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深井 

央視國際 (2004年07月07日 19:22)

　　解説：這是一封不同尋常的遺書，死者死不瞑目留下遺書的人叫譚建軍，是一名煤礦工人。他在遺書中説：我不想死，煤礦為什麼隱瞞我的病情。留下遺書後不久，年僅45歲正直壯年的譚建軍拋下妻子撒手人寰。

　　譚建軍妻子：它（煤礦）不應該這樣瞞他，他的病，他還不會死的。瞞了我們七年，主要是他們瞞呀。沒有給他及時治療。

　　解説：死者譚建軍的病情真的被隱瞞了七年嗎?又是被誰隱瞞的呢?1996年譚建軍在湖南省株洲市攸縣東嶽山煤礦工作了15年後被確診患上了一期矽肺病。矽肺病是礦工的職業病。這種病主要是因為吸入了大量的粉塵造成肺部病變。矽肺病分為三個等級：一期矽肺病只要治療及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到了三期生活不能自理，如同廢人，而且容易併發其他肺部疾病，最終因為呼吸衰竭而導致死亡。死者譚建軍從1999年開始生活不能自理，呼吸困難是三期矽肺病的症狀。可是直到臨死前煤礦始終説他是一期矽肺病，沒有生命危險。

　　譚建軍妻子：到臨死前他都説他是一期，他整天都不能自理了，他們還説他是一期。

　　解説：據譚建軍妻子講，丈夫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夫妻倆擔心病情加重。於是他們多次到煤礦醫務室進行治療，並對肺部進行了三次X光照相。可是煤礦醫務室醫生洪聲弟始終説譚建軍只是一期矽肺病，根本沒有上升到三期，所以不用著急。

　　譚建軍妻子：我們煤礦的醫生就説他矽肺是談不上，只是肺結核。

　　解説：老實的譚建軍夫婦相信煤礦的結論，相信煤礦不會騙他們，以為譚建軍就是一期矽肺病

　　只要治療及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轉眼間到了2002年5月，譚建軍出現呼吸衰竭生命垂危的現象，他被送到長沙市中心醫院搶救，夫妻倆萬萬沒有想到，這次X光照相的結果是譚建軍早已是三期矽肺病，已無藥可治了。

　　譚建軍妻子：那個楚醫生就叫住我們就説老譚你的病情相當嚴重，已經是矽肺三期加，很難治療。

　　解説：今年三月譚建軍死去，直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矽肺病是何時上升為三期的。

　　譚建軍妻子：他就天天叫，在床上總是這樣叫。要轉院到長沙，他自己還要搶救，要活。整天是這樣講。

　　解説：死者譚建軍不明白，煤礦醫務室醫生洪聲弟為什麼只告訴他只有一期矽肺病，醫生洪聲弟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有其它的目的?這個人就是東嶽山煤礦醫務室醫生洪聲弟，死者譚建軍在煤礦醫務室治病期間洪聲弟醫生是醫務室的承包人。洪醫生不肯接受我們的正面採訪，面對我們洪醫生改了口。

　　採訪：那為什麼包括他的愛人也都説你們一直沒有告訴他，他們家一直都不知道?

　　洪聲弟：不可能。

　　採訪：她是這樣跟我講的。

　　洪聲弟：他這樣説，你可以到煤礦去查檔案，他第一年上一期，第二年上二期退休後大概兩年吧他上三期 。

　　採訪：他一直跟我們講説他一期也告訴你們了，三期也告訴你們了。

　　譚建軍妻子：他當然了，現在他是當然是騙呀，騙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錯了，人已經死了，他也怕我們找他的麻煩，他説他告訴了我們，讓他當面來跟我講，什麼時候告訴我三期了。

　　解説：死者譚建軍的妻子聽説，洪聲弟醫生不承認隱瞞病情，她很生氣，一定要找他當面對質

　　我們第二次找到了洪醫生。

　　譚建軍妻子：你現在説是告還是沒告訴我們?

　　洪聲弟：沒有告訴也不是我的事。

　　譚建軍妻子：沒有説結果是三期。

　　洪聲弟：結果是三期，後來上去是三期。

　　譚建軍妻子：沒有沒有。一直沒有説上到三期。前年到長沙醫院搶救的時候，還是一期兼肺結核

　　洪聲弟：拍什麼別拍了。

　　解説：洪醫生確定我們關掉了攝像機後他講出了實情。

　　採訪：你是什麼通知他們家裏?

