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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的夏天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9月14日 14:24 來源:CCTV.com

  

  

第一部分:

八歲幼女寫下絕命遺書;

生平第一次照相卻為留下最後的遺容。

鏡頭前的笑臉,掩飾不住鏡頭後的愁苦;

是什麼讓她對八歲的生命説“不”!

關注與眾不同的小燕子。——敬請關注本期健康之路週刊《燕子的夏天》

 

解説:2005618日,剛過中午12點,在成都市中心某醫院門外的大街上,一個瘦小的中年漢子踉踉蹌蹌地走在逆行的機動車道上,他好像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行人投向他的異樣的目光。過了很久,他停下來,打開一直攥在手裏的一張紙,那是一張出院通知單,他的目光呆呆地停留在一行字上面:佘艷自願放棄治療。這是一行幼稚但很工整的小字。他叫佘仕友,是出院通知單上那個被放棄治療的佘艷的父親,而出院通知單上那幼稚的小字,並非出於別人,正是他八歲的女兒佘艷自己寫的。此刻,拿著那張出院通知書,回想著過去一週以來的經歷,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解説:一週前,佘仕友帶著一碰傷就血流不止的小佘艷,從雙流縣三星鎮臥雲村的家裏來到成都某醫院求診。這也是八歲的小佘艷第一次離開自己生長的村莊。雖然雙流縣城離成都市裏只有不到一個小時車程,但是由於住在大山裏,加上文化程度不高,剛進醫院,還沒有適應新環境的父女倆,對於醫生初步診斷佘艷患上的白血病到底意味著什麼,更是全然不了解。

記者:以前聽説過白血病這個病嗎?佘:沒有,只看過電視裏頭説過。記者:你當時聽説這個病的時候,心裏怎麼想的?佘:心裏那個想,有錢就醫娃娃。

解説:從醫生那裏,佘仕友真正了解到了白血病的可怕,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有可能因此失去女兒。接下來的一週,讓他感到度日如年。女兒的病在各種各樣的檢查中越來越可怕的被描繪出來。同時,另一件事也讓他不堪重負。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當時借我們姐夫一千多,連我們身上揣的八百塊,就住了一天就沒有了。

解説:佘仕友不知道女兒的病會嚴重到什麼地步,但是他很清楚,沒有每天一千多元的投入,佘艷在這裡一刻也呆不下去。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記者:你一年能掙多少錢?佘:一年最多不過四五百。

解説:在一週裏,治病花掉的一萬多元錢,全部是借來的。對於佘仕友來説,要還清這筆錢,他要不吃不喝掙上一輩子。借來的錢花光以後,為了繼續治療,他決定,賣掉家裏僅有的一間瓦房。

佘小花(佘艷的姑姑):娃爸爸就説把房子把糧食賣完,我有多少給你治多少,讓我多看你一天,她爸爸就這麼説,多看她兩天。

解説:讓人失望的是,由於草房太破,最終並沒有人願意買,正當他手足無措時,女兒佘艷自己提出了解決辦法。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她對她姑媽説,我醫不好了,我們回去。

解説:由於父親和姑姑都不認得字,佘艷只好自己在出院單上寫上了自願放棄治療。

佘小花(佘艷的姑姑):她簽了,就哭,馬上就哭,現在沒有錢, 只有等著死,有啥法。

解説:出院之前,佘艷向父親和姑姑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佘小花(佘艷的姑姑):從小沒有穿過新衣服,沒有照過一張照片,她説想穿上件新衣服,照一張照片, 我心裏想法,等於我好象看到她的相片,走的時候她穿了新衣服,等於我走的時候我就穿著新衣服。

解説:由於家貧,佘艷從來沒有照過相,從小到大,就算過年,最好的衣服也只是從鄰居家撿來的。此時此刻,佘仕友姐弟倆含著淚滿足了孩子這最後的願望,這就是佘艷生平第一次穿新衣裳照的第一張照片,從照片上的笑容裏很難看出,當時的小佘艷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從照相館裏出來,佘艷跟隨父親和姑姑回到了遠離繁華都市的臥雲村老家,在這破敗不堪的瓦房裏,佘艷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直到一個陌生阿姨的到來,打亂了她給自己安排好的最後的時光。

