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紀錄的本身也有它的力量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8日 10:45
張元:江蘇連雲港人,1963年出生
1989年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攝影係
1989年秋,自籌資金拍攝黑白故事片《媽媽》 獲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評審委員會大獎和公眾大獎。
1991年10月拍攝的“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MTV獲美國有線電視網MTV大獎,為亞洲獲此獎第一人。
1993年與崔健合作,共同拍攝“北京雜種”,1993年獲22屆荷蘭鹿特丹電影節最有希望導演獎,後又獲瑞士盧卡諾、新加坡電影節獎。
1994年與段錦川合作拍攝紀錄片“廣場”,獲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電影節國際影評人獎。美國夏威夷電影節評委會獎,意大利波波立最佳紀錄片獎,拍羅琦MTV“隨心所欲”。
1995年,拍攝彩色故事片《兒子》,獲第25屆鹿特丹國際電影節金虎獎。
1996年拍攝《東宮西宮》,獲阿根廷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攝製獎,同年獲意大利托未那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獎。在斯洛維尼亞國際電影節獲最佳影片獎。
1998年拍攝其第一部國內發行影片《過年回家》。
1999年拍攝紀錄片《瘋狂英語》
2000年應施瓦辛格之邀為特殊人奧運會拍了一個紀錄片;應中國殘疾人基金會之邀赴美國拍攝被收養的中國孤兒。
我注重電影本身的紀錄性
作為一個電影導演,為什麼你的電影作品中總有比較多的記錄的元素?
我從電影學院畢業以後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叫做《媽媽》。在劇本創作、準備過程中,我對許多母親進行了採訪拍攝。採訪的時候,我就發現這些東西能夠深深地讓我感動,因此,在片子的剪輯中,我就嘗試著直接把非常多的採訪錄像的段落直接放在我的電影當中。我發現,這些段落在電影當中和故事一樣,同樣的有力量,而且他們本身和我的電影故事之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張力。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特別注重電影記錄的本質。所以在以後的電影創作中,我在之前的採訪和拍攝中,我都希望能夠記錄下一些很真實的,很原汁原味的東西,希望能夠在剪輯片子的時候派上用場。
實際上,即使是有劇情的影片,當攝影機在轉動的時候,它在面對演員表演的時候,也同樣記錄了一個時間的過程。我很注重這種本身的紀錄性。我走進這個環境當中,我面對著我自己的演員,或者説他不是演員,是生活當中的人,我就很希望我的攝影機,很自然的走進一個房間裏面,就能把他們那種真實的關係和真實的感覺給捕捉到,這種東西有的時候是你故意安排所不能達到的,這就是我們人與人之間或者説真實的事件當中非常有意思的東西。這就是空氣中流動的真實的氣氛,這個東西特別重要。
除了在故事電影中融進記錄元素以外,你還專門進行了紀錄片的創作,像《廣場》、《釘子戶》等等,而且都得到了很高的評價,為什麼你會在拍攝故事片的同時從事純粹的紀錄片的創作呢?
中國很長時間也沒有什麼電影紀錄片,我記得我對紀錄片最早的印象就是新聞簡報。但是作為一個導演,我對生活肯定要有更多的感受。紀錄片的創作就是因為生活中有一些有意思的事件和人,這是你絞盡腦汁去編造故事想象不到的。他故事本身的精彩程度和新奇程度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像我拍攝的電影紀錄片《瘋狂英語》,像李陽這個人,我在知道這個人的時候,或者是跟蹤這個人拍攝的時候就發現,你去編造這樣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人的確是特別的離譜。他不僅很瘋狂,也很有趣,而且非常滑稽,這是難以編造的一個人。在這個時候,你會發現,紀錄片是多麼的重要,只有紀錄片才能完成這種東西。
其實,人們需要一些非常感性的東西,人需要去幻想,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人需要生活在夢境當中。紀錄片是恰恰和這些夢境,幻想相對的,只要人的理性精神存在,人有自己的理性,有去關照這個社會的勇氣,那麼就必須要有紀錄片,在電影當中就必須要有紀錄片。因為這個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面鏡子,或者是一把刀子。他不僅照著我們,同時也經常刺痛我們。
紀錄片和電影之間對於我來説沒有明確的界限 我不希望把它們分得很清楚
電影和紀錄片對您來説哪一個更重要?
現在普通的電影觀眾只知道電影當中故事片是非常好看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實際上電影最初的狀態就是它的記錄功能,電影的本性就是記錄。
紀錄片和電影之間對於我來説沒有明確的界限,就是劇情和故事沒有明確的界限。有的時候我希望在我的劇情當中有很多記錄的成分,我也希望在我的記錄當中能使我的記錄本身有故事性的因素。我不希望把它們分得很清楚。
有沒有打算繼續拍攝紀錄片?
很可能。最近我剛剛做完一個300分鐘的電視紀錄片,叫做《收養》。拍攝花了很長時間,去了很多城市,採訪了20多個收養中國孤兒的美國白人夫妻。
對於我這樣一個電影工作者來説紀錄片是一個直接的去了解社會,了解人,它像我自己作日記一樣。
紀錄片曾經是被人們看成非常高深,非常學術化的東西,但是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參與到紀錄片的創作和討論中,您認為什麼樣的人能夠成為紀錄片的創作者?
如果大家都沒有事的話當然都可以去拍紀錄片。如果大家都想拿著機器去拍的話,為什麼不可以?不過就是拍了以後有什麼用?這個是最重要的。當然大家都可以去DV,還有一個就是拍完了以後誰去看?紀錄片誰都可以拍,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好的。不過,對於一般老百姓來説,紀錄片和看故事影片一樣重要。今天,國外的紀錄片更多是從人文的角度,直接切入社會,就是觀察社會的角度我覺得紀錄片也有它本身很多的形式,紀錄片也可以很好看。
以後中國電影很有可能有越來越多的記錄的因素。大家知道帶有某種真實味道的東西會打動別人。有的人使用非常功利的方法去使用它,當然我不喜歡用一種方法去表現一個東西。毫無疑問,記錄的本身也有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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