　　洪聲弟：這個不是我通知，都是礦部通知，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曉得上一期也好，上二期也好，我不通知。礦裏定，礦裏通知，礦裏安排。我知道但我不能講，我只是知道那個結果，但是我不能講是領導講。

　　解説：據洪醫生講，隱瞞死者譚建軍的病情是礦裏領導的決定。礦裏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難道礦裏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我們找到了死者譚建軍的工作單位東嶽山煤礦。在礦長辦公室我們見到了劉金雪礦長，表明身份後劉礦長否認了洪醫生的説法。

　　劉金雪：沒有這個事，我説沒這個事，這個不能説。這怎麼是我，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解説：礦長劉金雪拒不承認礦裏隱瞞了病情，那麼這種事情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只有死者

　　譚建軍這一個特例呢?東嶽山煤礦工人的矽肺病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呢?

　　譚建軍妻子：他們不用有什麼護理費啦，三期待遇不同，減輕他們的負擔啦。

　　解説：採訪中死者譚建軍的妻子告訴我們煤礦為了減輕負擔。隱瞞病情的目的就是少給他們報銷醫藥費以及每個月90塊錢的護理費矽肺病的等級決定報銷比例，三期矽肺病是全額報銷，一期矽肺病只能報30％，

　　解説：採訪中譚建軍的妻子告訴我們，很多矽肺病礦工遭受到不合理待遇，得不到及時治療的

　　他叫歐陽文林，也是三期矽肺病患者，歐陽文林也是三期矽肺病礦工，歐陽文林四處借錢治病

　　所以他還活著。

　　歐陽文林：能想辦法，到了生命危險的時候，搶救的時候，你自己能借到錢想到辦法才可以活命下來。你借不到錢的，就眼睜睜地活活病死。

　　解説：據歐陽文林講，東嶽山煤礦有50多年的歷史，前40年每10年才死亡1人。可是1995年新礦長劉金雪上任後卻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歐陽文林：七月份一個，死了一個姓嚴，嚴東陽。八月份死了一個姓楊，楊如德。九月份死了一個 叫鄧多林。這是死了3個了，今年到2004年譚建軍是3月22號，一共死四個。

　　解説：據歐陽文林講，礦長劉金雪上任後矽肺病的死亡率是以往的10倍。

　　解説：在東嶽山煤礦矽肺病礦工的發病率到底有多高呢?去年六月，東嶽山煤礦進行企業改制

　　對全礦300多名礦工進行矽肺病檢查，其中一期20多人，二期42人。像歐陽文林這樣生活不能自理的三期矽肺病礦工24人。幾乎是每三人就有一個矽肺病礦工。為什麼東嶽山煤礦的礦工患矽肺病的比例如此之高呢?而我們問礦長劉金雪時他卻認為這個比例還不算高。

　　採訪：為什麼你們礦的矽肺病發病率這麼高呢?

　　劉金雪：這個我不知道了，我管不了這個，也不算高。

　　解説：幾乎是每三名礦工中就有一名患矽肺病，這個比例真的不高嗎?

　　解説：在株洲市職業病防治所我們了解到我國對矽肺病的發病率有嚴格要求，必須控制在10％以下，也就是説10人中最多允許有1人患上矽肺病。

　　採訪：東嶽山一共有300礦工，但是得矽肺病有80多個人，這個比例您怎麼認為?

　　株洲市職業病防治所所長 孫康

　　這個比例是相當高的，一個企業有10%的人有矽肺病，這個企業根本就沒有辦法生存了。

　　説明它保護勞動者的工作，根本沒有放到重要位置上 ，這個條件不具備。

　　解説：據孫所長講，從患病比例不難看出東嶽山煤礦工作條件相當差，如果通風良好嚴格按照操作規程不可能有這麼的高的發病率，這意味著井下環境相當惡劣，矽肺病礦工證實了孫所長的斷定。

