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誕生》（上）

央視國際 (2003年03月14日 14:33)

　　2002年7月，北京河北梆子劇團應邀赴希臘，參加一年一度的國際古希臘戲劇節，戲劇節期間上演的劇目，全部取材于古希臘戲劇。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們，用他們的激情與創意，為古老的戲劇注入了新鮮的生命力。西臘人對戲劇的喜愛可以用癡迷來形容，他們認為一週如果不看一齣戲，生活便是索然無味的。希臘人喜愛戲劇的傳統可以追溯到2500年前，那是雅典的“黃金時代”。

　　房龍在《人類的家園》中這樣形容希臘半島：“在我的想象中，從高空看巴爾幹半島，它的輪廓肯定像一隻手掌，從歐洲伸向亞洲與非洲。希臘就是這只手掌的拇指，色雷斯是小指，而君士坦丁堡則是小指上的指甲。

　　公元前492年，波斯的大流士王率領他的軍隊，越洋來到那只拇指上，亞洲和歐洲會戰的第一個回合開始了。

　　經過馬拉松和溫泉關兩大戰役，希臘人取得了戰爭的重大勝利。2000多年以後，法國畫家大衛表現了這場大戰。

　　勝利後的希臘同盟，推選雅典為盟主，雅典的政治經濟勢力蒸蒸日上，伯裏克利執政期間更是達到前所未有的繁榮。

　　古希臘的悲劇就産生並興盛于這一時期，在短短百餘年間，雅典相繼出現了三位舉世聞名的悲劇詩人：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歐裏庇得斯。他們創作了近三百部悲劇作品，留傳下來的32部以其不朽的成就，令後人心折嘆服，成為“一種規範和高不可及的範本”。

　　希臘半島盛産葡萄，人們視葡萄為智慧的源泉，悲劇的起源就與祭祀酒神有關。古希臘人認為酒神掌管植物與豐收，同時他又教會人們釀酒，所以每當葡萄豐收，農民就披上山羊皮，表演歌舞祭祀酒神，這種歌舞被稱為《酒神頌》。

　　歐裏庇德斯在《酒神的伴侶》中曾經這樣讚美酒神：“他釀造液體葡萄酒送給人類，彌補營養的不足，減輕那些可憐人的憂愁，在他們喝足了葡萄酒的時候；他還奉送睡眠，使他們忘卻每天的痛苦，此外再沒有什麼解除痛苦的良藥了。他自己是一位天神，卻被奠在地上敬奉，使人們獲得幸福。”

　　《酒神頌》發展到後來，有一名合唱隊員走出歌隊，講述酒神的悲慘身世，以演劇的形式，再現和歌頌酒神受苦受難的經歷，古希臘悲劇直接繼承了《酒神頌》中對苦難的描述。

　　生活于公元前六、五世紀之間的埃斯庫羅斯，是古希臘悲劇真正的創始人，被後世稱為“悲劇之父”，是他首先使戲劇具有完備的形式。他在舞臺上增加了布景，將演員人數從《酒神頌》時的一個變為兩個，用對話代替合唱詞推進劇情發展。在他的劇中演員戴上面具`穿上輕飄鮮明的服裝和高底靴，表演莊嚴的舞蹈。

　　新的表演形式需要一個合適的、固定的表演場所，不久每個希臘城邦都有了一，利用附近山岩開鑿出來的劇場。劇場三面是觀眾，舞臺一邊是海外來人上場，另一邊是城市的人上場。後面是王宮，地道出入的是鬼，建築物上方出入的是神。劇場的音效很好，最後一排都能清楚地聽到嘆息聲。

　　厄菲道洛斯劇場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它依天然的斜坡地形而建，可以容納一萬七千名觀眾，演出時全城有一半人參與觀看，人山人海，盛況空前。跨越時間，雅典人對戲劇的熱情依然在劇場中盪漾。

　　古雅典有三個戲劇節，其中三、四月份舉行的“酒神大節”對悲劇比較重要，每一屆戲劇節都要進行評獎，但每次僅限三人參加，得頭獎者被戴上常春藤桂冠。戲劇節的評委必須公正，不許營私，如果收受賄賂，輕者判罪，重者處以死刑，起初看戲是不花錢的，後來因為爭座位，秩序不易維持，而且劇場需要一筆修繕費，才開始賣戲票。公元前五世紀伯利克裏執政時，政府發放戲劇津貼，鼓勵公民看戲。城邦還為一些傑出的劇作家立像，公元前四世紀的酒神劇場曾樹立過三大悲劇詩人的銅像。埃斯庫羅斯出身於貴族家庭，一生寫過七十齣劇，得過十三次獎賞，遺憾的是他只有七部完整的作品傳世，最為著名的是《被縛的普羅米修斯》。

　　埃斯庫羅斯開始創作時，古希臘悲劇處於早期發展階段。他善長設置浪漫和光怪陸離的景觀，譜寫濃墨重彩的唱段。在埃斯庫羅斯的劇中，歌隊佔據相當重要的地，因此他劇中的抒情氣氛十分濃厚。他的文風遒勁、雄奇；想象力豐富，比喻範圍廣，而且有些比喻很奇特，他把乾燥的塵埃比作“泥土的孿生姐妹”，把宙斯的鷹稱為“有翅膀的狗”。歌隊與劇中人物關係密切，並參與劇中活動，推動情節向前發展。

　　埃斯庫羅斯是一位戰士，壯年時曾參加許多戰役，在埃斯庫羅斯看來，他在戰場上的功勞要比在戲劇上的成就重要得多，他的戲劇所表達的也是戰場上的英勇和悲壯，《七將攻忒拜》便是這樣的作品。

　　《七將攻忒拜》寫的是俄狄浦斯的兩個兒子爭奪王位的戰爭。俄狄浦斯犯下殺父娶母的罪過之後，刺瞎雙眼請求流放，流放前他與兒子發生爭執，詛咒他倆日後自相殘殺。數年後，二人果然為爭奪王位兵戈相見。其實，作者寫哥哥帶著外幫軍隊回來攻打忒拜是影射波斯人，弟弟保衛城邦是頌揚希臘人。忒拜人勝利了，兄弟二人卻互殺致死，他們的妹妹安提戈涅只能感嘆悲涼的結局。

　　2002年7月，北京河北梆子劇團用中國的傳統戲曲演繹了古希臘悲劇《忒拜》。它的作者埃斯庫羅斯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筆下的人物，千年之後會以這樣的裝束登上舞臺。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取材于普羅米修斯盜天火的神話故事。故事講的是普羅米修斯因為盜取天火並傳授給人類，而惹怒天帝宙斯，宙斯將他釘在高加索山上，讓老鷹不斷啄食他的心臟。河神勸他屈服認罪，被他斷然拒絕。他很清楚自己自願的受苦命運，決不屈服於威權，顯得悲壯昂揚：

　　希臘眾神在《被縛的普羅米修斯》中，被埃斯庫羅斯打得遍體鱗傷，在劇中普羅米修斯除了攻擊宙斯外，還諷刺河神的怯懦和世故，挖苦使神的奴才根性。他劇中的人物有些像神，不大像真實的人；神又有些像人，不大像尊嚴的神。

　　埃斯庫羅斯經常刻畫一些氣魄雄偉的人，他注重歌頌悲劇主人公“偉大的德行”，他希望把人提升到神的境界，所以“普羅米修斯”便成了人類理想人格的象徵。

　　時隔兩千多年，各國的戲劇家用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演出形式，歌頌普羅米修斯這位哲學歷史上最高尚的聖者和殉道者。

責編：張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