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新聞發言人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30日 13:25

　　演播室嘉賓：徐寧 南京市政府新聞發言人

　　熱線嘉賓：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院長 林如鵬副教授

　　政府信息正在越來越多的被老百姓知道，政府的新聞發言人，就是專門來發佈這些信息的人，過去大家最熟悉的是外交部的新聞發言人。現在除了外交部以外，各地政府，政府的各個部門，也全都陸續設立了自己的新聞發言人，目的就是希望新聞發言人能夠通過媒體，向老百姓來傳遞更多的信息。

　　新聞發言人就是通過媒體把政府的信息態度等等，告訴給公眾。他們的職責是在某一段時間內，就某個重大事件或時局的問題召開新聞發佈會，或者是約見個別記者發佈有關的新聞，或者闡述本部門的觀點立場，並且代表有關部門回答記者的提問。中國的新聞發言人最早出現在1983年第一位新聞的發言人是當時外交部新聞司的司長錢其琛。

　　十六大以後新一代領導人倡導政務公開政府信息透明化，新聞發言人制度，如果建設的好了，就會成為政府信息公開的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先來聽一下我們今天的新聞熱線。

　　熱線：

　　新聞發佈制度的這種規範在一些大城市，特別在我們國家很早以前就有了，根據我的了解，實際上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在一些比較大的城市，比如像北京上海廣州都已經建立了新聞發佈制度，在宣傳部下面都有一個新聞辦，負責對外統一發佈新聞。為什麼在今年以來，全國各地大中城市會陸陸續續地積極完善新聞發言人的制度，我想可能跟一些背景都是比較緊密聯絡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原因，像今年二月份以來非典肆虐。在非典結束以後，各地政府就在反思，到底我們的信息，包括這種重大的疫情、突出事件，它的這個新聞發佈應該有一個什麼樣的規範，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背景。這次佛山市在全市的九十二個單位裏面設立的新聞發言人和新聞聯絡員，佛山市專門找了一些專家來給他們培訓，我在那裏給他們上課的主要內容，主要是告訴他們新聞發佈的一個程序、新聞通稿怎麼樣來寫，新聞發佈人員應該具備什麼樣的素質？我個人是這樣覺得，這種新聞發言人制度的建立，我覺得無疑是一種民族進步的一種體現。那麼這個制度它是有利於推行政務公開，能夠及時地向人民群眾傳遞更多他們所關注的一些信息，應該説我覺得這是一個對於公民知情權的一種尊重，我覺得是最重要的，（它）是政治文明的一種表現。

　　今天我們要採訪的就是一位剛剛走馬上任的新聞發言人，她叫徐寧，是南京市政府第一位專門的新聞發言人，在接受我們採訪前的一個星期，她剛剛主持了她上任後的第一場新聞發佈會。同時她還是南京市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在此之前她在南京市藥監局擔任了一年的新聞發言人，同時兼任藥監局的副局長。

　　主持人：我應該怎麼來理解你的工作呢？你是替南京市政府來發言的人，就像是它的喉舌一樣。

　　徐寧：（我）是它（南京市政府）的一個喉舌。

　　主持人：那您是老百姓的什麼呢？

　　徐寧：是比較集中地向他們提供政務信息的一個窗口，一個渠道。

　　主持人：大家最熟悉的新聞發言人是外交部的新聞發言人，那您和他的工作不一樣的，只是他是替外交部來發言，而您是替南京市政府來發言。

　　徐寧：這是我們的一個區別，另外我覺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區別，就是他是代表中國政府，他所面對的是世界上各國政府和各國不同利益群體的代表。而我作為一個城市的政府的發言人，我面對的更多的是我這個城市的公眾。

　　主持人：這種差別會不會給你們的工作帶來本質的不一樣？

　　徐寧：我想在態度上會是有不同的，因為政府和公眾對群眾來講，它是一種體現竭誠服務的這樣一種誠意。那麼我作為新聞發言人這個崗位的設置和我這個職務的應運而生，都是為了更好地體現政府對公眾的服務，體現一種政務的公開，政府決策的陽光操作。所以在我這個崗位上，無論是發佈信息也好，還是提供服務也好，更多地應該是體現一種坦誠的態度和一種服務的意識。

　　主持人：在你每個月召開的兩次的新聞發佈會上，可能各種各樣的問題全都會碰到，大到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小到一個菜市場，一個幼兒園的問題。新聞發言人畢竟不是新聞當事人，您可以對很多的宣傳口徑做很好把握，但是對很多新聞事實您未必是非常清楚的。