　　煤礦工人：井下的情況是濃煙滾滾，通風不好，才造成我們的病。

　　煤礦工人：粉塵濃度還是大，那個職工上班都是一臉灰灰的，都只看到眼睛其他都看不到

　　煤礦工人：他不管不理，你死了一個，他就解決一個。他們就管自己，賺錢讓自己享受。

　　解説：礦工説井下通風不好才會有這麼多人患矽肺病。東嶽山煤礦在去年6月以前是國有煤礦

　　按道理來説對礦工的保護應該是很到位，不應該出現那麼惡劣的環境，完全可以避免礦工患上矽肺病。可是東嶽山煤礦的高發病率究竟是怎麼出來的?井下的環境到底怎樣?我們決定到井下去看看。

　　解説：我們按規定做好下井前的準備，來到井口後我們以為可以馬上下井，可是東嶽山煤礦的負責人告訴我們需要等一下，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詢問原因，為何還不讓我們下井，礦裏説要安全檢查人員陪我們下井。他們還沒有從井下上來，要我們等一等。一個小時過去了，終於等到了安檢員，我們以為這次可以下井了可是東嶽山煤礦以走車不走人等等一大堆我們聽不懂的理由一拖再拖，讓我們感到奇怪的是，在井口我們看到礦上工作人員匆忙地一會下井一會上來

　　不知他們在做什麼。我們不明白為什麼別人能下而我們就不能下井。我們在井口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終於進入了礦井，20分鐘後我們被安檢員帶到了距離井口最近的礦工休息面，四名礦工每人都戴著口罩，而且他們的口罩雪白如新。

　　安全檢查人員：每天一個，每天清洗一次，上面洗一下 ，他臉上都沒有灰，他做事不久。

　　解説：礦工告訴我們井裏通風很好，沒有什麼煤灰，所以口罩才會這麼乾淨。可是我們很奇怪

　　既然環境那麼好礦工還用得著戴口罩休息嗎?

　　解説：我們想再往礦井深處看看，安檢員以不安全為由拒絕我們的要求，我們一再堅持下，安檢員無奈只有跟著我們繼續往礦井裏面走。大約走了400米，我們看見一個吹風機。據安檢員講井下送風主要靠它，我們當即決定就到這個吹風機送風的工作面看看情況，我們又走了500米。

　　記者：我現在已經下到了礦工們平時工作的井底，在這裡我們沒有感到有一絲的風。在前面呢

　　就是礦工們經常工作的地方，在礦工工作的地方我們見到了三名礦工，根本沒有戴口罩，他們的臉和牙齒都是黑的，這僅僅是工作了2個小時的結果。如果1天下來，他們的臉還不知會黑成什麼樣，不知道有多少煤灰被吸入到了肺裏。

　　採訪：像你們平時在井下工作戴口罩嗎?

　　礦工：願意帶就帶。

　　礦工：灰塵大我們就帶，沒多大灰我們就不帶。

　　採訪：平時就是這種悶熱的工作環境啊?

　　礦工：就這個環境。這是好的，送了風，送了空氣。

　　採訪：這是你剛才給我從那塊打的風是嗎?到這兒來這風非常的微弱呀，這起到作用嗎?這能抽出去什麼東西呀?

　　安全檢查員：一個人每分鐘四個立方米空氣，按照這個風機，這個工作量按照風力安全可以超過。

　　採訪：您看，剛剛如果打完炮灰這種濃煙還有二氧化碳，還有硝酸這個東西，這個東西能從這麼一點點能出去嗎?

　　安全檢查員：能排出，時間長就是時間短的問題，排是肯定會排，能排。

　　解説：兩名安檢員一再強調，這個風力已經足夠了。並且是經過煤炭局測試過符合標準。我們在井下一個小時看見的情況基本正常，但是在我們離開時，意外的遇見了兩名剛採完煤毫無準備的礦工。

　　記者：我能看一下你的口罩嗎?您戴完了口罩之後還這樣嗎?這戴著多長時間?

　　礦工：戴了一個小時。

　　記者：我問你今天下井這個戴了幾個小時?

　　採訪：戴了一個小時，一個班。

　　記者：這種口罩有用嗎?

　　礦工：有用。

　　記者：能防得住?

　　礦工：能。

　　記者：你每天都戴嗎?

　　礦工：每天都戴。

　　記者：是誰告訴你每天都戴?為什麼要每天都戴?

　　礦工：不戴很多灰呀。

　　記者：裏面的灰塵很大嗎?

