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學院迎來50華誕。從外交官搖籃走出來的幾代學子,在新中國的外交事業中做出了怎樣的貢獻?外交官們神聖而神秘的經歷中,有哪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演播室主持人 王世林:
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今日關注》。
今天是外交學院成立50週年的日子。從1955年成立至今,50年的風雨歷程中,外交學院不斷地為中國的外交事業輸送人才,也當之無愧地成為了中國外交家的搖籃。
從這裡走出來的外交官們為新中國的外交事業做出了哪些貢獻?外交官們神聖又神秘的經歷中又有多少鮮為人知的故事呢?今天我們演播室請來兩位嘉賓和我們一起來聊一聊。我來介紹一下,一位是外交學院副院長秦亞青先生你好。還有一位是外交學院院長,資深的外交官吳建民先生您好。
演播室主持人:
歡迎兩位到演播室接受我們的採訪。
確實,當人們説起外交官的時候,我們一般都覺得外交官很貴族化,而且這個事業也非常神秘,因為他們總是衣著光鮮,風度翩翩地出入各種國際場合。所以在今天我們這個話題開始的時候,我們首先讓大家都了解一下,到底外交官是一個什麼樣的職業?在外交學院成立50週年的聚會上,我們的記者特意做了一些採訪,我們一起來聽一下。
解説:
今天,在外交學院迎來50週年華誕的時候,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幾代外交官紛紛以校友的身份來參加他們母校的盛會,在這裡一起追憶那青春的歲月,共同分享他們外交生涯中的點滴故事。
周南,這位新中國成立之初最年輕的外交官,曾跟隨周恩來總理參加了《萬隆會議》,不僅見證了新中國外交發展的風雨歷程,更是有幸得到了毛澤東主席的指點。
周南 資深外交官:
我們(國家)第一次恢復在聯合國的席位,在我們臨行之前,毛主席除了交代外交政策之外,他説:“我送你們兩句話,一個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古人講的。第二句話是阿慶嫂講的,叫‘膽大心細,遇事不慌’”。簡單的這兩句話,後來對我們應付這種複雜的情況還是很有用處的。
解説:
當然,外交官們的諸多心得,不僅來自於老一輩外交家的言傳身教,還有自己在工作中的不斷摸索。
梅平 資深外交官:
我當年在擔任美大司司長的期間,參與了克林頓總統訪問北京的一些工作。
比如碰到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軍隊要奏樂,在國宴上到底奏什麼樂曲比較好?克林頓到底最喜歡是什麼樂曲,我們要做一番調研。結果我是找了他們美國駐華大使館的二把手,親自請教他。有一首歌叫《哦,切爾西》,克林頓的女兒生出來以後,他就跟他夫人商量,他説:“我們的女兒就起這個名字吧。”所以這首歌是他最喜歡的歌。我們就很快地通過我們駐美國的大使館取到了這個樂譜,拿回來在國宴上演奏。克林頓非常高興,因為他就沒有預料到“你們中國人還知道我喜歡這首歌”。
解説:
外交官們鮮為人知的故事中,讓人感受最深的莫過於他們在處理外交工作中展示出的獨特智慧和風采。
馮樹森 前駐洛杉磯總領事:
1998年8月份,我到洛杉磯擔任大使銜的總領事,很快我們國家的國慶節就到了。當地的華人懷著一種熱愛祖國的激情,紛紛要求爭取把五星紅旗在洛杉磯升上去,但是遇到很多的困難。在這個時候,我一方面要觀察當時的形勢,一方面又想辦法把五星紅旗升上去,但是又不至於造成華僑、華人一些衝突,否則就會損害或者給整個的工作帶來不好的影響。最後經過做工作,我們終於升上去了。
演播室主持人:
剛才我們一起聽了幾位你們的同事,幾位資深外交官的一些故事。他們這些故事跟我們想象中的外交官並不是完全一樣的。吳大使,我們知道您是一位資深外交官了,您的經歷中,跟他們有沒有相似,使您個人也非常難忘的一些經歷?
