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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第十二期——水均益前沿故事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12日 09:31)


  水均益,中央電視臺新聞評論部《東方時空世界》欄目製片人、主持人

  曾多次赴戰地採訪報道

  2003年2月5日率五人報道組赴伊拉克採訪

  解説:2003年4月7日,中央電視臺赴伊拉克報道組回到北京。

  王志:作為同事,兩個多月沒見了,確實看上去是比以前瘦了。

  水均益:我覺得我這次,恐怕,如果説要有什麼收穫的話,最大的收穫就是似乎稍微減了點肥,我的皮帶扣從我走的時候第二個扣,到現在的第6個扣,也就是縮進去4個扣。

  王志:從戰場回到和平的北京,反差是不是非常大?

  水:只有經歷了戰爭的人,才能真正知道什麼叫和平,我們很多人在談和平,和平是一個很大的概念 ,在很多人的概念裏,但實際上,真正和平是非常具體的事情,和平意味著什麼?和平意味著你能夠安心,踏踏實實地睡個整覺,和平意味著你走到路上,你不用擔心可能哪兒突然會砸下一個炸彈來,和平也意味著你想去哪兒,或者説想到哪兒去串個門,你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後顧之憂。這是一種,更多的我覺得是一種心理感受。

  王志:戰爭還在繼續,而你從巴格達回到了北京,遺憾嗎?


  水均益:回到北京繼續對戰爭的報道,我覺得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解説:中央電視臺赴伊拉克報道組是于2003年2月5日從北京啟程的,對於水均益來説,這已是他繼波黑、阿富汗、海灣戰爭之後第七次到戰區做報道。

  王志:我第一次看你傳回來的報道的時候,我注意到,你把頭髮理得很短。

  。水均益:我是從國內出去之前理的,我稱之為“戰爭頭”,因為我做好準備可能要一段時間,得兩三個月,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不是突然有一天就沒機會了或者沒條件理髮了,乾脆一次給它剃得特別短算了,這樣就省事,也好收拾。

  王志:你們當時做了很多準備,到底當時是怎麼準備的?

  水均益:一個就是,我們所謂戰備物資的準備,包括我們要攜帶可能,有戰火或者有危險的,一些防身的準備。

  還有我們每個人做了一個救命卡,塑封它,然後上面用中、英、阿(拉伯)文,三種語言寫上我們的姓名,我們的護照號碼,我們的國籍,我們的職業、年齡、我們的特徵,包括我們的血型,頭髮什麼顏色,像我這就得寫花白,寫了很多,還有就是應急的、急救的電話,有些什麼電話,可以能夠迅速的找到和我們有關的人。

  王志:從你的個人經歷來説,給人的印像是,水均益除了總統以外,好像跟戰爭也很有緣分。

  水均益:一個是,我覺得我個人對這方面比較有興趣,再一個,每一次運氣都比較好,我總覺得我運氣比較好。像後來幾次,逐漸逐漸因為是有了經驗,我可以跟我的領導去談的時候,我去説我要去,每次都是我要求去的,我要去,為什麼?我現在越來越多的可以説我有經驗,我去過這兒,去過那兒,自然應該讓我去,我知道怎麼對付這些事,應對這樣的局面,我多少經驗多一些,而且我自己起碼心理準備狀態也會好一些。

  王志:很冒昧地問一句,你喜歡戰爭嗎?


  水均益:作為一個人,我不喜歡,由於這個職業的關係我看到了太多戰爭和戰爭帶來的這種傷痛,真是深入到人心裏面的東西,非常慘烈的東西,而且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東西。

  王志:那作為記者,喜歡嗎?

  水均益:作為記者,老實説我覺得應該説是比較喜歡的,因為我覺得在這種時候,能夠最大程度的有一種實現感,從職業上來講,而且我個人感覺,每當我在這樣一種環境下的時候,我似乎能夠調動我全身所有的能量和細胞。我生命的活力好像似乎就是達到了一種極限。

  王志:那麼50多天的時間,你發回的報道的量是很大的,你怎麼評價自己的報道?