　　礦工：很大。

　　記者：你到這個礦上工作多長時間?

　　安全檢查員：他今年來的，2004年來的，您別説話好嗎。

　　解説：一直不離我們左右的安檢員，在他們插話後，礦工們開始沉默不語。

　　解説：在井下我們看到前前後後截然不同的場景，帶著雪白口罩等待的礦工，帶著漆黑口罩巧遇的礦工。為什麼會是這樣呢?難道其中有什麼奧秘?在當地採訪時，我們雇了一輛出租車，下井那天司機也在井口，他告訴我們就在我們下井前，他聽到了礦上工作人員之間的談話。

　　司機：他上面打電話過來，他説要他們帶到好的地方看一下，差的地方就不要去。要工人停一下工，將裏面灰塵（排出去），要他們不要跟你們亂講。

　　解説：據司機講，他們用本地話通知井下打開所有的吹風機，儘快排出粉塵合格後才讓我們進去。難道司機聽到的就是我們等待兩個小時的真正原因。

　　解説：為了弄清楚，第二天我們再一次來到了東嶽山煤礦。

　　解説：這個人是現在東嶽山煤礦的股東，我們當天下井的時候，他也在井口。

　　東嶽山煤礦股東：我現在在這裡工作有一點困難，你們要原諒我。如果我沒在這裡工作，那還可以説他們是在往井下打電話讓工人停工，免得粉塵非常大。

　　記者：停工之後放放粉塵，然後才讓我們下去?

　　東嶽山煤礦的股東：你們知道還這麼問我了 ，知道就不用問我了。

　　記者：這個情況看來你也知道?

　　東嶽山煤礦的股東：知道是知道，我不能説，你們知道就不要問我了。

　　解説：看來東嶽山煤礦故意安排拖延我們兩個小時，下井的真正原因就是為了做好準備，爭取時間。那麼現在工作的礦工待遇怎麼樣呢?在沒有安檢人員的陪同下，我們第二次到東嶽山煤礦了解情況。

　　記者：給你培訓要怎麼樣?預防矽肺病嗎?

　　礦工：沒有。我不知道，我們沒有培訓。

　　記者：你的口罩是怎麼來的?

　　礦工：口罩自己買的。

　　記者：多少錢一個?

　　礦工：兩塊錢。

　　記者：礦裏給你們發過口罩嗎?

　　礦工：這個我不知道。我今年才來。

　　記者：你就説你現在礦裏給你發過口罩嗎?

　　礦工：現在當然沒有啊。

　　解説：據礦工講，他們的口罩都是從市場買的紗布口罩。並且下井前沒有經過任何培訓，他們對無藥可治的矽肺病一無所知。

　　解説：在井下採訪時，礦上的兩名安檢員一直跟著我們。他們一再強調井下通風良好。是經過煤炭局測試，符合標準的。但是攸縣煤炭局否認了這種説法。

　　煤炭局局長：我們沒有測試過，這項工作我們沒有開展。

　　記者：我們在井下感覺到非常的悶熱，沒有風。這個能達到屬於通風良好嗎?

　　煤炭局局長：應該是通風不行，應該加強局部通風，加強通風。

　　解説：攸縣煤炭局左局長承認，目前煤炭局還沒有開展測風這項工作。他還説，井下通風不好

　　粉塵濃度肯定偏高最終的結果就是大量的粉塵被礦工吸入到肺部。我國塵肺病防治條例明確規定：凡是粉塵作業的企業必須定期測定作業場所的粉塵濃度測塵結果必須向主管部門以及勞動部門報告。那麼東嶽山煤礦三名礦工中就有一名患上矽肺病，患病比例是國家標準的三倍

　　東嶽山煤礦的測塵結果是怎樣呢?

　　記者：您當礦長之後，您對井下的粉塵進行過測試嗎?

　　礦長：沒有，我沒有這種能力，因為我的煤炭只有五六十塊一噸，發工資也發不了。

　　記者：國家有明確規定。

　　礦長：國家規定我沒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記者：礦裏必須對粉塵進行測試啊。

　　礦長：飯都沒得吃，還測什麼。

　　記者：你這個人説不清楚。

　　礦長：還沒飯吃，就是這個道理，我説的這個道理。

　　解説：劉礦長説他從95年當上礦長至今9年中沒有進行一次粉塵測試。礦工成了最終的受害者

　　礦工的權益沒有得到保障，勞動局是維護礦工合法權益政府部門，那麼攸縣勞動局的做法又是如何呢?他們是否進行過檢查呢?