吳建民:
這樣的經歷很多了。因為我是搞外交前後42年,我在法國期間做外交駐外的最後一任,就是在法國當大使的時候。當時我是1998年11月到達法國的,12月15日提交國書。提交國書之後,希拉克總統就見我,原來説談半小時,一下談了三刻鐘。他馬上就提出來,邀請江澤民主席訪問法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我腦子裏馬上浮現出一個想法,1994年,江澤民主席訪問法國的時候我隨行了,我在外交部新聞司工作,是外交部的發言人。1999年如果訪問法國,行程和安排再重復一遍好像沒勁,這個時候到底怎麼做好?到駐法使館工作的時候我就想,前任做得很好,我如果在前任的基礎上原地踏步不好吧,工作只能往前走一步。所以腦子就帶著這個問題,我得好好想想,怎麼去做去。他一提出來邀請江澤民,怎麼訪問好,使得訪問有特色,大家都覺得確實使兩國關係前進了。這個時候我的秘書給我提了一個建議,他説:“到希拉克總統的故鄉去看一看去。”因為希拉克1997年5月訪中國的時候,一下飛機就講揚州,開始中國人聽不太懂。哦,原來他講揚州,他這個點子我覺得很好。因為江主席很講究對等,如果對方講起他的故鄉,他一定要問:“希拉克的故鄉在什麼地方?”我就去了一趟。去了一趟受到很好的招待,省長把我請到他官邸去了,然後説:“你住的這個房子,戴高樂將軍夫婦住過,這套房子希拉克總統夫婦住過。”這樣的接待就是説他們待我為上賓。然後我就參觀了他的故鄉,了解了他故鄉的特點。我回到巴黎之後,希拉克總統身邊的人帶著一種神秘的眼光看著我,説:“吳大使,你最近去哪兒啊?不錯嘛,這點子很好嘛。”我馬上感悟到,1999年如果江澤民主席訪問希拉克總統故鄉,他們是很接受的這個安排的,然後跟他們進一步交流。他們説什麼呢?他們説:“如果1999年江主席去了希拉克總統的故鄉,那麼2000年希拉克訪華的時候,就一定要去江主席故鄉揚州。”所以兩位國家元首互訪對方的故鄉,這是中國外交史上是第一回。這個可不是我有什麼聰明,我是聽取了人家的好意見。
演播室主持人:
對。但是作為外交官,在一種外交場合頭腦的反應要非常靈敏,非常機敏。您剛才也講到了,當時您跟伊拉克總統是相約談半小時,但是最後談了三刻鐘,是不是也是靠一種非常好的第一印象,能夠使交流非常融洽地持續下去?這第一印像是不是很重要?
吳建民:
那當然了。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第一印象好了,以後的事就好辦,第一印象壞了,想糾正過來很難。從我長期的外交經歷當中,我感覺到這一條。
演播室主持人:
口才也好,形象也好。
吳建民:
這是一方面,外交更多的是講智慧。
演播室主持人:
對。
吳建民:
你跟他接觸的時候,他跟你談一些問題,你接不接得上。不一定是當面捧人家就好,當面捧得讓人家肉麻也不行啊!
演播室主持人:
對。
吳建民:
捧人家是要講得恰如其分。所以那個時候我從日內瓦去,我第一次見希拉克,在日內瓦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人權問題,跟美國人吵架,而第一個提出來要跟中國對話的是希拉克。我就跟他講:“我從日內瓦來,你提出來對話,而不要對抗,這一點不僅中國人歡迎,而且發展中國家都贊成,人權領域搞對抗,把發展中國家推到被告席上,這個是不行的”。這個很合乎他的胃口。
演播室主持人:
説起外交官的故事確實是非常得多,但是無論是您剛才講的故事也好,還是剛才我們片子中放過的幾個外交官講的故事也好,大家從中所感受到的是,在衣著光鮮,出入高雅的國際場合的同時,外交官他所經歷的也是一種非常艱辛的,也是一個不易的過程,他的工作本身也是非常得艱苦的。
做好外交官不容易,當上外交官,從目前高校招生的情況來看,估計也不是很容易。外交官産生的機制到底是什麼樣的?秦院長。
秦亞青 外交學院副院長:
中國現在外交官現在産生的機制主要一個是通過考試錄取選拔,第二個就是通過實踐的工作鍛鍊。剛才您説到考試的,這個是非常對的。
演播室主持人:
每年報你們外交學院的人非常多。
秦亞青:
每年報外交學院的人是非常多的。比如説在幾年在北京報外交學院的都在2000名以上。
演播室主持人:
一直是熱門,沒有冷過?
