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孩子們對艾滋病的了解僅限于無法救治,但艾滋病給每個孩子都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記者:你的作文裏寫過一段話,你説在你爸媽去世之後,你心裏特別難受,聽到別人叫媽媽的時候,你就會哭很久,這種心情你跟別人説過嗎?能跟別人説嗎?你怕不怕這種叫做艾滋病的東西?
朱海豹:不怕。
記者:你恨它嗎?
朱海豹:恨。
記者:恨什麼?
朱海豹:恨它給俺們孤兒帶來了極大的災難。
特殊的經歷使得孩子們懂得了珍惜,孩子們學習都很刻苦。
記者:你的學習成績在你們班能排第幾?
朱海豹:前幾名。
記者:你弟弟的成績怎麼樣?
朱海豹:差不多,沒以前學習好了。
記者:著急嗎心裏?
朱海豹:著急。
記者:擔心什麼?
朱海豹:擔心要是不好好學習,長大他該幹些什麼,如果學習不好的話,要找工作也難找啊。
記者:海豹,你能不能向我們形容一下,你將來想過的生活?
朱海豹:會有好的生活,好的工作,還有學習也比較好。
記者:你覺得你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嗎?
朱海豹:我覺得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們都能。
記者:都能,靠什麼呀?
朱海豹:靠自己的實力。
記者:你的實力在哪兒呀?
朱海豹:堅強,好好學習。
記者:如果沒有人管你們的話,你還會有這樣的信心嗎?
朱海豹:有。
記者:沒有人管你也有這樣的信心呀?
記者:那你這個信心哪兒來的呢?
朱海豹: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來北京之前,朱進中也曾經向當地有關部門求助過,但這些部門以私人孤兒院不在管理範圍拒絕了他的申請;朱進中也曾經為孤兒聯絡過新的家庭,但又有謠言説他倒賣兒童,等到派出所調查清楚辟謠後又錯過了領養時機。而在春節前,預計又會有10多個符合條件的孩子申請來朱進中的孤兒院。
記者:別人會問你説,這些艾滋孤兒跟普通的孤兒有什麼不同呢,我們為什麼要特別關注他們呢?
朱進中:實際上呢,這些艾滋孤兒跟其他的孤兒,基本上都是一樣的,為什麼説法呢,在其他的孤兒呢,就是橫遭天禍才撇下是孤兒的。那樣的是寥寥無幾的,可以説一個縣城,幾個縣城,也是幾家的,可是呢,這些孤兒呢,基本上是發生在一個村莊,一個縣城,一個鄉鎮,像這樣的家庭,不止是十家,八家的,將近幾百家。
記者:朱進中你知道,你現在就像一個柱子一樣,匯聚過來的艾滋病的孤兒越來越多,你這個柱子,總有一天會承受不了這個壓力的。
朱進中:承受不了的時候,以後再呼籲更多的人去支持吧,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記者:可是生活裏那麼糟糕的事兒,都堆在肩膀上的時候怎麼辦?
朱進中:糟糕的事不是説沒有,那畢竟什麼事情都有糟糕的時候,可是它只是一時不是一世的,我感覺到咬著牙是能挺過去的。
在天亮時離開朱進中家後,記者走訪了一家夫妻雙方都感染了艾滋病毒的農戶,兩年前丈夫已經去世,留下了35歲的妻子和三個正在上學的孩子。
記者:大姐,你好,我是中央電視臺的,想跟您聊聊行嗎?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嗯 。
記者:那你現在一個人負擔這個家庭呀?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一個人負擔這個家庭,這邊兄弟兩個也都有病,誰也不能替你那,各人還顧不了各人的家庭。嗯 都是這個病。
記者:現在孩子上學的學費都是從哪兒出?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上學的學費都是借的。沒有別的收入,就是説喂豬啥的,你也養不起,又沒有錢買豬,一來你也沒有啥糧食喂,吃的都全部是借的。
記者:兒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就是那天天害的腿肚子抽筋,疼得嗷嗷叫,連買瓶鈣片都沒有錢買,這
記者:你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呢?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最擔心的是孩子失學,孩子都是學習好是不是,這前途就給斷送了。
記者:你希望將來誰來照顧你的孩子?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旁邊,這兒只有進中,現在朱進中。他現在辦這(孤兒院),只有託付給他。
記者:你覺得託付給他是一個長久之計嗎?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那就沒有想過了,他也是個病人,是不是,操這個心都夠感謝的了。
記者:那你要是不管呢?有沒有人管?
朱進中:我要是不管的話,這些孩子只有回家,各人吃各人的飯,各人種各人的地。
記者:沒人管?
朱進中:沒人管。
記者:不管會怎麼樣?
朱進中:不管這些孩子,以後就會給社會上造成最壞的可能。
記者:壞的,你為什麼用這個詞?
朱進中:因為這些孩子他們也沒有父母,沒有教養的,如果沒有人去管理的話,就肯定會給社會上造成必要的麻煩。
記者:你看到這種苗頭了嗎?
朱進中:現在就有。這樣的孩子也有,有幾個現在,我們沒有敢接收他。
記者:是一個什麼情況?
朱進中:經常的偷雞摸狗,什麼都幹,看見別人的東西好,就想方設法給你偷走。
記者:不是才十一二歲?
朱進中:那也沒有辦法,他們就依靠著那些生活,生存。
記者:就是在他們父母得了艾滋病去世之後,孩子才變成這樣的?
朱進中:對。
羅玫:我們可以從其它很多方面去做,比如説這些孩子,為什麼我就是,對小朱這個,我就覺得他本人作為一個感染者,他都有勇氣來做這件事情,為什麼我們連支持他的勇氣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