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觀察]特工之死的謎團（5月3日播出）

央視國際 (2005年05月03日 22:41)

　　CCTV.com消息（國際觀察）：卡利帕裏，意大利的特工英雄，卡利帕裏，意大利女人質的救星。在伊拉克，在兩個月前，美軍的槍林彈雨中，卡利帕裏犧牲在自己的崗位上。卡利帕裏的死亡謎團重重，意大利、美國近日出臺了兩份調查報道，依然説得不明不白。

　　主持人方靜：觀眾朋友晚上好，歡迎收看我們正在為您直播的《國際觀察》。

　　今年的3月4號，在伊拉克的一個美軍檢查站外，一名正護送人質回國的意大利特工遭到美國士兵槍擊身亡，這起事件曾經引發了意大利國內民眾的憤怒的情緒，並導致美國和意大利關繫緊張，美國和意大利隨即組成了調查組對事件及其過程進行全面的調查，而在4月30號和5月2號，美國和意大利分別公佈了兩份調查報告，對於導致事件發生的具體原因，兩份報告給出了不同的解釋。今天我們的節目就將圍繞這兩份調查報告展開，今天來到我們的演播室，參與我們的環球雜誌的總編輯馬曉霖編輯和我們的新聞觀察員張郇。我們知道事件發生之後，在意大利方面引起了非常強烈的反應，現在我們先借助一個短片來一起回憶一下事件的經過，然後進入到我們的訪談。

　　2005年3月4日，意大利特工卡利帕裏在護送意大利女記者斯格雷納回國途中，伊拉克一個美軍檢查站外中彈身亡。回到意大利的斯格雷納在醫院接受了電話採訪。

　　斯格雷納 意大利女記者：他們知道我們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一輛坦克突然出現，沒有更我們出示任何標誌，或者是閃燈，就開始向我們掃射，那裏不是檢查站，所以我無法解釋這件事，但是我認為，我們必須將這件事調查清楚，因為這件事不同尋常。我們不是恐怖分子，我們只是記者和幾個在使館工作的工作人員。

　　主持人：我們知道在這個事件發生之後曾經組成了一個調查團，那麼這個調查團當時是由兩國的專家最成的，一個是意大利方面，一個是美國的專家，為什麼同樣的一個調查團，最終出了兩份報告。

　　馬曉霖：最早的雙方聯合調查團調查結果等於説是美方堅持美方的觀點，而意大利方面不認可，認為這個調查忽略了很多推卸責備，實際上包庇美軍士兵所為，推卸責備，最後雙方達成一致，各自公佈各自的獨立調查的結果。

　　張郇 新聞觀察員：實際上美國的報告是上星期六。

　　主持人：4月30號。

　　張郇：但是實際上在4月30號之前已經有消息説，意大利方面準備拒絕在這個調查報告上簽字，因為他們認為有一系列的沒有反映他們的觀點。那麼顯然到最後，大家簽字都已經不可能了，美國人就先公佈了，隨即意大利人説，他們要在5月2號也宣佈，實際上意大利人公佈他們自己的調查報告是今天北京淩晨零鐘的時候，在意大利是公佈了。一個調查委員會出來了兩份報告。

　　主持人：現在我們一起看兩份調查報告什麼不同，一個是4月30號美方公佈的，還有就是今天意大利方面公佈的，我們先來看兩份報告得出的總體的結論，看一下圖版。意大利方面的報告説，調查人員沒有發現證據證明美軍的槍擊是有意的行為，很難證明美軍士兵為此承擔個人責任結論。我們來看美方的報告。美軍士兵的行為遵照了相關程序和指令，不對槍擊事件負有責任。怎麼解讀這兩個結論，從字面上看似乎只是措詞的不同，並沒有根本的分歧。

　　馬曉霖：強調了一點，排除了美金是故意開槍，或者説受害人C，她説的，美軍是有點蓄意地想殺害她這種可能性。微觀層次來講，意大利潛含著就是美國方面還承擔責任，但是美國方面認為他的士兵按照一定的程序處理這件事情，應該不負有責任。

　　張郇：這兩份報告最一致的地方就是它的總體部分，這實際上是一個有軍炮火的誤傷，是誤會。

　　主持人：都否則是蓄意的，那麼就是誤傷。

　　張郇：因為至少意大利人説沒有證據來證明他是故意的，按他們的調查結就是沒有辦法。剛才説到了記者，當時這件事情出來的時候，她向新聞界説，美軍向這個車開了四百多發子彈，那麼很多的信息可以澄清當時，因為當時沒有進行調查，只是目擊者或者説現場的親歷者在混亂的局面下的一些信息。