秦亞青:
基本上是沒有冷過,並且我們錄取的分數在北京和全國各地都是很高的,我們還有一個比較好的條件,就是我們有優先錄取的一個權利,所以我們可以選拔到一批非常優秀的學生。
演播室主持人:
從選的時候就是非常嚴格的。
秦亞青:
選的時候,我們自己還是通過中國的高考招生制度這一點來做。但是從選擇考試過程到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們是很滿意的,也就是很優秀的學生。
演播室主持人:
新中國成立以後,中國的第一批外交官,像周恩來總理、陳毅外長等等,他們都是從革命家轉到外交官。現實革命家轉到外交官,後來又有中國的職業外交官的産生,這裡面經歷過一個什麼樣演變的過程?吳院長。
吳建民:
這個過程經過了大概幾十年時間,中國第一代外交官相當一部分是將軍、軍人。這批人很有特點,這批人經過戰火的考驗,他們不懂外文,但是他抓問題很敏銳,一下子就能抓住關鍵,他這個全局觀念很強,這時大概過了十幾二十年。再過了一時間,像周南同志這樣,他是解放前參加革命的,他是大學裏學的英文很好,很有功底,這些人就起了一種承上啟下的作用。再下來,就像我們這批外交官,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時候我10歲,那完全是在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培養起來的。我們這些人受到前兩代外交官的熏陶,看到包括周恩來總理這些都對我們現在這些外交官,或者下一代外交官有很大的影響,每一代都有自己的長處。比如我們這一帶外交官,他的好處是什麼呢?他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培養起來的,學外文的條件就比他們過去好一點,他的外文基礎比較好一點,他可以直接跟外國人交談,他不需要通過翻譯,他直接了解了之後,他對人家的思想摸得比較準,對他的思路是什麼?他的敏感神經是什麼?你跟人家談,你怎麼去抓他的敏感神經?人和人敏感神經不一樣,張三和李四不一樣,所以就需要外交官能夠識別出來,然後對路,而且這個過程並不是一下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外交之所以有魅力,它有不斷提高的地方,我自己覺得,我今天跟你談,明天跟另一個談,每一次跟人家接觸的時候,我除了介紹我們的觀點之外,我們從對方那裏能夠學到一些東西,然後就使得我改進,我下一次再跟人家談的時候,怎麼談得更對路些。
演播室主持人:
我們知道外交學院的辦學思想是16個字,這16個字是周恩來總理為外交學院所題寫的,就是“站穩立場、掌握政策、熟悉業務、嚴守紀律”。這16個字就是中國外交工作的一個基本的要求。作為一個外交官來講,秦院長,您覺得最重要的、最不可缺少的、一個最必要的條件是什麼?
秦亞青:
我這些年教了不少學生,從優秀的畢業生做了優秀的外交官這些學生身上來看,我覺得感觸深的一點就是熱愛祖國,這是頭一個要做到的。
演播室主持人:
首先要愛國。
秦亞青:
愛國,要熱愛祖國。我有一個學生,當時他在索馬裏,正好打仗,他站出來和叛亂分子談判,在使館裏讓他們退出去。後來回來我問他,我説:“你當時怎麼這麼勇敢?”他説:“當時也沒有想到勇敢不勇敢,只是想到這是國家的事情”。所以我想,這是重要的一條。再一個就是外交,外交,要會交流,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素質。
演播室主持人:
一定要會交流。
秦亞青:
要會交流,要知道怎樣説出去能讓人家理解,也要知道怎樣説出去能夠把事情解釋清楚。還要有在交流的時候,讓人家感受到你是真誠的,是朋友,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演播室主持人:
一個是愛國,另外一個從業務上來講一定要有嫻熟的交流能力。
秦亞青:
對。
演播室主持人:
您説到交流使我想起來,今天我們記者在採訪中國前駐加拿大大使梅平的時候,他也談了自己在這方面的感受,我們再來聽一下。
梅平:
我在加拿大六年半,有五年是克雷蒂安當總理,我跟他建立了一個非常親密的關係,隨時就可以拿起電話來跟他談事情,我愛人跟他的愛人也是建立了很密切的關係。比如那年正好我在那兒任職期間,我們國防部長遲浩田訪問加拿大,按照國防部長的規格來講,最好能夠見到總理,能夠就兩國的兩軍關係進一步地交流,能夠得到總理的首肯。但是總理正好不巧要到歐洲去出訪,實在沒有時間。我們武官通過國防部,通過他的外交部都説沒法安排,結果我就只能動用我的夫人,我説“你給他的夫人打個電話吧。”打了以後,他的夫人非常痛快,她説:“是啊,你們這麼重要的官員來訪問,我們當然應該見”。我説:“時間不行啊!”她説:“有什麼關係啊!我們總理的飛機晚起飛一個小時不就解決了嗎。”就是這樣的。
演播室主持人:
聽了剛才梅平大使的講話,我們確實感到良好的交流能力對於是一個外交官來説是太重要了。
這使我想起來,吳院長,您在就任外交學院院長以後,您首創了一門學叫《交流學》,還有一個是叫《外交案例學》。通過教學實踐,您覺得反饋怎麼樣?