解説:傅艷是《成都晚報》社會專題部的記者,因為報道過很多患重病的貧困兒童而聞名。一個偶然的機會,她聽説了小佘艷的病情和家境的困難。她決定幫助這個孩子,並做好了報道的準備。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當時就想了一下,我覺得這種孩子肯定已經很重了,既然已經出去,原則上我是要把她帶回來的。

解説:在此之前,傅艷幫助過一些患白血病的孩子,他們大多因為負擔不起治療費用被迫中途放棄。對於他們的幫助,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夠重新回到醫院。為此,傅艷沒少跟兒童醫院打交道,這一次也不例外。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是給兒童醫院的徐主任、彭書記兩位打了電話的,我是給他們説了一下,就説我現在可能準備到雙流那邊看一個小孩,她如果確定是急性白血病的話,我可能把她帶回來。

徐鳴(兒童醫院血液科主任):我説那好,她説是白血病,肯定是我們的事,又是孩子,我説你馬上把她接過來吧,送到我們病房,她説她沒錢,我説沒錢咱們再想辦法,你先把她接回來。

解説:於是,6月21日,在佘艷離開成都三天后,傅艷來到了臥雲村。雖然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可是在這破舊的院子裏,傅艷還是被眼前這家人生活的困境驚呆了。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現在都還記得就是進去的時候,當時還説,房子那個瓦還砸人,這幾天,破破爛爛的。

解説:第一眼看到小佘艷時,傅艷甚至不相信眼前這個孩子已經八歲了。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佘艷感覺是特別瘦小那種小姑娘,但是穿的是很新的一套衣服,這倒是,很新的一套。大家趕緊在中間放了一個小凳子,沒有扶手一個小凳子,把她放在上面,她居然坐不穩,要倒下去,最後還得有人把她肩膀這樣拎著,要不然她就倒在地上了,非常的虛弱。

解説:交談了沒多久,傅艷從佘仕友的口中得知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也正是這個事實,讓傅艷下定決心,一定要竭盡所能給眼前這個孩子最好的治療。

 

第二部分:

 

苦命少女過早凋零,是否是命運對她不公。

笑對死神自我放逐,

是對命運妥協還是為給家人分憂;回到醫院的小燕子能否再次得到命運的垂青?

本期健康之路週刊——《燕子的夏天》

 

解説:從進入佘艷家那一刻起,傅艷就感覺這個家庭少了點什麼,孩子的母親在哪呢?這個不經意的提問,把佘仕友的思緒帶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早晨。那時,三十歲的佘仕友還沒有成家。一天早晨,他早起去趕集。途經永興鎮沈家衝的一片田埂時,突然聽到從旁邊草叢裏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啼哭聲。他一時好奇,循聲找去,在田埂邊發現了一個包袱皮,再仔細一看,裏面竟是一個女嬰,包袱裏的一張紙條表明這個孩子出生不到三天。這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麼扔在這呢?佘仕友決定,先把孩子救活。於是,他把孩子抱回了家。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沒有人來收養她,也沒有來認養,問大隊過後,看看去,過後拿過來娃娃,在大隊説,你們把她收養大,不能抱就算了。

解説:這種狀況是佘仕友之前沒有想到的。由於太窮,本來找對象就困難,一旦收養了孩子自己還能成親嗎?鄰居們都勸佘仕友把孩子送走。唯獨母親的一席話,讓佘仕友不再猶豫。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我媽媽説,山區地方不容易結,你就把這個孩子維持,你撿回來她,你就不要嫌棄她。

解説:於是,佘仕友給這個撿回來的孩子起名叫佘艷。至於結婚,現實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解説:在這個貧窮的家庭裏,小佘艷慢慢長大。在她一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從此,只剩下父女倆相依為命。剛剛懂事,小佘艷就開始做家務了。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聽説她四五歲的時候,她鄰居那些阿姨就説,她就自己洗衣服,因為她覺得她爸爸洗不乾淨,她為了把衣服洗乾淨,她還問周圍的阿姨,怎麼儘量少用一些肥皂、洗衣粉就能夠把衣服洗乾淨。

解説:不僅如此,還沒有灶臺高的小佘艷竟然克服了種種困難,開始學做飯。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他們還記得她大概四歲的時候,有一次她自己在田裏挖了幾個小螃蟹,她不知道煮這些東西該怎麼做,她用幹的鍋在上面這樣炒,要用水或者加油,她不知道,後來大家都教她,周圍那些人確實就覺得這個小姑娘特別懂事.