　　主持人：待會兒我想詳細地介紹一下這份報告的細節，人們最關注的還是一點，就是説在美軍的射擊行為就近有沒有不當，在這一點上，我們也一起來看看兩份報告不同的説法。這是意大利方面的報告，就是由該事件發的時間、環境和地點易導致緊張情緒，同時美金在一定程度上缺少經驗和帶有精神壓力，因而導致美軍士兵做出本能的和缺少控制的反應。來看美方的報告。

　　張郇：但是意方的報告，實際上並沒有指出美國什麼地方做錯了。

　　主持人：我們接下來看美方的報道，美軍士兵向汽車向檢查站行使的過程中，曾給予充分的警告，採用燈光照射和鳴槍示警。我們注意到今天各大媒體在引用意方的時候，都曾經引用了一個詞就是這個“精神緊張”，還有“缺乏經驗”。我們也注意到剛才我們來看這個圖版，前面有一些的修飾語，就是發生時間、環境和地點容易導致這種緊張的情緒。

　　張郇：確實容易導致，意大利士兵如果站在那裏的話，也可能很緊張。

　　主持人：具體怎麼講，哪些環境、地點？

　　馬曉霖：時間就是晚上，可視度非常低，能見度非常低，環境是一個戰爭的環境，特別是經常發生這種槍擊、汽車炸彈、路邊炸彈，而且地點又是一個。

　　主持人：時間是晚上。

　　馬曉霖：時間是晚上八點。

　　張郇：調查委員會在調查過程中對一些細節，就是説時間上的一些順序都沒有意義，所以説這個報告裏面有一個時間表，而且幾點幾分幹了什麼事，幾點幾分做出了什麼反應，大家都沒有異議。當時如果説意大利人為什麼説，美國人緊張呢？因為這批部隊是第一次在機場路設崗，同時他設的是一個臨時的崗，這個臨時的崗是因為內格路.鵬特要到維多利亞軍營去要經過過，在這裡臨時設了一個崗，不是日常的到機場都要經過的。剛才説到了晚上，同時又有情報説，這裡可能要面臨兩起自殺爆炸的襲擊。

　　主持人：有一個預警。

　　張郇：這些官兵不是野戰部隊的，是從美國國內的國民警衛隊調過來的，那麼種種因素確實有可能，這些當兵的很緊張，但是美軍的報告強調，儘管他們很緊張，但是他們做的事情是很按程序的。

　　主持人：我們再來看一下剛才我們引用的美方的報告，關於槍擊事件發生的直接原因，他們得出來結論，就是他強調了曾經給予充分的警告，另外説採用燈光照射和鳴槍示警。我們知道其實在這一點上，曾經是雙方爭執最嚴重的，意方強調你沒有任何的警告，現在美方這個報告説我們有過充分的警告，怎麼能夠證明這一點？

　　馬曉霖：這個美方的報告無非就是根據知情的軍官、士兵、當事人，他的彙報，他了解事情的結果來講。我覺得相對於這兩個分歧的報告來講，反而大家感覺美方的報告是理直氣壯，意大利方面有點給美國或者給自己找臺階講，有點想大事化小的感覺，籠統講這個崗哨哨卡設得不合適，他的軍人可能心理素質有問題。

　　張郇：在這方面也是沒辦法，因為什麼，經歷這件事情的，車上三個人，一個死了，另外一個是50幾歲的女記者坐在後排，前面有一個特工開著車，總共剩兩個人，但是美軍在這個哨卡有七個人，對他們的共同講起來，我分頭問，七對二，而且這七個人是站崗士兵，對每一個事情可能描述得很清楚，但是意大利兩個人中間有一個，非軍事人員，是坐在後排對前面不是很清楚，從調查講起來，意大利方面確實面臨著很大的困難，如果要證明很多東西的話。

　　主持人：我們再來看調查報告還在一些細節上有一些不同，我們一起來看這幾個圖版。首先是關於車速的，意方的報告説當時汽車只以每小時40公里的速度在行駛，而美方的報告説這個汽車是以超過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在行駛，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馬曉霖：這個速度，像咱們一般國內處理這種交通事故，恐怕根據這個汽車剎車的痕跡，再通過一定的公式測算數據，但是我覺得像這種情況下，恐怕是雙方根據自己的當事人的描述，肯定向著自己的一方的描述。

　　張郇：意大利方面説這個哨卡是臨時設的，意大利人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哨卡。我覺得如果是哨卡，你以40公里的時速去通過也是一個高速。