吳建民:
學生的反饋比較好。學生們跟我講了,他們在學交流課之前,他往往是在跟人家打交道的時候,自己怎麼想就怎麼説了,怎麼去做了,他沒有考慮到對方。《交流學》的要素是主體和客體。就像剛才我們在這裡對話,我講話您聽,我是主體,你是客體對吧?
演播室主持人:
對。
吳建民:
您講話我聽,你就變成主體,我就變成客體。在交流的過程當中,主體和客體的地位是經常變化的,是相互影響的。所以就決定在跟人家交流,就必須考慮跟你交流的對象的特點,你要跟他談什麼事情,你要想到,根據他的特點我怎麼去談,他比較容易理解,我怎麼去談談不攏,這一點學生過去沒有想到,現在才想到。看看後來我們學生在對外進行交流的過程當中,就在上學期末的時候我們搞了一次模擬測試,求職考試。
演播室主持人:
求職、找工作。
吳建民:
求職、找工作,外交部錄取。三個考官,我是其中之一,一個是中國銀行,再一個是普華永道三個,然後找兩個學生。我設計的是從外面走進來,有30米的地方,看他是怎麼樣走進來的,走的姿態是不是有信心,走得慌裏慌張的,還是步伐比較沉穩,一看上去很有信心。一個人如果自己沒有自信,他説服不了人家。
演播室主持人:
對。
吳建民:
慌慌張張的,我想任何願意物色人才的單位,他不希望一個毛毛躁躁、慌慌張張的人,從走路入題,然後問他們問題。我就發現這些學生,經過《交流學》的訓練跟不經過訓練是不一樣的。
演播室主持人:
是。根據秦院長也強調,作為一個外交官,要當好一個外交官的話,兩個必要的條件,一個是要外國,再一個就是要有交流的能力。我們現在也注意到,很多年輕人他們都有想當外交官的志向,但是由於長期以來總是面對冰冷的電腦屏幕,所以自己形成一種表情,這種表情都是比較冷峻的、比較淡漠的一種表情,他跟人交流的時候,他們可能就不把對方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有的時候可能把對方當作一個電腦,而且他交流的時候還把在電腦上的那些語言可能會用上,這樣的話,使自己的交流能力非常得差,另外也産生一些心理障礙。秦院長,在您看來,怎麼樣才能夠讓這些年輕人學到更多的東西,真正地使自己在交流方法有所提高,從而使自己夢想成真?
秦亞青:
要知道交流的一些基本的東西,這些誰都不能少,第二個就是面對面交流,這個實踐活動是培養人交流最好的一個辦法。我看著你,你看著我,眼睛對眼睛,這樣就是人對人。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們外交學院到現在堅持小班上課,不到20個人一個班,不僅僅是外語,國際經濟、國際法、外交都是採取這種小班上課的方法,通過4年訓練,學生在課堂上就學會了不少的交流的辦法。我們想這一點可能是電腦永遠替代不了的。
演播室主持人:
是。現在外交學院的學生和你們當時成長的環境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們對於外交是怎麼理解的?他們對於外交官又是怎麼理解的?我們來聽一聽學生的看法。
秦文君 外交學院學生:
在進外交學院以前,我覺得外交是非常得神秘,好像外交官都是在聚光燈下神采奕奕。在進了外交學院,接觸了外交官之後,我才明白外交事業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艱辛,但是我還是覺得,外交官是非常高尚和崇高的事業。
我記得我們吳院長曾説過一句話:“當外交官要有大智慧”。如果我有幸能成為其中的一員的話,我希望也能擁有像他們一樣駕馭平衡的能力,能為我們的祖國做更多的貢獻。
張佔軍 外交學院學生: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為這一個事業做出自己的一份綿薄的力量的話,對於我來説,現在我一定要掌握好自己應該掌握的基本功,比方説語言,比方對世界的了解。
在這裡我也想説一下,我們一定要增強世界的了解,因為中國外交的作為正在越來越大,我們必須對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髮生的事情都有所察覺,我們才做好中國外交。
演播室主持人:
通過剛才這兩位學生,我們能夠看到他們的表情、表達、交流能力是很強的,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外交官的坯子。
説起外交官,我注意到吳院長您以前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曾經説過一句話,説:“如果我有第二次生命的話,我還會選擇外交。”在您看來,做外交官這個魅力到底在哪兒?為什麼您還會在第二次生命中再當一次外交官?
