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採玉人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23日 16:10

　　作者 劉湘晨

　　在距今一億多年前，歐亞板塊與印度洋板塊碰撞，崑崙山是青藏高原隆起的第一幕。一系列的地殼運動給這個世界創造了一種美麗的東西，人們將它稱作玉。人類第一個使用玉的人打磨了一面玉斧器，那是一個夕輝飄蕩的午後，距今一萬兩千餘年。

　　採玉人腳下沒有路，只有黃羊過往留下的蹄子印。這一年，相繼已有七個人，到這兒看了一眼，掉頭背著行李走了。留下的人，將終生託付給大山，這兒是他們夢想開始的地方。

　　雪窩子裏抱回來的小狼兩個月大了，廚師蒸上第一鍋饅頭，山裏的漢子們陸續鑽出了帳篷，這是小狼最興奮的時候。

　　近些年來，來自四川、河南、山東、甘肅各地的民工進了山，崑崙山四週的農民也撂下了砍土鏝把子，吃著山上沸點過低永遠也蒸不熟的饅頭，心裏是攢了幾輩子人的想法。

　　在大傢伙兒喝著釅茶吃饅頭的時候，最初把小狼抱回來的奴爾沒吃。山下的女兒遠，小狼成了他的另一個女兒，只是讓一個久在大山的父親更揪心。

　　這一年，崑崙山上的雨雪盛，一下二、三十天，活了80歲的人也少見。採玉人蜷在帳篷裏出不去，雨雪落地流成河，十天前送菜就該來的驢隊到今天也沒有蹤影。

　　庫爾班是地道的崑崙山土著，自小跟著爺爺在如今他採玉的這些地方放羊。到這一年年底，同村的古麗曼熱娜將和他成親，兩年之後能買一輛摩托車，可以馱著村裏各家的羊皮出去賣，這個想法使他山裏的每一天都不尋常。

　　崑崙山五月開凍，到了九月，離大雪再封山的日子就不遠了。在整個夏季，庫爾班用了所有的空閒時間磨這個心型的玉墜，終於等到下山的這一天，山下是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下去，山道的難行和五十公斤的玉石也擋不住一個歸去的念頭。

　　九月的初雪一過，崑崙山所有的玉礦都開始往山下運玉石。海拔最高的海尼拉克礦沒有牲口走的路，只有靠人工往下背，腳下的每一步都是對命運的叩擊。

　　這一年，阿勒瑪斯礦開採了一噸多玉石，最大的一塊180公斤，崑崙山山地找不到一頭能馱動的騾子和驢，只能由人往山下抬。估計，這段路要走5天。

　　從崑崙山各個玉礦運下來的玉石先由人工背兩天，再轉由驢隊馱三天，才能運到崑崙山可以通公路的第一個村子。這條大道連接著城市，連接著中國幾乎每一個人口稍微密集一點的地方。在較為久遠的年代，這條路被稱作“玉石之路”，比後來著名的“絲綢之路”還要早兩千年！這條大道上流動著一種有著美麗光澤的東西，猶如血液在血脈中流淌，從久遠的史前一直到今天，人們將它稱作“和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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