解説:儘管沒文化,但是,佘仕友的善良還是對小佘艷形成了積極的影響。這個比同齡的孩子都瘦小的女孩,卻有著不同於外表的成熟。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他們鄰居家有一個老太太,是一個瞎眼睛的老太太。佘艷從兩三歲開始,也沒有人教她,她就堅持到她生病前,她只要有一點時間,有空的時候她就去給那個老奶奶遞東西,因為眼睛瞎了,喝水什麼都不方便,她很小就這樣,她就照顧那個老奶奶。

解説:六歲那年,佘艷上了小學,學校位於三星鎮中心,每天早上,她五點鐘就要起床,步行兩個小時才能到學校,來回花在路上的時間要四個小時。在別的同學已經寫完了作業,開始玩耍的時候,這個孩子還走在回家的路上。令人驚詫的是,她的學習成績卻一直沒有掉出過班級前三名。同時,也沒耽誤他給爸爸做飯。

佘仕友(佘艷的父親):山上的活相當多,早晨出去了,到晌午一兩點鐘回來,回來歇一下氣又上山。/她放學回來就給我煮飯,煮飯過後就到地頭來給你拿鋤頭拿凳凳。

解説:聽到這,傅艷下定決心,決不讓這個從小就被命運拋棄的孩子再被拋棄一次。當天,傅艷帶著小佘艷回到成都。對這個已經告別過的城市,佘艷並不陌生,當天晚上,佘艷住進了成都市兒童醫院血液科病房,開始了又一次的白血病病理檢查,對這一切,她表現得很平淡,既不積極,也不害怕。這一點,她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這給初次接觸她的醫生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鳴(兒童醫院血液科主任):第二天我們馬上給她做骨穿,其他的孩子,像我們今天上午做的孩子比她大,這樣做骨穿,要我們幾個人攙住這樣。這孩子一點都沒有吭一聲,你儘管感覺到她很恐懼這個疼痛,她畢竟只有八歲的孩子,她就這樣一聲沒有吭,就讓我們很順利把這個骨穿做完了。(哭了嗎?)沒有,眼淚都沒有掉。

解説:然而這種乖巧的配合,似乎並不正常,在隨時有可能失去生命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竟然在不停地笑。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但是她笑得很誇張,讓人覺得難受,很想跟她説,佘艷你不要這樣笑,很想跟她這樣説,但是又覺得,那孩子她在很努力表達,像每一個人表現她自己認為,她這個年齡認為,她這種辦法能夠展現她最乖最可愛的一面,但是實際上她那種很絕望的神態是一直存在著。

解説:這種絕望在傅艷的照相機鏡頭抬起和放下時反映得尤為明顯。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特別是我們走到她面前,特別是我們的鏡頭對著她的時候,她就很努力的笑,但是如果是偷拍,所有偷拍的鏡頭她都是非常絕望的表情。

解説: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傅艷的心頭再一次沉重起來,她清楚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經不再對未來有任何幻想。她甚至在最應該靜臥休息的時候,還要耗費很多力氣,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別人阻止她不要做事,不要做這個做那個,她就是很明確地説,她説我希望我能夠漂漂亮亮地死去,而且到你們將來想起我的時候,覺得我很乖,這是她自己説的。

解説:聽了佘艷的話,傅艷又一次沉默了。此時,對於佘艷的關心已經超越了報道的目的,在她心中沉重起來。當晚回到報社,她開始仔細醞釀這篇報道。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一杯又一杯的咖啡,老是想讓自己再清醒一點,再清醒一點,最後你還是不滿意,最後交的時候我都是在想,我覺得我沒有寫好。

解説:此時的文章,已經不再是一篇普通的媒體報道了,它承載著促使更多的人來幫助佘艷的責任,也因此被傅艷寄予厚望。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就覺得我必須要達到一個目的,我這篇稿子出來以後,看它的人要讓他掏錢,  就這麼簡單。

解説:文章發表以後的第二天晚上,打電話來報社表示想幫助小佘艷的讀者寥寥無幾,捐款更是談不上。傅艷的心又一次沉重起來。難道是自己的文章完全不打動人,才讓讀者如此沉默嗎?