  水均益:怎麼説呢?我自己也不太滿意,但是我知道,現在去強調這種客觀的原因也沒有必要。但是的確,説老實話,我覺得我們盡力了,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我們沒有放棄一切機會,任何一個機會都沒有放棄,包括薩達姆,老實説我在伊拉克這麼前前後後四五十天時間裏,每一天我都在惦記薩達姆。

  王志:丹拉瑟他做到了,他採訪了薩達姆。

  水均益:確實很羨慕,很嫉妒,當時我覺得也很沮喪,因為我看到他採訪他以後,我就覺得我們採訪薩達姆的機會就完了。他不接受我們採訪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覺得他還是有他的意圖。

  王志:他是要對美國人説話。

  水均益:對,當然有人,被採訪對象想説話的時候,他會找你來的,當他不想説話,你再怎麼磕,你只是很微小的一個幾率。

  解説:當水均益一行抵達伊拉克之後,已有大批新聞記者雲集巴格達,在伊拉克的新聞中心,每天都會有數百名記者關注著伊拉克的風吹草動。2003年2月6日,來自中國中央電視臺的報道組也加入了新聞大戰的行列。

  王志:你們都能通過什麼樣的途徑來獲取消息?

  水均益:在伊拉克很多途徑,包括你外出採訪,當然是受限制的,再一個就是説,前期的像是布裏克斯和巴拉迪去,你也可以跟蹤他們的情況,談什麼了,他也會出來,聯合國人員也可以吹風,等於在戰爭之前,聯合國伊拉克方面,雙方的正式錶態,他們的一些活動,你都可以了解的到。

  王志:我聽説很多消息來源都是國內在給你返還去?

  水均益:應該説有相當的一部分,這也是一個現實情況

  王志: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

  水均益:因為你在巴格達消息比較閉塞,那兒的新聞條件,使得你只能是一個點,你可以報你看見的東西,但這個之外的東西,很多東西你不知道。

  王志:那這樣一來去巴格達還有什麼意義呢?

  水均益:但是你是在風暴中心,你是在整個這場戰爭最核心的地方,你起碼能夠看到伊拉克老百姓,在巴格達老百姓是怎麼樣,再一個,畢竟你在那兒,你能夠通過各種方式,能夠了解到當地的情況,了解伊拉克的動向。

  王志:那你怎麼處理跟其他媒體記者的關係?

  水均益:大家是同事,也是競爭對手,在有的情況下,怎麼説呢?大家相安無事,互相問寒問暖。因為都在一個特殊的時期,都在一個特殊的地方,這點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在搶奪新聞的時候,那誰也不讓誰。包括我去採訪,我佔好了一個位置,我轉頭,剛出去到那邊,到前邊拿個東西,轉頭回來就有個人坐那兒了,我説你坐了我的位置,説沒有,我一直在這兒坐著,就死不承認,她是一個英國《泰晤士報》的一個女士,她的邏輯是你應該尊重女士,應該讓女士坐下,我説這不像在大街上坐公共汽車,大家都是平起平坐,在這兒記者招待會,我説你佔了我的位置我就沒地方了,這是一個生存的問題。在那兒挺好玩的,記者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也很微妙。


  王志:好像你們發的每一條報道,我的感覺後面都得有故事?

  水均益:那當然。

  王志:比如你在核監會的那次發佈會上,第二個提問,怎麼得到這個機會?

  水均益:公關。

  王志:怎麼公關?

  水均益:沒什麼太巧妙的辦法,就是直接去,然後一進去以後,我們的攝像趕緊架機位,搶地方,我也佔好一個地方,然後再看話筒,直到兩位重頭人物,布利克斯、巴拉迪,然後我就開始觀察、踅摸,幾個聯合國的官員,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當時,在那兒走來走去,在佈置會場,在説主席臺這個話筒怎麼布,這個地方不能放什麼錄音機,我覺得這兩個人裏邊有一個人應該是管事的,然後我就上去跟他打聽,我就自報家門,我是中國記者,我説您是,他説我是巴拉迪的發言人,我一聽心中大喜,我趕緊跟他套磁,我説我是中國來的,怎麼怎麼著,我説我們剛到,千里迢迢從北京,很遠啊,我們很關注這個事,是不是能夠待會兒記者招待會提問的時候。