　　馬曉霖：對，我在巴勒斯坦也呆過。

　　主持人：大部分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速度？

　　馬曉霖：大部分，應該是一個每小時5到10公里的速度，緩慢通過。

　　主持人：差得很多。

　　馬曉霖：這是晚上，要是白天的話，正常人比如很多車在走的話，速度可以高得。但是白天通過哨卡的話，除非你是軍車並行，那麼40公里也是比較快的速度。

　　張郇：而且最主要的是美國在這個問題上，他實際上沒有去申辯因為他覺得這個是很確實的，我注意到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在4月28號有一個報告，美國國防部的官員向他的記者透露，説3月4號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美國的間諜衛星把這件事情拍下來了，這個沒有寫在這個報告裏面，但是是五角大樓的官員對記者説的，當然到底確認不確認還需要確認。拍下來了，拍下來以後，那就是閃燈，美國人説我用燈光警告了，一直到開槍，整個的過程，整個的過程是距離加上時間是可以算得出車速的，所以説這個報告裏面到最後很明確的説是80—90公里。因為剛才説車輪的印子，美國把現場都毀掉了。

　　主持人：説到這一點，我們也看到意方報告裏面談到兩個細節，而且是特別強調了，在美方的報告裏面沒有做任何表示的，一個就是美軍方面沒有對路障設置明確的標誌，另外一點就是事件發生以後，美軍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保護槍擊現場，因此無法有效還原現場和測量距離。這兩點指責是有依據的。

　　張郇：但是這件事情一發生之後，意大利駐伊拉克部隊的一個將軍要求到現場看，美軍不讓他進去，現在車也挪了位置了，當時車停在什麼位置，美軍的車停在什麼位置，現在全部都沒有了。

　　馬曉霖：説不清楚了。

　　張郇：但是呢，美軍現在按照這個報告裏面説，他在這個哨卡前面有一條警戒線，這條警戒線大概是130米左右，接下來在警戒線到你這個哨卡位置大概一半的地方有一個警告線，就是説你過了這個警告線還不按照這個命令行事的話，我就開槍，當時是説到了警戒線，他們用燈光警告，隨後到了警告線的時候，他們開了兩槍是鳴槍示警，那麼隨後這個車繼續往前走，隨後美軍就開槍了。

　　馬曉霖：美方的報告説在這之前有15到30輛車，有很多車根據美軍的警告指示按照他的話返回了，但就這輛車行動有點反常。

　　主持人：其實我覺得強調的這兩點，其中更為關鍵的還是第二點，就是關於保護現場的問題。為什麼美金這麼急於把這個現場動了，而且剛才你也談到組織意大利方面到現場，而且我個人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我們現在在所有的畫面的搜索裏也看不到這個檢查站的形象。

　　馬曉霖：我想從保護現場的問題，因為是發生在一個公路上，咱們要從正常的一個動機來理解，美軍覺得這個事，先把這個交通疏通再説，從負面考慮，他確實想推卸責備，想就這個現場挪一個位置，或者説改變原樣。

　　張郇：而且當時的這些軍隊，當場的這些人，他覺得是一個意外，是一個失誤，是一個誤會，但是他們並沒有覺得是一個值得國際調查的一件事情，那些當兵的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完了，把車一移就完了。

　　主持人：當時還沒有確認這個人是誰。

　　張郇：而且當時也沒有人説他們是故意的，問題只有提出指控的時候，才説這個事我要調查。而且我相信美軍也有這樣的想法，説這件事情如果把東西都放在裏面大家來查的話，非常麻煩，他也不願意這個麻煩在伊拉克現在打仗的情況下來查，打槍是什麼角度。

　　主持人：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麼嚴重。

　　馬曉霖：而且這個誤擊事件很多，特別是像美國和意大利關係非常好，他可能就沒想到這件事居然能鬧出一個外交事件，我想處理起來也比較草率了一些。

　　主持人：這部分討論先到這裡，我們先稍適休息，在廣告之後將繼續我們的討論，不要走開。

　　主持人：剛才我們一直在討論關於射擊事件的是是非非，兩份報告有共同的結論，同時也存在著一些分歧。但是我想現在排除不管誰説的對，不管這個開槍的原因是什麼，但是現在這裡面有一個結論，我們可以得出來，就是這個車在通過檢查站的時候，當地的檢查站的士兵，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車上載的被釋放的意大利的人質，為什麼意大利方面沒有通知美國方面？