　　徐寧：對，事實上我不可能是任何一個新聞事件的當事人。但是第一時間去了解有關新聞事件的真實情況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們的各個部門，我的工作班子的其他同志也會協助我去獲取第一手的有關資料。

　　主持人：好多人可能特別感興趣新聞發言人的工作，您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你們的工作是什麼樣的呢？

　　徐寧：首先是對我們南京一些影響全市的經濟、社會發展、人民群眾生活的一些重要的決定、決策和政策要比較了解。另外根據我們確定的選題去蒐集有關的素材，蒐集好了以後，把它進行分類加工、整理，盡可能清晰地、準確地傳遞給媒體。所以為了實現達到這樣一個目的，我就和我的同事比較多的參加各種會議，參加各種調研。不僅要了解我們最終的決策，還要了解整個決策的過程，盡可能多的掌握有關的背景資料。然後就是到政府的跟有關部門去蒐集有關的信息，進行梳理、加工。最後把它整理成可以拿到新聞發佈會上去進行發佈的有關信息。

　　主持人：你們用來和媒體和公眾溝通的方式就是新聞發佈會？

　　徐寧：新聞發佈會是其中的一種方式，現在這個新聞發佈會，它是比較制度化的穩定下來。比如説我們每個月必須要有新聞發佈會，基本頻率大約是兩週一次，如果有突發性的事情，或者是特殊的情況，隨時會因為需要而召集新聞發佈會。那麼此外還會通過我們的網站發佈政務信息，通過接受記者的專訪，接受採訪，通過記者招待會等各種方式來發佈政務信息。

　　主持人：可能過去我到南京市去採訪想採訪政府方面的負責人，我要找市委宣傳部，那現在我是要找誰？

　　徐寧：你找市委宣傳部也可以。

　　主持人：找您也可以？

　　徐寧：直接找我也可以，我們的聯絡和溝通是經常性的。

　　主持人：您給您第一次在新聞發佈會上的亮相，打了一個分數是及格，那我想知道您給現在外交部的新聞發言人，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章啟月，你給她打多少分？

　　徐寧：她是我經常觀摩和學習的一個榜樣，或者説是一個能夠更嫻熟地掌握新聞發佈技巧的一個學習的老師，學生不給老師打分。

　　主持人：你覺得作為一個好的新聞發言人應該是什麼樣的？

　　徐寧：我覺得在這個崗位上，它所最重要的就是一種坦誠，一種服務的願望和一種坦誠交流的這種意識，這是最重要的。

　　主持人：在國外有很多的政府官員，很多的企業的領導人全都接受過專門的訓練，這個訓練就是告訴他們應該怎麼來面對媒體？怎麼來面對公眾？這些訓練的內容，甚至已經包括了應該怎麼走路？怎麼穿衣服？怎麼笑？怎麼打手勢？那麼我不知道是不是像您也做過這樣的訓練。

　　徐寧：今年我們市委宣傳部組織過一次政府各部門新聞發言人的培訓，我參加過那個培訓。

　　主持人：那個培訓都教給你們什麼呢？

　　徐寧：那個培訓我記得有國務院新聞辦一局的楊局長來講課，也有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李希光教授來講課，他們更多的是介紹了中國新聞發言人制度建立的淵源、意義、目前的進程，包括媒體運作的原則，媒體對發言人的需求，可能主要還是從發言人的內容提供上面來給我們更多的一些介紹和訓練。

　　主持人：大家都熟悉的一個詞“外交辭令”，很多的新聞發言人全都會用到“外交辭令”，您是不是例外？

　　徐寧：在我的新聞發佈中，我想不應該也不會出現“外交辭令”，因為我所面對的是我們要竭誠為之服務的公眾，而不是任何一個國家，或者是另外的一個民族。如果我能告訴他的，我會誠懇地告訴他，準確地告訴他。如果我目前還不能夠告訴他的，我也會坦率地告訴他，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大概什麼時候我能夠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能告訴你？那麼與這個問題相關的你想了解的一些背景和我可能為你提供的，我都會為你提供。

　　。

　　主持人：不管想得到哪一方面的關於政府的信息、媒體和老百姓，全都可以來問您？

　　徐寧：主要是媒體，因為無論是通過新聞發佈的方式還是通過新聞通氣會的方式，我所面對的主要是媒體，媒體都會代表公眾的訴求和願望。

　　主持人：不管什麼問題全都可以來問您，關於政府的信息？

　　徐寧：對呀。

　　主持人：全國有80％的信息是掌握在各級政府的手裏面，那麼您的工作就是要把這些政府掌握的信息告訴給公眾。我知道您作新聞發言人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那麼根據您的工作經驗，您所知道的政府信息裏面有多少是可以告訴給公眾的？