  因為當時我看那個架式,起碼有上百人記者,那肯定是一場混戰,依我的經驗,這個就是你必須要有內線,或者説一個前期的公關工作做好,然後我跟他説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剛開始他還不太樂意,説看吧看吧,我沒有死心,他在跟別人説話,我就在旁邊面帶微笑看著他,看著他難受,我就趕緊跟他聊天,套磁吧,按北京話説。説你們真的很不容易,真辛苦,這兩天連軸轉是吧,他説是呀,我説你來過中國嗎,還好這個老兄來過,我説哪一年,這一來二去稍微熟一點了,繼續攻,我説待會兒我坐那兒,我問一個問題。我説你放心,我這個問題肯定不會讓你難受的,他説行行行,他答應了。

  所以等到他發佈會開始,他們兩個人的開場白,開始各自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一般的經驗,就是説你要不遺餘力的舉手,第二個到巴拉迪,我就舉,舉得很高,那哥們兒看見我了,就説China TV。

  王志:那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説,你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水均益:那就是撞大運了,你要是不提前做這點公關的工作的話,你就撞大運了。

  解説:媒體的競爭如火如荼,而伊拉克的局勢也急轉直下,2003年3月17日,美國總統布什向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發出最後通牒,限其48小時離開伊拉克,否則將面臨戰爭,最後通牒發出後,各國駐伊拉克僑民紛紛撤離,聯合國工作人員也全部撤離巴格達,水均益一行也接到了撤離的指令。

  王志:最後確定撤出的時候,這個決定是怎麼做出來的?

  水均益:反正不是我做的。

  王志:你的感受呢?

  水均益:我作為一個記者,我已經盡到我的全力,用我的話説無怨無悔,到最後那一刻,的的確確從任何一個角度考慮已經是不得不撤出了。儘管從記者的職業性格和職業的追求上來講,也許留下來更好,但是事實證明和當時的判斷和當時的形勢,的確也是應該在那個時候撤出。

  解説:3月18日,中央電視臺報道組撤離巴格達,但還是比原計劃延遲了十個小時,在抵達安曼後的第一次連線報道中,水均益解釋了其中的原因。

  王志:護照是真的丟了嗎?

  水均益:應該是,護照的確是被我們的僱員(丟了),不想走,我是承認,確實是不想走,而且一步三回頭。

  王志:怎麼一步三回頭。

  水均益:確實不想離開。而且就覺得大戰降至,而且那時候要走的話,像個逃兵,感覺是這樣,而且當我們走的時候,確實有很多記者也同時在走,法國,很多記者,都在往外走,也在離開,但是還是有很多不少的,起碼那時候有一兩百號人還呆在那兒,我不相信他們比我勇敢,或者説他比我更加職業,各種原因,只是他們能夠留下。


  王志:沒有矛盾嗎?

  水均益:當然是有矛盾了,就好像你面對自己的父母一樣,你明知道你要離開自己的父母,你應該去獨立地生活,但是你又對他(們)有一份,對父母有一份責任和義務,你不能讓他們操心,就像我面對我母親一樣,我進巴格達我不跟他説,我怕什麼?我怕我告訴她以後,老太太一晚上就睡不著覺,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而且,一晚上的功夫,她會整個一頭的黑髮變白,所以作為一個兒子,我真的不能夠承受這一點,真的是一種良心的東西。所以怎麼説呢?在職業的道德和一種情感之間,也有這種矛盾和衝突。

  王志:真正開戰的時候,你們已經不在巴格達?

  水均益:是啊,的確是一個比較遺憾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是這樣,這個事情應該這麼看,昨天我們看到的消息是許多的記者,可能開戰以來,最多的記者人數的傷亡,再一次證實了一點,戰爭是殘酷的,而且戰爭無論是對誰,都是殘酷的,包括對被稱為是“無冕之王”的新聞記者,也是殘酷的。

  水均益:報道戰爭是有危險的,而且報道戰爭不能是沒有條件的。

  王志:很多時候以生命為代價。

  水均益:但是不能夠去想著説 ,要以生命為代價去報道戰爭,我一直反對這個觀點,所謂的戰地記者 ,不是説要去犧牲自己報道戰爭,應該是要在保全自己生命的前提下來進行報道,因為這麼説,簡單的道理,你要不存在的話,你報道什麼東西。

