職務，我想會更好。

　　記者：司法科學是司法發展的必然要求嗎？

　　王：應該是，司法科學這個概念比較大，應該説司法建設當中的科學含量，科技含量應該越來越佔有主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