　　徐寧：這個按照政府對信息管理的要求，如果是一般來講，現在要求這個政務公開只要是公開執行的確定的政策規定，那都屬於是應該向公眾公開的，因為你已經按照這個去執行和規範了，有一些可能它還屬於制定的過程當中，處於調研、討論、變化的過程當中，沒有確定的信息，我想是還沒有到公開的時候，如果不負責任的提前公開了還不確定的政務信息，這也是對公眾的不負責任和不尊重。

　　主持人：判斷應該和不應該的標準是什麼呢？

　　徐寧：比如説我剛才所介紹到是不是最終確定，就是其中的一個標準。

　　主持人：我知道現在國家還沒有公佈政府信息公開法，那麼有一些地方呢，他們有了自己的相關的條例，比如説廣州他們就有《廣州市政府信息公開規定》，這個規定在今年的1月1日起已經實行了，南京市有沒有相關的規定？

　　徐寧：據我了解南京市的有關規定正在制定之中。

　　主持人：那麼沒有這個規定之前您説什麼和不説什麼，這個尺度應該怎麼掌握？什麼是標準？

　　徐寧：您是説哪些信息是必須公佈的。

　　主持人：是的。

　　徐寧：哪些是可以暫時不公佈的？

　　主持人：是的。

　　徐寧：那就是剛才我跟你介紹的，更多的是按照我們對信息對公眾的影響和作用來理解的。

　　主持人：就是告訴什麼和不告訴什麼由您這個部門，由您來做一個判斷和取捨？

　　徐寧：不是由我，什麼信息在什麼時間，向公眾去進行宣佈，它是也是需要經過程序的

　　我是得到授權，市政府授權給我發佈這樣的信息，我才能夠去發佈。

　　主持人：什麼可以説，什麼不可以説，什麼可以説但是應該在什麼時候説，所有這些是由市政府來決定的？

　　徐寧：對。

　　主持人：國內現在沒有政府信息公開法，那麼呢，我看到有一些學術界的討論，他們認為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建立新聞發言人制度，對於政府信息的公開化就有可能會産生兩種結果。一種是會提高政府信息公開化的程度，另外一種是相反的是會降低。那麼到底會出現哪一種結果？

　　徐寧：我是這樣來理解的，建立服務型政府強調政務公開陽光操作，這不是某一個人的意志，這是整個政府在職能轉變過程中已經成為集體的一種意志的一種表達，而且是一種制度性的科學化的表達，而我作為專門的一個新聞發言人，就是説這個政務公開的推進，已經到了必須有一個專門的人用他的全部精力，用於對新聞發佈的研究從事和服務，我想這就是説明政府對政務公開的這種發自內在的動力的這種推進，使它逐漸地更加規範。

　　主持人：在您第一次的新聞發佈會上面，香港大公報的記者曾經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他是問您今後怎麼杜絕可能存在的報喜，不報憂，一言堂這樣的情況。當時您沒有正面的

　　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沒有正面回答呢？

　　徐寧：因為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僅僅是要用語言來回答的，它還需要在我以後的實踐的發佈活動當中來得到印證，有人説這個“百聞不如一見”，説的好不如做得好，我告訴他

　　我這個職責對於我的要求就是客觀、公正、及時準確地提供信息。如果在我做的過程中不能夠履行我的這個職責，他隨時可以給予批評和建議的。

　　主持人：如果這個問題我今天在《新聞夜話》演播室裏再重新問您一遍，您仍然是這樣的回答嗎？

　　徐寧：對。

　　主持人：作為政府的新聞發言人，老百姓想知道什麼？和政府想讓老百姓知道什麼？這兩個您把哪一個放在第一位？

　　徐寧：公眾對什麼問題更有興趣，什麼是他們最切身利益方面最關注的，我就會根據他們的這些關注的焦點和熱點去組織有關專題的新聞發佈，滿足他們的知情權保證他們的知情權。

　　主持人：中國很多老百姓他們領略到中國的地方政府的新聞發言人的風采，主要是在SARS期間，SARS成了新聞發言人的催化劑？

　　徐寧：在多種推動的因素當中，它是一個偶然出現的，但確實起到一定作用的一個社會現象，或者説是一個社會原因。但是從最根本上説即使沒有SARS，中國政府在職能轉變的過程中，也會通過各種有利的手段來體現它和公眾越來越密切的溝通和交流，這是一個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