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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鳳凰

央視國際 (2004年07月08日 17:38)

  

  作者 趙興明(重慶 )

  我之所以路過鳳凰古鎮,完全是外差路上的偶然。多年來,身邊的朋友常有對沈從文筆下《邊城》的談論,這讓我長時間驚訝並羞愧著。我的驚訝是因為我發現,“邊城”已經成了好多人心中的聖地;我的羞愧卻是因為,我對於“邊城”,知道的竟是那樣稀少。懷揣著一張無知的白紙,我踏著茶桐河嘩嘩的訕笑,開始認真地路過沈從文筆下的邊城。

  沿河兩岸有縱橫交錯的街巷,紅漆鏤花的木門、雕龍畫鳳的飛檐以及斜挑到街心的布幌子。它們都以各自不同的存在形態,悄然詮釋著歲月的消磨。走到深巷的拐角處,惠面的古風送來姜糖與老酒的醇香,陶醉了數百年間所有路過的訪客。我想,我或該算著這些被陶醉了的訪客中的一員,但沈從文卻不是,他不是訪客,倒像是這裡的主人。

  大師筆下的邊城是繁榮的,我眼中看到的鳳凰古鎮更是繁榮的。這個位於三省之交的邊城為何會擁有古往今來不敗的繁榮呢?這裡交通不便,雖有水路可以致遠,卻也只是小碼頭,泊不了大船。那麼,到底是誰,給這個萬山叢中的小鎮披上了商貿明都的華服呢?這個問題在我腦子裏溜跶幾圈後終成懸疑。

  于河邊柳下,振衣小坐,看身著盛裝的苗族少女,愉快地坐在船頭歌唱,漸漸眼也空空,耳也空空。其實,我知道這些形同邂逅的演出是經過精心組織和培訓的,但我卻不願去捅破這層功利的窗紙。因為我怕就算看到了窗紙的後面,我仍然找不到《邊城》裏擺渡的老人和他的孫女。

  一位畫者在岸邊寫生,他畫是兩岸老舊的吊腳樓抱著一灣春水。他畫得極為工致,飄舞在空中的柳絮和翻飛在河面的燕子,皆入畫中,但他卻沒有把自己畫進去。我本想請教他為什不把自己置身其間,又怕一旦問出來,他若不答就讓我落了尷尬,他若答了又在我眼里落了俗塵。後來我想,我之所以不問,不正是他不入畫的道理麼。

  當辭別的車輪開動時,窗外那條亙古流淌的茶桐河底,有春燕的倒影往來穿梭,撓亂我的思緒。

  我把古鎮整個兒畫在了懷揣的白紙上,卻又把那張紙遺失在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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