吳建民:
天天有新事物。
演播室主持人:
天天都是新的。
吳建民:
世界在發展,面臨一些新的問題,你天天需要跟人家接觸。隨著世界的變化,隨著中國的崛起,世界在變化,中國在崛起,這個也有一定的互動,人家對你的看法會有一些變化,你怎麼樣面對這樣的現實,把中國發生的事情跟人家講清楚,把外面發生的事情跟中國人講清楚。外交無非就是對外國人講中國,對中國人講外國,很大程度上起一種溝通作用。因為我們這個國家封閉起來不能發展,我們20多年之所以發展這麼快,就是因為開放。現在我們的開放度是史無前例的,去年三千萬人出國,有一千多萬人來,這是我們歷史上哪朝哪代有過的?沒有過。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樣進一步做好?過幾十年回頭一看,現在剛開始。做好的關鍵是要有人懂得世界,懂得中國。外交官就是愛國、懂得世界、懂得中國,同時有很強的交流能力,他這樣就一定能把工作做好。所以它的治學魅力就在這裡,它每天碰到新事物。
演播室主持人:
永遠是新鮮的。
吳建民:
有新鮮感,所以我説如果有第二次生命,還選擇外交。
演播室主持人:
世界在發展,中國也在發展,可以説外交事業也是在不斷地發展。
現在根據你們的了解,有沒有接觸到有一些年輕人,他們對於外交和外交官的理解,跟你們所理解的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在哪兒?秦院長。
秦亞青:
其實我還是經常和過去的學生談,我自己沒有做過外交官。
演播室主持人:
但您教了一大批的外交官。
秦亞青:
教了20年了。當時在學習對外交的理解可能是一個窄的領域,國家對國家的關係。現在和學生談起來,他們的思想已經放開得多了,他們認為外交是一個大的外交,包括政治、經濟,也包括文化。第二個,我覺得他們和我們當時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他們深深認識到要搞好外交必須在了解世界的同時,了解自己,把自己和世界結合起來。好比説中國文化,這是一個巨大的寶庫,怎樣把中國文化用到外交裏面去,這應該是他們想得比我們更多的一個地方。
演播室主持人:
吳院長,您對年輕人有什麼樣的期望?
吳建民: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一代青年,他們缺什麼?在相當的程度上,他們的外文比過去好,他們對世界的了解比過去強,他們缺的是什麼?對中國文化了解不夠。我到大學去講課,我説:“讀過《孫子兵法》的舉手”。幾千人,舉手的只有二、三十個,太不了解了。我在巴黎,巴黎培養最優秀的經濟人才的學府,巴黎高等商業學院,校長跟我講《孫子兵法》必讀,你看二者對於中國文化重視程度有一個距離。我希望我們的學生,青年人加強對自身文化的了解,我認為這是中國人最寶貴的財富,現在重視得不夠。
演播室主持人:
作為年輕人來講,尤其是作為那些真正地想要做外交官的這些人來講,不光要了解世界,不光要學習別人的語言,更重要的還要把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寶貴的文化遺産也一定要掌握了,這樣才能做一個有大智慧的外交官。
好,今天圍繞中國外交事業發展的這些相關話題,我們先談到這兒。非常感謝秦院長和吳院長到演播室接受我們的採訪。最後,我們也衷心地祝外交學院50週年生日快樂!
好,謝謝秦院長,吳院長。
吳建民:
謝謝。
秦亞青:
謝謝主持人。
演播室主持人:
好,觀眾朋友,如果您想了解更多的節目內容,歡迎您登陸央視國際網站,瀏覽我們《今日關注》的網頁。
今天的《今日關注》到這裡就結束,感謝您的收看!再見!
製片人:張立勇
策劃:馬敬
編輯:施蕾 倪彬彬
主持人:王世林
監製:王未來
E-mail:JinRiGuanZhu@cctv.com
責編: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