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4月04日 16:06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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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再溫暖,也有照不到的地方。於是有了愛,代替太陽造訪那些原本灰暗的角落。
薩布瑞亞的微笑像太陽。西藏的驕陽似火,她的笑容在這直射的烈日下顯得那麼溫煦,而從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折射出來的,卻是一種動人的力量。
她是德國人,1998年,她第一次來到西藏。為了真正懂得這裡,她租了一匹馬代替越野車,從拉薩一直騎到孜貢,170公里。
對所有看見薩布瑞亞的人而言,這是一場他們無法相信的旅行:
“盲人不可能會騎馬!”他們説。
而對薩布瑞亞而言,這不算什麼,她2歲被診斷出色素性視網膜病變,12歲終致失明。在她35年的人生之旅裏,黑暗陪伴她度過了生命中大多數美好的年華。但她卻在大學裏學習了英語、計算機、歷史和文學,並且在波恩大學研習中亞學時,依靠電腦聽音分析器的幫助,專門學習了藏文。
盲人能做很多事。她相信這一點,這是她踏上這片土地的初衷之一。她也知道,世界上有許多失明的孩子,因為受到人們的冷落歧視,自小便失去無數快樂的機會。
他們的世界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所以薩布瑞亞選擇騎著馬,以她的方式,一路上和人們聊天,用她的心靈在看在讀。現實讓她憂傷。有些父母把盲童綁在床上不讓他們運動,有些人向盲童扔石頭,有些人則認為他們是傻子。
可他們並不該被如此對待。作為一個從小失明的孩子,薩布瑞亞明白這一點。看不見常人的世界,還不是最壞的事,體驗不到心靈的光明,卻將給這些孩子帶來終生遺憾。
一個月後,薩布瑞亞向德國政府申報了建立西藏助盲項目的構想。
朝陽初升,陽光透過窗戶,仿佛一層細碎的銀子,籠罩了餐桌邊的孩子們。世界上登臨珠穆朗瑪峰的第一個盲人埃裏克 魏邁爾,是孩子們的偶像。他的相片挂在墻壁上。
薩布瑞亞把有關歷史和地理的知識佈置在房子的各個角落。當孩子們扶著墻壁走路的時候,知識便會悄然潛入他們的心靈。通過觸摸,世界突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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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為薩布瑞亞的學生之前,丹增是為數很少的為自己感到驕傲的盲童。他想讀書,但村裏不收盲童,他只能在山坡上給人放羊。他在山坡上數牦牛和羊的數量,從來不會錯,因為他在它們的脖子上繫上鈴鐺。
這叮咚作響的鈴聲,帶給丹增自信和驕傲,也帶給許多盲童單純的快樂。薩布瑞亞喜歡在盲童學校二樓的露臺上聽孩子們踢足球。當球滾動時,裝在裏面的鈴鐺發出響聲,就會有很多孩子朝著響聲涌過去,然後是笑聲,尖叫,歡呼聲。她看不見他們,卻看得見他們的快樂。
在盲童學校,孩子們除了接受初級的學校教育,還要接受一些適合盲人的職業技術訓練。最常見的是按摩、推拿和手工編織,如果具有一定的天賦,孩子們還可以學習醫療和看護。這樣,在畢業以後,他們大多就可以自食其力。
薩布瑞亞説,掌握更多的技能,會讓他們感到完全有能力對自己和社會負起責任。
羅布在12歲的時候來到盲童學校,當時他的理想是當個出租車司機。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終於明白自己可能永遠也實現不了這個理想。“但是我還可以經營一家出租車公司”,他説。
失明讓他無法在大街小巷裏疾馳轉彎,但卻永遠也不會阻止生命樂趣的奔騰流轉。
從盲童學校畢業的孩子,有人開了自己的盲人按摩診所,有人經營著自己的茶樓,有人在當翻譯。如果説盲文是他們通向世界的第一把鑰匙,那麼掌握特殊的生存技能,則是一把又一把激發生命潛能的鑰匙。
“等將來藏族人對盲人的看法轉變了,我就找個女朋友談談看。”一個男孩説。
雖然到現在,人們的成見和誤解還是這些盲童們覺得最困難的地方,但他們在認識自己的一刻,也逐漸學會了擁有夢想、戰勝困惑和走過傷痛。
在他們心裏,或許夢想是紅色的,像溫暖燃燒的太陽,散發著光芒,遠遠地照耀著他們的生活。或許事業是綠色的,需要腳踏實地,像從一顆種子到小樹的歷程,經過破土而出的艱難,萌芽拔節的欣喜,和枝繁葉茂的成長。或許愛情是如水的藍,可以如激流般澎湃,也可以像湖泊般靜謐,只是,帶著一些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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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眼睛暗淡無光,心裏卻有著無限的憧憬。因為這樣的反差,有時我們不敢正視他們的眼睛,那會讓人覺得心痛。但有時,他們的眼睛卻正是他們的堅定,因為看不見,他們比任何人都堅定地始終用心去看這個世界,去體味生命深處的哲理。
到2006年10月,薩布維亞和保羅的這個助盲項目與西藏殘聯達成的合作協議就將終止,他們會繼續申請一個期限。“我們希望盲童學校能夠一直開辦下去,無論由誰擔任校長。”保羅説,它的存在可以讓人們知道,盲人的生活未必全是悲傷苦痛。
責編:木鐸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