 

第三部分:

三歲男童不同尋常的求生之路,

絕境之下,究竟誰能給他一線生機?

面對同樣的命運,燕子能否等來同樣的結果;

最後的心願,誰來幫她完成!?

請繼續關注——《燕子的夏天》

 

解説:按照傅艷原來的想法,用半個月前救助白血病患兒李鑫宇的辦法,完全可以在佘艷的身上再次發揮作用,對於她來説,那是一次很好的嘗試。從聽説佘艷開始,她就覺得兩個孩子之間存在著很多相似之處。那還是半個月前,傅艷突然接到了市兒童醫院血液科主任徐鳴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徐主任想請她幫助一個身患急性白血病,因為沒錢準備放棄治療的小男孩。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她説)現在父母都已經把孩子抱起來就要走了,你如果能夠來,我就叫他們稍等一下,如果你們不能夠來,我也攔不住了,因為確實所有的錢都已經欠帳了,都是屬於那種情況。

解説:放下電話,傅艷直奔兒童醫院。在那裏,她看到了三歲的李鑫宇,一個白胖可愛一直在喊餓的小男孩,由於貧血,他白得讓人看了心疼。李鑫宇的媽媽並沒有哀求她幫助,而是給她講了現在一家面臨的狀況。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她説)我們都商量了,把我們最後一分錢都用在他身上,直到用到實在沒有一分錢為止,到現在真的沒有了,該用的全都給他了,當著這個孩子就説。最後他父親還那樣的,就説可以了嗎,我們就走了。

解説:這時,一旁的李鑫宇似乎聽懂了大人們的談話,這個三歲的小男孩做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碎的一幕。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突然他就把他的手伸出來,看著我們,説看我的手上都有血血了,有血了,我要好了,我要醫病,我要吃藥藥,就反復説。

解説:接下來,李鑫宇表現出了一個三歲的孩子所不具備的堅強。做腰穿時,第一針並不順利,李鑫宇像所有的小孩做腰穿時一樣,難過得哭了。

徐鳴(兒童醫院血液科主任):他確實還是很疼,我知道感受得到那個很疼的感覺,他就哭了,他畢竟才三歲嘛。

    徐鳴(兒童醫院血液科主任):給他做工作,李鑫宇我們給你打藥藥進去,治你的病,治了你就有血了,你別動,我們就再穿一針,你別動,我們一針就能穿出來。他一下子就聽懂了,就這樣坐著,像小貓那個姿勢,姿勢擺得特別好,椎尖脊暴露了,我們一針就打出來了。

解説:第二天,這幅被傅艷命名為“求生”的照片發表在《成都晚報》上,李鑫宇那懇切的眼神,深深打動了讀者。很快,由成都市紅十字會、兒童醫院和《成都晚報》共同設立的“李鑫宇救助資金”籌到了四萬元捐款,李鑫宇又能夠堅持化療了。

解説:僅僅過了半個月,當佘艷再一次需要人們伸出援手時,在李鑫宇身上奏效的辦法已經不靈了,難道苦命的小佘艷會這樣被命運又一次拋棄嗎?面對著佘仕友一家期盼的眼光,傅艷再一次沉默了。怎樣給小佘艷一個交待呢?此時的傅艷,心情竟跟需要她幫助的小佘艷一樣難以形容。她甚至想到了從李鑫宇救助資金裏抽出一部分,先把佘艷的命保住。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們以前很多報道是沒有見報的,所有的努力就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如果是這種情況我覺得我們能不能跟李鑫宇商量一下,他那裏畢竟有幾萬塊錢,先把這孩子的命,讓她多活兩天,只能到此為止,確實覺得很悲觀。