  我來了以後,我聽到一個很感人的消息,我的同事,接到一些電話,有一對老夫妻,退休的,大概七八十歲,七十來歲的老夫妻,幾乎天天在打電話,就那一段我們在巴格達的時候,天天在給中央電視臺打電話,就説你們快讓水均益他們回來吧,説我們寧可不看他報道的節目,我們寧可不要他做的新聞,我們也不願意他死在那兒,所以,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安全確實是很重要的,就如果説你自己出個事,你把你自己炒做成新聞,你出事變成了新聞,那的確會讓很多人傷心。

  王志:就像我今天來問你,我這樣追問你,可能有很多人罵我一樣,因為我沒有去巴格達。

  水均益:沒有,我覺得你這個問題應該説代表不少人的不解,或者説他們也有這樣的疑問。所以在這兒也想表達一個意願,就是説,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觀眾,所有的網友,我不求你們的理解,不求你們的諒解,而且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可後悔的,可抱怨的,但是有一點,我盡了全力了。

  解説:就在水均益一行撤出巴格達兩天后,北京時間2003年3月20日上午10點35分,美國發動了對伊拉克的空襲,伊拉克戰爭正式打響。在接下來對戰爭的報道中,水均益輾轉于約旦和科威特向國內傳送消息。而當3月26日之後,直播報道中沒有了水均益的身影,而這段時間,水均益正在重返巴格達的路上。

  王志:為什麼要返回去呢?

  水均益:就是一種責任,你作為記者,作為中央電視臺的記者,作為中國的記者,一種非常強烈的責任感,就覺著我們這時候不能不進去,我們這時候不能夠不出現在巴格達。從我的角度來講,我要對得起我這份職業,我也要對得起中央電視臺。

  王志:到底是怎麼重返的?

  水均益:簡單地説我們就是從科威特坐飛機,到了約旦首都安曼,然後從安曼走陸路一千多公里到巴格達,因為那時候呢,就已經戰爭開始了,這一路上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無論是檢查哨,還是轟炸還是這個相應的危險,包括我們當時進到,在重返巴格達時,沒有伊拉克的簽證,我們等於是生生地闖到關口,然後去通過特殊的關係,死磨硬泡,愣是在現場,現辦的合法的入伊拉克的這個簽證。

  王志:那怎麼從邊境又到了巴格達?現在有很多的傳聞,説你躲在袍子裏進去的,説你混在軍隊裏邊進去的,到底怎麼能到巴格達呢?

  水均益:還是坐車,還是走了大概這麼,從約旦邊境到巴格達這600公里的路,只不過這一路上反正溝溝坎坎,穿過大沙漠,穿過高速公路,穿過伊軍和聯軍的道道防線,然後路上也坑坑洼洼很多這種彈坑,包括我們進去的時候,我覺得我們比較萬幸,可能如果説當時的氣候好的話,我們可能會遇到危險,萬幸的是我們當天進去的時候,伊拉克爆發了多少年沒有遇到的沙塵暴,很多觀眾在電視上也已經看到,天空都已經嚴重的時候已經變成褐紅色,能見度大概也就20米 10米甚至於,可能這個天氣也多少幫了我們的忙,四週我們看不到別人,別人也不一定能看見我們。

  解説:經過二十個小時的奔波,水均益一行返回了巴格達,在戰火中向國內發回了一系列報道。

  王志:當時你看到的巴格達,跟你離開的時候有什麼變化?

  水均益:那就完全已經變成一座戰火當中的城市,特別像在巴格達城周圍,薩達姆又點了那麼多油溝,原油黑煙滾滾,真是濃煙之下的巴格達而且加上沙塵暴,那真是一個,反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一種戰爭的場面,氣氛非常非常的濃。


  王志:到底你們在巴格達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狀況?