　　張郇：意大利人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説他們是通知了美國方面。

　　主持人：但是沒通知到。

　　張郇：要查，你説你通知了，隨後哪一個環節斷掉了，或者説得極端一點，他們明明知道，説不知道，現在查。有一點就是説這兩份報告對一個細節是公認的，就是説在這件事情槍擊事件發生20分鐘的時候，在一個聯軍司令部工作的副司令級的意大利將軍，跟他的美國助手説，我們的人質將會通過機場路，可能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但是他隨後又説了一句話，他説，這件事情還是最好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説為好，這個調查報告裏面就説，當時聽到他這個話的美軍軍官就把他後面一句話理解為，不要跟外人説一個命令。那麼我想卡利帕裏他説，他跟美軍方面聯絡的，但是情報部門不會直接跟軍事指揮部門聯絡，肯定跟他自己的意大利的軍方聯絡，隨後讓他在聯軍的範圍之內協調，可能就是這個環節斷掉了，這是不是一個誤解，美軍覺得你説不要告訴別人，他就不安排了。但是至少有一點，就是説可以卡利帕裏去營救記者人質的整個過程是對美軍方面保密的，沒有告訴美方我來營救這個人，我什麼時候把他救出來，我什麼時候把她送出去，整個事情是由於美軍反對跟恐怖分子談判，或者説交贖金，是不是交贖金，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所以説意大利方面對他保密，整個事情你別管，我們自己幹，這件事情可能會導致溝通上的一些困難，你不説，我也不清楚，隨後就造成這麼一回事。

　　主持人：馬先生怎麼看，似乎按照剛才張郇的説法，這似乎也是一種非常含糊的一種交代。

　　馬曉霖：説含糊，如果按照張老師説的細節確切的話，我覺得意大利方面給美軍助手來講這個心情是很明確的，我告訴你了，你別再對別人説就是了，按照前面意大利從整個操作過程它是跟按照美國對綁架的立場是完全不一樣了，他是獨來獨往，主觀上不願意讓美國更多地參與，客觀上可能造成了信息上的不暢通。導致卡利帕裏跟斯格雷納要經過這條道路到機場去，這條信息明確地傳達給美軍士兵。

　　張郇：如果是對美軍公開的話，人救出來就告訴你，我把人救出來的，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現在要到什麼地方去，他都沒有説。所以説這份報告，美方的報告其中有一句話伊拉克仍然是一個戰亂地區，是一個戰場，在這種情況下，信息的溝通是最重要的，做得越好，對大家越有利。實際上就是暗指意大利，你幹這個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主持人：當然意大利的報告不是暗指的，是明確指責美國方面檢查站缺乏非常規範的管理，這種指責有道理嗎？

　　馬曉霖：這種指責我覺得看具體情況，看戰亂地區，這種檢查站、哨所是多種多樣的，重要的設施、機關、十字路口、橋梁都有固定的哨所，來來往的車是知道的，是有規律的，但是某些路段，經常因為突發事件的出現，比如説軍事行動可能要發生，甚至有一些重要人物要通過，經常出現一些阻斷交通，臨時設卡檢查車輛或者臨時採取一些具體措施，這個都是存在的。

　　主持人：而且這個檢查站也是臨時設置的。

　　張郇：對，是一個臨時設置的。所以説我們一開始説了，這是一個自己人跟自己人的一個誤傷，但是實際上意大利方面和美國方面都通過這個事情在總結，美國人也説了，説我們是不是應該在以後這種檢查站阻斷有可疑車輛的時候，更多的採取一些非致命的措施，不要發生懷疑了，非要開槍，比如説弄一個，有一些釘子的鏈條，一拉，讓車馬上就泄氣了，或者説用一些路障，沒有辦法衝過去的路障，必須要減速的路障。

　　馬曉霖：這種東西是有，在戰地地方，通過沙袋，甚至通過按在地上的鐵樁，把道路弄成一個S字形或Z字形，讓你汽車不得不減速，另外就是設置很高的路卡。

　　主持人：但是這種方法能阻止汽車炸彈嗎？

　　馬曉霖：這種東西能減速，應該能防止，但是我覺得實際操作起來也挺難，臨時設定一些路障的話，確實很難。對於美國軍隊來講，任何一個佔領軍來講，它一般有一個潛規則，第一首先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如果不能確保自身安全的話，他寧可錯殺，也不會把危險留給自己。

　　主持人：好，非常感謝兩位的分析，也感謝觀眾朋友收看我們這期《國際觀察》再見。

責編：劉棣 　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