解説:此時,已經給自己設計好最後時光的佘艷也開始對現狀不滿起來。

王媛(四川新聞網):佘艷經常跟她姑媽説:就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本來可以好好的照我的最後一張照片,可以穿我最後一套衣服,做我最後一次考試,最後就可以平靜的死亡。

解説:原來,在6月23日,三星鎮小學將進行本學期的期末考試,這也是佘艷計劃在人世上完成的最後一個心願。如今,眼看著離考試時間越來越近,而考試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這讓佘艷的情緒很煩躁。

王媛(四川新聞網):她其實對於傅艷把她再從家裏頭帶出來,她其實有一種逆反的心理在裏頭的,有一種反感,因為她覺得她打亂了她的生活,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可能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計劃被打亂了,是這樣的。

解説:孩子的心情,傅艷很快就明白了,她決定幫她完成這最後的心願。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而且當時我心裏面也這麼想的,覺得可能真的就是最後一次考試,對這個孩子她這麼強烈的願望,我也諮詢了一下醫生,醫生就説,/考試應該沒問題,這樣我們就和鎮上鎮政府和學校,找到校長找到老師,跟他們説了一下這個情況,而且很明確地説,佘艷是希望完成她應該是最後一次的考試了。

解説:就這樣,6月23日上午九點半,比學校裏的同學們晚半個小時,佘艷在病房裏迎來了這最後的考試。

解説:在斷斷續續的三個小時裏,她和同學們一樣答完了語文、數學兩張試卷,由她的班主任老師當場判卷,最後的成績是——兩個一百分。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她自己翻過來翻過去就笑,就看她的卷子,沒有任何聲音。

王媛(四川新聞網):那個時候她那個笑是很自豪的,能夠找到一種自信。

解説:送走佘艷的老師,回到報社,傅艷久久不能平靜。想到小佘艷完成所有心願後的那份笑容,傅艷感到深深地自責。看到照片上那個小草一般稚嫩的小女孩,傅艷感到了這個脆弱生命裏所獨有的自尊。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確實心裏面覺得,那些路邊的小花就像是她的縮影,大家都是這麼微不足道,這麼脆弱,一場暴風雨可能就沒了的一個小生命,/最多盡我最大的努力讓我周圍的人將來還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很容易讓人忘記的小東西,至少我努力一下,讓他們將來還想得起來有這麼一個人。

解説:雖然沒有人説出來,但是傅艷很清楚,包括她自己在內,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沒有被傅艷重視的採訪,讓整個事情有了轉機。

四、

解説:佘艷考試後的第二天,傅艷應邀到四川新聞網做客,同時接受網易和四川新聞網的採訪,向網友們通報佘艷的救治情況。

王媛(四川新聞網):作為一個女性,如果她真的要站出來是什麼樣一個勇氣,很多問題我們都想問她,這個也跟我們在網上各個網友交流了之後,網友不僅僅想了解佘艷的情況,也想了解傅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解説:然而,讓王媛感到意外的是,對這次能否挽回佘艷的生命,傅艷好像並不是很有信心。

王媛(四川新聞網):(她)只説了佘艷的情況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壞的。當時傅艷跟我説這句話的時候,她説這句話的時候,我離她最近,她的眼眶是含著淚的,因為她把佘艷從家裏頭帶到醫院的時候,她也心裏頭沒底,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且她也不知道到底佘艷能不能活下來。

解説:事實上,從四川新聞網回來,傅艷的情緒更加低落,當天,佘艷救助資金的賬面上總共只收到了七千元錢。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當時幾千塊錢對於一個白血病的孩子真是沒有什麼意義,可能用用藥,過兩天我還得送她走,當時我去的時候,反復在網絡直播的時候都説這句話,我對這件事情是沒有信心,很多人也是這樣,反復地説不信任。