  水均益:細節你就別讓我描繪了吧。簡單説一下吧,我給你一個概念,我們開戰之後的第二次再次闖入巴格達,從進到出,我們做了一個粗略的統計,這是在我們在出來巴格達的路上,閒著沒事,我們在算,在回憶, 67個小時裏邊,我們睡了6個小時累計,吃了半頓飯, 所謂半頓飯就是説,桌子上有一塊餅,有兩串羊肉串,撕一個角,拿塊肉,可能也就這樣,什麼慾望都沒有,真的沒有,沒有任何感覺,沒有睡覺的感覺,沒有想吃的感覺,什麼都沒有,幾乎沒有睡,也不是説我們不困,我們鋼筋鐵打的,真是睡不著,這一晚上沒完沒了地轟炸,炸得樓都動,樓都搖,感覺像是地震一樣,確實睡不著覺,想睡都睡不了。

  王志:今天我們坐在這個地方,可以很冷靜地去看你這種舉動對於電視臺,對於新聞這種意義,但是我很想知道它對於你個人來説有什麼意義?

  水均益:我做了一次,怎麼説呢?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又是我非常應該做的事情。對於我個人來講呢,我覺得值了。也就是説,我最壞的打算是有。最壞的打算是什麼呢?進去就出不來了,可能在,甚至在還沒到巴格達的路上可能就壯烈了,或者就被捂到巴格達裏邊了,所以現在我們能夠在那兒待了兩天之後,做了相應的報道,而且我又安全的撤出來了,我現在又回到北京,回到親人和朋友們當中,我覺得這一切都是白來的,在我看來我已經是賺了,大大的賺了。

  王志:如果要問你,為什麼又那麼快地離開呢?

  水均益:實際上就是説進去之後發現安全有問題,因為形勢當時發展變化非常快,這個轟炸密度越來越大,危險的系數越來越大,再待下去,風險只能更大,而報道的意義可能會越來越小。

  王志:從觀眾的角度來説,一方面,很想通過這種現代的傳媒方式來了解戰爭的進程,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説,好像這種殘酷的戰爭最後變成一個媒體的盛宴。

  水均益:你用了一個比較殘酷的比喻,但是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可能就是這樣。沒有一家媒體説我熱愛戰爭,或者説我拿戰爭當我的盛宴去享用,不會的,人都是有良知的,無論是個體還是一家電視臺,一家報社。但是分工不同,職責不同,它的專業性確實規定了新聞媒體,在這個時候就是要全方位的,立體的,實時地來進行報道。

  王志:當你冒著生命危險,去采寫這些新聞的時候,你會不會懷疑它的價值?

  水均益:我不懷疑,我去採訪,我不會更多的去想到,首先我是一個戰地記者,其次我在冒著生命的危險,再其次,這個東西對我冒的風險有多大的價值,等等,我不會去想這些,我覺得這個東西不能漏了,我們作為記者在第一線,應該盡可能地發揮你所有的職業的,專長的,各方面的長項,想盡一切辦法能夠最快的搞到最準確的消息。

  王志:對於這次戰爭的報道,我們感到有很多新的東西,怎麼評價媒體在戰爭中的作用?

  水均益:對戰爭的實時的直播,這恐怕是人類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如此的接近,如此的逼真,如此的真實。可能很多人覺得非常的過癮,或者説電視的作用空前的發揮到一個極致。我相信,這場戰爭對電視應該是一次革命。應該是一次強烈的衝擊,對新聞也是這樣。

  王志: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戰地記者嗎?

  水均益:我一直不太喜歡用這個詞,當然別人用了,怎麼説呢,我也沒辦法,我也覺得沒必要,還沒有嚴重到我去抗議,你別這樣叫我,叫戰地記者。我就是記者

  王志:你的前沿故事還會有嗎?

  水均益:我在給我的家裏人承諾,説我也40了,以後這樣的事我是不是就少去點,話是這麼説,但是我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能做到這一點。 因為這次我在伊拉克直播當中,驚訝地發現,我原來看過的其他電視臺,包括美國、歐洲一些電視臺的一些資深的主持人,都一把白頭髮了,60多歲,穿著防彈背心、帶著鋼盔,隨軍,隨美國的海軍陸戰隊在前線,我覺得可能是不是又有點想法。我很熱愛新聞,我視新聞是我的一部分,我絕對不是把它當成一個口號,或者是一個大話在到處説,無數次的事實和實踐證明,我的確是,也告訴我自己,這個職業是最適合我的,而且我也最喜歡這個職業,所以説,只要有條件,我肯定會,還會上,還會幹。

  編導:郝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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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范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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