　　攸縣勞動局局長：做過檢查。因為我們要是不檢查的話，職工也會找我們，因為職工也會維護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有這個權利。

　　礦工：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勞動局。我記得14年都沒有見過，勞動局一般沒有看過。

　　解説：礦工和王局長的説法不一，哪種説法才是正確的。勞動局對威脅到礦工健康的粉塵是否超標進行過檢查嗎。劉金雪礦長應該是最為清楚。

　　記者：有沒有下來檢查 ?

　　礦長：沒有，攸縣都沒有。

　　記者：勞動部門沒有來進行監督?

　　礦長：沒有，沒有。我在攸縣都沒有。

　　解説：我國塵肺病防治條例明確規定：勞動部門有權利對作業場所粉塵濃度超過國家衛生標準測塵制度的進行處罰。可是據礦工講，攸縣勞動局從未處罰過東嶽山煤礦，攸縣勞動局沒有盡職盡責維護礦工的合法權益。

　　解説：攸縣是株洲市的産煤大縣，煤礦是當地的支柱産業，是政府稅收的主要來源。我們從攸縣勞動局了解到發生在東嶽山煤礦的情形並非是個例。距離東嶽山煤礦僅40公里的吉利煤礦患上矽肺病的礦工人數也高達100多人。其中二期64人，三期22人。這兩家煤礦都是國有煤礦。因為改制，矽肺病礦工的人數才得以確定。在株洲市職業病防治所，我們試圖想查找株洲地區矽肺病人的總人數。據孫所長介紹，株洲地區的矽肺病人數是4500人，在湖南省位居第二。但是這個數字只是國有煤礦的統計數字，至於私營煤礦中存在多少矽肺病人目前尚無統計。但是有一點孫所長可以肯定，私營企業礦工的待遇絕對不好于國有煤礦。攸縣共有200多傢俬營煤礦，私營企業礦工的待遇又怎樣呢?

　　私營企業礦主：我們也沒有檢查過，攸縣這個情況都是一樣的。我們沒有進行什麼每月各方面的測試呀，什麼檢查都沒有。

　　解説：據歐陽文林講，東嶽山煤礦改制以前企業是有醫務室，礦工還可以進行簡單治療。改制後醫務室已經不復存在。與醫務室一同消失的還有工會組織。雖然工會組織已經形同虛設，但是畢竟還是企業內部的一個監督部門，而現在原來國有企業內部的一套措施都被撤銷了，矽肺病礦工們反映，企業改制讓他們的境況變得更糟。改制前醫藥費由礦裏負責報銷時已經很難，改制後醫藥費由攸縣勞動局負責更是難上加難。

　　解説：歐陽文林等礦工認為攸縣勞動局應該是為他們説話的惟一政府部門。可是多年以來勞動局對矽肺病礦工不管不問，對企業沒有進行監督管理使得他們的合法權益得不到保障。採訪中

　　王局長表示勞動局很同情矽肺病病人。

　　勞動局局長：我們的服務還是應該是很好的，有時為這個醫藥費報銷有時有點爭執。但是我們能協助工作同情他們，理解他們，事實果真如此嗎?

　　解説：今年3月，三期矽肺礦工譚建軍的死亡觸動了歐陽文林等17名矽肺病礦工，他們擔心悲慘的遭遇會重新上演。於是，他們將攸縣勞動局告上了法庭，要求攸縣勞動局維護礦工的合法權益，給予他們工傷待遇，株洲市百靈律師事務所的聶偉律師為礦工提供了法律援助。

　　律師聶偉：這裡面涉及到政府部門的利益，我們是一個弱者，是代表勞動者的這一方，我們所對抗的是政府機構。

　　解説：此案將於近期審理，我們將繼續關注矽肺病礦工的命運。

　　解説：採訪結束時，礦工在井下的工作環境依然如故，攸縣有關部門還沒有採取任何措施。瀰漫在攸縣200多家煤礦井下的粉塵究竟何時才會散去?究竟還有多少礦工要遭受矽肺病的折磨呢！

責編：回春 　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