解説:6月25日是週末,傅艷一大早又來到了兒童醫院血液科的病房,即使不能籌到足夠的錢,她也希望多陪陪小佘艷。

解説:病房外的墻上,一幅幅充滿想象力的畫給了家長們很多安慰,但是對於命運坎坷的小畫家們,並不是每一幅畫上的美好世界都能順利實現。可是這一次,社會對於八歲的小佘艷,一次大方起來。通過網絡,來自海內外的捐款,在三天時間裏迅速達到了將近二十萬,而且每天都在以驚人的速度,繼續增長著。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而且其中有很多網上留了的這些人,還真是都是實實在在捐了的,

解説:捐款的增長讓傅艷感到欣喜,傅艷和市紅十字會以及兒童醫院一道,把這些捐款的明細發佈到網上,並且把每一步治療所需的費用也一併列出,這極大的激發了網友們捐助的熱情。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基本上從那天開始吧,我就比較主動的去和網絡溝通,包括我傳一些我們新的一些佘艷的圖片和一些她的情況。

解説:截止到6月30日,捐款已達到42萬餘元。佘艷的生命之光重新被點亮。而此時的她,在聽到大家對她死裏逃生的議論之後,卻流下了住進醫院以來的第一滴感激的眼淚,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那個孩子一下子躺帶床上就哭起來了,而且是那種,實在是發自內心痛苦地哭,眼淚水一直不停地流,當時還以為她哪不舒服呢,連醫生、護士都趕緊跑來,説哪不舒服,檢查了又沒有。

解説:很快,大家意識到,眼淚是這個一直在等待死亡的小姑娘,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劫後余生的感動。

解説:佘艷的眼淚,讓壓抑了一週,心情剛剛好一點的傅艷,又一次難過了。2001年以前,傅艷是一名醫生,因為目睹了許多由於沒錢而放棄治療的病人,為了能使他們能夠得到幫助,她選擇了記者這個職業。回憶起自己做記者四年來所經歷的一幕幕場景,更多的孩子讓她很無奈。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內江一個小男孩,他找到辦公室來了。那個小男孩曾經跟我説了這麼一句話,他説:阿姨,我很害怕!就這一句話,我當時真的覺得挺心疼的,這些孩子他太明白了,他在面臨死亡。類似這些故事我們聽了很多,而且都死了,全都沒了,這些孩子全部都沒有了。

解説:最讓她感到難過的是, 有很多患急性白血病的孩子,如果能得到及時治療,完全有希望存活下來。

李曉輝:診斷以後真正能夠堅持長期治療的話,到我們這兒可能不到10%(就是十個患病的孩子只有一個)只有一個能夠堅持下來治療,全國的話也是不到20%,主要原因的話,還不完全是治療水平,主要是費用問題。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如果確實治不了那沒辦法,不能因為錢,不能因為僅僅沒有錢就放棄這一個一個的命,我覺得對這個小生命太公平了,到他閉眼睛他都想不通。

解説:眼前的小佘艷,讓她再一次堅定了信念,為了呼喚社會建立一種有效幫助貧困白血病患兒的機制,她將繼續奔走下去。

傅艷(成都晚報記者):我們做個體的目的是為了引起更大的關注,最後我們希望的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夠不再成為個體。

解説:然而對於小佘艷,命運顯得異常的殘酷。雖然最後籌集的七十余萬元捐款完全能夠保證小佘艷得到最好的治療,但是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身體虛弱,小佘艷最終沒能熬過化療。8月22日下午18時50分,小佘艷因為顱內出血,經搶救無效,不幸去世。她走後,剩餘的捐款將用於其他白血病患兒的治療。

解説:而小佘艷引起的社會關注並未因此而冷卻,7月3日下午三點,在傅艷的倡導下,由成都市紅十字會發起的“成都市貧困兒童白血病救助基金”正式啟動。

 

字幕:據調查,在我國0—18歲人群中,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的治愈率在70%以上,但是由於經濟原因等因素,能夠接受正規治療的僅佔患病兒童的10%。

 

謹以此片:  獻給佘艷和像佘艷一樣需要幫助的貧困白血病兒童

 

本期節目首播:央視一套:9月14日 下午:3:24

責編:吳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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